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双交菱花隔扇窗棂外天色是阴沉沉的,眼前的雨已淅淅沥沥的连续落了两日。
不由地叫陈夭夭回想起半个月前也是这样的下雨天气她关闭所有的工作上能找到她的通信账号躺在床上准备大睡特睡,只是无论如何她没想到刚闭眼突然“砰”的一声响划过耳畔,床头的手机炸了。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根本来不及她躲闪。
就这样,当她再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是躺在这张黄花梨雕芙蓉花架子床上极虚弱的。
分明的,极凌厉的女子说话声入耳,“将门窗钉死、打今儿起不准芙蓉轩的任何人踏出半步!”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夭夭一时完全不能明白,她想尽力的睁开眼睛但她终究不能做到,越尽力越困乏,然后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三日后才真正的醒来,后来她用了两日的时间才总算接受了现实。
眼下是当真的穿越到了康熙三十七年,圣祖七阿哥爱新觉罗胤祐侧福晋那拉氏的身上。
事实上第一次陈夭夭从菱花银镜中看到这侧福晋那拉氏容颜便觉姣好,自然的,这也同时是嫡福晋哈达那拉氏始终看不惯这位侧福晋的原因。
生怕美娇娘夺了完全的宠爱。
原来就在陈夭夭手机爆炸的同时就在芙蓉轩的院子里嫡福晋也命人严厉的杖责了侧福晋那拉氏,
据贴身伺候那拉氏的丫鬟晓茹说,那拉氏身体本就娇弱,彼时杖责还没过十下那拉氏便断了气息,只是就在嫡福晋离开后没多久,突然的那拉氏居然回转过来起死回生了,没人晓得这是什么原因。
只是对此陈夭夭却是再明白不过的,事实上又哪里是那拉氏起死回生,事实上根本是她机缘巧合魂穿到了那拉氏身上。
“李全说嫡福晋听闻这个消息时气的脸都青白了,”眼下晓茹正帮陈夭夭后背揉着药酒、说着,“幸好也是同时外头说是七爷陪着皇上从辉发行围回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嫡福晋还要怎么样呢、”
原来侧福晋那拉氏刚入府才两个月,就在新婚翌日七阿哥爱新觉罗胤祐便陪同康熙往辉发去行围了,所以说陈夭夭没见过爱新觉罗胤祐,就是真正的侧福晋那拉氏也只是同七阿哥胤祐短暂的相处了一晚。
其实、如果严格说起来,也根本没有一晚。
“福晋,眼下都已经嫁到七贝勒府了,还是将前人忘了好、”
原来彼时洞房花烛夜那拉氏声称身子不适就连盖头都没叫爱新觉罗胤祐揭,事实上晓茹口中的前人不是别人,正是众所周知的八阿哥爱新觉罗胤禩。
原来这侧福晋那拉氏同八阿哥爱新觉罗胤禩还有段前缘,只是后来阴差阳错的被康熙指婚给了七阿哥胤祐。
“况且,福晋同八爷的事情若叫嫡福晋知道可还了得、”
就在这时,门被“咚咚”敲响两声,“换套好衣裳、七爷吩咐了说晚上回来要共同吃饭、”
同时也有铁锁总算被打开的声音。
七阿哥爱新觉罗胤祐已经回来了四五日,总算想起了那拉氏。
眼下陈夭夭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也将眼前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可不能再被关在芙蓉轩下去被嫡福晋继续糟蹋了。
自然的,对此并不仅仅是陈夭夭这样想,“主子、您若得了七爷宠爱、那么、那么必定嫡福晋不敢再糟蹋您的、”
