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刘早看向何诺莱,摆了个疑惑脸,何诺莱沉默了半天,刘早都要走了她才说了一句:
“没事。”
“?”刘早欲言又止,忍下差点脱口而出的不满回了桌上。
刚从韵柯恩的魔爪中逃脱出来的模特日月人耷拉着耳朵走向周御,团成一圈缩在她脚边,周御捏了捏它的耳朵。
何诺莱摸着手下柔软的毛发,低着头说,“第一次见它的时候就想摸了,没好意思。白白的,软软的,真招人。”
周御没说话。
何诺莱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周御笑了笑,“我去把手表还给张忝录。”
“嗯。”
何诺莱推门而出,韵柯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顺势横躺下来,头顶上周御的腿,眼睛看着她,“她跟你说啥呢?”
日月人哼唧两声,往沙发底下缩了缩,周御弯腰将它抓出来,放在沙发上顺了顺毛。
“问我能不能把你跟邢星的私密照卖给她。”周御低头看她。
“……”韵柯恩瞪大眼,“滚!”
周御笑个不停,韵柯恩也忍不住跟着笑,她喘了口气,说,“何诺莱够勇的,试探不成就来直的,这是真喜欢啊。”
“唔,不会是你传授的吧?”
“我对邢星出手是因为我直觉有戏,我能感觉到他其实早就想勾搭我了,就是装正经呢。张忝录不一样啊,他那样一看就是没戏,段荣都能感觉出来,不然他们几个早开始起哄了,哪儿能放过这个机会。就算是女追男隔层纱,那也得看人。”韵柯恩说。
“这个年纪的喜欢和誓言,还没有一声屁来的响亮。有空寻思这个,不如多写两张卷子来的实在。”
韵柯恩无语地问,“你写呢?你都不写你还让别人写!”
周御:“这说明我有做老师的潜力。”
“…你能当什么老师,来我听听。”
“语文老师吧,我喜欢那种我说这个阅读理解这么理解,你就不能那么理解的感觉,特别好。”
“……”
何诺莱手往前伸了伸,张忝录接过塞进兜里,她问:“不戴吗?”
张忝录躺着回道,“没电了。”
“我还以为你有洁癖呢。”何诺莱笑着说。
“没有。”
何诺莱仰头看向天空,轻声道,“一个人最敏感的时候,其实是最在乎的一样事物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说的那些是真的,我也能感觉到你说的是谁。”
“但无所谓,”她笑了笑,“千变万化,心意最难变,也最难控制,我已经决定放任自己了,青春只有一次,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她说完便扭头走了,张忝录看向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过了不知道多久,《死了都要爱》和《后来》轮流被嘶喊了无数遍后,屋里的音量终于消停了一点,周御走到院里,靠着栏杆点了一支烟。
灰白色的烟气丝丝绕向空中,周御无声地眯了眯眼,看向停在三米外的银白色摩托,“花了多少。”
张忝录一动不动,几秒后,他说,“不记得了。”
周御视线扫了他两遍,语气认真了些,“我问你多少。”
“没多少,算我请了。”
”啪!——”
张忝录缩了下腰,手在肚子上摸索着抓住一块东西,他直起身低头看去,是一盒烟。
他扭头看向周御。
“我不管你以前跟人吃饭什么吃法,在这儿就得A,人多了就得挨个掏,谁也不占谁的便宜,都一帮学生,哪儿来那么多钱这么请客,”周御看着他说,“这儿跟你以前的圈子不一样,你得入乡随俗。”
张忝录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儿,等周御说完,他说了个数字,然后问,“你抽烟多久了?”
周御偏了偏耳朵,“多少?”
张忝录又把那个数字说了一遍,接着补充道,“红酒1200一瓶,我拿了三瓶,附近超市只有那种比较好喝,柔。”
周御一时没说话,手指夹着烟一动不动烧了有一分钟,她才又送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迎上张忝录的视线,“三千多的酒你一口不喝对着几根菜叶子和假肥牛吃了一晚上?”
张忝录抬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没喝?”
“一桌子数你在那儿吃的认真,我也没瞎。”
“你倒是吃了挺多炸酥肉的,”张忝录说,“有那么好吃?”
“废话好吃,”周御捻灭烟头,“刘早吃喝了挺多的,让他抵两瓶酒不过分吧。”
“唔,不过分。”张忝录想了想,“剩下那瓶让邢星抵了吧,让他教一下我怎么炸酥肉。”
周御叹了口气,“韵柯恩这小子,有福气。”
张忝录笑了,“会做饭的男朋友就是有福气?”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会做数学附加题能抵一千块的红酒,被人起哄还会脸红,你懂这种男人的含金量吗?”周御眼神平静地看向他。
张忝录:“……”
周御推门走进屋里,热气霎时裹满全身,吹散了沾染的湿冷,她下意识打了个冷颤,看向一桌子的碗筷和凝固的红油,扫了一眼茶几附近:
“一会儿把你们的狗碗打包带回去。”
“洗呢,等会儿!”
“打完这把,马上。”
周御坐到桌前,不紧不慢地说,“他买的那红酒1200一瓶,我已经谈好了,刘早值两瓶,邢星的小酥肉值一瓶,剩下的各位自觉一点儿,排队进厨房。”
众人闻言扭头看向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刘早“哈”了一声,“我就值两千?”
