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楼啸川速度极快，弯腰躲过廖拔一刀，从靴中取出短刃，与之相抗。
廖拔吹哨，叫来几个帮手。
不成想楼啸川有以一敌百之势，廖拔全然没有胜算。
就在几人打斗之际，火势忽而迅速蔓延，将整间客栈吞噬。
火光刺痛廖拔的双眼，他浑身上下皆受了伤，早露败相。
“大哥！我们撤罢，去找二哥汇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廖拔不甘心极了，奈何他们人多也打不过楼啸川一个。
“妈的，走！”
几人围着廖拔，想要护送他离开。
其中一个眼尖的，发现了远远躲在一旁的凌佳蕊，大叫一声，“大哥，是那娘们！”
廖拔精神一震，是这他唯一的机会，“抓住他！”
老掌柜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手朝她伸去。
可这一回，凌佳蕊早有准备，她多少练过些武，又有柔身术加持，对付一个老头不在话下。
老掌柜后背狠狠挨了一记打，他扑倒在地，疼得嗷嗷叫。
“废物。”廖拔想要出手，被楼啸川一招制服。
然而就在这时，客栈二层的梁柱噼啪炸响，整层横梁坍塌，朝凌佳蕊的方向砸下来。
“小心！”楼啸川顾不得廖拔了，手一松就飞扑过去，将凌佳蕊推开。
后又回身抬腿，将燃着的木梁踢开。
楼啸川刚背摔到地上，就见廖拔冲了过来，将他压在身下，大刀抵着脖颈压下去。
“去死罢。”廖拔恶狠狠地盯着他。
楼啸川双手握住刀锋，拼死抵抗，血被火光照得发亮，顺着虎口止不住地淌。
眼前的一幕叫凌佳蕊吓坏了。
她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毫无犹豫的，她拾起地上的短刃，刺穿了廖拔的咽喉。
来不及震惊，楼啸川推翻廖拔，挡住砍向凌佳蕊的大刀。
余下的乌合之众没了首领，很快就被楼啸川通通制服。
“你快回金陵罢。”
“我们一起走。”
凌佳蕊摇头，“没时间耽搁了，你没发现吗，裴延青不见了。他发现你在此处，定然连夜赶回去，金陵城有危险。”
“可你。”
“楼啸川，你是将军，是唯一的将军，皇城等着你保卫，百姓更需要你去守护。惠州战乱方定，国家动荡，百姓何其无辜。我想，你也不愿这般惨况发生在金陵罢。楼将军，回去罢。”
次日黄昏，惠州边境郊野。
“虎哥。凌家人总算押回来了。”押送队伍的匪首说道。
“先给他们关营帐后头去。对了，你来的路上，去见过大哥没有。”黑虎问。
“在惠州客栈碰过一面。”
“大哥有没有交代。”
“我去的时候，那个姓裴的书袋子正好来了，廖将军叫咱先不动他们，再等两日，和金陵的弟兄们同时开战。咱兄弟们发难惠州前再把凌家人都杀了，混作是死在战乱里就成。”
“好！”黑虎搓搓手，桀桀一笑，“今天开几坛好酒提前庆祝一下，让弟兄们喝饱了，再去凌家队伍里挑娘们去。让兄弟们尝尝金陵的富家娘们，哈哈哈哈哈。”
“虎哥英明啊！有咱给她们开荤，这帮娘们死了也不怨啊！哈哈哈哈哈哈。”
隐藏在不远处的凌佳蕊攥紧了拳头，她总算追上了凌家流放的队伍，不能眼睁睁看着凌府女眷就这样被糟蹋了。
她拧着眉头，目光探向南蛮人的营地。
“不喝了，干正事。”一个南蛮士兵放下酒盏，跌跌撞撞绕过营帐。“这么多娘们，我挑谁好呢，让我仔细瞧瞧。”
一路南下，凌府的女眷吃了不少苦头，一个个蓬头垢面的，可南蛮士兵却依旧两眼放光。
“到底是金陵的娘们，就是不一样。”他毫无顾忌地摸上一个女人的胸脯。
想不到他刚一出手，面上便一阵扭曲，朝后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在他身后，凌佳蕊手中握着一把利刃，刀锋舔血。
她红着眼睛，握刀的小手微微发颤，口中却是安慰之词，“别怕，都不会有事的，我救你们出去。”
凌府几百口人，一路南下，只余近百。
被救的女眷轻轻抽泣，“三姑娘，你怎么来了。老爷快不行了。”
众人给凌佳蕊让开一条路，凌奉淮同魏氏被大家围在最中间护着。
两人皆没了往日样貌，凌佳蕊一时不敢相认。
“娘？爹？”凌佳蕊强忍着，泪水在眼眶打转。
“蕊儿！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你这个傻孩子！快走，快走！”魏氏泣不成声。
