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武功盲人领风骚
骆柏松自然觉得任重看不起他,心中愤懑难以言喻,再次强调:“你的武器呢,跟我打!”
“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热情好客,交朋友多的是方法,干什么非要打架呢?”
“谁要跟你交朋友,别自作多情了。来吧。”骆柏松已经摆好了架势,就等着开打了。
任重作势奉陪,把手中充当拐杖的——竹竿,拎了出来。
“嘁。”骆柏松不屑一笑,手中的剑飞速挽了个剑花,脚下发力靠近任重,使出了昆仑剑法第七式,望月穿花。
望月穿花,顾名思义,主打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名为望月,实为穿花。
任重自然是要躲闪的,可他这人干什么都不正经,跟人打架也自带风流,嘴就没有停过。
他还审判起对手的武功来了:“你这剑法是打得还算是漂亮,可你的力道不够。昆仑最上乘的剑法名叫无情剑,无情剑呢,讲究的就是一个无法无天,无道,无义,无有,无我,无众生,想学么,我教你啊。”
任重转了一圈回到了原位。
骆柏松脑子里一团乱麻,任重说的话从来就没有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无法无天,无道无义,无情无众生,这与他的初衷完全相悖,他心里万分不认同:“你在胡咧咧什么?先不说世界上有没有这样的剑法,你说什么无情,无义,无道,无众生,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会是魔教的人吧?好!我就先杀了你!”
骆柏松走了两步,突然浑身一震,好像定在了那里一样,不动了。
“你,任远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说清楚!”
任重点了他任脉上的膻中穴后,又慢悠悠地走回了凌婳和段衡的身边,身形晃动,脚步虚浮,突然间有了几分病入膏肓的样子。
他原地坐了下来:“我不过点了你的穴位罢了,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你胡说,你什么时候点的,我没看见,你分明是给我下了什么毒,你快把解药给我。”
骆柏松这话算得上是扭曲事实,任重不免起了几分怒气:“我隔空点的,要你管?”
“隔空……”这话浇灭了骆柏松的气焰,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武功确实还有所欠缺,他闭了闭眼睛,大声道:“任道长,对不起,是我看不起人在先,出言不逊在后,请您原谅。”
骆柏松闭着眼睛,更加感觉众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内心的羞耻不言而喻,被那他根本就没有看见的目光逼出几滴眼泪来。
“我怪你干什么?你不是说我们不打不相识么,那么如今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我同你说无情剑呢,是因为这世界上唯无情剑意可破心魔。
我看你的武功练到这里有所瓶颈,如果日后稍有不慎走火入魔,记得来找我。当然我不是在咒你,我只是为了打开我的名声,好做生意,日后行走江湖碰见这样的人,记得推荐他们来找我啊。”
骆柏松没有想过他这么轻易就求得了任重的原谅,而且任重这么一说令他觉得旁人目光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任重没有因为他说出了对不起,就因此拿捏他的错处,嘲笑他,这让他的勇气充盈起来。
他睁开眼睛,只见任重一手抓着一截袖子,把段衡和凌婳两个人给拽低了些。
凌婳:“道长,怎么了吗?”
