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不休[主线完结]
房租合约距离失效还有着好一段时间,姜北穗一边在二手网站上挂着房源,一边又开始盘算飞回英国的事情。机票其实并没有准确看好,只是感觉这趟在韩国也玩的够爽快了,不仅捡了工作、当过金主、还强吻了金道英——甚至两次,总归希望上帝宽恕她,生来漂泊不定性大概就是她淌在血脉里的基因吧?
在她百无聊赖收拾行李之际,脑子里忽然一闪一闪地亮过几道白光,她总是在最后什么关键时刻将习惯性拖延到明日的某些谜团再度从口袋里翻出,然后视死如归地抚平褶皱仔细查看。朴志晟在两年前跑去宿舍的壮举,郑在玹莫名其妙等待着的答案……
……还有金廷祐,分明与她应该如同两块完全拼合的碎片一般合拍的金廷祐,从很久以前就不再纵容着她逃避、又根本不曾向她索求过任何的金廷祐。
起先飞来的初衷本就是这只落水小狗,几年前相处的点滴也仍旧历历在目,他们本来相互拥有着世上最伟大的跨国友谊啊。可那个时候单纯清澈的关系成了不可复刻的奢侈品,为什么事情可以在朝夕之间变得完全糟糕,姜北穗不明白,她也不想探询因果。
原来在金廷祐不愿意妥协的时候,他也可以永远交出不符合她任何标准的零分答卷。这次再多的避而不谈也换不来他的松口,逃避成了她无可遁形的柔软弱点,所以是厌倦了由她导演的、闭塞视听的木偶戏了吗?
可姜北穗爱他,或许还会继续这般扭曲地与他纠缠不休。
因此连最后的退步都心照不宣,姜北穗在不愿意失去的金廷祐面前,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降低警戒,哪怕过分出格的行为也总被轻易原谅。而他试探后的讨好,不再黏腻的追逐,将她无限拉近再重新推远,事到如今谁都精疲力竭。
她累了,所以她想逃,这是她当下能捋清的唯一逻辑。
有关前练习生涯种下的那几段孽缘倒是没完全斩断,姜北穗还同平常一般到处乱晃,什么事情都跟着掺和一脚,再听上一耳朵,还顺带接触了李秀满这个糟老头子的团队合体回归计划。即便不了解具体情况,她还是不由得咂舌,这不是要累死多队跨国活动的成员?
在如此难以评价的公司待遇下诞生的概念试验品,姜北穗别的想法也并不多,只觉得打工人果真好辛苦;她还是早些放弃自力更生的念头,去做她最擅长的富二代闲人吧。
隔天又听说有新人要加入NCT,虽然好像是这该死体制下见怪不怪的常事,她还是秉持着爱凑热闹的心理打探到了消息。毕竟18年加入的几位完全是姜北穗同期,19年的刘扬扬又跟她早早相识,只是再后来她便跑到几千公里外去了,现在可谓是对练习生内部情况一无所知。
结果一问倒是不得了,日本招的新主舞她不认识,郑成灿却是实实在在的老熟人。作为姜北穗早年在练习生里搜刮的姜南禾代餐弟弟line之一,身为她练习生同期,年龄符合她这弟控会两眼放光的区间,又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漂亮脸蛋的成灿弟弟,那会儿自然是备受她青睐;只是接触后发现这孩子性格大方又头脑伶俐,和家弟实在八竿子打不着边,姜北穗遂收起了那套泛着母爱光辉的慈祥爱抚。
最初认识时,还是因着金廷祐的搭线,有段时间还常常和其他同期聚在一起约饭来着。后来成灿还是同金廷祐更亲近些,估计也是避讳着练习生时期的男女关系,总归后来就不大与她私下联系了,只不过不影响两人在公司碰面仍旧十足聊得来。
时间轴再向后拨转,就到了姜北穗接触练习生合约离开首尔的日子。那会儿大抵真是被刺激狠了,不熟悉的号码删了个七七八八,也不经常打开Kakao和旧友叙话,自然而然地便与他淡下来了联系。她虽然后来在S.M工作一段时间,却也懂得不要往练习生部门乱跑的,因而也没有再偶然接触到的机会。
久违地再听到这名字,姜北穗说实话有些恍惚,怔了片刻才想着去联络金廷祐:“成灿那孩子要出道了?”
显示输入的提示闪了一刻,对方回复飞快:“是的,作为2020新加入的成员,现在要和我同队了呢。时间过得好快!”
一晃都五年了。残余不多的温馨回忆为屏幕另头与她对话的金廷祐增添了一层柔和滤镜,姜北穗心头莫名涌上股欣慰,暂时忘记了他近几个月疯狗一样的行径:“诶唷,小成灿都熬出头了,你替我代一份恭喜吧。”
敲完发送后又隐约感到不妥,姜北穗抬起眼盯着电视柜放空,在手机再度震动前又补充道:“算了,好像有点奇怪,都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你把他联系方式推给我?”
彼时她和金廷祐就没少遭人起哄,哪怕她对金道英有着无比鲜艳的、盛开着的一片芳心,仍旧不影响与她整日成双入对的金廷祐成为她的官方伴侣或是绯闻对象。前辈们倒是不甚在意,后辈练习生却正是对落叶吹过都感到新奇的年纪,姜北穗就没少被新人类的精神世界荼毒。
而其中相对乖顺聪明,且会看眼色的郑成灿就极少提起这茬,姜北穗还真当他是个不多事的——直到他某次在姜北穗和金廷祐掩护及纵容下偷喝烧酒后,比他一路由脖子红到耳朵更震撼姜北穗的是,他大着舌头朝她喊的那句嫂子。
她那会儿打闹后又忘了这茬,现在想想她怎么便不知道反思,这哪里是成灿的问题,这小孩可是黏在金廷祐身后耳濡目染着长大的。
从回忆中抽神,姜北穗在等待中百无聊赖地敲了敲手机侧壁,已读了的金廷祐又不知在沉默个什么劲。过了半晌他才答道,已经先将她号码推给成灿了,等着他消息就是。
她隐约觉得奇怪,又不是想同金廷祐刨根问底的场合,懒懒散散地打了句“嗯”发回去。只是余下几天里,姜北穗终究是没收到所谓的好友申请,她和金廷祐的聊天界面也始终停在那日戛然而止的语气词,此事到底是没了后文。
还是在跟她于无用的地方怄气啊,这样的漏洞百出的小手段,姜北穗怎会瞧不出来,只是愈发瞧不清金廷祐的意图了。
她就在这样难以名状的混沌中迷糊地迎来了人生里22岁的清晨。前天晚上抱着毯子在沙发上看了半小时烂俗电视剧,楼上还抽着风高歌一晚,姜北穗的睡眠质量经历了堪比粉碎性骨折的创伤,被砸门声惊醒时想的是这辈子再不要过生日。
不管门外是鲜花蛋糕还是礼物,刚从沙发上顶着鸡窝头醒来的暴躁主人也只会冷酷地拒之门外,更何况她根本不记得自己网购过多少盒子,也不想庆祝毫无意义的纪念日。
奈何外头的人还敲得不依不饶,她倍感沧桑地揉了把面颊,还是卷着毯子慢腾腾地挪到玄关:
“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