是啊,这是不难想见的,在这清朝在这贝勒府邸只要有七阿哥胤祐撑着腰必定谁也不能也不敢再对她怎样,就是嫡福晋又如何。
一时这样想着,药酒也已经揉好,陈夭夭从床上起身来到梳妆台前坐下,对着菱花银镜樱唇轻启,“晓茹、帮我梳个近来京城最流行的发髻、”极娇媚的眉眼间分明透着抹若有所思的颜色。
很快便至暮色四合时分,梳妆好来到漱玉轩时嫡福晋哈达那拉氏及巴尔达氏都已经在了。
巴尔达氏是除那拉氏外的贝勒府邸中另位侧福晋,眼下也是不难看出的精心装扮过。
嫣红的对襟短袄、软烟的百褶裙、鬓边是成色极好的镶嵌粉钻石的玉簪。
至于嫡福晋哈达那拉氏更是苏锻缀红珊瑚的团花长衣以及赤金镂喜鹊的红玛瑙步摇,明亮的灯光下极熠熠生辉,不仅衬得肤色胜雪,更是雍容华贵尽显。
虽然嫡福晋哈达那拉氏同巴尔达氏也都算是美人胚子,但五官都是满人的大气突出,入眼便是塞北的旷阔草原,便是孤烟直落日圆的大漠。
不似那拉氏的清丽婉约,仿佛是江南诗画里养出来的娇人儿,周身更带着抹笔墨丹青的书卷气。
“一身的南蛮子味,怎么瞧也不像是咱们八旗儿女、”一时见陈夭夭进入,巴尔达氏从贵妃榻起身来到面前,对着陈夭夭,眉眼分明极轻蔑着道,说着又不由伸出手蔑然的看不惯的捏了捏陈夭夭珍珠耳坠,“同你同等位份当真丢脸极了、”
就在这时,还未及陈夭夭启唇,倏忽的,耳畔便划过一抹从身后传来的冷声肃声,“就连皇阿玛也早说过满汉一体、”
自然的,便是七阿哥爱新觉罗胤祐眼下撩了袍进入。
无论如何叫陈夭夭没想到的是、这七阿哥爱新觉罗胤祐不仅身姿颀长、宽肩窄腰,更是剑眉星目、隆准而轮廓分明,一身薄墨色的长袍、腰间系着蝙蝠纹的亮银绸缎带。
来到面前,他眉眼极郑重极严肃的对着巴尔达氏,又告诫,“如这等异政殊俗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听言兀地,“噗”的巴尔达氏忙跪下应“是”、
与此同时,陈夭夭投去的端量目光同胤祐目光有一瞬相交。
也不知怎地,双方一时都不由地微怔住了。
就在这时,耳畔划过一声轻咳,是嫡福晋哈达那拉氏。
叫陈夭夭倏忽回神过来,忙收回目光对胤祐依着规矩行礼福身。
自然的,这声轻咳对胤祐也是一样。
一时叫了陈夭夭同巴尔达氏都起来后,去到哈达那拉氏面前,“眼下额娘寿辰将至,今年的贺礼可都置备得妥当?”
自然的,对此哈达那拉氏早已完备,“七爷放心、早前听闻额娘近来诚心礼佛、奴才早命人往东岳庙去请了樽羊脂玉菩萨奉在宝殿开光只等着额娘寿辰日送入宫去、”
“好、”对此胤祐如是淡淡的应后便没再多说。
毕竟比起成贵人寿辰更重要的是再过一个月后的中秋佳节。
不久前永定河开凿完毕对治水极有成效再加上噶尔丹也降,便使得近来康熙龙心大悦,今早朝后想到将至中秋便在养心殿说是要大办,届时就在乾清宫举行中秋家宴,不仅是后宫,更要各阿哥贝勒都携着命妇亲眷入宫,一起好生热闹一番。
眼下康熙已经将家宴的相关事宜都交给八阿哥爱新觉罗胤禩去置备了。
自然的,届时贝勒府里嫡福晋哈达那拉氏及侧福晋巴尔达氏及陈夭夭都是要入宫参宴的。
毕竟这是要面圣觐见非同小可自然眼下七阿哥胤祐少不得要如是的隆重其事的对三人好生交代一番,无论如何届时都绝对不能失了半点规矩。
只是,更叫陈夭夭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晚饭后七阿哥爱新觉罗胤祐来到了她芙蓉轩,同她再又提及成贵人寿辰贺礼的事情。
一时胤祐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不动声色,目光波澜不惊的投向她,如是轻启薄唇的朝她问道,“关于往东岳庙去请菩萨开光这可是你的主意?”
