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什么，他们居然安全逃出来了？”中年男人厚重的声音响起，明明带着不可思议，却又极为平淡，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他锐利的目光望向垂着头站在一边的凌余，眼里有些不解：“两个废物你都打不过？我现在要怀疑凌将军的真实水平了。”
凌余没为自己辩解，她无法说明，自己居然因为蔚呈的一个眼神迟疑了。
“好在我从来不会把鸡蛋装在同一个篮子里，”男人使劲拍了拍凌余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好好去锻炼身体吧，当心一只松鼠都能秒杀你。”
凌余低声告退，男人这才重新回到大屏幕前，打量着那只奇特的松鼠。
自从开始研究污染物之后，裴方闻做了很多实验，这只松鼠就是实验品之一。
一开始，他本打算把这只松鼠送到裴然身边监视他，没想到却阴差阳错交到了他的副官那里。
好在那副官是个脑子不好使的，简单几句话就成功挑拨离间，他倒戈成了间谍。
如果不是裴然反应迅速，恐怕有九条命都不够死。
想到这里，裴方闻伸手摩挲着台面上的照片，是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一个小孩，两人眉目之间极为相似，一看就是母子。
“可惜了，如果不是……”裴方闻露出一个微笑，“我此生最完美的作品。”
裴方闻看着屏幕里安然入睡的松鼠，轻声呢喃道：“好孩子，接下来的任务就靠你了。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拿到禁区的报告，看见裴然带着猫一起进水牢，之后那个背叛他的年轻人就消失了，裴方闻有些好奇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可惜禁区守卫森严，他能查到的只有这么多。
裴方闻有些遗憾。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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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区里有一座看起来阴森可怖的楼，墙体看起来极具岁月感，其中植物不同于裴然家的光秃秃，而是杂草丛生，是禁区里小动物们的乐园。
爬山虎衰败的秋天，一扇窗亮起了灯光，窗边出现了一道身影。
她的眼睛非常绮丽，没有瞳仁，泛着奇异的蓝绿色。头发也是墨蓝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熠熠光芒。
整个房间里放满了与破败的楼格格不入的高科技，她一个人操纵着所有屏幕，表情严肃。
在房间的里侧，从外面看不见的角度站着一个长发男人。
一只小猫经过，疑惑道：“这不是老大家的邻居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人类的事情，咱们猫猫少管。咱们的任务是什么？是消灭禁区所有大老鼠！”
猫猫悠哉悠哉地晃过去，两人的秘密藏在午后，并没有太多人知道这里居然是个办公地点。
裴然收到消息时，下意识看了一眼蔚呈。
蔚呈敏锐地感受到裴然的视线，她原本正躺在裴然的书桌上打盹儿，感受到裴然的视线，立刻瞪大眼睛好奇地望过去。
“你继续睡，我有点小事要处理。”裴然伸手顺了顺她的猫，交代道。
裴然不是个喜欢使用电子产品的人，他这么说，那就一定有事。
作为一只体贴的小猫咪，蔚呈翻了个身，眼看就要从宽大的书桌上掉下去，但是丝毫没有减速的打算。
裴然习以为常地伸出一只手托住蔚呈，将她平稳地接到膝盖上。
按照辛阙他们得到的消息，裴方闻那边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给他们继续使绊子了。裴然自己倒是无所谓，多了一只蔚呈，做事就要三思而后行。
蔚呈最近的状态不太好，偶尔会闪现成人，但更多时候还是以小猫咪的形态存在。她还无法熟练掌控自己的身体，甚至随着身体情况的好转，蔚呈的记忆也在慢慢恢复。
她偶尔望过来的眼神非常犀利，一点都不像是软萌小猫咪。
蔚呈本人倒是没觉得最近跟之前有多大区别，只是经常昏昏沉沉，感觉自己似乎要长脑子了。
前一天晚上，蔚呈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似乎看见了裴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脸庞如玉，但是神色清冷，和他们刚认识时差不多，只是看起来要更健康。
经过这些日子的变身，蔚呈也渐渐接受了自己很有可能真的是个人这件事。
“裴然裴然，我可以一辈子当猫吗？”
蔚呈甩甩尾巴，湛蓝的眼睛盯着裴然。
裴然摇摇头，对上小猫充满希冀的眼神，他并不忍心骗她。
“唉，我也知道做人规矩比较多，只是希望到时候还能跟你贴贴。”
裴然深深看她一眼，这次没说话，只是伸手挠了挠小猫的下巴。
睡眠质量不佳的蔚呈被裴然身上清淡的猫薄荷味道包裹，渐渐进入梦乡。
这次，她又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
梦里是个小男孩，还有一群小猫，在一个巨大的花园里，二者神奇相遇了。
