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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鸦带寒声噪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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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街上已经挤满了人,他们都是要送亲人上战场的老百姓。夹道上,亲人与将士们依依惜别,场面异常感伤。

但令人没想到的,将士们临出发的一刻,城外行进来一支队伍,县令看了看迎风飘扬的大旗,赶紧疾步跑上前,“可是高阳公安同将军的队伍?”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安同微微点了下头,纵身下马,拿出了一道圣旨:“天凤县众人接旨,大魏皇帝诏令!”

安同的到来无疑又在天凤县激起了波澜,一时之间,大魏与柔然休战,将有魏国公主嫁入柔然和亲的消息在天凤县传开了,全县的男女老少都竞相奔走相告。一得到消息,花木兰也为花弧不用出征而惊喜无比。

“阿耶,朝廷和柔然要和亲了。不用打仗了,你也不用出征了。”花木兰激动地说。

花狐也很高兴,毕竟不用去战场上卖命,能留在家里陪着家人对他来说的确是好事。

“是啊!不用打仗了,我也可以安心陪着你们了。”

天凤县衙,奉命而来的安同宣旨,朝廷将在天凤县采购魏国公主入嫁柔然携带的丝绸共五万匹,凡是贡献的织户,其家中男子将免除兵役一年。

“五万匹丝绸!”县令一听就失了神。“安将军,这五万匹丝绸可不是小数目啊!天凤县虽然有不少织户,可是把他们所有的存货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够啊!”

“不是有半年时间吗?让织户们把现存的丝绸都一律上交,统计数目后,差多少匹让他们织就是了。”安同不容置疑地说道:“朝廷要求五万匹就一匹也不能少,否则你该知道后果。”

县令能力不足,但是却不是个贪暴之人,平日里也从未给百姓摊派过什么赋税徭役,也比较体恤民情,所以在天凤县人缘还不错。现在听说一下子要五万匹丝绸,一时觉得强人所难。

县令战战兢兢地拱手道:“将军,您应该知道,大魏不比刘宋,盛产丝绸瓷器。天凤县的丝绸产量每年也不过三万匹,今年虽然比往年多些也不过几千匹。除了上缴国库,剩下的大多都用来与各部做生意了,根本没有多少存货。”

“我告诉你,柔然人狮子大张口,要十万匹丝绸。国库只有三万匹,两万匹是从蜀中购置的。剩下五万匹只能从民间采购,马上把全县的丝绸收集,已经定给各部商人的也交上来,他们的损失朝廷会补的。”安同目光如冰针般直视,县令立时低头。

“是,下官遵命!”

于县衙对县令安排了收集丝绸的任务,也没再管是否会有什么怨言,安同径自返回了住所。进了城后,安同便直接住在了城里的驿馆,命麾下士兵宿在城外,不准随意进城滋扰百姓。

没成想昨天就有不少士兵跑到城里惹了不少事。安同气极,将参与的士兵一律杖责五十,贬回了平城。

回到驿馆,却见正堂坐着一男一女。

安同打量两人,只见那男子斜眉入鬓,英气逼人,正是仆固明洂。时隔多年,安同并未认出他,但是看他一身契鹘服饰,便知道他的来历了。

至于那女子,面容姣好,表情冷傲,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是高冷。安同认识她,她就是长孙翰的女儿,平阳王府出了名的冷美人,先帝亲封的宁平县主长孙静寒。

安同见到他们,一时有些愣了,非常意外。心中诧异道,这长孙静寒是平阳王之女,怎么会突然来天凤县,还有,这两个人是怎么聚到一块的?她和这个契鹘男子是什么关系?他们一齐来找他又有什么事?

一时间,三人彼此对视,又各怀心思,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安将军!”长孙静寒见安同进来,起身施礼。

安同拱手回礼,示意她就坐。

“这位公子是?”安同指着仆固明洂却问的是长孙静寒。

长孙静寒正要向安同介绍,却见仆固明洂拱手道:“在下明洂,见过安将军!”

“原来是明洂公子,请坐!”安同亦拱手回礼,也请他坐下。

“不知宁平县主和明洂公子前来找我,所为何事?”宾主就座后,安同便开口问道。

“宁平县主?”仆固明洂听安同如是说,疑惑地看着长孙静寒,眼睛直视长孙静寒,眸中清冷,却略显几分孤寂。

长孙静寒与仆固明洂对视良久,不觉面颊泛红,急忙扭过脸去。回想起昨天夜里那一幕,长孙静寒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直到现在还有点不寒而栗。

