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任务完成了?
莫西捂脸不敢看:“完了,我的姐诶,你的脾气能不能收着点,这回剧情全乱套了。”
程臻:“……”
有那么一瞬间,她忘了反应,垂着眼盯着那双锃亮的鞋面越来越近。
皮鞋停在她面前,冷淡的语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说,要连我一起打?”
程臻倏地抬起头,对上了那张冷得能滴水的脸。
头顶的吊灯折射出异样的光彩,给程臻白皙的脸蛋圈上了一圈毛茸茸的光,她睁着一双清澈澄净的眼睛,像一只受惊的小狐狸。
她的眼睛很亮,睫毛纤长浓密,眨眼时如蝴蝶振翅,能让谢嘉年想起他少时站在露台上,仰着脖子凝视暗淡星空中的群星。
深邃又迷人。
谢嘉年有一瞬间说不出来话来,某些熟悉的感觉瞬间攫取他的感官,在他的记忆中攻城略地。
落在程臻脸上的目光瞬间变的复杂起来。
程臻注意他神色的变化,悄悄勾了勾嘴角。
这死渣男,看到她绝对是想起了他的白月光。
“我不是故意的……”
抓着裙角的指尖微微颤抖,程臻身形单薄,一袭白裙衬得她跟风中的小白花似的,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把她刮倒。
和刚刚揍朱明凯的时候判若两人。
莫西:他怎么没看出这个宿主这么能演呢。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谢管家闻讯而来,看着这两人就这么僵持不下,纳闷地问。
谢嘉年强行让自己移开视线,淡淡地说:“没事。”
“谢少,你可要为我伸张正义啊,”朱明凯连滚带爬地扑上来,瞥见谢嘉年的神色后又悻悻地收回手,“这女的实在是太过分,我没做什么,就莫名其妙打了我一顿。”
朱明凯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仗着场面上的人没人敢得罪他,干脆颠倒是非黑白。
话音未落,程臻往前迈了一步,对着他的左脸又是响亮的一巴掌。
“……”
整个会场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被刻意放低。
朱明凯彻底懵逼了:“你踏马的是不是脑子有病。”
程臻把手藏在身后,认真地看着谢嘉年,仿佛在正儿八经地解释:“这才叫无缘无故打你一顿。”
“??”
“……”莫西,“你玩的就是一个心跳是吧。”
人群中有人想笑,但是碍于场面过于严肃,被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朱明凯左右两边脸都被盖了个红色的巴掌印,他哭哭啼啼地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谢少,你看见了吧,这女的就是脑子有病!”
谢嘉年的眸色暗了暗,眉尖轻蹙,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气压低得让人窒息,周围一圈人纷纷为眼前这个女孩子默哀,就算是她占理,但是她打了谢少的请来的客人,就相当于砸了谢家的场子。
谢家是什么地位。
玛丽苏市的三大家族,谢林徐三分天下,林家和徐家是百年基业,唯独谢家是后起之秀,不到二十年就坐到了与林家和徐家平起平坐的位置,属于金字塔顶尖的存在。
听着莫西的这些描述,程臻球鞋里的脚趾忍不住扣了扣。
当初迷恋这种古早小说,导致她穿进来,是她的错。
会场的温度嗖嗖地往下掉,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个少爷开口。
在这个场合,他的话有绝对的影响力。而这个谢少爷又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阴晴不定。
气氛凝固之时,谢管家接了个电话,轻声在谢嘉年耳边道:“少爷,谢二爷请你过去说话。”
谢嘉年深深地看了眼程臻,随后突然对朱明凯道:
“连个女孩子都打不过,丢人的东西。”
说完,他单手插兜,大跨步走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谢嘉年这是不愿意给朱明凯撑腰,至于个中缘由,就很难人寻味了。
谢嘉年一走,周围的气氛又重新活络起来,三三两两地投入到社交之中。
而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的朱明凯,狠狠地瞪了一眼程臻,夹着尾巴离开了宴会厅。
女侍应生经过刚才这么一遭,背后的冷汗早已湿透衬衫,她担忧地压低声音说:“谢少爷不会再找你麻烦吧?”