任重开口,问得却是段衡:“你们家少爷让你出门的时候给你钱了吧,应该给了吧,我送了他那么多钱财,他要是那么不大方,连你这个以小相识的朋友都不照顾,无情无义如此,我可真就是瞎了眼,错把他当徒弟了。”
“给给给给了给了,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道长收他为徒,一定是,是没错的。”段衡急于辩解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回答得一板一眼把任重给逗笑了。
凌婳也笑笑,笑他傻。
但其实段衡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令人发笑也不是因为言语,或许是气质?但痴傻,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认为是真诚。
段衡直接拎出了一大袋子钱,任重毫不客气,全部都拿走了:“放心,我一定还啊。”
段衡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他这个钱可能是要不回来了的,青州他也回不去了。
骆柏松一直盯着任重脸上的遮眼布,不光是骆柏松,在场的江湖中人有很多都在盯着他。
主要是任重的所言所为,实在不像是一个瞎子。
骆柏松十分想把他脸上的东西给拿下来,好让众人看看,他是真瞎还是假瞎。但他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不能那么没有礼貌。
“朋友,我交朋友是一定会给见面礼的,这是我的规矩,你一定要收下,啊。”
“别别别别别别,真是受不起,受不起受不起。”骆柏松看着任重正大光明的拿着一袋钱朝他走过来,心中的害怕难以言喻,不断推辞。
“请你收下我的贿赂。”
“啊?”骆柏松没听清楚。
“请你收一下我的贿赂。”
“啊……”
“你收下它,我就原谅你……你要是不收下,陆楼主的穴道,和你的穴道,我就不解了。我点的穴,没有人解得开的。你们就要一辈子在这里风吹日晒了,雨打雪催了。”
骆柏松忍辱负重:“好,我收下,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怀疑我的用心呢?我说了这是见面礼,说是见面礼就是见面礼,刚才所谓的贿赂只是跟你开玩笑,否则我怎么敢这么大光明的说呢,那我岂不是千夫所指?”
骆柏松止不住的点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任重这次没有故弄玄虚,正大光明地解了骆柏松的穴道,又向陆梵音的方向走去:“陆楼主,多有得罪,在下只是为了自保,陆楼主宽宏大量,江湖人人称之仁义,应该不会怪我吧。”
经常有人给他戴高帽,他听多了,给人戴高帽子的技术也是一流的。
穴道被解,陆梵音狠狠地喘了口气,他的一双儿女快速地上台扶住了他们的父亲。
任重就是在这个时候哀叹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做那明智的渔翁呢,这个道理怎么就是有人不明白呢?”
鹬蚌相争,虽是渔翁得利,可如果打算做渔翁的人多了,得利的就会是鹬或者蚌了。
他要的就是各门派袖手旁观。
他要的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种局用不着人设,故意引导,各大门派好像一直都明白。他们只是爱看热闹,爱凑热闹,却不希望自己变成热闹,既然爱看热闹,那就给他们些热闹瞧瞧。
刚才南官岁暮来的时候,天上下的是花瓣雨。红色的花,貌似是月季。
这回来的人,也撒了花,是蔷薇。
“这又是谁?”
“不认识啊。”
“没听说过。”
任重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颇为头疼地回头:“婳,来来来,你过来。”
凌婳呆落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叫的是自己,心中颇为奇怪。
叫单字好像是很久之前流行的习惯。
比如说尧,舜,禹。
她觉得自己的名字一瞬间久远了几千年。
任重对凌婳交头接耳道:“这姑娘是菡萏山庄的大小姐,姓雪,名流苏,她特意过来找人的,你呢,赶紧把她劝回家,菡萏山庄避世已久,其庄主发誓庄内人永生不得踏入江湖,不得涉足江湖事,一但他们找过来,而雪流苏又在你的身边,他们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认定是你勾引了她,你的麻烦就大了。”
“什么?为什么啊?道长。”
凌婳拽住了他的袖子,任重停了脚步:“今儿是在争武林盟主了,这是你的舞台,我在这站久了就属于喧宾夺主,我得回去睡觉了,你要是拦住让我今天睡在这儿,那么我醒来的时候,我必须要看见我在大都。否则你会没命,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要是现在死了,你的命就没了,放手。”
“好……吧。”
段衡看着任重就这么飘飘然然的走了,一时之间心如死灰,盯着骆柏松手中的钱袋,快要把人给盯死了。
少爷,你如果看见我这么久没回去,一定要来金陵找我。我没钱了,人生地不熟的,我回不去了,我回不去青州了。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一定要保佑我在这里找到一个能糊口的工作。
婳姑娘啊,你一定要当上这个盟主啊,到时候凭着少爷和你的交情,我没准能从你那里借一些钱,然后回青州去。
呸,不对,凌姑娘。
“听人说,你叫凌婳,是吗?”雪流苏率先开口道。
“是,你找我干什么?”
“哎,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我的心上人的。”
雪流苏直奔段衡而去:“你跟我回家成亲吧。”
苍天啊,大地啊,少爷啊,救我。
段衡颤巍巍道:“我与你有……有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