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虽然不知道为何会遇到这位小学老师，但好在她并不是什么难缠的人，简单地寒暄了两句，她们就此分别。
时间还早，雨留未鹰沿着小道，一路走去了保密性最好的警察医院。
当然，她不可能打扮成这样进去，如果戴着面具，会不会被请进安保室里喝茶……那还真不一定。
“真巧啊，雨留！”藤野一郎站在不远处，兴奋地朝她招手。
雨留未鹰注意到他特意做了些伪装，人又出现在医院大厅，原因大概只有一个——是来找结城悠生的。
她单刀直入地问：“朗姆最近的计划，你听说过吗？”
藤野一郎有些沮丧：“完全没有，一般都是Boss给我下达命令，我很少关注组织的事。”
“嗯，维持现状就好，不要参与进去。”雨留未鹰说着，忽然感觉到了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急忙转身看向身后。
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见自己被发现，大大方方地从暗处走了出来：“哟，言一！你和这位可爱的小姐在这里干嘛呢？”
“老、老爸？！！”藤野一郎瞪圆了眼睛，“你怎么……”
宫成立人用力地拍向他瘦弱的肩膀：“哈哈，你小子打扮成这样偷偷摸摸地出现在大街上，我还以为你改行去当劫匪了，没想到竟然是在约会啊！”
“把约会地点选在这种地方也太没品了吧，难道你已经——”
藤野一郎满脸黑线：“那是不可能的，老爸。”
“我想也是哈，让我来看看这位小姐是……”宫成立人凑近仔细看时，差点被震惊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
后半句被他生生地压在了喉咙里。
真应该庆幸这里是警察医院，如果是在大街上——画面很美，简直不敢想象。
而藤野一郎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模样，表情逐渐变得一言难尽：“老爸你该不会又认错人了吧？”
“你好，宫成伯父。”雨留未鹰回想着一般的女性向长辈问好的台词，十分乖巧地鞠了一躬。
藤野一郎悄咪咪地说：“那个……雨留啊，你不用那么拘谨的，这位是我的父亲，宫成立人。”
雨留未鹰点点头：“嗯，我知道。”
“诶？难道是景光他和你说的吗？”藤野一郎觉得奇怪，关于长相的情报，诸伏景光真的会详细说明吗？
雨留未鹰坦白道：“你们的关系的确是他告诉我的，但是，我和宫成伯父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还真是巧呢！”
的确很巧。
见到自家儿子的宫成立人显然很兴奋，还拉着藤野一郎在一旁说悄悄话。
雨留未鹰无奈地分开了他们，顺便叮嘱道：“这里是医院，注意点。”
宫成立人一脸困惑：“啊？”
“你该不会没有和伯父说明过情况吧？”
“啊……对。”
两个知情者在打哑迷，宫成立人忍无可忍，一把揽住了藤野一郎：“你小子，又偷偷背着我去干什么坏事了？”
或许是天生的血脉压制，藤野一郎一看到他这副模样，被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怎么可能呢，老爸，你先听我解释！”
他们去了结城悠生的私人病房，当着几位当事人的面彻底坦白。
听完后，宫成立人表示能理解，但……
“她是你的上级吗？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眼熟，简直就像是——”
简直就像是，见到了警校时期的神鹤悠雨的性转版。
结城悠生知晓藤野一郎的难处，率先替他介绍：“伯父，她叫做神鹤未樱，我的爸爸当年肇事逃逸，撞到的人正是她的母亲。”
雨留未鹰有些震惊：“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玛丽那家伙，以前整天在我耳边唠叨这些，想忘记都难。”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她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血腥玛丽报复他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的父亲是肇事者，但这次她没有出现在‘第七实验室’，那家伙真的会在他耳边念叨这些事吗？
宫成立人哆哆嗦嗦地指着她：“神鹤？难道你是阿雨的……”
雨留未鹰直接承认道：“是的，上次见面没有正式向伯父介绍过自己，真是太抱歉了。”
“上次？”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和显眼的发色，宫成立人瞬间宕机，“雨、雨留小子？！！”
雨留未鹰点点头：“嗯，是我。”
他显然还没从中缓过神来，浑浑噩噩地坐在凳子上，给床上的病人削苹果。
结城悠生继续追问：“伯父，您提到的‘阿雨’是？”
“我的警校同学，说起来，我们那一届的毕业生，快死得差不多了，之前还觉得阿雨他英年早逝很让人惋惜，但现在回过神来时，却发现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啊……”
宫成立人望向窗外的樱花树，无声地叹了口气。
清风拂过，树上明明没有樱花，却仿佛让人看到了警校的小道边随处可见的樱花树。它们在阳光下绽放着，星星点点的浅粉色和嫩绿色交织在一起，像是在毫无保留地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或许，故事的走向总是会那么的差强人意。
