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早上五点半催命铃声一响，蒋颜脑子一激灵，睁开眼来。

感觉才刚躺下，这就又起床了......每天凌晨一点半睡，早上五点半起床，加之这段时间起早贪黑在学校刻苦学习，她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当年高中那段时间。

但蒋颜的命比她好多了，缪加可没有这样贴面的父母和宽敞的房子....

她抬起胳膊覆在眼睛上，眉头紧蹙......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哦......

磨蹭了半天还是要下床洗漱，打开APP边听英语边收拾，换好校服，穿戴整齐，推开门——楼下传来瓷碟骨碗的清脆碰撞声。

这一听就知道，白霁也起床了。

蒋磊平时住在他任职大学的教职公寓，王欢跟在那边伺候，偶尔两个人会过来转一圈。这套房子是几年前摇号新买的，买完不久楼下通了地铁，房价嗖嗖往上窜，翻了几倍。小复式，上下两层，共三百多平，房间也多，所以三个孩子目前都住在这，每天有阿姨过来打扫收拾。

蒋颜拎着书袋准备下楼，路过白落桐房间时，放轻了脚步，她朝白落桐的房门望去，此时也就六点多，房门紧紧闭着。

国际班的学生跟别人都不一样，除了奔名校去的尖子生，其余都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小姐。她们没有早晚自习，上课都是外教，考试难度比国内低太多，除了对外语有要求外，其余时间要她们“均衡发展”。

平臧市外国语学校中考后英才班录取分数线是640，实验班收分低一点也要620分，而莫三淼的数学水平平均分不会超过六十，中考后他们家只能砸钱让他去上一年学费30多万的国际班。

今年平外又新建了一栋专用来做化学实验的实验楼，一共五层高，极尽奢华之能事。莫三淼当时还拍照给她，说“看到没，我感觉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有我的功劳....”

白落桐进了国际班后无人管束，亲妈也不在身边，她哥也不怎么管她，整个人放飞自我天天跟同学开party，每天晚上两三点蒋颜刚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她才喝得晕乎乎的回家......

对比自己苦逼的学牲生涯，

今天又是羡慕国际高中部学生的一天。

......

蒋颜下楼去厨房，走近了却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穿着校服的人正在里面忙碌。

白霁背对着她正在洗碗，似乎听见了她下楼的声音，头也不回地问道：“喝咖啡吗？”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顺从点点头：“嗯”

说完又愣住：我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

我应不应该跟他关系这么好？

档案里蒋颜是个心高气傲的独生女，占有欲超强。她十分排斥王欢和她的一对儿女，又因为白落桐是个事事出风头，喜欢哗众取宠的人物，因此遭到蒋颜的针对和报复，二人关系势同水火。但是档案里没有怎么描述蒋颜和白霁的关系，或许因为她一生的起落都跟白落桐有关，所以旁人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蒋颜坐在餐椅上，看着白霁鼓捣咖啡机的背影，透过校服欣赏他凸起的肩胛骨：“要冰美式，不要放糖。”

“加柠檬吗？”

蒋颜诧异地抬头望了他一眼，虽然望过去看到的仍旧是个背影。

白霁回转过身，顺手从旁边果篮里挑出一颗洗好的柠檬，解释说“我之前看到过好几次你往咖啡里放柠檬，昨天见家里没有了，就又买了一些回来。”

蒋颜看着他，一时不知该作反应。

她还没搞清楚她跟白霁的关系到底该如何，档案里没写，但他是白落桐的哥哥，不知道后面蒋颜的下场跟他有没有关系......

但也只是犹豫了几秒，眨眼间开口道“要！记得把籽给去了。”

“好”

白霁回过身，挑出洗好的案板，一刀下去，柠檬被利落得分成两半。

此时也不过六点多，天尚早，窗明几净的客厅里没有亮灯，晨曦薄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厨房明暗交织，在光与影的色彩里，她只记住了少年挺拔劲傲的背影以及浮动飘荡的柠檬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