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
孙虎城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女生宿舍楼下打了个电话:“姚兰,你给我拿着照片下来!”
姚兰下楼后一脸的茫然的样子:“干嘛这么凶?”
“照片呢?”孙虎城冷冷的问。
姚兰刚把照片递给他。孙虎城就一把拿过去撕了个粉碎,然后转身就走。
姚兰红着眼睛在他身后委屈的说:“我就是第一次坐缆车想自己留个纪念。你怎么这样呢?”
孙虎城没理她,周围路过的人都在用一种或猜测或同情的目光看他们。
“孙虎城,今天是我的生日。谢谢你给了我这么难忘的生日礼物!”姚兰冲着孙虎城的背影大喊。
晚上,孙虎城给沈慢慢打电话,沈慢慢执意挂断,一次又一次。其实她自从在兵乓球赛场上第一次见到姚兰起就一直介意着她,她那么明目张胆而又热烈的喜欢着孙虎城,她那么漂亮,她就读于全国最高学府,她离孙虎城那么近,他们得到了周围所有人的祝福,她时常担心着、偷窥着他的空间有没有姚兰的踪迹,总是会揣测他在学校里与她是否眉目传情,是否与她发生了别的什么,是否喜欢上了她。
或许是女生的第六感,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当想象变成了现实她又不敢去看,不敢去想,不敢去问。
孙虎城发了很多短信给她。
“慢慢,相信我!”
“慢慢,我和她没什么,我只喜欢你。”
“慢慢,你究竟希望我怎么样?”
沈慢慢紧紧握着手机,头痛欲裂。她要原谅他吗?她甘心忍下这份委屈吗?她可以让他永远都喜欢自己不变心吗?沈慢慢生平第一次面对这样复杂的感情局面,她只是单纯的凭着自己的直觉认为如果就这件事就这么轻易的过去了,以后可能会发生更加另她无法忍受的事。
所以她不能忍气吞声,她要把阵仗做足,她需要通过对方的表现来巩固自己对他的信心与对自己的信心。那时候的她是真的还不够强大。
沈慢慢的头痛了整晚都未能成眠,第二日在陆晓微的陪同下,强撑着去校医院量了体温才知竟然烧到快40度。
孙虎城联系不上沈慢慢就给陆晓微打电话,接通后陆晓微在电话里告诉他:“慢慢发烧了,在医院病房打点滴。”
孙虎城得到消息后立刻请了假过来陪沈慢慢打点滴,来的路上他特意买了皮蛋瘦肉粥用保温桶带过来,见到沈慢慢后,他急忙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抱了下她,然后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试体温,关心的问:“感觉好点没?”眼眶因焦急而流露出一丝猩红。
沈慢慢已经烧的有点迷糊了,但她能感受到他起伏的胸膛和炙热的体温,她对着他虚弱的点了点头。
“我很担心你。”孙虎城委屈的对着她说:“可你都不理我……”
沈慢慢没说话,只是很自然把头靠在他的怀里,脸轻轻磨蹭着他的衣服。孙虎城用他的手指轻轻地拧了一下她的脸,语气略带责备而宠溺地说道:“这样大的人了,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陆晓微见状默默的退出了房间,她想沈慢慢的这一场病,也许让他们化解了那丝裂痕,王子与公主的故事应该还是要继续下去。
接着孙虎城开始一口一口的喂沈慢慢喝粥,沈慢慢很乖,很配合,一边喝一边眼巴巴的望着他。“好吃吗?”孙虎城问得小心翼翼。
“嗯。”沈慢慢点头。
“那就多吃点。”孙虎城轻轻的揉了下她的头,然后拿纸巾给她擦了下嘴。
喝完粥,孙虎城扶沈慢慢躺下休息,帮她盖好被子,又拿着湿毛巾给她做了下物理降温,然后就坐在一旁看书陪她。
沈慢慢睡的并不安稳,到了夜里,仿佛梦魇般,全身开始盗汗,身体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孙虎城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给她擦汉,沈慢慢有一瞬间的战栗,然后有迷乱不清的呓语从她的唇齿间流出。
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却感觉到她的忧伤与眷恋,他靠近她的唇仔细倾听,只听见她气若游丝的喊着一个名字,一声梓,一声滕……
孙虎城只觉得全身像是虚脱,那声名字像刀子在他的心上不紧不慢地划出一道口,疼得他无法呼吸。他讪讪地站了一会儿,泪意忽然就从心底升腾起来,他望着女孩美丽的睡脸,从未感到这样怅惘过。
过了一会儿,他动作轻轻地用手拨开她的碎发,俯下身柔软而略略激情的亲吻了她的额头,然后是眼睛、嘴唇。像一只折起双翼的蝴蝶,轻轻降落。他看到沈慢慢渐渐放松了身体,安稳的继续睡去。
她心里有杜梓滕,她知道吗?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还不知道那些情,或是爱在什么时候就不知不觉的发生了。刚刚的某个瞬间,孙虎城是想过,要狠狠地丢掉她的,但终究还是没舍得,他叹了一口气,眼中有泪,嘴角却挤出了一个惨淡的笑。
大概是太过疲倦,沈慢慢醒来时竟然已经是次日黄昏。睁开眼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表情紧张地陆晓微。
陆晓微见她终于醒了,担忧的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怎么睡那么久都不醒?”