雨留未鹰安慰着他：“宫成伯父，您没忘记他们真是太好了，如果没人记得那些死去的人，迎接他们的，将会是真正的死亡。”
宫成立人面露不忍，移开了视线：“非常抱歉！明明杀害你母亲的凶手就在我眼前，我却浑然不知……”
雨留未鹰：“我无法代替他们做任何决定，但，如果是父亲的话，他一定不希望让别人活在痛苦之中。”
“好孩子，你是个好孩子啊……”
触景生情，宫成立人又拉着她念叨了几句，才终于离开了病房。
临走前，他对着藤野一郎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说：“臭小子，要是没把那群混蛋打趴下的话，就别回来了！”
藤野一郎笑得很是无奈：“好好好，我知道啦，你快走吧老爸～”
雨留未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嘴角微勾，眼神也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
结城悠生坐起身，好奇地问：“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原来父子之间是这么相处的啊，还蛮温馨的。”雨留未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接道，“我只是在感慨，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当然知道，雨留未鹰不是那种借机伤感的人，但她脸上的表情实在让人忽略不掉。
——她是在羡慕。
“雨留，你不恨我吗？”思索良久，结城悠生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雨留未鹰站在窗前，微笑着看向他：“当然恨，但我知道，如果真的那么做了，绝对会后悔的……而且，我不认为我可以替他们做任何决定。”
她声音轻柔，完全听不出半点恨意，就连笑容也和平常一样，温柔里带着些许淡淡的疏离。
“雨留，我昨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到你杀了我。”结城悠生将手掌缓缓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可是，为什么呢，当时的我，竟然会因为即将面临的解脱而感到高兴。”
雨留未鹰点点头：“嗯，的确很奇怪。”
“只是个梦而已，没必要这么在意。”一道清冷的女声插了进来，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与其在想这些，还不如好好休息。”
灰原哀站在病房前，双手环胸，淡漠地瞥了他一眼。
可她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梦境，听起来更像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雨留未鹰一看到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谢谢你，灰原。”
灰原哀走进病房，熟练地拿起桌子上的记录表，认真记录着：“举手之劳而已，如果真想感谢，那就让他快点好起来，免得耽误到计划。”
“不，我并不是在替他道谢。”雨留未鹰一脸郑重地道，“灰原，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们，是你伸出了援手，才得以让我们重获新生。”
“你拯救了我们的未来，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愿望，请尽管开口。”
灰原哀抬头望着她，似乎被她的真诚所打动，眼底隐隐有泪光划过，小声念叨：“我只是想赎罪罢了……”
结城悠生没听清：“嗯？什么？”
“没什么，我现在唯一的要求，就是想看那群人落狱的样子，然后，再一起开个庆功宴。”灰原哀躲开他的视线，继续填写记录表。
原来，药物和实验，也能给人带来生的希望。
雨留未鹰若有所思：“嗯……是个很厉害的愿望呢，我们会尽量实现的！”
结城悠生笑道：“那就一起努力吧，有你们在的话，一定会成功的。”
雨留未鹰微微颔首：“我同意你的看法。”
至此，他们之间的关系终于有了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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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萩原研二一脸深沉地盯着雨留未鹰，“该不会……”
雨留未鹰没有隐瞒：“我去探监……啊不，是去探视了。”
松田阵平发现了她的口误，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噗，探监……你还真敢说啊！”
诸伏景光：“虽然那个地方最开始的确是用来限制结城的行动，但他最近表现不错，已经可以出院了。”
这是个好消息，意味着他从现在开始，可以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可雨留未鹰知道，他一定很想忘记所有的事，从零开始，即使这其中有着最重要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