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中秋连着国庆一起放八天假，家远的同学基本都不回家，应璇家在本地，中秋回家团圆去了。
男朋友是周边城市的，不算远，起先他跟应璇说他跟几个兄弟出去旅游不回家，过了中秋，突然又说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
应璇没放在心上。
长假出行人数达上亿人，不管是高速还是高铁动车，都人满为患。
各大短视频平台不断有人播报国庆出行的情况。
月苒原本就没有出行计划。看着全国各地人山人海的画面，还是觉得在家待着比出去受罪要好。
假期还长，她把自己关在小房子里，专心为比赛做准备。
一个月前，美术协会发布了一则公告，内容大致是，打算主持并举办一场全国性的赛事，书画作品皆可参加，报名时间从九月一日开始到十月十五日截止。
月苒早早就交了报名费，正好国庆长假就在家好好准备赛事。
大赛的主题与生肖有关，为的是弘扬中国传统文化。
月苒准备画一幅讲述生肖起源的画，中秋节后一天，在家窝了一整天，脑中已经构思了一幅完整的画来。
主题方向定了，接下来就是准备需要用到的颜料和材料。
她拎了包出门，刚关上门，电话响了。
“喂！”
电话里传来一声哭声，月苒一愣，看了一眼手机界面上来电名字，确认是应璇才问：
“怎么了应璇，你怎么哭了？”
电话里的哭声更大了，哭得人心揪：
“月苒，你在哪啊，我需要你，啊呜呜……”
“你怎么了，别哭别哭，到底出什么事了？”
月苒一边安慰一边往楼吓跑，一路跑出小区拦了辆车。
“我上车了，你在哪，我去找你，你先别哭啊，我马上就到！”
应璇吸了吸鼻子，对着电话说了句：
“我发个定位给……嗝……给你……你，你快点过来。”
应璇哭得直抽抽，月苒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忙点开微信查看位置，定位在一家烤肉店，叫师傅往那边开。
到了地方，月苒下车打电话问：
“我到了，你在哪一桌？”
应璇报了桌号，月苒进去没走多久就找到了哭得妆都花了的应璇，一个人坐在小沙发里，狂往酒杯里倒酒。
她过去摘下包包握住酒瓶。
“出什么事了，电话里你也不说，急死我了。先别喝，先把话说清楚。”
应璇像是找到倾诉口子，抱着她边哭边说：
“我男朋友，他出轨了！”
她的声音很大，又一直在喝酒，月苒没来之前，周围桌上的几桌客人已经注意到他们。
好些人听见“出轨”两个字都看了过来。
男人看好戏，女人听八卦。
“不哭不哭，怎么回事啊，会不会是你误会什么了？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月苒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应璇抽抽搭搭，伸手去够酒瓶，月苒一把握住瓶身拿开，不让她碰到。
“先把事情讲清楚，如果你真受了委屈，我陪你喝。”
有了这句话，应璇这才断断续续说了她得到的消息。
她打开手机，点开一个聊天记录，点开一张照片给月苒看。
“你看，这是方澜在酒店大堂拍的。”
月苒接过来，照片上是一对男女勾搭着往前走，女人背影妖娆，已经是十月的天，还穿着抹胸短裙，整个身体都快要挂在男人身上了。
而男人则侧头凑近女人耳边说悄悄话。
都不用听见两人说的什么，谁都能猜测到这两人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看照片背景的方向，应该是往酒店电梯去了。
月苒再怎么单纯也不是不通俗世。这对狗男女都到酒店去了，还能是去打扑克吗。
应璇的男朋友季海峰是越大医学院临床系的学生，学校不在总校区，两人偶尔约会见见面，月苒及过几回。
脑中闪过季海峰那张周正的脸来，看着文质彬彬，谦谦君子之态，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人。
搁下手机，月苒拿过酒瓶给应璇倒了一杯，塞进她手里，给自己的杯子倒了半杯。
“既然确定了是个渣男，就不值得你这么伤心，来，我们喝酒，喝完这一杯，所有的伤心事、烦心事都抛下。”
她捏着杯子主动跟她碰了碰，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月苒从小到大都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喜欢的事情父母都支持，不管大事小事都会尊重她的意见。
生活圈子干净，朋友不多，聚会饮酒除了家中亲戚在一块时敬长辈才会小酌一杯，基本不会喝酒。
今天这半杯的量已经是极限。
搁下杯子，月苒喊来服务员要结账走。
应璇拉住她不肯：
“你不是说要陪我喝酒的吗，这才一口就要走，不行不行，这点酒哪能冲刷我心底的伤！”
