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舞台上，在幽灵间十分出名的无头猎手队正在吱吱呀呀的演奏，十二匹幽灵马时不时在舞台上穿插着跑动，带着乐队幽灵成员掉下来的头颅在空中一来一往的传递。
坐在台下的，也是这一场唯三仍然活着的生物，看起来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罗恩已经很冷了，他冻得牙齿一直在打颤，他开始后悔没听哈利的再多穿一点；哈利眼神呆滞地盯着桌子上那盘长满蛆虫的肉馅羊肚，看起来试图在数清上面到底有几只蛆虫在享受这份“大餐”；赫敏捂着鼻子，试图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那群一直飘来飘去的幽灵脖子上的横截面上移走，即使她很想研究一下那些构造，然后画个图送给她的牙医父亲当圣诞礼物。
终于，罗恩忍不住了，他咕哝道：“我再也受不住了。”
“我们走吧。”哈利赞同道。
三人组开始默契朝门口走去，一边朝路上上遇到的幽灵点头示意；
没多久，他们就已经走在了黑漆漆的只点着寥寥几根蜡烛的走廊里。
“我希望他们餐后小点心还没吃完。”罗恩努力往好的方向希望着。
赫敏难得赞同了他，哈利看起来有些兴致高昂，“布莱克会给我们留下东西的。”
“埃弗里教授肯定早就预料到了。”
赫敏都不忍心戳破这个小傻子的想象，埃弗里教授肯定早就知道这个宴会的情形了，估计也乐于看一通小巫师的小乐子吧。
她摇摇头，朝通往门厅的台阶走去。
但这时，哈利表情凝固住了，他又听见了。
“……杀了你……撕裂你……杀死你……”
是那个夜晚他听见的声音，那样的冰冷，带着腾腾杀气。
哈利冷静下来，扶着冰冷的石墙，一边全神贯注地听着，一边用眼睛扫视着这条过道。
“哈利，你怎么了？”
“又是那个声音，不要说话，等一等！”
赫敏拉住了正准备说话的罗恩，示意他安静一些。
“好饿……好饿……杀了他们……”
声音越来越小，但哈利知道，它肯定在往上移动——
上面是宴会厅。
“走这边！”
他踉跄着往门厅跑。
***
“埃弗里教授，我也有一只猫；”
费尔奇讨好地跟在他的后面，他试图摸摸布莱克的头，但被黑狗凶狠的龇牙吓回去了。
费尔奇缩回手，尴尬的笑了一下，“她叫洛丽丝夫人，她是一个很能干的小姑娘，帮我抓着很多夜巡的学生。”
“今天也是，那群坏孩子从外面给城堡带进了好多污泥，幸亏有她帮我捉住那些罪魁祸首。”
伊西斯敷衍着回复了他几句话，带着西里斯大步朝前走着，费尔奇拖着脚，眼见着没办法追上他们，大声朝他们背影喊道：“布莱克，有空来找洛丽丝夫人玩。”
“我才不会。”西里斯小声说。
“你是想和小巫师们表演一段狗说话的杂技吗？”
伊西斯突然停下了，她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
“就是这个声音，霍格沃茨可能得清清鼠患了。”
西里斯也停下了，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这两天墙里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频繁了。”
“不，不是，是蛇。”
女巫脸色微变，卷动着暗绿色外袍朝楼下快步走去，“这边！”
他们一路追到二楼的女生盥洗室旁边，伊西斯发现她跟丢了那个声音，她眯了眯眼睛，抬脚走进了那个少有学生使用的盥洗室。
踩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她两谨慎地查看了每一个隔间，正要往前走时，一个哭泣着哀嚎着的幽灵一下子砸进了马桶里，马桶里的水泼得到处都是。
伊西斯连退几步，迅速给自己加上了[盔甲护身]，又一连串给自己上了好几个[清理一新]。
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珍珠色幽灵一下子从马桶钻了出来，圆圆的脸一下子凑近了伊西斯：
“你也来嘲笑我吗？”
桃金娘喘着气，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肥婆桃金娘！丑八怪桃金娘！可怜的、哭哭啼啼、闷闷不乐的桃金娘！”
“还有满脸粉刺的桃金娘！”她尖叫着冲向了天花板，然后又砸向了地面，溅起一圈圈水花。
伊西斯皱着眉头，谨慎地往后退了几步。
[速速禁锢]
[桃金娘飞来]
被拉到她面前的桃金娘眼睛里渗出的眼泪更大颗了，她终于感到些许害怕，小声地抽噎着：“……虽然你现在是教授，但是我还是你学姐……你得……尊重我……”
伊西斯若有所思，“你在哪一年入的学。”
桃金娘神态一下子变了，从来没有人想知道可怜的桃金娘到底是怎么去世的，她整个人开始变得容光焕发；
“几十年前，具体哪一年我不记得了。”
她骄傲地拉长了声调，“反正比你更早，那一届还有个巨大的大块头。”
“反正……我不太喜欢他，他身上老带着乱七八糟的小昆虫……”
桃金娘小声嘀咕着。
“你怎么去世的你还记得吗？”
“那太可怕了，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但桃金娘的表情看起来并不畏惧，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毕竟，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就是在这里发生的，我就死在那个单间里。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他们嘲笑我戴着眼镜像四眼狗，我就躲到这里来了。我把门锁上，在里面哭，突然听到有人进来了——啊，那个男生说的话听起来很滑稽。”
