第 43 章
许悦安一双眼睛看着他不说话，这是等他开口的意思。
“为什么不想发言？”孟靳松是在问之前她说不想上去讲话的事，另外，许悦安不只是不愿意做这种代表发言的事，更多来说，她甚至懒得来参加这次会议。
只是不能得寸进尺而已。
她垂了眼眸，“不想就是不想，觉得没意思。”
说着就要走，孟靳松再次堵住她的去路，这时候会议室的人来没有散尽，来来往往的人看到孟靳松在这里和她说话，也不会从这个角落走，但是被人偷瞄几眼是肯定的。
许悦安对别人的眼光和关注避之不及。
她抬起眼，有几分之前谈合同的架势了：“孟总还有事？”
孟靳松换了种缓和些的语气，音量也放得很低，他低头，话语间甚至有几分情真意切的感觉：“许悦安，你手里有两张王牌，焕星又需要你，为什么不想着在这里待久一些，做高层也不是不可。”
孟靳松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就没想过在焕星待上多久，无非是把焕星当作她施展拳脚的一个平台。
许悦安眉梢一扬，不说话，孟靳松确实经验老道，她对焕星的不满可没有摆在明面上，甚至在外焕星所塑造的设定是双赢。
“谢谢孟总好意，我和焕星的合同没到期，哪里来的待的久一点的说法，至于做高层，你抬举我了，我只是个经纪人而已。”
看来是不想在这个敏感的话题上再继续下去，孟靳松也不逼她承认什么，视线扫到她今天背的鹅黄色包包上，“我以为你今天心情会不错的。”
许悦安背包很有讲究，很多工作场合上都选择奢牌黑色经典款，只有休息日或者遇到什么好事的时候喜欢背这种明亮的颜色。
“要过年了，心情都应该不错吧，难道孟总不是？”她故作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自己的包。
孟靳松没说话，许悦安抬腿要走，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在焕星多留几年对你来说不是坏事。”
她的身影停顿一瞬，没回头。
这人管得未免有些宽。何况，她和孟靳松打交道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许悦安不觉得孟靳松能让她讨到什么好。
二十八号晚上，君伦才正式放假，段章凡悄咪咪和她打了个招呼，许悦安朝他微笑了一下。江弈承的车不在律所，所以许悦安当一回司机，送江弈承回家。
车停进缘康路的老宅里，熄火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明显，江弈承替她拎着那只包，开了门，庭院里一下子明亮起来。
两个人先在外面吃了饭，回来时是江奕承开的车。
在路上的时候江弈承的手机响了不止一次，当时许悦安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一直到第三次响起时，手机里传来的那点说话的声音，许悦安昏睡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那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是江弈承的妈妈。
她整个人都安静下来，江弈承倒是明目张胆地看了她一眼，“不用了妈，我吃过了。”
“好。”
……
许悦安只当这是个小插曲，只等着上楼洗个热乎乎的热水澡，然后美美睡一觉，连庭院里的开门声和熄火声都没听见。
沈周梦进来的时候，许悦安一脸惊讶，甚至有几分惊恐，她刚刚脱了外套，准备坐下来喝点水。
江弈承对沈周梦的到来同样没有防备，他穿着家居服，手里还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水果，缓缓开口：“妈。”
“你怎么来了？”
许悦安尽量挤出一个自然些的笑容，只是这笑有点苦，她忍不住咬了咬唇：“阿姨好。”
头顶的水晶灯光并不算亮眼，光晕打在许悦安脸上时，凝神温柔的暖色，她恍惚间失神，眼底像是陷入某种难言的虚境。
许悦安有些无措，求救般看着江弈承，看到自己刚倒好的热水，然后试探着说了一句：“阿姨，你要喝水吗？”
很多年不见，那种熟悉的感觉，联系着时空，勾连着时光和岁月，从来不会消散，沈周梦和江弈承对视一眼，她的儿子沉着眼眸看着她。
他说过，现在还不想告诉许悦安，他就是当年隔壁的邻居。
“好啊，我刚好渴了。”
许悦安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泛，她弯腰给沈周梦倒了一杯水。递给沈周梦的时候，被握住了手：“长得真好看。”
她笑得很和蔼，比许悦安硬挤出来的假笑真诚一万倍，许悦安有些受宠若惊，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谢谢阿姨。”她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刚刚在车上时，沈周梦就是借着给江弈承送饭的名义，想看看许悦安和他在不在一起，她偷偷问了段律师，今天君伦正式休假。按道理，今晚他们俩也会一块回来。