“没有。”沈慢慢一边摇头一边答道,她四周看了下,又望了下门口,也是空荡荡的,然后失望的垂下了肩膀。
陆晓微见她四处张望,猜到了她是在找孙虎城,于是告诉她:“孙虎城是在今天上午你退烧后走的,听他说学校有事,让我来继续照顾你。”
“哦。”醒来后没有看到孙虎城的沈慢慢心中有些不安。打开手机她看到了他给她发的短信:【醒了给我发个消息,想确认你没事。】
沈慢慢回复:【我醒了,一切都好。】
片刻后,孙虎城发来短信:【好的。】沈慢慢看到这个简短的短信有些失落,或许孙虎城也觉得短信内容过于简单了,紧接着他又发来一条:【回宿舍了吗?】
沈慢慢:【一会就回去了,你在干嘛?】
孙虎城:【在上专业课,过两天再去看你,照顾好自己。】
沈慢慢:【知道了。】
过两天是多久呢?沈慢慢没问。两个人都在因为对方生活中的另一个人计较着、猜疑着、较劲着,他们都想得到对方全部的爱,却又都希望对方先放下身段,以便证明这份感情的纯粹性,证明它出自于本来,不是靠乞求和争斗而来。
但人生原本就是一场戏,有的人还在按兵不动,有的人却早已好戏上台。
这两天孙虎城是有意没去找沈慢慢的,没课的时候,他就去图书馆。有时姚兰会过来,找一本书在他不远处静静坐下。他再没提起之前的事,而姚兰亦当作没有任何事发生过。
或许是由于北京雾霾严重的缘故,孙虎城最近的咽喉总是不舒服,时常咳嗽。这天他在图书馆看书,去书架拿书回来后,桌上多了一个黄色的保温杯,保温杯上贴着一个便利贴,上面写到【喝枸杞、金银花、菊花、胖大海、冰糖一起泡的水,对治疗咽炎很管用。 】打开保温杯,里面果然是泡好的水。
自图书馆出来,天色已晚,姚兰像以往一样在孙虎城身后不远处跟着。走了一会儿,他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后正好姚兰走到面前。
“你弄的?”孙虎城举起手里的保温杯对姚兰示意了下。
“对。”
“还你。”孙虎城把杯子塞给她转身离去。
“你怎么没喝呀?”姚兰在后面追着他问。
“以后别多此一举了。”孙虎城冷淡的说。
姚兰边走边说:“我没给你女朋友发照片。”陌生号码,无从查证谁发的。
待他消化这一句,她继续说:“我有恐高症,好不容易坐一次缆车,所以照片我发了‘扣扣’空间,很多人看过。不过我现在已经删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说完姚兰开始观看他的反应。
“呵,这些都不重要了。”仍然是淡淡的,她怎么样他根本不在乎。
“孙虎城,对不起你女朋友了!我喜欢你,见不得你不舒服,这个请你收下。”姚兰跑到他面前再次把保温杯送到他眼下。
“谢谢,但我不需要。”见她还没有让开的意思,他继续强调:“不需要这个,更不需要你喜欢我。”说完他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你冤枉了我!”姚兰眼泪汪汪的喊道:“在我的生日撕碎了我珍贵的照片,怎么算?”她努力维持着与他的一切干系,有心机、耍手段又如何?这本就是个需要靠自己主动厮杀拼抢的世界,不主动出击又怎么能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
孙虎城停下脚步,闭了下眼睛,无奈的问:“你想怎样?”
姚兰试探的问:“请我看电影?”见他没说话,她决定再多给他个理由:“看完咱们俩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行,看《无间道》。”就看沈慢慢和杜梓滕看过的《无间道》,他一直介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