“对，那是个男生，我更生气了。于是我就把门打开，我想让他到自己的男生厕所去，然后——”
桃金娘试图挺起胸膛，但被禁锢的身体让她失败了，这并没有阻挡她脸上骄傲，“我就死了。”
西里斯的耳朵动了动，脸色大变，外面也传来学生喧闹的声音，隐隐约约出现了“哈利”“救世主”的字眼，他一口咬上伊西斯的衣袖，拖着她就往外走。
“出事了。”
这也打断了伊西斯的思考，她匆匆把桃金娘身上的魔咒解除了，就跟着西里斯往外走去。
“那下次我们再继续说。”桃金娘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们，“后面还有好长，好长的故事呢。”
等他们赶到时，那里已经围了一圈学生了，看起来其他教授都感到了。
赫奇帕奇的一个学生回头看伊西斯到来以后，面色微微一变，偷偷扯了一下自己身边的朋友；
小巫师们回头看见是她以后，像潮水一样退去，给她让出了一条通道。
伊西斯迅速掠过，也没忽略其中有一部分学生脸上对她的到来出现的一丝又惧又怕的神色，和以往上课时的完全不一样。
她走到最前面，燃烧的火把映照出墙上涂抹的血红字迹——
“密室已经被打开；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目光移开，伊西斯就看见她试图解释的教子和他的两个朋友孤零零地站在中间，一看见她的到来，哈利惊慌失措的眼神也跟着消失了，浅浅一层水光浮在他绿眼睛上，再一眨眼，就消失，只余下坚定。
费尔奇抱着他僵硬的洛丽丝夫人坐在地上伤心哭泣，在哀嚎着让波特付出代价。
“伊西斯，你来了。”
邓布利多教授朝她眨眨眼，看起来他刚刚才从宴会厅出来，白胡子上还系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我想我们有一些麻烦需要处理。”
“阿格斯！”他打断了费尔奇的嚎哭，转头看向麦格教授，“麦格教授，我记得你的办公离这里很近，我们可以借用一下吗？“
”当然，阿不思。”麦格教授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跟我来。”
沉默的人群也朝两边分开，让他们通过，费尔奇踉跄着抱着洛丽丝夫人路过哈利时，眼神阴森森地盯着他。
哈利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跟上时，身体被一个毛绒绒的身体浅浅蹭过，他摇晃了一下，是布莱克。
黑狗回头看了看他，眨了一下眼睛。
哈利的心安定下来，拉上自己的两个小伙伴，跟上了前面的教授们。
***
“……你一定要照顾好洛丽丝夫人，她很喜欢安静……”
费尔奇依依不舍地看着庞弗雷夫人手里的小女孩，絮絮叨叨地叮嘱着。
庞弗雷夫人点点头，用漂浮咒带着洛丽丝急匆匆往医疗翼走去，这个月她的工作量看起来又增加了不少，梅林保佑，不要再出事了。
费尔奇离开前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哈利他们，又急匆匆地跟上了走远了的斯普劳特教授，试图再确定一下曼德拉草的事情。
罗恩耸耸肩，然后赶紧跟上闷着头朝前冲的哈利。
赫敏前后看看，确定没人以后，拉着他们冲进了一间空教室。
“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对他们说说我听见的那个声音？”
哈利有些踌躇。
“按理说，最好别说，即使在魔法界，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这也不算是一个好兆头。”
罗恩摸了摸鼻子，想了想又接着说，“如果是你特别信任的巫师也许也可以说，毕竟，你知道的，年长者可能总是会知道的多一些。”
赫敏瞪了他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
空教室门突然被打开了，三人被吓得跳了起来，警惕地拿出魔杖对着门口。
门口的黑影也没有再准备进来惊吓这几个今晚已经饱受刺激的小巫师，轻轻叫了一声以示身份。
“布莱克？”
哈利出声了，绿色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他接过布莱克掉过来的小纸条：
“或许，你想过来我办公室喝点热巧克力吗？
ps 可以带上你的朋友们。”
“埃弗里教授？”
布莱克点点头，哈利疑惑地挠挠头发，“埃弗里教授的字迹不是……”
布莱克一下子跳起来，扒住他肩膀，把他往前推了推。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等他们在伊西斯办公室浅浅休息了一会，三人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哈利的眼神定在地上，出神地想着什么。
不多时，伊西斯推门进来，朝三个小巫师解释道：“最近邓布利多先生要处理一下校董事会的一些事情，所以这几个星期他不会在霍格沃茨，所以他委托我一些事情，需要我帮忙处理一下。”
她停顿了一下，“所以我来晚了，抱歉。”
哈利站了起来，摇摇头，“没关系。”
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似乎是坐出了决定。
“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教……教授。”
伊西斯安抚地拍了拍他肩膀，略微施加了一些力量，示意他坐下。
