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
大约半小时后,顾淮景开着车准时出现在医院门口。
盛南想坐后面,但发现后面座椅上堆满了玩具,有布偶、限量版的奥特曼还有小汽车。
顾淮景解释说;“我姐的儿子明天生日,这些是他的生日礼物。”
“哦,”
盛南扣上安全带,跟随他的视线看着前方,
一路上顾淮景开的很稳很慢,或许是因为车里面放的音乐太过解压又或者是这几天自己都没睡过好觉,不知不觉中,盛南头靠在座位上迷糊的睡了一会儿。
等醒了后,已经到地方了,顾淮景似乎不着急下车,手握着方向盘,就这样停在路边,视线向斜前方看去,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睡着了,”
盛南睁眼看手机,眼睛还有些酸涩,
“我看你太累了,”顾淮景收回视线,从一个小盒子里面掏出一瓶类似于精油的东西递到了她面前,
“我一位朋友给我调的,说是有舒缓的效果,劳累的时候滴些在手心,轻轻在太阳穴那里揉一揉,会好点,”
盛南接了过去,轻轻在瓶子旁嗅了下,一阵清香味从窜进她的鼻尖,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盛南说:“味道确实挺好闻的。”
“我以前睡不着的时候常用,效果确实不错。”
顾淮景扯下安全带,对盛南说:“到地方了,我们下车吧。”
“好。”
郝鹏定了一个高档的餐厅,装潢富丽,刚进门就有迎宾小姐过来,一脸恭敬地为他们带路,看得出来,顾淮景应该是常来这里。
两人进包间的时候,郝鹏正在和他妻子——秦丽欢快的在聊些什么。
顾淮景走了进去,叫了声:“老鹏,“郝鹏这才合上手机。
“哎呀,你们来了,”
盛南和他们微笑点头打招呼,坐在了顾淮景旁边。
顾淮景问:“点菜没,”
“还没,”郝鹏说:“这不是等着你们点吗,”
顾淮景喊了声服务员,服务员拿着两个菜单走了进来。
郝鹏接了过去,递给了盛南和他妻子,
“让她们点,女孩子最喜欢吃美食,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嘴糙,你们点啥我们跟着吃啥,反正都是顾老板出钱,你们就敞开点。”
郝鹏这人说话直爽,还时不时说点小段子,打趣人,本来一向让盛南头疼的饭局,现在氛围也觉得轻松。
趁着两人点菜的间隙,郝鹏跟顾淮景谈起了自己下周的婚事。
“有一说一,这现在办婚礼,费钱又费时间,我和我老婆挑了好几个场地,试了好多次婚纱,要不就是价格太高,要不就是质量太差,”
顾淮景喝了口水:“人生只有一次的婚礼,是该得好好筹办,”
郝鹏拉着秦丽的手,赞同他的话,一脸甜蜜的说道:“你说的对,为了给我老婆一个完美的婚礼,花再多的钱也值!”
一旁的秦丽反倒是有些娇羞:“你收敛点,在外面,”
郝鹏这才收回笑容,看了盛南和顾淮景一眼,“体谅下,热恋期。”
顾淮景给他一个白眼。
点的都是些中规中矩的菜,不辣,胜在味道好,也对盛南的胃口。
吃饭期间盛南很少说话,都是郝鹏点到话题,几人都不约而同地说起了高中的人和事。
郝鹏说:“前几天我看到好多同学都是成家立业了,杨磊你知道不,就打篮球特别猛的男的,前几天在朋友圈里晒出儿子,那照片的虎头虎脑的,脸型特别像他,好像过几天就是满月酒了。”
顾淮景接话,给盛南夹了些爱吃的糖醋里脊,
“你结婚后,离生孩子也不远了,争取赶上他,一年抱两。”
郝鹏眯着眼笑:“到时候要是我们生一个大胖小子,你可别忘记包一个大红包。”
一旁的秦丽推推他,嗔怪:“你胡说什么呢,谁要给你生孩子。”
郝鹏哄她:“行行行,我不说了,媳妇儿,生男生女我都喜欢,害怕疼的话,咱就不生。”
顾淮景看他这副样子,取笑道:“这么怕你老婆啊!”
