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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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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间客栈,同一间厢房,楼啸川头顶同一支竹簪,穿一身半新的洒墨直缀。他颇感不适得扯扯衣襟,想叫这身衣裳松快些。

但怎么可能呢?这又不是他自个的衣裳,是从他三弟箱子里抢来的。

虽说楼萧石个子也高,可和他相比,还是矮了两寸。直缀略短一些倒不打紧,可宽度里差得就远了!

好在衣裳裁的时候预留了不少缝边,周姑姑帮他全放出来,也能叫他穿上身了。

楼啸川好不容易塞进这身直缀,现下是坐不能坐,动不敢动。

秋风撞得窗棂直响,楼啸川慢步行至窗边,看到楼下的食摊子生意兴隆,热气腾腾直往二层扑。他咽下口水,猛然撤走木撑子,关上了窗。

房门适时被敲响,一短三长,后有人推门而入。

“嚯,你站哪儿干嘛,过来坐啊。”李奕韬行云流水坐上圆凳,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咦,真难喝。”

楼啸川走近两步,立于桌前,“三公子,军械的事有消息了。”

“说罢,坐下说。”李奕韬拍拍凳子,眼神示意对方。

迟疑片刻,楼啸川还是应了,他轻提下摆,缓缓落座,脊背僵直不敢妄动。

“从探子在洛马道寻获的信笺来看,军械已被运去了边北城,最近我几方查证,这事和凌奉淮拖不了干系。都转运盐使司不单垄断盐运粮食,军粮军械也都要过他的手,没他的授意,淮州转运使也不敢往北送。”

李奕韬眼中厉色一转而逝,抬头又是一番笑脸盈盈。

“吃茶,吃茶。”又倒一盏推过去。“你放心吧,这事我会想法子提一提。但你知道的,官家对武官多有怠慢,前几年折子还能往上递,如今已全然不行了,军报都御史台扣了自行处理。”

楼啸川伸手扶盏,点头谢过,端在手里没喝,他忧思重重,官家已有五年不拨军饷,十年不添新兵。三皇子好不容易讨来军械,如今又不翼而飞,叫他深感无力。

“我知此事不易,御史台本就看我不起,这点子事也无人在意。怪我有心无力,不然定要将东西追回来!”

“此事不急在一时,吃茶吃茶。”李奕韬抬手,把茶盏往人嘴上推,那茶水小半下肚,大半湿身,“看看你,吃得满身是水。”

楼啸川知他向来玩心重,也不在意,“还有一事,后头一段时间,我恐怕要忙了。”

“你?你忙什么?”李奕韬长了一双桃花眼,他眼珠子一转,眯成一道狭缝,坏笑道:“忙着去温玉楼了”

“你别胡扯,我是正经事。”

“温玉楼也是正经事,一会儿我便要去的,你要在那儿碰上我,只当不认得。”

楼啸川不搭腔,“你要有急事,便派人去寻柯勇,他能找到我。”

“你真有事要忙啦?”

“我骗你做什么。”

“你母亲给你说亲了?”

这叫楼啸川想到楼啸石的婚事,大为闹心,摆手不耐道:“没有。”

“没有就没有,扯一张臭脸。正经说,要干什么去?”

楼啸川斟酌一二,方道:“弘扬武学,传道授业。”

“是谁像我一般有眼界,要学武?”

“我也不知。”

翌日,晨光初曦,楼啸川踏马北上,去教那不知是谁的人习武。

急行近百里,抵达德泰山庄时,天卷舒云,日月遥望,已过黄昏。

楼啸川满面风尘,却不显疲色,他将大马栓在屋外,跟着下人进了前厅。

迎面出来个壮年男子,个头长相皆是平平,但穿戴整洁得体,平添三分倜傥。

这人自称是泰山庄的大管事,名叫方荣兴。

方荣兴是高门大院里出来的,又照看这大庄子多年,早就没了下人模样,他知楼啸川是将军,又见其英武不凡,也不露出怯色,客气道:“马已经叫人牵走去喂,楼将军放心。趁天还未黑透,让小的引你去住处看看罢。”

方荣兴提着灯,领人朝琼枝阁走。

“楼将军,奔波一路,一会用了饭便安顿下来,明日再开始教习罢。”

这自然最好,楼啸川从善如流应了下来,跟着朝里走。

秋分已过,庄子似比金陵还凉上几分,方荣兴穿着织锦裁的秋袄,踩着皮毛厚履,和一身轻薄短打的楼啸川对比强烈,看着不似一个季节,也不似将军和下人。

方荣兴当然注意到了,他虽眼红楼啸川练得一副好体魄,暗道还是不如读书有出息,看打扮便知是过得穷日子。

二人一路无话,方荣兴步子慢,走到琼枝阁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怪道他早早点灯。

小院门口,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坐在矮凳上冲觉,被方荣兴拍了记脑袋。“还不到辰时就困成这样,快带楼将军进去。”

方文达惊醒,唰得站了起来,礼貌道:“楼将军,我叫方文达,我爹说你是男子,便叫我来伺候,我要是做得不好,你可不能打我!”