凌奉淮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爹怎么了？”
“一路缺粮少水，你爹哪里吃过这种苦头，被那领队的恶人打了几鞭子，破了皮。开头还好，到了惠州就不行了，伤口发炎流脓，现在又起了高热，怕是。怕是挨不过了，呜呜。”
“我有药！”凌佳蕊从身上摸出一袋草药。
在她决定南下的时候，就已经向章显光要了不少常用药，就是怕路上遇到什么意外，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凌佳蕊把短刀擦干净，又拿出火折子烧了烧，“娘，我先替爹把腐肉刮了，然后再上药包扎。”
“你是如何会的这些？”魏氏不解。
想当初，凌佳蕊手臂上的伤，比这还要严重的多，她怕魏氏担心，没有说话。
刚上完药，就有女眷发出一声惊叫。
凌佳蕊回头看，几十个南蛮士兵勾肩搭背地晃悠了过来，带头的却是凌府的人，冯管事。
冯管事边指边叫道，“就是她，就是她，她是凌府三姑娘，她想救人出去，兵爷爷们快去抓她！”
“妈的，找死！”其中一个士兵叫道，大刀抗在了肩头。
“兵爷爷我姓冯，我揭发用功，爷爷们到时候饶我一命啊！”冯管事拉扯着士兵的手臂。
那士兵喝多了，恼得很，反手用大刀把冯管事砍倒在地。
后者大张着嘴还想叫爷爷，当场毙命。
“想逃的，都得死！兄弟们，给我上！”
南蛮士兵乌泱泱朝凌府众人靠近。
他们手举砍刀，笑得猖狂，却忽然软了手脚，没了力气。
大刀哐当，哐当，接二连三摔到地上。
“怎么回事？”南蛮士兵困惑，“不就喝了点酒，怎么刀都拿不动了。”
“怎么，怎么回事？”凌府众人同样不解。
“我在他们喝的酒里下了麻沸散。”凌佳蕊手上动作不停，熟练地包扎好伤口，才起身。
“麻沸散能麻痹他们的手脚，不过是暂时的，我所下的量，不能维持太久。我们还是得快跑。”
凌佳蕊把凌奉淮抗到背上。
魏氏震惊不易，这么一个小小的身躯，竟有如此大的力量。
凌佳蕊看懂了魏氏的眼神，勉强笑道，“女儿练武有力气，这还是娘的功劳呢，对亏娘支持女儿。”
实则她只说了一半，要不是凌奉淮一路受磋磨，瘦了大半，就他原本那体格，凌佳蕊也是背不动的。
但说这些不免让魏氏伤心，遂她没提，只道，“大家快走。”
“走哪里去？”黑虎陡然出现，大喝一声。
他四肢有力，大刀高举。
“臭娘们还敢下药！”黑虎啐了一口痰，吐在地上，“看我不撕光你的衣裳，到时把你吊在城门口，让全惠州人都来看看，得罪黑虎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黑虎说着朝凌佳蕊跑来。
“快逃，快逃啊！”魏氏想要挡在凌佳蕊前头。
凌佳蕊身后背着凌奉淮，进退两难。
黑虎很快来到魏氏眼前，大刀直挺挺砍下来。
“娘！”凌佳蕊痛呼。
嗙——
一块石头猝不及防飞过来，砸歪了黑虎的大刀。
“什么人！”黑虎怒斥。
楼啸川奔马而来，站起身飞扑向黑虎。
风驰电掣之间，黑虎身首分离，头颅滚到凌佳蕊的脚边。
“将军。。”凌佳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一天之前，他明明已经走了，回金陵了，此时怎又会出现在这里。
凌佳蕊把凌奉淮放下，急切地抱住了对方，泪水再也止不住，澎湃而出。
“我以为我们都要死了，我以为我要食言了。”凌佳蕊哽咽。
“不许胡说，我要你长命百岁，要我们白头到老。”楼啸川紧紧搂着她，生怕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
“我们不是说好了嘛。等我找到家人，等你处理完金陵的反贼，我们再汇合，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实则放心不下你。之前我差点失去你一回，我再也不想经历了。我害怕。”
楼啸川说着又紧了紧手臂，凌佳蕊感觉快要不能呼吸。
“可金陵，金陵怎么办？”凌佳蕊担忧。
“我寄了百里加急，在信中做了部署。想必能赶在裴延青抵达金陵之前，将消息传回楼家军。”
凌佳蕊点点头，“那先处理眼下罢。”
“好！”
放眼望去，驻扎在此的南蛮敌军大多饮了酒，已无挣扎之力。
为首的黑虎已死，楼啸川不费吹灰之力，便摧毁了敌营，剩余的南蛮敌军也被一举歼灭。
凌府众人暂时在惠州安顿下来，计划待凌奉淮恢复清明，再动身回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