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村光舟（02）
05
体育课时跟A班撞了个正着。
听说他们班的体育老师有事请假，所以今天的体育课被合并成了两个班的大课。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这种课程也必须要一节不落地上完——游泳而已，只要不是肌肉萎缩，大概谁都能在青道这浅得哈士奇都敢站住的泳池里游一个来回。
我靠在泳池岸边发呆。
学生泳衣是正常的包裹式，就算贴身也没有太多可看的地方，因此男生们在短暂的兴奋后也回归了正常状态，该测试测试，该休息休息。
“未来，”同班相熟的女生突然勾住我的脖子，“你看那边！”
我顺着她抬起的左手看过去。这会儿是A班在进行游泳测试，奥村光舟站在一群男生里面，他那张被本人辩解过无数次“不是混血”但依然醒目的脸在普通亚洲人长相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他似乎也在看这边，见我抬头，少年的瞳孔缩了一下，奥村光舟的表情变得有些局促，他欲盖弥彰地移开视线，避过了我的目光。
你小子，偷看大胸女生被发现了吧？
我撇了撇嘴。
我身后坐着的几个同班同学里有两个女生是出了名的好身材，同龄男生会偷偷看她们倒也不是很奇怪。
只不过奥村光舟做贼心虚的反应让原本还算正常的举动变得有些不正常的而已。
“……哦，”我点了点头，“怎么了吗？”
“你看见奥村就这个反应？”她不可思议地问道，“那可是奥村！他穿泳裤唉！”
我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有个“喜欢奥村光舟”的神奇人设。其实我应该和她解释一下这是个误会，但太麻烦了，毕竟我喜欢谁都不影响大家正常上学，那还不如不解释，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还行，”我客观地评价道，“有点瘦了，感觉就像是吃饭都不积极的那种人。”
“噗——”
身后传来一阵响动。
我和同班女生不约而同地扭头，濑户拓马坐在我们侧后方，他一边捶地一边大声咳嗽着，好像十分痛苦。
“濑户君，”女生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没事，我没事，”濑户拓马喘了好大一口气，他抬起手制止了对方上前查看的动作，“就是不小心被呛到了而已。”
女生点了点头。
坐在另一边的同学里有人叫她，于是她和我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我双手抱膝看着泳池里凌凌的水光昏昏欲睡，突然听见濑户拓马神秘兮兮地对我说。
“大岛，你怎么知道光舟吃饭不行，他告诉你了？”
……哦。
奥村光舟吃饭不行啊。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06
我坐在教室里写作业。今天的家庭作业有点多，晚上游戏还有活动，为了不耽误时间，我必须在学校里就把作业写完。
我一边思考着数学题一边叩击自动铅笔尾端，细长的铅芯从笔尖挤出来，然后我将它轻轻压在作业本上，按住铅笔的开关，铅笔整体向下一滑，铅芯又被装了回去。
就很无聊。
濑户拓马从门外走回来看了我一眼。
“数学作业？”
我“嗯”了一声，“有点难。”
我并不是特别擅长学习，虽然每次考试都能混个六七十分，但再往上就很难了。好在我家里是开店的，父母也没有让我继续升学的打算，按照他们的计划，我读书不行就早点毕业回去继承家业，反正饿不死。
濑户拓马抓了抓后脑勺。
他也不是什么学霸，因此在看完题目后对我做了个爱莫能助的动作，又转身出去了。
午休快结束时坐在教室门口的同学对我说有人找，我一头雾水地走出教室，奥村光舟站在教室门口。见我出来，他将一本数学练习册递到我面前。
“放学之前还我。”
说完他就走了，急匆匆的，估计是赶着回去上课。
A班和C班的教学进度差不多，用的习题集也是一样的。我翻开那写了“奥村光舟”的本子，最新一页的题目已经全部写完了，旁边还写着详细的解题思路。
唯一的问题是，作业本被画得乱七八糟的，看得出做题的人也不是很擅长数学，这令这本作业在我心里的正确性被打了折扣。
我沉默了。
我是个学渣没错，但奥村光舟显然也不是什么学霸。
……所以我为什么要抄他的作业？
07
走进教室时我看见同班有个女生哭哭啼啼地趴在桌子上。
我将书包挂在课桌侧边，去课代表那边交了作业，然后走回来问前桌怎么了。
“她刚才和A班的奥村告白被拒绝了。”前桌回答道，“还好你没有去告白，不然你也要被拒绝。”
我“嗤”了一声。
“理由呢？”
被拒绝的女生长得还挺可爱的，学习成绩也好，又是校拉拉队的，说实话我觉得奥村光舟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拒绝她。条件这么好的女生不多，他不抓紧就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好像说是奥村有女朋友了，”前桌想了想，“嗳，大岛，你知道奥村女朋友是谁吗？”
我斜眼睨着他那张写满了“有瓜，火速赶来”的脸，“我为什么鬼知道奥村的女朋友是谁？”我说，“我跟奥村又不熟。”
“但是你最近跟濑户关系不是挺好吗，”他问，“濑户没有跟你说过？”
“没有，濑户又不是喜欢嚼舌根的人。”
我应付了前桌，坐回位子上。
奥村光舟有女朋友了。
好像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我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好奇。因为不知道奥村光舟到底是跟谁在什么时候交往的，心底那只毛茸茸的猫爪子不停挠来挠去，搅得我坐立不安。
濑户拓马应该知道吧。
我想。
他和奥村光舟从小玩到大，关系极近，又是同社团的。以我对奥村光舟浅薄的了解，倘若那个人真的交了女朋友，肯定不会瞒着濑户拓马。
思索间濑户拓马也走了进来。他应该是绕道去了趟A班教室，回班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一点。
少年路过我的课桌时我忍不住用食指指尖敲了敲桌面。于是濑户拓马心领神会地扭过头看着我。
“我听说奥村有女朋友了，”我斟酌着词句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像渴望吃瓜的猹类动物，“是谁，一年级的吗？”
二年级的女生就那么多，最近也没听说谁谈恋爱了，那奥村光舟的女朋友是一年级的学妹的可能性很大。
濑户拓马大惊失色。
“你在说什么啊，大岛，光舟的女朋友不就是你吗？”
我瞳孔地震，看着他的脸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了表达震惊心情的单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