只是她赌对了，是回这个地方。
沈周梦抑制着自己激涌的情绪，这处宅院，寄托了她的快乐和悲思，久而久之，江弈承也尽量避免她触景生情，这一年才好一些。
江弈承看许悦安适应了点，走到许悦安边上：“妈，不是说了要你晚上在家好好休息的吗，我们都吃好了。”
江弈承斜着身子倚在墙壁边，一只手落在许悦安肩膀上。
许悦安悄悄捏了捏他的指节，意思是让他别说话。
“我不是做给你吃的，我是做给人家吃的。”
“阿姨能问问，你叫什么吗？”沈周梦没忘记江弈承和她说的事，装作没见过许悦安的样子，喝了口水，聊起天来。
“许悦安，悦耳的悦，平安的安。”江弈承出声，替许悦安回答。
厨房里，沈周梦带来的阿姨在忙着热糕点，她像是认真地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般细细扫过许悦安的眉眼再到下巴，这么些年过去，她长开了许多，更漂亮了也更加落落大方，眼里还是那样引人的神韵。
“那我叫你安安吧，安安，你身边的人怎么叫你啊？”沈周梦一眼期待地看着她，许悦安有些不好意思，“嗯，就叫我安安的。”
沈周梦还想再说什么，江弈承就站在一边，只有他们两个人能看到的地方，江弈承的眼神里远没有他在许悦安面前表现出来得那样轻松，他漆黑的眼里藏着什么，只有沈周梦知道。
许悦安转头去看的时候，江弈承又是一副淡然的样子，静静地看着她。
一顿夜宵，三个人吃得都心不在焉，唯一还留点心思在糕点上的就是许悦安了，她现在知道江弈承的妈妈叫沈周梦，手艺很好，做的糕点很好吃。
人也很热情，感觉挺好相处的，和江弈承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一番暗里的惊天动地下，沈周梦和许悦安明面上见了第一次，沈周梦被司机和保姆送了回去，这里又回到了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
“什么意思，我哪里不好？”江弈承给许悦安擦头发的动作顿住，沾上水迹的毛巾湿乎乎的躺在他的掌心，他几乎是怒笑。
许悦安躺在沙发上，先是安慰自己般顺了顺自己的胸口，一开始见到沈周梦的时候她还怪紧张的。
之后就好了。
她感受到江弈承咬紧牙关般的忍耐着的温柔，扳着手指开始念叨：“阿姨的亲和力比你好，这没有问题吧，然后呢，阿姨的手艺比你好，做的糕点好吃，再之后，阿姨笑起来比你自然多了。”
“江par，你冷笑的时候怪吓人的。”许悦安扬起脖子，冲他一笑，一边想从他手里抽回擦头发的毛巾。
江弈承顺势弯腰，冰冷的手抚摸在她昂起的下巴上，吻就这样落了下来。
许悦安的嗓音戛然而止，伴随着的只有轻微的闷哼声，她只是逗逗江弈承而已，一只手去推他的胸膛，在短暂的喘息间好奇地问：“阿姨气质好好，难道也是律师么？”
江弈承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绯红的脸：“不是。”
和律师无关，和法律相关，至于再细节些的，他不愿再说，怕许悦安会回想起什么。
许悦安又不会天天待在缘康路，陪着许归远见了几个老朋友，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开始刷朋友圈，平时打交道的挺多，可是到了过年的时候，留在这里还真不多。
徐南这个工作狂加压力怪，去了国外参加一个电影展，热搜上关联的词条竟然是“敬业”。
姜浅夏回了苏市，袁洛陪着朱卿去了栖市，楚庭最近消息很少，许悦安想着是年底了美妆生意忙，也没打扰他。
至于鹿笙，带着周旭去了国外，封闭式学习一个星期。
她静静站在窗前，俯视着玻璃幕墙外明亮的星星灯光，这个时候只有小孩子的玩闹声和车鸣声还昭示着尘世的喧嚣，明天就是除夕，她还没忘了之前和江弈承说过的，如果可以带他去一个地方，她会选哪里。
要是一切顺利，两个月后，许悦安想，他们应该会在一起欣赏英国的雪。
*
林以糖最近安静了很多，如果不是她和费祈之的绯闻突然登上热搜的话，她几乎要忘记还有她这么一个和她关系不好的甚至有过交恶的人了。
除夕这一天中午，她和费祈之成双入对地到达一家高级餐厅的照片登上了热一，连带着上次颁奖会上两个人的互动也被扒出来。
【这是什么富二代cp？】
【有钱人之间的联姻吗？】
【关系户和关系户谈恋爱了？】
【别酸了，郎才女貌，有钱有颜，你们只能打字敲键盘宣泄了】
【费祈之酒驾，林以糖霸凌，果然是臭味相投】
这是流量最大的时候，两个人的恋情成了整个春节间的热门话题，业内不少公关师觉得这一对的绯闻来得还真是时候。
费祈之沉寂了一段时间，重新进组需要曝光，而林以糖开春就要播出《复有彼时》，这时候炒cp是一步妙棋。
大不了之后再澄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