事实上陈夭夭看的出来波澜不惊的目光下是别有深意。
只是一时听言,陈夭夭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噗”的跪地声忽入耳。
“七爷您、您不能这样子误会主子,”是晓茹已眉心紧拧成一团的极委屈更极笃定的朝着胤祐道,“这段时间主子始终都被福晋禁足在芙蓉轩半步也不能出,关于东岳庙的事情主子是半点也不知道的、”
不难想见,这侧福晋那拉氏不是同八阿哥胤禩有段感情瓜葛吗,此前更是受康熙指派八阿哥胤禩去料理重建东岳庙的事宜。
就在这时,“被禁足?”
胤祐对此生出的疑问声将陈夭夭思绪一下拉回来眼前,“是为何?”
为何?根本是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
自然的,一时晓茹也如是的如实回答到,“就在七爷陪同圣上往辉发行围离开后不久主子便受了风高热不退,福晋、福晋不仅不让叫去请郎中、还说、还说主子未去请安是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便、”还未说完晓茹已经红了眼眶哽咽说不下去了。
只是就算不再说下去胤祐也已经完全明白了,只是无论如何叫胤祐没有想到的是,也就在这时、倏忽的,面前那拉氏也“噗”的跪下,朝着他如是请求到,“请求七爷不要怪罪姐姐、想来姐姐她、姐姐她也不是存心为难的、”眼前娇人儿懂事的叫人难免心疼,“定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话音未落,胤祐兀地伸出手一把将陈夭夭拉起,郑重对着她道,“关于这件事情、明儿我会去同福晋说、”
听言,陈夭夭抬眼恰对上胤祐垂眸。
一时间目光再次相交,又都不禁的双双再次怔住根本移不开眼。
只是,就在晓茹退出关门的“吱吖”声划过耳畔时,倏忽的,叫陈夭夭回过神来。
忙推开了胤祐,“七爷、七爷您还是去姐姐那儿吧、”
眼下已经到了就寝时分,晓茹的不打扰退出也已经很明了,自然陈夭夭也明白,是要她伺候的,只是,只是无论如何陈夭夭都还实在是不能做到委身这步,毕竟这还只是她同七阿哥胤祐的初见啊,她又怎么能过得去自己这一关。
只是、这在胤祐看来,却是,“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他、对吗?”
他、自然的,陈夭夭又如何听不明白胤祐说的是八阿哥胤禩,毕竟侧福晋那拉氏同八阿哥胤禩是有段前缘的。
“不、”听言陈夭夭忙摇头,眉眼笃定的对着胤祐朝她投来的目光,“这同八阿哥无关、其实是、是奴才自个儿身子不适、”
听言不由地,胤祐薄削唇角微翘起一抹对此并不相信的弧度,“又是、身子不适、”
自然的,在胤祐看来这话只不过是面前人对他的搪塞。
眼见着胤祐对她这话完全不信,便对着胤祐、一颗一颗将外衫纽扣解开,背过身子去,缓缓拉下外衫将白胜雪的右肩露出。
倏忽的,一时纵横交错着的淤青淤紫的伤痕分外分明着入眼,终究还是眼见为实。
“七爷,奴才真的不是搪塞、”
顿了顿,分明的,从身后传来的胤祐声音冷冽入耳,“她、居然还对你动用了私刑、”根本未及话音落下,便倏忽的,伴着“吱”的开门声响七阿哥胤祐已风驰电掣着夺门而出。
当陈夭夭也跟着追去到漱玉轩时,“跪下!”分明的,胤祐极冷厉声入耳,“谁给你的胆子在府里任意动用私刑?”对着哈达那拉氏胤祐眉眼分明的愠色氤氲。
听言哈达那拉氏“噗”的跪下,却也对此极不慌乱的答,“奴才也是事出有因。”
愠面愠色居高临下的对着她,“你倒说说看、”
无论如何叫陈夭夭没有想到的是哈达那拉氏居然对着胤祐无中生有的说、是她同八阿哥胤禩幽会被撞破,并且完全面不改色的。
“福晋、你血口喷人!”一时听言,陈夭夭当即朝着哈达那拉氏如是极激动的喊。
“是不是血口喷人,七爷尽管问过旁人。”哈达那拉氏更极义正辞严的道。
“是、这件事情谁都晓得的!”一时旁人都极笃定的对着胤祐如是笃定的说。
一时间陈夭夭完全百口莫辩,她眉眼间的颜色复杂,气愤、委屈、震惊……交错闪烁着。
话音未落兀地冲去梳妆台一把拿过上头置着的蜡花剪子紧抵在咽喉处,大睁着眼睛喊,“七爷,奴才没有做过这等败化伤风的事情、奴才可以以死明志!”
