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妻子
“道歉？”梁安冷笑道，“不可能，除非我死。”
沉允：“其实，把你家人扔进蛇窝，是我的主意，师父怕你恨我，才……”
“尊主不用解释，沉溯仙君在意你的心情，他做的事情和你做的没什么区别。”
“安安，你要怪就怪我，要不然你打我两下出出气。”
梁安本来就没胃口，听沉允叨叨叨个没完后胃口就更差了，嘴里的菜嚼了几十下硬是吞不下去。
好一会儿，才把嘴里的东西吞下，来不及说什么，右手就被沉允牵起来贴在脸上。
“这样就算出气了。”
“我……我……”
梁安被气到说不出话，若是其他事情她还能装一装，但此事关系到家人性命，她没想到沉允还能轻描淡写的让她放下，胃中一阵翻涌，她忍不住干呕。
“这是……”
沉允心下喜悦，想起从前秦浮玉怀上沉溯的孩子以后也是这样，随即替梁安探脉。
还没细探时，梁安抽回自己的手，“尊主放心，不会有的。”
“唉，咱们成亲也有三年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沉允自顾自道，“明日请医修来看，看你身子有没有问题。”
“我……为什么是我有问题，难道不是你的问题？”梁安冷讽道。
“也是，一起看吧。”
次日，医修来为两人诊治，最后以梁安忧思寡欢为由，说明此时并非最佳孕育时间，沉允听进去了，按照医修开的方子熬药，之后几天，一日三餐督促梁安喝药。
梁安每日喝下苦得要死的药，心里祈祷千万别有孩子，有了孩子她也会偷偷打掉。
许是她表现的太明显，沉允竟然能从她顺从的表情中看出端倪，但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说出来。
“安安，今日师父回来，待会儿……”
“我会好好道歉的，他毕竟是尊主师父，尊主如何对我家人，我也会如何对他。”
梁安如往常一般温顺，让沉允很是满意，虽然也听出些端倪，但他不在乎，也用不着在乎，只要眼前这个人能在自己面前懂事，即便是装的，装一辈子就行了。
他将药碗放在一旁，牵起梁安的手，柔声道，“还在怪我逼你回来吗？”
“没有。”
“这副表情，要说没有谁会相信，安安，你要是怪我，骂我打我都可以。”
梁安刚喝完苦得要死的药，实在是笑不出来说没事。
“安安”沉允握紧她略显粗粝的手，更加温柔道，“我希望你怪我，希望你对我大喊大叫，你越是不哭不闹，我越觉得你会离我远去。”
“尊主多虑了，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仙府。”
“嗯，让我猜猜你接下来会说什么。”沉允笑道，“不会说吃了仙府几年的饭，陪我睡几年当做赔偿了吧。”
梁安：“尊主别这么说，之前沉溯仙君一回来你就送我离开，我心里不太舒服，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与其嫁与山野之人，嫁给尊主是最好的选择。”
沉允点点头，无奈道，“这个理由我还能接受一些，不过我倒是你希望你可以对我生气，怨我为什么把你当替身，质问我不喜欢你还要娶你。”
“话说回来，你砸了那么多的东西，怎么还生气。”
“尊主说的什么话，我就算生气也不会摔东西，浪费。”
“也是”沉允继续揉搓她的手，低声道，“归根结底，是我希望你喜欢我而已。”
“尊主……我……”
知她要说，沉允立即伸出右手十指压在她唇上，“你现在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所以别说话，听我说好吗？”
梁安点头，答应了，本来她也没什么要说的，会迎合他的话是习惯，不知不觉间自己对他说的话都成了谎话。
“一开始我确实是因为你的眉眼和师父相似才想娶你，你爹娘原先不答应，说我们身份悬殊，以后你会受苦，那年石桥村正值干旱，我答应他们只要把你嫁给我，就能让石桥村十年内风调雨顺。”
梁安面露疑色，沉允看着她道，“就是你想的那样，那场干旱是我算好的，就算你父母不答应我，也会有修者去那儿解决。”
“我以为你出生山野之间，没见过什么世面，只要我略微对你好些，你就会感恩戴德，然后万事以我为先，以我为重，是我想得太好了，你在家中受尽宠爱，即便不识字，也能分辨我对你的好并不是因为喜欢。浮玉的事情是我骗你的，我以为你知道她是我的妾室以后会对付她，月阁里的侍女也是我重新找的，为的就是你。”