她把酒瓶薅了过来，倒转瓶口，把剩下的酒全都倒进了月苒的杯子里。
一瓶不够，又让服务员拿两瓶。
月苒哪这么喝过。
酒是韩国的烧酒，只有二十度，但这么一瓶一瓶的喝，不用两杯酒能醉。
“不行不行，我喝不了这么多，你也喝了不少了，这一杯喝完我就送你回去吧，我会陪着你。”
“不，我不，我就要你陪我喝酒，只有喝酒我才会开心，你是不是不想我开心！喝，今天必须喝够了酒才能解了我的忧愁……”
月苒叹息一声，没再阻拦。
季海峰是应璇第一个男友，初恋。
女人对初恋有种莫名的情节，难忘，伤痛，遗憾都是代名词。
月苒没经历过，但却见过。
她不能体会这种纠结、复杂的情感，看应璇这样难过，很心疼她。
“那好吧，谁让你是我的好朋友呢，来吧，喝吧！你说喝多少就喝多少。”
月苒没怎么喝过酒 ，不懂一杯酒一句宣言这事，既然是喝酒，那就喝完一杯再倒一杯。
桌上的手机又响了，应璇端着酒杯，看都没看接了起来。
电话那端传来方阑咋咋呼呼的声音。
“昨天发给你消息屁都不放一个，你是不是不在乎季海峰那个贱男人出轨！”
月苒没来之前，应璇已经喝了五杯酒，听到季海峰的名字，又开始流泪。
“你死哪去了！！你快看我发的照片，你家男人可真是厉害呢，连着几天在不同酒店睡不同的女的。你还不快过来！”
方阑吼完果断挂了电话。
应璇惊呆了，反应过来抹了把鼻涕眼泪，点开方阑的消息。
果然，照片里季海峰搂着一个女人，动作表情都和昨天那个一样，不过背景不同，女人的身形不同。
她往左划，仔细看昨天那个女人，又划回来对比两个人。
一个骨瘦如柴一个要丰盈一些。
这人还真是不挑的，胖的瘦的都能搞到手，还无间歇的，一天一个，私底下还不知道玩了多少女人。
这个贱男人！！
应璇一拍桌子，给方阑打了回去。
“你在哪？”
“跃然酒店大堂，怎么，你要来吗？”
“你在门口看着，我二十分钟到。”
挂了电话，应璇抓着包出了烤肉店上了一辆出租车。
月苒连喝了三杯，头昏昏的，一抬头，人没了。
她站起来要去追，一阵眩晕袭来，差点摔倒。
旁边一桌四个男人，盯着这边桌的情况半天了，见月苒要倒，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跨过来扶住她。
“美女，你没事吧？”
月苒喝多了点，脑子还是清醒的，挣开他的手，摆摆手，低声说：
“我没事，谢谢！”
她坐下来，揉了揉太阳穴。
男人看她闭着眼难受的样子却没走。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要不我陪你吧。”
他这话一出，另外三个男人倒喝彩，吹口哨调侃：
“哟哟哟，我们系草这是看上了，啊，哈哈哈哈……”
男人回身踹了说话的人一脚。
“吃你们的饭！”
月苒知道那人还在旁边坐着，又不认识，坐在旁边不走，肯定是存了什么心思。
她不是那些单纯无知少女，遇到搭讪会幻想一些美丽的邂逅。
她再次起身，强撑着往收银台走。
男人并不着急，就像是锁定猎物，不紧不慢在后面跟着。
她就是囊中之物，再怎么挣扎都逃不了。
身后的脚步闲庭信步，月苒心头有些发慌，危险正在慢慢靠近，她现在毫无反抗之力，必须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才行。
她踉踉跄跄走到收银台，抓着收银小姐姐的手臂说：
“你好，我……有点醉，后面有个男人一直骚扰我，我还没结账，等我在这醒醒酒再结账行吗？”
小姐姐在饭店上班，见过各种各样的客人，她看了月苒一眼，稍稍一歪头，不远处一个男人停在那，佯装看旁边梳理台上的菜单。
看来是真有事。
她把自己的工位凳子搬到收银台旁边给她坐下。
问她有没有朋友亲戚可以来接她。
月苒报了一串号码。
小姐姐用餐厅电话拨过去，对面忙音，估计是没信号。
“没通，你有没有别人的号码？”
月苒摇摇头：
“算了，等我稍微缓一缓，应该就没事了，他不可能一直盯着我。”
“那好吧，一会我再打一遍那个号码。你先睡一会。”
月苒再也撑不住，闭上眼伏在一侧扶手上休息。
男人等了偏刻，见她睡得沉，走过来，假意说：
“哎呀，你不是来结账的吗，怎么在这睡着了，着凉了怎么好，快跟我回去吧。”
说着就要去抱她。
收银员赶忙拦着说：
“欸欸，先生，不好意思，这位美女那桌的饭钱还没结呢，您是否先帮她把单买了？”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不结账就想走是不可能的。
男人掏了手机解锁问：
“多少钱？”
“一桌菜外加五瓶酒，一共是三千八百六十八元，这是账单，谢谢。”
“多少！！”
“三千八百六十八元，先生您怎么支付？”
“怎么这么多！”他拿过明细单子，看了一眼，这两个女人都吃的什么玩意，专点贵的。酒也是贵的离谱，五瓶烧酒两千五。
今天是别人请他吃饭，价格如何他完全不知道，还以为是个普通的餐厅，竟然这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