“刚刚，斯……斯内普教授在麦格教授办公室问我为什么不参加宴会的时候……我撒谎了……”
他的心怦怦跳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总觉得自己要说出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旁边的赫敏手紧紧捏住了手中的杯子，担忧的眼神一直在他和埃弗里教授之间扫视。
“因为……因为我听见了一个声音，但罗恩和赫敏都听不见，”
哈利越说越顺畅，他发现开了口以后，似乎一切都没那么难，“那个声音一直在说它要杀死什么，我就想找到它，阻止它……”
他抿了抿嘴，“再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洛丽丝夫人被石化了……”
但哈利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说出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的时候，伊西斯的瞳孔一下子紧缩：
“那个声音出现了几次？”
“两次了，上一次是在去禁林做课后服务之前……”
哈利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因为上次罗恩也没有听见那个声音，我以我出现了幻觉。”
【下次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哪怕是幻觉也没关系。】
【我知道了，教授。】
一阵怪异且冰冷的嘶嘶声在室内响起，赫敏被这个声音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惊愕地发现这是从埃弗里教授嘴里发出的，而紧接着，她的朋友哈利也很顺畅地发出了同样的声音，但哈利自己明显没有发现。
而坐在她身旁的罗恩明显没有这么好的定力，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挡在了还摸不清情况的的两个小伙伴面前：
“蛇腔佬！”
他看向埃弗里的眼神也充满了警惕，他的手也摸向了口袋里魔杖，他的指尖在触到魔杖的时候颤了颤，这是埃弗里教授帮忙制作的魔杖。
但他还是坚定地拿出了这根魔杖，颤抖地指向了眼前的女巫。
哈利也被这突如其来其来的一幕惊到了，反应过来以后，他试图拉住罗恩举起魔杖的手：
“罗恩！”
“她是蛇腔佬。”
罗恩紧紧咬着牙，“你还记得墙上的话吗，‘与继承人为敌’，它指的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蛇腔佬——”
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就是有斯莱特林血统的标志，那个人也会。”
哈利和赫敏瞪大了双眼，赫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哈利刚刚……”
“我刚刚怎么了？”
“你也和教授说了同一种语言。”赫敏接道，也坚定地站在哈利身前。
“……我刚刚只是正常在说话。”
赫敏摇摇头，“不，你说了另一种语言。”
伊西斯看着面前的一幕，笑了笑，手不自觉地拉扯了一下身旁狗子黑色的毛发，“年少时的友谊总是很令人感动。”
“但是，作为你们的教授，可以允许我解释一下吗？”
“我说的的确是蛇的语言，但是这个是我自己在学生年代很感兴趣，自己去主动学的，而不是我原本就会的。”
迎着面前两个小巫师怀疑的目光，伊西斯表情很淡然，“邓布利多校长也会，我当年也和他请教过——你们也可以和邓布利多教授求证。”
哈利在后面拉住了他两个小伙伴，试图让他俩放松一些，但他的小伙伴们将信将疑。
“那哈利呢？”赫敏低声说，似乎在思考什么。
“也许是波特家在某一代联姻的对象拥有了一丝斯莱特林血统；”
伊西斯往后坐了坐，靠在了椅子上，双手轻轻地搭在身前，对有人拿着魔杖指着她这件事毫不在意，甚至看起来很是放松：
“毕竟波特家在哈利的母亲之前，也一直是非常古老的纯血家族，魔法界的纯血巫师也就那点数量，偶尔几代混进去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好像也不是没这个可能。”罗恩咕哝着，看起来似乎被说服了。
对于这里面唯一一直在魔法界长大的罗恩对这些也只有一点点了解，而且他们家总被那群人称之为“纯血叛徒”，对这个方面了解得更加稀少了，肯定没埃弗里知道的多。
哈利这下总算能拉动自己的两个小伙伴了，三人又重新坐下了。
“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欢迎随时过来找我。”
伊西斯在仔细了解了一下哈利听到那个声音的地点和时间以后，便温和地和小巫师们告别。
“教授……”
哈利看起来犹豫，但他还是决定一鼓作气地说出来，他语速很快，“周六我们和斯莱特林有一场魁地奇比赛，您会来吗？”
伊西斯笑着点点头，哈利快乐地点点头，认真告了别，兴高采烈地追上了他小伙伴的步伐。
“你知道的，波特家不可能混入斯莱特林的血脉的。”
在伊西斯关上门后，她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她没有回头，脸全部隐藏在黑暗里，手指摩挲着胸前一直佩戴着的挂坠。
“是。”
她回过神，转头望向已经变回人的西里斯，面对着小巫师时一直温和的面色低沉了下去，声音微不可闻，“我们得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