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得了横财
何秀萍看着灯光下略显颓废的姜澄，心一下子就软了，收起刚刚的愤怒，抱着女儿来到他的面前：“我妈说了，今天的饭菜很合她的胃口，说你本事大得很。”
姜澄仍旧不说话，只是低头把玩着姜蜜的小手。
“好了，今天可是我们蜜蜜的满月，别再闹不满了。”何秀萍自认为自己的姿态已经摆得够低了，若姜澄还要摆脸色给她看，那她也要来气了。
若是往日何秀萍一服软，姜澄立马就顺势和好了，只是他今日心里实在憋屈，忙里忙内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还要听着岳父大舅哥那些不阴不阳的话，若像往常一样踩着他也就算了，偏偏今日他们话里话内都捧着姜洛。
要知道当初何家人可是平等地瞧不上姜家的任何一个人，如今眼看着姜洛成了工人了，他们就像是换了嘴脸一样，如今只怕在他们眼里，他们更加瞧不上他了，认为他更加没用了。
一想到自己被处处不如自己的哥哥比下去时，姜澄的心就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一样，又沉又闷。
何秀萍见姜澄还是呆坐在原地，像是和她怄气一般，心里也来气了，将女儿放到他怀中后自己躺床上生闷气了。
小小的姜蜜似乎是察觉到父母间的异样，竟扯着嗓子又哭了起来，而这一哭，像是给了两人当头一棒，瞬间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做错了，不够体谅对方，想要和对方道歉。
何秀萍轻咬红唇，有些犹豫该怎么率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下一刻姜澄已经抱着姜宜坐到了床边，语气里满是愧疚：“今日你和小哲都受委屈了，都怪我，是我没用。”
何秀萍连忙坐起来，安抚道：“不，今天的饭菜是我这些年吃过最好吃的饭菜，你能弄来那么些鱼和肉，是有真本事的。”
提起鱼肉的事，姜澄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他转身在柜子里不停摸索着，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取出来了一堆零钱。
何秀萍数了数，发现竟然有七块多，满眸震惊道：“你从哪里弄来那么多钱？”
“前几天我不是上山看看有没有冻僵的野鸡吗？”
“嗯，你不是没找到吗？”何秀萍轻皱眉头问道。
“野鸡确实是没找到，但是我找到了一块品相年份都极好的天麻，我将它拿到黑市上卖了，得了十块钱！”提起这笔横财，姜澄的心都是兴奋的，再无刚刚的颓废自卑。
何秀萍也是由衷地感慨姜澄的好运：“这山上人来人往的，这天麻竟单单落你手里了。”
“是啊，这钱到手后我就想着买些肉，刚好碰到有卖鱼的，我就又买了两条回来了，就想着给蜜蜜办个风光的满月酒。”姜澄提起今天的宴席，声音又有些低了。
何秀萍心里是替姜蜜感动的，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姜澄不仅没有重男轻女，甚至还乐意给姜蜜办这么风光的满月酒，别说是在农村了，就算是城里也没多少人能做到。
这么想着，何秀萍越发内疚忐忑了，是不是她太过贪心不知足了，姜澄虽然是没有工作，但自她嫁给他之后也没有受冷挨饿，甚至可以说是全家里吃得最好穿得最暖的，他也十分努力想要给她们母子最好的生活。
她还这么任性不体谅他，任由父母讥讽嘲讽他，他所有的努力都没有被他们看在眼里，难怪他心里难受。
何秀萍轻轻抱着姜澄，声音又软又柔道：“辛苦你了，你累一天了吧，我去给你烧热水。”
姜澄拉着她的手笑道：“我刚刚回来之前就烧好了，我去给你端来，早点洗漱早点睡吧，今天也闹了一天了。”
何秀萍因着姜澄的贴心格外受用，整颗心都热乎乎的，更认为自己没有嫁错人。
姜澄将热水打回来时，发现何秀萍正在数钱，他只略略看了一眼，就知道大概有十来块，“是岳父他们给的吧。”
“嗯，说是给蜜蜜的满月钱，添喜气的。”何秀萍借此机会替自己娘家说情：“我爸妈也很看重蜜蜜呢，这一出手就十块，是真的很大方呢。”
这相当于是她爸半个月的工资呢。
“那是因为你哥还没有孩子，等你哥有了孩子，他们还能这么大方？”姜澄挑了挑眉，毫不客气道：“你爸你妈现在瞧着是好，可是等他们有了亲孙子后，只怕就瞧不上小哲和蜜蜜了。”
何秀萍不满道：“亏我爸妈还拼了命给你找工作，你倒好，在这里乱说编排他们，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姜澄见媳妇生气了，连忙收起那嬉笑的嘴脸，上前哄道：“我这不是说笑吗？你怎么还认真了？”
“我看你们家是拿我们家当笑话了，今天你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妈下不来台，我还没和你算账，现在你还说这些有的没的。”何秀萍越说越气，就连眼眶都红了。
“我知道你妈心里不舒服，那我不是立马就拉开我娘不让她乱说了吗？”姜澄自知理亏，更加卖力地赔笑脸。
何秀萍心里又气又憋屈，恨不得说些难听的话回怼姜澄好一舒郁气，但一想起赵莉莉多年不孕，当下便泄了气。
“你说这到底是我哥有毛病，还是真的是我嫂子生不了？”这两人都快三十了，连个孩子都没有，传出去确实很难不让人说闲话。
“上医院检查一下就知道了。”姜澄突然放低了声音八卦道：“该不会是你哥不敢上医院吧。”
这多年不孕的问题如果出在了何有军身上，那他们何家就丢脸丢大发了。
何秀萍一时也有些说不准了：“这……我也不清楚。”
“那你妈还一门心思怪你嫂子？”姜澄又轻嗤一声，十分瞧不上何母这种不分青皂白就冤枉人的行为，天知道赵莉莉这些年因为生不出孩子受了多少委屈。
何秀萍见丈夫竟然帮着赵莉莉而责怪起自家人来，顿时又来气了：“你见过哪个男人生不出孩子的，我敢说我哥身体肯定没问题！”
“好了好了，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又认真了。”姜澄知道何秀萍十分看重她的娘家人，半句不是都不能听进耳里，当即就闭嘴不再谈了，生怕她又自己生闷气哭起来。
“旁人说也就算了，怎么你也说起来了，难道你也要看我们家的笑话吗？”何秀萍说着说真就真的掉了眼泪，那模样是又委屈又可怜。
姜澄手忙脚乱地哄道：“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会看自己家的笑话？”
又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何秀萍的情绪安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