她此来天凤县其实是奉了父亲长孙翰的意思,而她来此的目的也是跟那宗北魏宫廷的秘事有关。

十五年前失踪的清河王拓拔绍一直都是皇帝心中的梦魇,拓拔焘继位后,对这个杳无音信的叔叔也是头疼的很。拓拔绍一日不见下落,就代表皇祖的仇一日未报。

安同也是当年那件事的亲身经历者,对此事前因后果非常清楚,之前他就负责秘密寻找拓拔绍。经过多年明察暗访,已经可以确定,拓拔绍就藏身在大魏与柔然的边境。

不久前,拓拔焘得到密报,在九原郡的天凤县发现了拓拔绍的踪迹。拓拔焘便密召平阳王长孙翰,命他派人前往。如果证实拓拔绍就在天凤县,马上通知安同,将拓拔绍当场格杀,首级送回平城祭祀先帝。

长孙翰本欲派一个得力下属来天凤县,却被长孙静寒听到,她便极力要求来办这件事。长孙翰见拗不过她,又转念一想,长孙静寒从小性格坚毅,做事谨慎细致,派她前去也不会引人注意,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长孙静寒是昨天后半日到的天凤县。进了城以后,她没有直接去找安同,而是打算先找个客栈宿下,然后再慢慢查访拓拔绍的下落。

事有凑巧,长孙静寒在集市中也看见了那匹产自柔然的马。一时好奇便跟了上去。跟到一所宅院,只听到“王子殿下”“魏国”几个字,长孙静寒就感觉到不对劲,便赶紧转身离开。

谁知道,她才刚出门,一批黑衣杀手便从四面八方飞出,将长孙静寒包围住。为首之人飞落在长孙静寒面前。

长孙静寒万万没想到对方已经发现自己跟踪他了,还是故意引她来的。无疑,对方已经在这里埋伏很久了。

“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那人怪里怪气地说。

长孙静寒庆幸自己刚才带着面纱,对方不至于认出她的脸。“你们是柔然人。”长孙静寒冷冷说。

“你是魏国的密探?”蒙面人开门见山地问。

长孙静寒冷冷道:“跟你没关系!”

“给脸不要脸!呵呵,今天你得留下!”

蒙面人说着,突然一脚迎面朝长孙静寒飞踹过来,而与此同时,周遭所有黑衣杀手齐动,围攻长孙静寒。

长孙静寒出身名门,父亲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宿将,自小也在习武,鲜卑女子弓马娴熟的很。见这般情形,便拔出腰间软剑与他们厮杀起来。

可是,应对数十杀手,长孙静寒还是力不从心。

很快,对方就开始反击了,“不管你是什么人,既然到了这里……你就休想离开!”

蒙面人说着,周遭又涌出了一批黑衣杀手,包围住长孙静寒。见这形势,长孙静寒都惊了,纵使她现在想逃,都来不及了。

谁知,就在这时候,随着一声惨叫声落,最外围的黑衣杀手突然一个个被掀飞起来,鲜血四溅。只见一个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的男子身着黑色劲装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持长剑,一步一步走来,每走一步,剑起剑落,挡路的黑衣杀手无一幸免,全被他的剑芒所掀翻,掉落下来已成尸体。一时间,周遭的黑衣杀手全都主动让开,竟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什么人!”刚才那个蒙面人震惊了,这个人是谁,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黑衣男子并没有理睬蒙面人,他犀冷的目光直逼长孙静寒,他长剑拖地,一步一步朝长孙静寒走来,整个人散发出滔天的怒意。这份怒意,强烈地让在场所有人心生戒备,而长孙静寒整个人都呆住了,浑身僵硬。

蒙面人缓过神来,立马下令,“来人,一起上,增派人手!”

黑衣杀手立马又涌过来,然而,男子还是一步一步往长孙静寒那走去,但凡拦在他路前的,全都一剑毙命,杀无赦!

黑衣人前仆后继,只有死,没有伤,很快,男子走过的地方,两边全都是尸体。到了最后,杀手们又一次不自觉后退,远离这位死神。

“还不快走?”男子耐着性子对长孙静寒道。

谁知,长孙静寒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男子就失去了耐性,箭步上前,一把就揽住她的腰,力道之狠,让长孙静寒都心惊了。男子将长孙静寒紧揽在怀中,然后一跃而起,跳出了众人视野。

蒙面人急忙大喊道:“快追,绝不能让他们活着!”