那群小猫胆大包天，居然试图打劫还没有旁边小树苗高的小男孩。一只灰扑扑的猫卧在树梢上静静看着这一幕，眼看着领头的猫已经亮出警戒的姿势，她这才动了。
不过不是去救人，而是去搬救兵。
很快，两只猫出现了，而那个小男孩已经被没能讨到食物的流浪猫们挠出几道血痕。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在不停往后退，并不出手伤害那群小猫咪，不知道是打不过还是太过善良。
灰扑扑的小猫身边那只白猫显然是有主家的，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那群流浪猫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地从树叶缝隙里看见她们，纷纷打了个哆嗦。
一阵脚步声传来，是一群比小男孩看起来大一些的人类幼崽，但是身上的衣料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
“裴然好可怜，不仅没有父母，连朋友也没有。”
“不过好奇怪，为什么有人的信息素会是猫薄荷味啊？感觉他以后无论分化成什么都怪怪的，毕竟只有猫会喜欢他。”
“猫也不喜欢吧？流浪猫也敢欺负他欸。”
明明是天真无邪的童声，却充斥着恶意。
大家都明白过来，显然这群流浪猫就是被他们引来的。
因为那群流浪猫看见小孩们，如同见了硕鼠一般，小眼睛放绿光，像是进了粮仓。胆子大的还蹭过去讨吃食，胆子小的就蹲在不远处看着，眼里也都是渴望。
就在这时，一只大白猫从天而降，眉间点点山猫纹，尾巴带着黑灰色圆环纹，屁股后面还跟了一个瘦瘦小小的灰猫。
她们虽然数量少，但能力强，直接把一个小男孩的头发抓成鸡窝，在另外小孩钱来抓她们时灵活跑路，反而引得几个小男孩迎面撞上。
“啧，这个水平的小菜鸡都打不过，这个小男孩也太脆弱了吧。”大白猫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不……不是这样，”灰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帮忙解释道，“他寄人篱下，和流浪猫一样，所以每天吃不饱饭，又不能像别的人类一样去上学，很可怜的。”
白猫看了一眼小男孩，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懂，一套组合猫猫拳结束，那群前来找茬的小男孩都哭着跑走了。
欺负他的流浪猫更是不知所踪，只留一人两猫对视。
奇异的哨声响起，白猫耳朵一动：“我赶时间，如果再有人欺负你们就来找我。”
顾不上身后的挽留，那只白猫一溜烟甩开了身后的人和猫，瞬间消失在拐角处。
整个庄园被分割成两个部分，一门之隔，后面是孩子们嬉闹的花园，前面全是衣香鬓影，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就在这道门的旁边，有一处围墙下的阴影。
年轻的女孩抱住崭新的小猫，小声道：“我的殿下，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如果陛下等会儿找不到你，大概率是要发飙的……”
小猫柔顺地在她手指上蹭了蹭，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片被风轻轻吹动的后花园。
面对着面色严肃的女人，小猫丝毫不见心虚，在她严厉的注视下，终于恢复了人身，抱着女人的胳膊撒娇：“后院里的那个小孩真的很惨，居然被一群猫欺负……”
蔚呈看着母女俩的脸，在半梦半醒之间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又有一只大手在身上rua来rua去，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小猫？蔚呈？”
清泠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蔚呈艰难地睁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裴然。
“你刚才在磨牙。”裴然直接道。
不仅是磨牙，像是错了什么不开心的梦一般，她不仅嘴套连着胡子在抽搐，就连大爪子也时不时动一下。
裴然不知道小猫都能梦见些什么，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选择叫醒蔚呈。
蔚呈看着裴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久了这张两脚兽的脸，导致在梦里都想保护他。
根据那群人类所说，裴然可是个了不起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委屈的时候？
这么一想，蔚呈顿时觉得身心舒畅，怜爱地用脑袋拱着裴然的手，咂咂嘴，打算继续睡觉。
“要不要跟辛阙认识一下？”
辛阙？
刚刚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开，蔚呈望向裴然，露出向往的神色。
那可是禁区里公认最厉害的小鱼，蔚呈当然想认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