“不会的,”程臻摇摇头,如果谢嘉年真的介意,他刚刚就应该教训她了。
而且通过她挑衅他的这个举动来看,谢嘉年真的是对这个白月光念念不忘啊,不然她想不出放过她的理由。
莫西盯着进度条幽幽叹气:“现在还没有弹出任务完成的提示,希望你的预测是对的。”
程臻轻轻呼出一口气,抄起还没吃完的蛋糕,用叉子扎了颗顶端的樱桃送入口中,酸酸甜甜的。
-
宴会厅里发生的小插曲瞬间传播至各个角落。
顶楼的房间被开辟成了各种娱乐场所,音影室,健身房,台球室专供客人使用。
林颂言微弓着腰,一贯懒散的神色此刻无比认真,衬衫松松垮垮地垂在台球桌面,突出的脊背隐在阴影里,像起伏的山,左手手腕微微弯曲,机械腕表在射灯下闪着微弱的光芒。
只见他手腕轻轻一推,红色台球轻巧地滑出去,撞击白色母球,应声落网。
人群中响起的欢呼声混着闲聊声传入他的耳朵。
“听说谢小少爷刚刚在楼下跟一小姑娘吵架了?”
“好像是,听说是朱明凯犯贱在前,小妹妹给了他两巴掌,还放言要把谢小少爷一起打了。”
“就这样谢小少爷也放过了她?听说那小姑娘就是谢公馆一个园艺师的女儿,真是纳闷了。”
“也没见他对哪个女生这么伤心啊,除了那个……”
那人话说一半,自知失言,含糊地把后半截话给咽了下去。
“叮——”台球应声入网,林颂言把球杆扔给侍应生,他单手解开几颗纽扣,抄起手边的酒杯抿了口,淡然地说:“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就这么怕谢嘉年杀了你?”
那男生悻悻地缩了缩脖子,林家和顾家平起平坐,加上林颂言和顾嘉年是从小长大的情份,他敢说,他们可不敢。
毕竟那个名字对谢小少爷来说可是禁忌。
说曹操曹操就到,谢嘉年推开门时,正好与抬头的林颂言对视上。
刚才八卦到兴头的一群人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嘴紧得拿钳子都撬不开。
朱明凯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有好事的人见他脸上两个明显大巴掌印,哟呵了一声,“买一送一啊。”
朱明凯“呸”了一声,“倒霉催的,遇到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女的。”
他只当谢嘉年顾及家族的脸面,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会终于可以一吐为快:“谢少,我让人查过了,她就是谢公馆一个园艺师的女儿。”
“这种身份低贱的人,你要对付她不就是易如反掌?”
谢嘉年的表情很臭,对朱明凯的话置若罔闻,“闭嘴。”
旁边的林颂言递了杯酒过去,“你怎么看上去失魂落魄的?怎么,那女生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
深红色的酒杯在杯壁微微晃动,谢嘉年端起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吐出几个字:“怎么可能。”
他的脑海里浮现那个女孩子的眼睛,干净得像没有瑕疵的珠宝,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碰。
林颂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个表情,上一次见到还是在时微拒绝你之后。”
谢嘉年推开他,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掼,神情恹恹:“如果你能闭上你的嘴,这就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
程光海得知这个消息时,整个人五雷轰顶,他急急忙忙地赶到宴会厅,看见的便是程臻正大快朵颐的画面。
“闺女,你没事吧?”
程臻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大致把事情的经过跟程光海交代了一遍,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她侧眼打量着程光海的反应。
而程光海此时面无表情,实际上他是因为太震惊而不知道作何反应,唇瓣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又被他咽了下去。
最后,只叹息似地吐出一句:“都怪爸爸没有能力,没能保护好你。”
程臻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以为程光海会斥责她为什么要惹是生非,而实际上他第一反应只是内疚,没有及时保护好她。
她认真摇摇头背:“没有的爸爸,你要是想让我不被欺负,除非你的位置比谢嘉年还要高,所以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的工作吧。”
程光海仔细地思考了一番程臻的建议,幽怨地望向自家女儿:“你觉得,我是谢家遗落在外的少爷和我是谢嘉年的亲爹,哪个可能性大?”
程臻:“……”
“诶?”莫西突然惊呼道:“任务显示失败?”
程臻呼吸一滞,僵硬的抬头往楼上看去。
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不对——任务又成功了?”莫西莫名其妙地看着弹框里的界面,“怎么一会成功一会失败的。”
“……”玩她是吧。
与此同时,程光海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