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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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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璿璥,本后听到的可是真的,那轩辕家的帝姬走了?”

在一旁静观了半晌的火罗王太后,屏退了众人。

“母后的暗人巫侍遍布朝国,难道您会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知道你这堂堂一国之君与那已嫁做人妇的帝姬眉目传情,而我威威火罗未来的新主要流有那邬敕国女人的血液吗?”一身盛装的太后冷声责备道。

“孤膝下无子,母后是知道的,而孤的王儿曾经是怎么亡的,母后亦是一清二楚,孤注定无子,无子!”火罗王别开了视线,脸上浮起了久违的伤楚。

“旧事何必重提,那卑微的舞女比这轩辕家的帝姬还令本后头痛,她过不了本后这关,亦过不了我族人天神那一关,幸亏她早早亡了,否则当下该获罪于族人面前的是我,你的母亲格桑顿珠!”

“住口!她是孤属意的天圣国母,孤将她的灵位供奉在神庙中,梵歌以送,母亲怎能熟视无睹?”

“本后如何能熟视无睹?那五大上族的首领因这段孽缘来于本后处兴师问罪的脸孔至今还历历在目,而每月的这个时候,母后都要与你父亲金圣法王的天灵前罪己祷告!”女人说时,不禁心中酸楚。

“孤可以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那五大上族最荣贵的克里尔亲王也死了不是?母后可知他是如何走的,他自寻了短见,他不屑地瞧着孤,言之凿凿地说您这火罗之花金圣天后对法王不忠,生出了令皇族蒙羞的妖王的丑事,以致于那金圣法王临终前传位于了那尉迟宗炎,而孤是一孽子!孽子!”多日以来的痛苦啃噬着他,终于在一刻咆哮出怀。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火罗王太后怒极,一掌挥过,颤然落泪。

耳际轰鸣,那黑色褪尽的瞳眸闪烁着茶色的幽冷,于恼怒悲涌间,射出了一片雪华。

“胡言?真的吗?”

“放肆,如此不孝,还不给母后跪下!”

“不是孤当跪,是您,是您——”吐语,火罗王那张英逸的面孔上已笼罩上了冷酷的王威。

“璿……,璿璥……”从盛怒中回过神的女人,眼见儿子脸色骇人,颤抖着手指朝那高大的身影伸去,却被男人冷冷地闪开了。

“没有听到孤的王命么?跪下,给孤跪下!”火罗王震袖。

“扑通——”

高挑的身影颤颤然依命伏地行了大礼,“璿璥……,母后不是有意触怒天威,母后……”

“住口!在孤得授天赐,手掌大位时,母亲当知您不止是孤的母亲,而是孤的臣,一个需要对王忠诚不二的臣,可如何呢?母后您明明知道那尉迟宗炎谋反,欲将孤杀下王位,却在孤战败了那逆贼后,助那贼首的余孽改名换姓,藏身于毗陀提,他们要杀孤的心一天也没有少过,他们放出了暗人,盯着孤的行踪,他们在这城下的黑市里融通了金元,买了兵器刀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冲孤来的!”

“璿璥——”王太后悔不当初。

“母后别急,还有呢,那尉迟宗炎的逆子糊里糊涂地被梁贼利用,在沧岳朝兴出了不少波澜,因他出自火罗,孤也成了沧岳朝怀疑的不二人选,可知孤除了担心国中部族间的异动,还得长夜漫漫,风雨兼程去往那沧岳朝密查此事,而孤为此夜不能寐。孤记得那伏律的名字,也曾在母后面前提及,可母后却置若罔闻,甚至蒙蔽了孤,曾经替孤分忧的那个母后,变的孤瞧不清,甚至惶恐至极!”火罗王将桌案上的书册悉数砸了出去。

“璿璥——,母后真的没有料到,母后——”

“时至今日,母后还有何话所说?”