周御点头:“我也觉得太少了。”
“你也来啊,你喝了起码有五杯子!”韵柯恩喊道。
“知道我为了给你们省钱浪费了多少唾沫么,好意思让我这个东道主洗碗。”周御边说边在群里发了个数字,“东西都他买的,钱发给他。”
“你这发的不是4000么?”刘早狐疑地看向她的屏幕。
周御:“不是今天人多,我发的就是400了。”
“……”他确实信,但他还是得说,“他既然买这个酒,就是没打算收这个钱,他出就出了呗,你们以后还有的处呢,没必要分这么清。”
刘早一脸单纯地眨了眨眼,周御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两眼。
段荣走到桌边拿起一个空瓶子左右端详,“真的假的,真1200?”
“来我搜搜,什么牌子的?”董硕凑过来。
一帮人连洗带擦,十分钟就收拾完事了,韵柯恩没忍住吐槽,“张忝录就这么喜欢你家院子啊,别在外边儿冻成人干了吧。”
何诺莱拿起挂在墙上的风衣,说,“我去给他。”
刘早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你们快劝劝,别让好好的人堕落成失足少女了。”
“为什么要劝?我很欣赏她的勇气。”孙义问。
“因为不想她一棵树上吊死啊!”刘早说,“不瞒你们说,我以前觉得张忝录喜欢男的。”
所有人:“……”
“这,这是能说的吗?”段荣捂着嘴,细看他的耳朵都是红的。
刘早暼了他一眼,“怎么不能说,你这么老古板呢?”
“不是,不是,我就是没听人这么直接的说起过。”段荣摆手解释。
刘早:“你们看着,一会儿就抱着衣服进来了。”
“冻死也要跟女人保持距离,”周御偏头看向韵柯恩,“你说这是不是霸道总裁小说看多了。”
韵柯恩若有所思,“有可能。”
刘早张了张口,“…周御,我现在特好奇你跟你那位前对象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相处的。”
“好奇就对了,好奇我的男男女女能从十六中排到松桉,多你一个不多。”周御说。
刘早:“……”
请问段荣是怎么跟这两个女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打麻将的,他兜里还健康吗。刘早默默看向还没从一句“喜欢男人”里缓过来的段荣,内心沉重地叹了口气。
门忽然从外被推开,张忝录手里拿着外套,看向刘早,“回了,明天赶飞机。”
刘早一拍脑袋,一脸痛苦地说,“我恨你们的机场,一天就两趟航班不说,还是早上七点跟凌晨两点,不干人事儿!”
“你明天就走了?”段荣愣了一下。
“嗯,”刘早回去拿衣服,边走边穿,“苏市那边有事儿。”
临到门口,他迟疑了一下,回头笑着说,“走了啊各位,以后有空再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人说话,见面和分离都来得太过突然,一晚上的笑闹仿佛一场空梦,现在终于要酒终人散了。
段荣跟着他走出屋子,看着他跟张忝录坐上一辆车,搜刮了一遍肚子,“我给你开视频看大帝啊。”
刘早忍不住笑,“行。”
“开黑喊你啊。”边凯说。
众人乱说一通,刘早都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他只是笑着挥手,最后看向段荣,“车我留下了,下次见。”
段荣眼睛都红了,“嗯!”
张忝录发动车,油门轰起,还没出院子,忽然听周御喊了一声:“张忝录!”
他一把捏住刹车,推下头盔挡风镜回头看去。
周御抱着一头吐舌头的无辜白熊皱眉看向他,“你他妈托孤也找个好地方,我看着像是能养了狗的样子?”
张忝录:“……”
美好的氛围被打破,周御走过去把狗塞到刘早身上,“慢走不送,下次来别去钓鱼了,鱼钓不到还多余搭上一条裤子。”
刘早:“……”
张忝录:“……”
两人十分庆幸现在戴着头盔,只漏出了眼睛,否则他们脸上的表情一定五彩缤纷,不忍直视。
“好的御姐,您回吧,别着凉了。”刘早恭敬地说。
“诺莱呢?”周御看向张忝录。
“她回去了,他爸来接的。”
“嗯。”
轰鸣声远去,两人一狗扬长而去,一帮人也陆陆续续走的走,散的散,最后连邢星都被韵柯恩赶走了。她自己留下来走进周御房间,径直往床上一躺,呼出一口气,“爽。”
周御没理她,关上卧室门推开窗站在窗边点烟。
“哦,你不在人跟前抽是不想别人吸二手烟,我吸就没事儿了?”韵柯恩眼珠子转向她。
“你不走,我就默认你想吸。”
“…怎么改抽这个了?”韵柯恩看向她手里的红嘴烟。
“那个没了。”
“你哥多会儿回来。”
“不回,出差去了。”
韵柯恩捧着手机叹了声气,“你跟张忝录连个微信也没有,还得我代转,你俩真逗,比高冷呢。”
“没联系的事儿,加什么。”
“哎对了,”韵柯恩忽然想起来,“你没问问他昨天在霍尔斯跟严泽礼说了什么?”
周御沉默半晌,靠着墙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