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退役
“啊——老陆啊！”
气球一嗓子喊得餐馆的人纷纷看向他们，好像同桌的两个人欺负他一个黄花大小伙一样。
“你冷静一点。”陆崎屿难堪又嫌弃地掰开气球紧紧搂着他的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秦晔看着他们，默默喝口水，见过的大风大浪再多也没遇见过龙卷风裹着眼泪来的。
“我不打游戏了，要变无业游民了。”气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陆崎屿肩膀上抹，后者嫌弃又掰不开他。
陆崎屿放弃抵抗，和气球一起倒在沙发上，“哭个毛线，我退役了不还当教练呢。”陆崎屿本人放弃抵抗，但嘴并没有闲着。
“不行，我战队不要我。”
“啊？”秦晔和陆崎屿异口同声。
气球这才松开陆崎屿，坐起来说：“我这几年，在TWW过得并不好，本来战队挺好的，结果换了投资方，人家嫌我形象不好，接不到广告，捞不到钱。”
郑佳圣之所以叫“气球”这个名字，就是因为长得胖，圆嘟嘟的，只是小时候被夸可爱，长大就会被嫌弃太胖，他也不是丑，就是不上相。
“这也太过分了。”秦晔义愤填膺地说道。
“是啊。”气球接着说，“所以现在到年纪了，俱乐部就要把我扔了，教练、经纪人都去劝了，根本劝不动，TWW早就不是以前的TWW了。”
陆崎屿无奈地拍拍他，“没办法啊。”
第二天有比赛，他们也没办法借酒消愁，只能以茶代酒，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
“我当年打电竞，爸妈相信我才没把我抓回去。”气球拿起杯子，但水已经喝完了，“好不容易混的风生水起，现在一落千丈了。”
陆崎屿给他添了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气球再一次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叹了口气，“要是能去你们战队就好了。”
陆崎屿和秦晔都没说话，默默听他念叨，陪他吃完了饭——当然，大部分都打包了。
陆崎屿和秦晔开车把气球送回去之后，在车上聊了起来。
“战队和战队真是不一样。”陆崎屿一手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的流光溢彩，“当年我想退役，俱乐部就问了一次原因，我以为很麻烦，结果一个月之后战队就拿来了新合同。”
这些事作为经纪人的秦晔当然心知肚明，当时的新合同还是他拿给陆崎屿的。
“咱们俱乐部的头头们当年可是游戏少年，有情怀在，当然对你们都好。”秦晔叹了口气，“可惜了，TWW半路出家，本来就是商人，出现这种情况虽然听起来没心没肺，但是商业方面来讲，倒也合理了。”
车子停在红灯前，车内沉默得只剩下发动机的声音。
“半辈子都奉献给游戏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就放下。”陆崎屿平淡地吐出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车子重新发动，路边的霓虹灯光又在车窗上飞跃。
“要不我问问咱们俱乐部愿不愿意再找个教练？”秦晔开口道。
“嗯……”陆崎屿思考片刻，“说不定可以，青训还缺人。”
两人商量出了解决方案，却心照不宣地没有告诉气球，毕竟八字没有一撇，他们也不希望给人希望却用失败告终。
陆崎屿和秦晔刚走进酒店大堂，就在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齐念？”陆崎屿叫了她一声，对方应声回过头，仿佛被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陆崎屿问道。
齐念拿着手机，屏幕没息，还停留在和别人的聊天记录，“我睡不着，出来转转。”
秦晔识趣地拍拍陆崎屿的肩膀，打了个哈欠，“你们聊，我先上去了。”
“紧张得睡不着？”陆崎屿边问，眼神往她手机上瞥了一眼。
齐念愣了两秒，点点头。
陆崎屿不怀好意地笑了，“还是在和男朋友聊天？”
齐念听见“男朋友”三个字，马上炸了毛，“不是的！我没有男朋友。”
“没有就好。”陆崎屿心想。
“我是……我是在和朋友聊天。”齐念解释道，“我和她说我要参加比赛了。”
陆崎屿“哦”了一声，并没有多问，而是说道：“聊完了就早点休息，虽然明天比赛在下午，但是也不能打扰人家休息。”
“嗯。”齐念回应一声。
“嗯……你们既然打字聊天，为什么不在房间里聊？”陆崎屿疑惑道。
齐念本以为自己成功把陆崎屿应付过去了，没想到他又有问题了。
陆崎屿看齐念吞吞吐吐说不出话，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脑袋，“没事，早点休息吧。”
“教练晚安。”齐念说道。
“晚安。”
说完，陆崎屿先行上了楼。
陆崎屿庆幸齐念并没有男朋友，可就是在电梯里的这么一会儿，他又开始胡思乱想。
“不会是什么陌生男人加了她要和她视频之类的吧，我亲自选出来的人可千万不能被骗了，真出了事我会后悔死的。现在就下去把她押回房间？不行，万一没事，岂不是会吓到人家。算了，就一会儿打个电话吧。”
陆崎屿内心戏比蚂蚁窝都复杂，如果让秦晔知道，他一定会吐槽他一万句，然后以陆崎屿吵到他睡觉为由，给他一拳。
但只有齐念自己知道，手机屏幕上只有绿色的、来自于她自己的聊天气泡，聊天框的对面，是一个很可能永远不会回复她的人。
“你的梦想，我要帮你完成了。”齐念发出最后一条消息，回了房间。
第二天，所有队伍来到场馆调试设备，熟悉环境。
MRC战队的一行人走着，陆崎屿老远就看到了气球，想走过去打声招呼，但对方径直走向了他身后的齐念。
“你就是齐念小朋友吧。”气球笑眯眯地伸出手，像是游乐场里给小孩子发气球的大熊玩偶。
“啊对，波鲁鲁前辈好。”齐念看到他本人居然并没有很紧张，只觉得他很和蔼，和以前看到的感受别无二致。
陆崎屿“微笑”着拍了拍气球，“你好啊，气——球——前——辈——”
气球感觉到一丝寒意，转过头，“哎呀老陆，我当然看见你了，昨晚刚见过，怎么，就那么想我？”
一向厚着脸皮撩别人的陆崎屿被气球反将一军，有些惊讶又有些无语，幸好吴佃前来救场，“气球哥，今天赛场上遇见我可不会放水了。”
“哈哈哈好啊，我不会让你赢得很轻松的。”气球大度地拍了拍吴佃的肩膀，又看向齐念，“等你表现喽。”
齐念点点头，“好。”
黎昕鑫挽着齐念的胳膊，一副“孩子长大了”的表情。
“小胡，你也加油。”气球又拍拍在后面默默听着的胡家晚，“自信点儿，兴奋起来。”
胡家晚挠挠头，“我看起来很Down吗？”
吴佃过来搂住胡嘉晩的脖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朗，“比起我当然差点。”
“你悠着点，别闪到腰。”高天裕默默开口。
气球又和他们寒暄几句，突然凑到陆崎屿旁边开口：“年轻真好啊。”
陆崎屿听他这话就来气，直接往他肚子上来了一胳膊肘，“行了，你才多大，调你设备去，少在这儿黛玉葬花。”
气球笑了一下，边走边挥手，“赛场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