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姜家情况
等姜洛回来，看着桌子上的鸡蛋，问道：“是大嫂来了？”
纪舒看了他一眼，好笑道：“你倒适应得快。”
“来到来了，总不能让人看出破绽吧。”姜洛从纪舒怀中接过孩子，略显生疏地帮孩子换尿片。
“那边都弄好了？”纪舒摸出两个肉包子递给姜洛，让他吃着填填肚子。
姜洛点头：“都清洗了一遍，你能下床吗？”
“可以。”虽然走得慢，但她是不想再在这破屋子里受冷了，“等会儿我们就搬过去。”
“行，中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姜洛问道。
纪舒想了想，从空间里拿了些大米、瘦肉和青菜，让姜洛煮个粥，炒个蛋。
姜洛厨艺向来不错，但纪舒从来没有觉得像今日一样饥饿和期待，可能是原主身体长期受饥挨饿的缘故，吃着姜洛煮的那浓稠香甜的瘦肉粥，一股浓浓的幸福感柔然而生。
随即又深深地感慨了一番，幸亏他们提前储备的物资足够多，不然贸然来到这缺粮缺衣的六零，也得受大罪了。
吃了午饭后，姜洛一刻都不耽误，出门借了一辆板车，小心翼翼地将纪舒和小宜儿抱上板车，用棉被将两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了。
只是刚出了门，就遇到了上门的姜母。
姜母看着两人竟然在大雪天里将孩子抱出门，当场就拉下脸，怒气冲冲地骂道：“你不把自个儿当回事也不要作贱我们老姜家的闺女，你这是要冷死她啊！”
说着伸手就要抢孩子，姜洛哪能让她碰到纪舒母女，立马就挡在她们面前：“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姜母被拦，更是气上心头：“大冷天不在家好好待着，你们这是发什么疯？”
姜洛直接将她推开冷笑道：“就这破屋子四处灌风，在里头和在外头有什么不一样？”
往日木讷老实的二儿子竟敢开口顶撞自己，姜母气极了，指着姜洛就骂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和你爹辛辛苦苦求人，费了多少功夫多少钱才给你弄来这一间房子，现在还给出仇来了？让你就这么恨我们？”
若是往日的姜洛，听到姜母这PUA的话，肯定会又感动又羞愧地低下头，不敢再说一句，甚至还会在心里疯狂发誓一定要努力工作，让父母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好偿还生恩养恩。
只可惜对于现在的姜洛来说，姜母的话听起来十分虚伪和愚蠢，因为姜洛已经从纪舒口中得知，原来这破房子一直都是丢荒没人住的，姜父以十分低的价格买下的，根本不是姜母口中所说的费了多少功夫花了多少钱才弄来的。
当初姜家三兄弟一一成婚了，家里就不够住了，姜父本来打算推倒这破房子重新建的，但又舍不得拿出钱来，又想起二儿媳妇纪舒手中肯定有不少她父母留下的抚恤金，就想着将这破房子给了二房，等他们拿钱出来建房后，他们再找个机会搬进来。
只可惜纪舒性子虽然懦弱，但并不蠢笨，她嫁进姜家多年，早就知道公婆偏心小儿子，若她真将手中的钱都拿出来建房了，只怕这新房最后会落在三房手中。
所以她是咬死都不愿建房，姜父姜母对此是十分有意见的，平日里更是没有给过夫妻二人好脸色，甚至在纪舒好不容易怀上的时候将夫妻俩赶来这破房子里住。
但是对此姜父姜母却并无感到一丝不妥，因为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纪舒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着孩子拿钱出来建房。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姜洛和纪舒穿来了，他们的如意算盘是再也打不响的了。
“既然这房子来之不易，那您就好好住着吧，我们搬走。”姜洛是一点都不想和姜家再有什么纠葛了，只可惜姜母并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这老实又勤劳的儿子，她还得靠他们供养到老。
只听见她激动地尖叫道：“搬走？你们能搬到什么地方去？”
“我岳父岳母家。”姜洛说罢就要拉着板车走，却被姜母死死拉住，她愤怒得喘着粗气，像是失去理智一样：“你爸你妈还活着一天，我就不许你做那丢人现眼的事！”