“璿璥,那伏律的母亲死时我就在身边,她说她知道伏律已经死了,而她要去见她死去的儿子了,她临死前说她看到伏律站在那耶悉茗花的深处朝她招手,大国师说那是亡灵在勾魂,本后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女人伏地告罪,满脸泪痕。

“可真的过去了吗?母后!让孤告诉你,什么都没过去,没有!那塞依说你欺骗了父汗,那克里尔也这般说,而那另外的四大上族的臣子,虽然什么也没说,可孤从那帮老臣的眼中看到了,他们鄙视着你,鄙视着孤,他们认为孤是谋权篡位的妖王!他们的心忠着那死去的尉迟宗炎,他们认为他才是这火罗之主,虽然他死了,可他漂流在外的王儿伏律必会在某一天,拔出王剑,将孤斩杀于马下!”

“事情怎会演变成这般?天上的神明啊,自汗王归天,格桑顿珠一直厚待着他们,熟料他们还是如蛇蝎一般不肯放过我们母子!本后已尽力了,本后心安理得,既是这般,如今自不必再一忍再忍,就让他们背负着那些恶言去下地狱吧!”女人倏地擦去了眼泪,目光一下寒厉了去。

“孤已送他们去了,哼,一个都不会落下的!可是您呢?难道不想与璿璥说些什么吗?您是否也该告诉孤,孤是您背着父汗与哪个部族内的男人厮混生下的孽子……,孽子……”火罗王凝视着她的母后,凄凉地笑了。

一记响亮地耳光挥过,那身姿高挑的女人于悲色中,昂起了头,“璿璥,不许于我这般说话,我是你的母亲,是为了你出生入死,差点在圣山的风雪中冻死的你的母亲!”

“看来那老贼克里尔说对了?父汗发现了您的丑事,将您丢在圣山上的风雪中自生自灭,难怪您在父皇重病之际将我送出了王都?”火罗王摇首,心中愈发酸楚。

“璿璥,你怎能听信那些臣子的一面之词?”

“那怎会是一面之词,是族人皆知的事,母后,只有您还在沾沾自喜,以为旁人不知道!”

“我的王儿,睁开珠拉神赋予你的天眼好好看看,克里尔他们被言语蒙蔽了,你是我格桑顿珠与大扎楞法王唯一的儿子,瞧瞧你这双眼睛,简直与你父汗如出一辙,你的身体里有着尉迟氏高贵的血液,本后以为他们已然看到了,你与你父汗年轻时的模样是多么神似啊!”女人捧着儿子的脸,悲伤地说着。

“珠拉圣山上的风只会往北吹,不会往南吹,孤的天眼不会看错,那克里尔没有说谎,他是如勇士一般光明正大地死去的!”

“克里尔……”

“告诉孤,克里尔他没说谎,母亲!”火罗王目光锐利地凝视过来。

“王儿,母亲也没有说谎,你父汗他误会了,他曾一度在病中要将大位传于尉迟宗炎,可我经过了珠拉神的考验,我活了下来,活着站在你父汗面前,自证了清白。而他最后将大位传于了你,大国师他听到了,可是在五大上族首领赶来时,你父汗已经归天了,以致于他们无法信任母后!”

“可父汗的确当着五大上族首领的面,传位于了尉迟宗炎,依照王族的规矩,那尉迟宗炎才是当今的天圣可汗!”火罗王留下了悲伤的泪水。

“王儿,那尉迟宗炎如何是天圣可汗?你父汗不会传位于他的,因为母后在没嫁于你父汗前,最先看到的男人便是那尉迟宗炎,若你父汗知道顿珠的心在那尉迟宗炎那里,试想想,他还会传位于他吗?会吗?”女人捂脸痛哭,这个她背负多年的罪孽,让她有口难言。

“天杀的,您……,您如何会……会喜欢上那佞贼?”这个石破天惊的事实,让火罗王血液逆流。

“早年的尉迟宗炎的确是一个英雄,在珠拉雪山脚下,任何一位少女都会喜欢上当年的他,母后也是!”女人哭了,哭的甚为伤感。

“所以您恨那邬敕国的女人?”火罗王拧眉,好生失望。

“王儿是指伏律的母亲吗?听着,那个出身下族的女人还不值得本后嫉妒,本后知道尉迟宗炎不喜欢她,他为了那轩辕家的帝姬着了迷,他说那轩辕熙嫒是开在他心头的莲花,一生只遇见一次,却弥足珍贵,可那女人连一个微笑也没给他,他竟为她神魂颠倒,以致落了个一败涂地的光景,真是可笑的让人悲伤!”女人回首旧事,恼怒地控诉着,一时失了神。

“哼,故母亲才会心生幽恨,自幼便告诉璿璥那邬敕国的女人是莲花巫女,会噬啖菩提的慧觉,也是为此母亲才会于七宝城对那帝女轩辕莲歌做出那般失礼的举动?”