“尽胡说,楼将军打你做什么。”方荣兴说着把楼啸川往里让。

后者没出声,天黑也看不清表情。

方文达到底年纪小,扯着方荣兴的衣角,低声道:“他看上去好凶。”被方荣兴手掌盖着头推开了。

琼枝阁是德泰山庄里头最小的院子,但也布置得素雅体面。前院里种了丹桂,正开得旺盛,香气弥漫。

屋里同样讲究,拔步床雕山水草木,很是少见,箱橱都是花梨木的,打开有一丝特有气味。

楼啸川解下行囊,拿出另一身短打,抖开放了进去。暗道此处比将军府的潜渊阁好多了,来这一趟着实不亏。

不多时,方文达从小厨房端来几道吃食,八宝鸭、牛肉羹、翡翠饺......

楼啸川摸着肚子,好久没吃得这么好了,他收回刚才不亏的念头,何止是不亏,那是大赚了一笔。

饿了大半日,他两三下便清了盘,方文达吃了一吓,口无遮拦道:“我还说乐丫做多了,想不到你这么能吃。”麻利将碗碟收走,想起什么回头又道:“我爹说,床头的箱子是给你的,按月给。”

待人走了,屋子里静下来,只听到屋外秋虫叫得有气无力,似是哀叹时日无多。

颠簸一日,又吃得撑了,楼啸川眼下还不想休息,便走出屋子消消食。

不得不承认,此处空气香甜宜人,比将军府舒爽多了,这般走着看着,便离开远了。

行至一处密林,各色花树遍布,只丹桂开了,香得叫人晕眩,银月照亮一地黄花,星星点点十分可爱。

后知后觉的,楼啸川渐渐发现空气不凉了,还隐约有些暖意。

借着月色看,更有屡屡气雾飘出,似仙境奇妙。

好奇心满溢,楼啸川朝气雾源头寻去,发现一座院子,用矮篱围着,竹门没锁,风一吹便开合作响。

犹豫一二,楼啸川初来乍到,还是决定不进去了,等白天问了方荣兴再说。

刚回头想走,却听到里头有人在喊救命。音量不大,是个姑娘。此声带一点尖利,和惺惺作态的娇媚。

这人若叫楼啸川当面碰到,他还未必认得出,但是声音却不同了,一听便叫他皱了眉头,觉得有些熟悉的厌恶。

可哪毕竟是呼救,楼啸川还是踏入了院子。

静池中央,凌佳蕊正与雪青嬉戏,她穿着素白的丝缎袍子,浸在泉里,薄如蝉翼的料子贴到身上,勾勒出明显的曲线。

雪青本立在岸上伺候,采来种在一旁的月季,掰成一片片朝池子里头洒了玩。

静池是贴着温玉苑盖的,凌佳蕊只带了雪青一人过来,便想叫她下池子一道。

“脱了外衣下水罢,又没旁人在。”凌佳蕊捧起泉水,里头飘着一片花瓣。

“下水了不方便伺候。”雪青嘴上拒绝,实则也跃跃欲试。

泉水热气氤氲,烹着花香四溢,一派自然惬意。她就等着凌佳蕊再提一回,便故作为难地下水去。

凌佳蕊前世没来过庄子,想不到此处这般好,正高兴着。又想雪青近日太平,没作什么幺蛾子,心中宽慰,更添几分玩意。

活泉流动,花瓣飘远,凌佳蕊忽然拢一捧热水,朝雪青身上扑去。

雪青捂着头脸蹲下,也朝那罪魁祸首拨水。

两人玩心大起,凌佳蕊索性站起身,面朝雪青大肆进攻,后者撩水哪里敌得过,很快就败下阵来,抱头求饶。

凌佳蕊探出身子,一把拽了雪青腰带,将人带下了池子。

“救命!”雪青一声惊呼,砸到水里。

“哈哈哈,还不是下来了。”凌佳蕊幸灾乐祸,笑着坐回石阶,又将身子没进泉里。

秋日的泉水热得很,雪青想泡,又怕烫掉襦裙颜色,有些气恼,“也不叫我换了衣裳,这可是新裁的尺头。”

“姑娘我给你赔礼啦,那去换身旧的来罢,我在此处等你。”凌佳蕊说笑完,惬意地喟叹一声,闭上了眸子。

雪青正有此意,提着湿重的裙摆,艰难上岸,“姑娘你等我,我换了衣裳,再拿点果子来。”

雪青离开不多时,凌佳蕊耳边便有脚步走近,踩草声清脆,沉稳又让人心安,却停在她后头不动了。

凌佳蕊细嗅湿热而馥郁的芬芳,缓缓睁眼,

月光透不进雾气,叫人迷了视线。

凌佳蕊心道,她缩在池里,只露了个头,怕是雪青找不到自己了。

遂又玩心大起,悠悠从水里站起来,她长发如瀑披散在肩头,莹白肤色透出薄衣,口中还装神弄鬼,发出可怖风声,从背后看,真有几分叫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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