长孙静寒被黑衣男子带着离开之后,后面的蒙面人还继续穷追不舍。

黑衣男子的肩上中了一道弩箭,非常深,鲜血直流。但是,他依旧将长孙静寒紧紧拥在怀中,在隐蔽昏暗的小巷里拼命逃。

前面,极有可能是死路,背后,利箭不断,追兵凶猛。

黑衣男子一手揽着长孙静寒,一手狠狠推翻路边的一堆废弃物,企图拦住利箭,争取机会跃上屋顶去,可是,他才刚要往上逃,数道利箭就从上头飞射过来,逼得他只能继续往前。

“你快走吧,我留下来挡住他们!”长孙静寒认真说。

黑衣男子冷哼道:“愚蠢的女人,你找死吗?他们就是要杀了我们,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再说了,留一个女人送死,非大丈夫所为,这不是明洂做的事。”

黑衣男子就是仆固明洂,莫都禀报说那个孟晋的秘密住所在这里,他本来是想悄悄地过来查探一下孟晋的虚实却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虽然有点多管闲事,但是管都管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让他一个人走,这不是打他的脸吗?仆固明洂突然非常生气,说着竟将长孙静寒搂紧,紧紧地压在怀中,像是害怕下一刻她会离去。

长孙静寒的脸贴在仆固明洂心口上,听到了他砰然有力的心跳声,她想挣扎,却怎么都动弹不了。

身旁充斥着凌厉的破风声,无数利箭从她周遭飞射过去,每一道都会致命,死生其实就在一线之间,然而,她不得不承认,埋头在这陌生的怀抱里竟也会有安全的感觉。

仆固明洂带着长孙静寒不断飞掠而前,很快,他们就到了巷子的尽头。而这巷子的尽头居然是一条颇为热闹的胡人的酒巷!

仆固明洂那阴沉了许久的眸子终于露出笑意,眸光璀璨得如同天上的星光。“看来,我们有救了!”

话音方落,突然,一道利箭势如破竹,力量完全不同之前任何一道弩箭,直直射入他的左肩。“呵!”仆固明洂闷哼了一声,身子微微一颤。

“明洂……”长孙静寒惊呼,本就紧锁的眉头又紧了好几分,心跳险些都停掉了。她知道仆固明洂又中箭了。

“没事,别怕。”他的声音都温柔了,没有平日里的冷鸷,温柔中透着些许笑意,笑意中透着些许戏虐。如此熟悉!长孙静寒怔住了,都忘了周遭的危险,整个人僵在他怀中。

仆固明洂毫不犹豫带长孙静寒飞出巷子,这么突然出现,惊动了巷子里不少路人。

仆固明洂并没有逃远,而是出人意料地闯入一家契鹘人开的酒肆,这一身带血黑袍突然闯入,立马引来一阵躁动,楼里的人全乱了,四下逃窜,拥挤不堪。

黑衣杀手虽然及时追进,却在人群里找不到仆固明洂和长孙静寒。

刚才那个蒙面人凌空而上,落在二楼的栏杆上,这一举动又惊坏了一帮人,整个酒肆闹腾了起来。蒙面人冷眼扫视了人群一眼,仍旧是没看到两人的身影。他也不急,目光沉稳而老辣,他将楼梯和栏杆都一一扫过,很快就在一处栏杆上发现了血迹!

仆固明洂中了两箭,流的血不会少!眸中掠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冷意,他循着血迹来到了三楼,很快就来到一间房门口,然而,当他一脚踹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屋内什么都没有。

他立马踹开了周遭几个房间的门,动作利索狠绝,可惜,接连十多个房间踹开来,要么是空的,要么就是一群胡人正在痛饮。

黑衣人正要走,却瞥见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门紧闭。他不死心,小心翼翼走了过去,准备好了弩箭之后,狠狠踹开房门。

“什么人!”床榻上的男子立马怒吼。

蒙面人从屏风后走出来,只见床榻上一个相貌俊朗的男子正□□着上身,欺在一个女子身上,那女子受了惊吓,蜷缩在他怀中瑟瑟发抖,没有露脸。

蒙面人似乎认得这男子,是个契鹘商人,他微微一惊却很快回神,凌厉的双眸扫过床榻上交缠的男女,显然两人都赤身裸体,但是丝被盖着,并不能看到全部。

很快那男子就危险地眯起了狭长的眸子,冷冷道:“你找死吗?”

蒙面人眸光复杂,又审视了屋内一眼,才冷冷道:“抱歉,冒犯了!”

他缓缓退出去,然而,一听到楼下传来的官兵声音,他便急速退出去,逃了。

这时候,榻上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在他们脚下,床内侧藏了一堆带血的衣服,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件染了鲜血的斗篷。

男子另一手也撑起来,将女子困在两臂之间,他微眯着狭长的双眸,饶有兴致地盯着身下的女人看。然而,这个女人却一点点兴致都没有,她眉头紧锁,眼眶红彤彤的,她死死地盯着男子的脸看,像是快哭了。

“对不住了,姑娘,迫不得已还望见谅!”仆固明洂歉意道。

“没事,你快下来,我帮你处理伤口!”长孙静寒尽力不去看他,红着脸羞赧道。

为了躲避蒙面人的追杀,他们躲到房间里,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掉血迹,仆固明洂将斗篷脱掉。长孙静寒紧急替他的伤口做了止血处理,两人脱了外衣做了一场戏,才瞒过蒙面人。