“不错,可是璿璥,难道母后不该这般吗?你的叔王因轩辕熙嫒而亡,母后因此受到了你父汗的冷遇,你我母子二人差点无辜惨死,所以自母后听得你与那帝姬的流言蜚语后,母后又怎能坐视不管?”眼中起了一道冷芒,女人恢复了一贯盛气凌人的姿态。

“荒唐!孤以为母后与那些为情所扰、神智昏聩的女人是不同的,看来璿璥错了,母后您在韶华之龄,对您的心上人尉迟宗炎倾心固然情有可原,可嫁了父汗后,您便是这火罗的国母,您怎能任您的一颗心还停驻在那臣子的身上?您对父汗不忠,辜负了火罗的臣民,对孤您更是失了一个母亲应有的寸度,而那尉迟宗炎不是因一个女人而亡,他败给了自己,败给了孤,他那铁臂王师当年何等的威震一方,当年一战,他不是没有胜孤的机会,可他失了,连那呼图尔都能刺穿他的战铠,他的刀锋锈死了,孤完胜于他,而母亲您错了数十载竟无所知,直到今天您依然恨着不该恨的人!”

好残忍的眼睛,站在儿子面前,格桑顿珠有体无完肤之感。

“好难……,好难啊璿璥——”女人哽咽,一滴泪华滚落,颤声悲道:“母后尝试过无数次,即若是那尉迟宗炎去了这若许年,母后还是能记起自己初见他时的摸样,璿璥,你不能这样残忍地待我,我是你的母亲!”

“您亦是一位国母,从成为大扎楞可汗的妻子时开始!你还是一位太后,从璿璥登上汗位时开始!”火罗王吼道。

“那么伟大的尉迟真君,告诉身为您的臣民的我,您忘记了那个该忘的人吗?自你杀了那尉迟宗炎后,四方臣服已这么多年了,而身为一国之君的你强迫母后、火罗上族追认一个出身下族卑贱的舞女为一国国母,这可以吗?而你知道母后是不会答应的,那上族各部也不会承认的,你不听劝阻,强娶了你的叔母来惩罚你的母亲,来挑衅王族的体统,你听任国母之位空空数十载,无视那些关护你的王臣,您是火罗的天圣法王啊!”女人捶胸顿足道。

“可她怀了孤的骨肉,她有机会的,有的,一个为王诞下男嗣的女人,在火罗可以享有国母的荣耀,那是天神赐予她的,而你们在孤面前犯了滔滔大罪,你们杀了孤的王儿和女人!”火罗王心灰意冷。

“那能怪谁呢?是她没能保住那孩子,她失去了她的机会,连自己都没保住,才落了个天神不佑的局面!”

“不,是你们杀了她,是你们……”火罗王伤心地哭了。

“璿璥——,母后老了,别再难为母后……”格桑顿珠捧着儿子的脸庞,痛苦不堪。

“母后,璿璥——”心被扎了一下,火罗王苦涩地唤道。

“我的王儿,母后不想再辩解什么,你是珠拉神赐予母亲最珍贵的孩子,母亲在珠拉神面前发誓,克里尔他们不知实情,你是母后与大扎楞法王孕育的王嗣,千真万确!你父汗当初于临终前的确是将大位传于了你,而你要历经众佛及天神的试炼,你不能再这般胡闹下去了,火罗需要王嗣,母后需要一个孙儿,那方的七宝城太冷清了!”

格桑顿珠叹息时跪伏了下去,她行了一个臣子的大礼,她未有逗留,连夜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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