姜洛再次冷笑道：“丢人也总比丢了命强！”
“你不要脸是你自个儿的事！但是你爹你弟的脸你也想丢尽吗？”姜母被姜洛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都要失去理智了。
“您要受不了别人说闲话，那您就当没了我这儿子，我给纪家当儿子去了。”姜洛这话说得决绝，让姜母气得浑身发抖，直说后悔生下他这个孽子。
只可惜姜洛是一句都没听进耳中，转身就走了。
不一会儿，纪舒就看到了路尽头的青砖大屋，与之前的小破屋相比，眼前干净古朴的青砖大屋就像是大别墅一般的存在。
宽敞又明亮，加之姜洛一番细心的清扫，这房子更显整洁了。
纪父纪母当初是县里运输队，是村里唯二吃商品粮的人，生活条件虽比不上城里，但在这农村里算是顶天的好，所以这房子他们是花了不少心思不少钱财在上头的。
不仅有单独的厨房厕所，还有一厅两房，在这一家老小住一房子里的农村里算是极为宽敞的了。
只可惜后来纪父纪母在一次运输途中出了事，双双离世了，县里怜悯原主一个孤女生活不容易，补偿了一大笔的抚恤金。
当初姜父姜母之所以同意纪舒进门，无一不看在这笔抚恤金的面上，毕竟纪舒从小的体弱多病，别说是下地挣工分了，就连做个家务都做不利索，如果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谁愿意娶一个这样的祖宗回家，到时候别说是享她的福了，只怕还得婆婆照顾她。
而纪舒也确实如她们意料的一般，自从进了姜家的门，不仅没下过一天的地，更是三天两头就躺屋里，气得姜母日日破口大骂，偏生纪舒的体弱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她除了骂几句泄愤外并无其他办法，总不能逼着纪舒下地吧。
纪舒那可是烈士的孤女啊，若她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被人报到了县里，她这当婆婆的可就摊上了事了。
后来姜家分家特意将二房分出去也有这个原因在，毕竟纪舒不上工没工分，她也不愿意拿钱出来，那就要全家养着她，谁能没意见。
只是可惜纪舒性子懦弱，姜洛太过愚孝，以至于两人就算是分家了也不敢回纪家这青砖大屋里生活，生怕姜父姜母被人指三画四，丢了姜家的脸面。
“这房子真不错。”纪舒抱着小宜儿坐在已经烧得暖暖的炕上，格外满意。
姜洛点头：“就是柴火有点不够，等风雪没那么大了，我就去山上砍一些回来。”
“别去了，这天实在太冷了，人在外头待一会儿都僵了，我不想你去。”纪舒虽然怕冷，但更怕姜洛出事。
面对纪舒的关心，姜洛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俯身小声在纪舒身边道：“不用怕，我用异能砍柴，一下子就能回来了。”
纪舒无语，这异能是给他用来砍柴的吗？但一想到昨夜自己和小宜儿还用他的异能洗澡，当下脸又红了。
另外一头，揣着一肚子怒意的姜母用力地将篮子摔在了桌子上，吓得屋内所有人都颤了颤，却又不敢轻易出声，生怕触了姜母的霉头。
姜父皱眉不满道：“谁又惹着你了？你不是去了老二家吗？”
“呵！还老二家？人家都要姓纪了！”提起这事姜母又是不打一处气来，差点就要当着孙辈们大骂姜洛夫妻，姜父见情况不对，呵斥了姜母一声随即又让孩子们都出去了。
“什么姓纪了？谁姓纪了？”姜父沉声问道。
姜母气得眼眶都红了：“还能有谁，不就是你那孽障老二吗！难为我们这些老骨头日夜记挂着他们夫妻……”
说着就当着另外两个儿子的面哭起来。
“别哭了！先把话说清楚！说话都说不清楚，还能指望着你干什么。”姜父被姜母的哭声弄得更加心烦了。
姜母今天在姜洛那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回到家还被老头子呵斥，心里更难受更憋屈了。
就在姜母又要撒泼前，姜家三儿子姜澄则轻声劝着姜母道：“娘您别先别哭了，爹都要急坏了，您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两三句话间一下子就把姜母的火给浇灭了，哽咽着将今天在姜洛身上吃瘪的事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你是说老二两口子搬回纪家住了？”姜父黝黑的脸上划过几分怀疑，这事能是他老实木讷的二儿子干的吗？