仆固明洂见长孙静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起身,穿好外衣,走到屏风后面等候。很快,长孙静寒也穿戴完毕,走了出来。她这一次没有蒙面,刚才情况紧急,仆固明洂没有仔细瞧过她,可是此时随着长孙静寒的走近,她的面容越来越清晰。

只见她玉鼻挺直,明亮的双眼好像也迷蒙着一层湿润的雾气,如秋水迷蒙,似望不见底的深潭。她是属于那种让人不敢亵渎的美,显得格外的飘逸动人,只有美人胚子才有的鹅蛋型脸,光洁的额头,皮肤洁白如雪,如春山般的秀眉下是一双深邃而透着神秘光彩的大眼,如雕塑精品般细致而挺直的鼻梁,带有充分的自信,弧度优美柔嫩的唇型,尖而圆润有个性的下巴,让她那股让人不敢逼视的冷艳中增添了无限的妩媚。

总之这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孔,细长的柳眉、明澈的双瞳、秀直的鼻梁、娇润的樱唇和光洁的香腮,那么恰到好处地集合在了同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靥上。国色天香、冷若冰霜,骄傲而高贵冷艳的气质,再配上一件束身骑服,更显得英姿飒爽,纵然仆固明洂素来不近女色,也足以让他都忍不住为之惊艳。

尤其是那双眼睛,仆固明洂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九年前,平城郊外,也是这样的一双眼睛,一样的清澈灵动,一样的璀璨如万千星辰藏于眼中。

此时,仆固明洂一侧嘴角悄悄地吹拂,伸直鼻梁骨下的嘴唇薄如刀切,倾斜度优美,似一指挑起琴上丝弦,清越的乐音随即在长孙静寒心头萦转。她但觉两颊炙热,有千缕暧流顺着气血于这短短的一瞬涌上自身的脸……

长孙静寒拱手谢道:“多谢兄台搭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仆固明洂回之一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敢问姑娘芳名?”

“孙静!”

“孙静!在下明洂,是契鹘的商人,姑娘就叫我明洂吧!”仆固明洂又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

“好!明洂公子!”

仆固明洂本已移开视线,却又忍不住朝她看来,而他一看过来,便霸道地将她的脑袋拢入怀中,“得罪了!”

说完,仆固明洂打开窗户,腾跃而起。长孙静寒被紧紧按在怀中,挣扎不得,最后只能放弃,安安静静地依靠,单纯地什么都不想,就数数他强有力的心跳。

仆固明洂就这样抱着长孙静寒在寂静的夜色中掠过,眸中恢复了一贯的寒彻冷肃。

很快,仆固明洂就带长孙静寒回到他之前住的客栈。

带长孙静寒进了房间,仆固明洂淡淡道:“今日太晚了,客栈的人都休息了,就委屈孙姑娘在我这里将就一晚了。”他的声音虽然不温柔,但是,不像之前那么冷了。

“没事,已经很打扰你了!”长孙静寒不敢去看仆固明洂,一直低着头说话,突然她好像想起什么,关切地问道:“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都是皮外伤,我自己包扎一下就好了。”仆固明洂停了许久,才又淡淡说:“你好好休息吧!”

长孙静寒的心跳突然砰砰砰加速,乱了。一室寂静,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突然,纷杂的脚步声响起,随即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舅舅,你在里面吗?”

仆固明洂这才回过神,淡淡道:“你好好休息,不打扰了。”他说着,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一见仆固明洂出来,叶阔便急急说:“舅舅,刚才在契鹘人的酒肆里发生了打斗。”

仆固明洂关上门,这才冷冷反问:“契鹘人的酒肆?”

“对。”

仆固明洂轻哼,眸中闪烁过必杀的冷意,“叶阔,马上吩咐下去,把那个孟晋盯住了,找个机会杀了他!”仆固明洂冷冷下令。

“是!”叶阔拱手领命,突然他发现仆固明洂有点不对劲,他的左肩好像有血迹,叶阔不禁惊声:“舅舅,莫非是……”

仆固明洂没说话,见状,叶阔更加肯定。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看着叶阔,仆固明洂语气淡淡的,可深邃的眸光却坚定无比。

“好!”叶阔躬身退去。

叶阔离开后,仆固明洂才悄悄取来金疮药和纱布,包扎伤口。

“所念星河,星河予汝,所系山海,山海随风。”

这一夜,仆固明洂独自一人在屋外坐了一宿,孤单的背影在浩瀚的黑空下透出了一抹苍凉感,星辰暗淡,月落日出,明明就一宿,却好似斗转星移,一夜孤独了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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