就在陈夭夭正要用力刺破的同时胤祐已兀地一阵风似的冲到她面前一把紧握住剪子,拧着眉心紧盯着她怒色的朝着她喊,“你疯了!”一把大力的夺过,“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一时间陈夭夭抬眼对着胤祐着紧的分明怒色闪动的眉眼,方才太过激动的她眼下根本忍不住的深深喘息着,“奴才没有、奴才没有做过!”一面喘着一面极激动的喊,同时根本忍不住的夺眶而出的泪水,便似断线珍珠的一颗颗的往下掉,“可是、可是根本不会有人相信的!”
紧盯着陈夭夭委屈的伤痛的激动的眉眼,“我相信、”胤祐极郑重的笃定的更掷地有声的道,“我相信你、还不够吗?”
“七爷您、”听言,一时间哈达那拉氏极不可置信的睁大眼对着胤祐喊。
“够了!”胤祐极沉极冷的声音打断。
微微侧脸、对着哈达那拉氏,分明的,眼尾眉梢的颜色凛冽摄人,“架词诬控岂非有失福晋身份?”
“七爷、奴才、”只是就在哈达那拉氏还想再说时,胤祐根本没给她机会只是拉着陈夭夭大步离开回去了芙蓉轩。
一时来到床边,胤祐将陈夭夭按下坐着,看着她满面泪痕,又叫了晓茹去打了水来给陈夭夭擦干净了脸,“时候不早了,安寝吧、”
就在胤祐说完正要抽身离开的同时,陈夭夭倏忽伸出手一把捉住胤祐掌心,微抬眼对着他,更是娇着弱着声,朝他请求,“求七爷、陪我会好吗?”顿了顿、声音更弱,“奴才、奴才怕、”
当真的,眼下陈夭夭掌心冰凉,一时胤祐反握住陈夭夭、宛若冬日握雪,退回去床边坐下,对着她柔声安抚,“好、我不走就是、”
后来他便命人将奏报拿了芙蓉轩来处理,待得陈夭夭安寝后他便在外屋伏案了整晚,据晓茹说是直到翌日天色微亮时他才离开,是出府往紫禁城去早朝了。
眼下陈夭夭也已梳妆完毕就坐在梳妆台前不由地回想起昨晚,不禁发觉胤祐走路快时似乎步子有些跛,事实上穿越前陈夭夭虽然也晓得一些这个时期发生的重大事件,但对于七阿哥胤祐却是并不了解的,“晓茹,你知不知道、七阿哥的脚、到底是怎么了?”
伴着“吱嘎”的推门声响入耳,自然是晓茹进入,听言,将取的缎料子放在螺钿云石圆桌上,来到陈夭夭身后,透过菱花银镜分明见她眉心不由地拧起,分明的有顾虑闪烁,“主子、其实……”
原来就在此前、直到那拉氏入府、她阿玛也不准人同她说及,“其实、七爷的右腿是有残疾的,”事实上对此晓茹是早就听闻的,只是,“老爷的命令,奴婢不敢不听从,”话音未落,“噗”的,晓茹跪下,“奴婢不是想存心想瞒着主子的,”主要是彼时那拉氏阿玛对府里众人明令禁止的说是,“谁若敢在三姑娘面前提及半个字,一律严惩不贷逐出府去、”
一时、侧过脸、看着晓茹,陈夭夭伸出手扶了她起来,“我不怪你,不过,你现在也该告诉我原委了,”
自然的,听及晓茹说,陈夭夭才晓得了原来七阿哥胤祐在出生的时候突发高热不退,后来虽经过太医院的极力抢救保住了性命,但却终究还是落下了永久的右腿残疾,时常会疼痛、会吃不上力气,“好的时候正常,不好的时候也见过七爷拄拐、”
这么严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