姜母心里有气，说话也冲：“我还能说假话不成吗？可怜我那小孙女才刚出生一天就被这混蛋爹妈给扔到这冰天雪地里，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当着爹妈！”
林润芳在旁听了这话，暗暗撇了撇嘴，现在满嘴可怜、小孙女的，说得好像她真的将这小孙女放在心上，如果真的心疼担心小孩，昨夜就不会连看都不过去看纪舒母女一眼了。
只是就是这样的假惺惺，也都能骗得自己的蠢丈夫信了她的话。
果然，林润芳这头想着，那头姜济就急哄哄道：“娘您别急，我这就去找老二！”
林润芳是又气又急，立马叫住了姜济，但慌乱间又瞄到了全家冷下来的脸色，只好道：“外面起风了，你路上小心点。”
一心为母分忧的姜济自然是没看懂自家妻子眼中的心疼和不赞成，裹了裹衣服就冲进了风雪中。
林润芳看着姜济消失在风雪的背影，又看了看在姜母身边撒娇哄得姜母喜笑颜开的姜澄，更觉得晦气难受。
真是一头蠢驴！
因他老娘一句话就挨冷出力还得罪了老二，却还不如老三在婆婆面前说几句好听的。
一想起即将到县城小学里教书前途无量的姜洛，林润芳就觉得头有些疼了，好不容易她与纪舒有两句话说，正准备打好两家的关系，日后姜洛也能关照关照自个儿家。
现在被姜母这么一挑拨，自家蠢驴还得上门给他妈讨个说法！
只是即便他找上门又如何，难不成他还能要求姜洛夫妻再搬回那冷死人的破屋子吗？
人家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听他的，他这不摆明了就是白跑一趟吗？
费力还不讨好，蠢驴都比他聪明！
林润芳赌气般带着两个女儿回了自己的屋里。
姜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熟睡女儿那可爱的小脸蛋，心都软了：“爸爸的蜜蜜睡得真香。”
“娘怎么又闹起来了？”何秀萍打开他的手，问道。
姜澄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说清楚，何秀萍脸上也是难掩诧异：“二哥他真的搬到二嫂家了？”
“娘都这样说了，这事肯定就假不了。”姜澄不在意说着：“大哥刚出门去说去找二哥问明白。”
何秀萍当下便轻笑一声：“大哥能问出什么来？难不成他去问了，二哥就能又搬回去不成。”
“谁知道，反正左右我是不管他们这些糟心事的。”姜澄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老婆孩子热炕头，上有爹娘照看，下有哥哥帮扶，他是过一天算一天。
何秀萍瞧着他那不上进的模样就觉得心烦，忍不住点了点他的额头：“你不管旁人的事你就不能上心管管自己家的事？”
姜澄心里明白得很，知道自己媳妇又得拿自己二哥工作的事来挤兑自己，当下就烦得不行，但看着自家媳妇那柔美白嫩的小脸，他又舍不得惹她生气，只好再三保证自己一定努力上工，不饿着她们母子三人。
只是话说得好听，保证也说了无数次，但姜澄依旧半点想要改变上进的心都没有。
他心里明白得很，大嫂连续生了两个女儿就再也怀不上了，现在就连二嫂也只是生了个女儿，姜家只有他这一房生了男丁，爹娘本就偏心偏疼他，如今更是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他一双儿女身上。
大哥卖力干活怎么样，二哥有得体的工作又怎么样，爹娘还不是一整颗心都扑在他们这房里。
有父母全力的支撑，他又何必累死累活折腾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何秀萍知道姜澄是将自己的话左耳入右耳出，又是一阵胸闷，但看着他抱着女儿那温柔仔细的模样，她的气也消了几分。
虽说人是懒了些，但好歹是个知冷热疼媳妇的，儿子女儿出生后他也忙前忙后，模样长得也俊俏，不似村里那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天天打骂老婆，嘴里没句干净的。
公公婆婆虽然也是厉害的角色，但好歹是一心为了他们这房的。
儿子女儿也生了，还能离了不成，日子也就将就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