“不过我想多了，原以为你会成为后宅之争的高手，让我看一场好戏，谁知道你和浮玉关系越来越好，我心里不高兴，就一次次激怒她让她伤我，但你好些更怨我了。”
“安安，我一开始目的不纯，但我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妻子。”
说着，沉允伸手抚摸她的脸，无奈道，“但现在你连怀一个孩子都不愿，我才明白你不止不喜欢我，而是把我当做豺狼虎豹。”
“尊主，我天天喝药，哪里不愿意了。”梁安不服气问道。
沉允：“你说过在仙府你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顺从，现在你的话我都反着理解，果不其然，好像理解了你一些。”
“尊主理解什么了。”
“你嫁给我是父母之命，心中多有不愿，到仙府后除了林清轩，其他地方去都不能去，就算回了娘家松口气，我也会尽快找到。这样的情况下，浮玉的故事就更能打动你，我说她不愿嫁给我，被迫生了孩子，你立马就同情她，即便那个故事荒诞不经，即便她伤了我，你仍然觉得她可怜。”
梁安心里忍不住想到骗我也找点好的故事，你都把人家抢来了，难道因为你喜欢我就要认为你是对的，怎么想的。
“安安，你为什么要去找浮玉，除了觉得她可怜意外，还有别的原因吗？”
“尊主以为呢？”
“我不知道，师父当初娶了浮玉以后也是尽心对她好，总以为这样浮玉就能报以同样的爱意，但不知为什么浮玉越来越烦他，先是提出和离，后来看到师父就想吐，跟你前几日的情况一模一样。”沉允平静片刻，继续道，“后来她真的怀孕了，她想把孩子打了，师父不愿，求了好久，答应她只要把孩子生下来他就和离，但浮玉笑了几声，当场就掏出匕首，把他杀了。”
梁安：“尊主不愿沉溯仙君子嗣有难，逼迫浮玉把孩子生下来，浮玉恶心沉溯，自然不肯，我很好奇你用了什么办法让她答应把孩子生下来。”
“这就要说道我们小时候了，我七岁那年，在去女婴塔的路上见到只有四岁的她，我到集市上偷吃的偷穿的给她，后来入了仙门后她因容色缘故，被许多修仙长老看上，为了她我拼命修炼，几经生死才让她安然无恙。”
“没有师父，我们早就死在别人手中，所为我答应她只要生下孩子，我对她的恩情一笔勾销。”
几句话，说的梁安绝望，更别说经历这些的秦浮玉。
“对，浮玉当初就是你这副表情，悲伤、疑惑、绝望，但还是答应下来了。”
沉允长叹一声，“生下孩子以后我以为她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原谅师父，可我把孩子给她看的时候她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把孩子摔在地上。”
梁安：“你明知她不会喜欢这两个孩子，为何要……”
“你说的对，我总以为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是有爱，这种爱不需条件、自然而然拥有，我以为浮玉从小善良温柔，拥有母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我抱着这样的幻象，把虞儿害死了，之后业儿也险些遭到毒手，我才不让业儿住在仙府。”
“后来我把师父救回来后，他对自己的孩子没什么感情，想的仍旧是浮玉会不会不高兴，他一次次死在浮玉手上，也改变不了她。”
梁安：“尊主真是偏心，说了这么多，也不肯说一句浮玉无辜，字里行间对都是对沉溯仙君的怜惜。”
“安安，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也想掐死我，后来浮玉摔死虞儿，再是你……我让你喝药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想有了孩子以后怎么样才能打掉。”
梁安抬眸，最终还是本能的摇了摇头。
“呵呵”沉允依旧笑着，其中苦涩难以说出，他冷冷道，“你肯定想到了很多种方法，例如服药、摔倒或者是带着孩子跳崖，总之只要孩子生不出来的方法，你都能想到。”
“既然如此，尊主还要让我喝药。”
沉允笑道，“我在赌，赌你不敢杀了我们的孩子。”
“我母亲当年仗着父亲爱她，浮玉仗着师父爱她，她们身后空无一人，而你还有父母亲人，就算你不为孩子考虑，也总该为他们考虑。”
他难得坦诚，刚嫁给他时，梁安总担心他会生气，如今听了他的话心里倒也不觉得怎么。
“尊主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