郝鹏学他下午跟自己说的话:“你懂什么,我这叫心甘情愿。”
顾淮景没搭理他。
郝鹏又把话题转移到了盛南身上,举着杯子对她说:“来,盛南,好多年没见,还是没变。”
盛南举起杯子的果汁,与他碰杯:“好多年没见,我舅妈的事情,感谢你们帮忙。”
郝鹏说:“你这话就见外了,当时我们多好的朋友啊,可何况找人这件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谈不上谈不上。”
盛南接着说:“听说你们下周就要结婚了,我最近还要赶回山里面去,婚礼恐怕就去不成了,在这里,我先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盛南觉得果汁不够意思,又把刚才没打开的酒倒了一小杯,在他们的注目下一饮而尽。
“这杯我敬你。”
郝鹏陈赞的眼神看着盛南,胳膊碰了碰坐在一边的顾淮景,小声说道:“你看看你前女友,学着点,比你爽快多了。”
顾淮景沉着眼神盯着盛南,一直抿嘴没说话。
酒精到了胃里面,喉咙和胃里面双重刺激,她喝的太急了,口腔中还充斥着酒精的苦涩味,一呼吸就能感到沉重且剌鼻。
“我去下厕所。”
刚坐下盛南就觉得胃里面不适合,捂着嘴巴冲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顾淮景眼神看了下郝鹏,郝鹏一副你快去吧的表情,随后他就拿着衣服和她的包跟着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郝鹏和秦丽。
秦丽倒是很少见到盛南,看顾淮景刚才担忧的神情,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她问郝鹏:“他们两个处过?”
郝鹏点头叹息:“还是我撮合的呢。”
秦丽疑惑:“那为什么后来又分了?”
郝鹏看着门口说:“都心里别扭,咱也不懂。”
盛南跑到厕所吐了好大一会儿,等把胃里面吃的东西都吐完了,身体才好受一些。
她看着洗手间的镜子,擦了擦嘴角,又抹上了淡色的口红,摆弄了下自己散乱的刘海,才出去。
刚推开门,就看到顾淮景站在走廊尽头处,拿着手机在说些什么话。
她走了过去,隐约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
顾淮景见她出来,对电话那头说:“好,回去再说,那我挂了。”
盛南接过自己的衣服:“你怎么也出来了?郝鹏他们呢?”
顾淮景眼神盯着她还有些潮红的脸颊回道:“他们还有事,说让我们先走。”
“哦。”
顾淮景盯着她看,看到了她刚涂上去不算艳丽的口红,对她说:“不是不会喝酒吗?郝鹏又不是什么陌生人,怎么在他们面前还表现的那么客气。”
盛南回:“你不懂,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上高中的时候,郝鹏对自己挺好,回来的时候舅妈的事情人家也上心,人家大喜日子自己参加不了,要是还用普通的果汁敬人家,她心里过意不去。
顾淮景又说:“第一次听说诚意是要喝酒来展现的,你自己什么酒量心里没数吗?”
他的话里带着斥责,但看到盛南样子,心又软了。
盛南接过来自己的包,挂在肩上,“我又没醉,心里面清醒的很。”
看她倔强的背影,顾淮景无奈摇头拍,跟上了她。
两人走出饭店门口,盛南被秋风刮的有些清醒,裹紧了衣服。
顾淮景问她:“要不要去车上,我送你回家。”
盛南摇头,抬头看着天上稀疏可见的星星,把脖子往衣服里缩了缩,
她说:“我想散会儿步。”
顾淮景说:“好。”
跟在她身边。
盛南杂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家婚纱店。
橱窗里面的婚纱在闪闪发光,美丽闪耀的让人晃不开眼睛。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顾淮景也是在看它吧。
盛南隔着店面的玻璃与婚纱相对,看着它发愣出神,过了好久,她突然开口说:“它真漂亮。”
顾淮景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也跟着她的话说:“嗯,是很漂亮。”
盛南突然说:“要是你结婚了,到时候新娘穿的婚纱,肯定比这个要好看的多。”
顾淮景不是傻子,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她也清楚,这是她醉酒后在说胡话,把自己推给别人,顾淮景心底不是滋味。
他眼底有些愠怒,音量加大了几分,隐忍着,“盛南,这个玩笑不好笑。”
盛南冲他笑,眨了眨眼睛:“如果真的有万一呢?”
“盛南!你醉了。”
在顾淮景生气的时候,盛南适时宜的闭上了嘴巴。
“我随口说说。”
她依旧保持那个姿势说:“今天下午我遇到谭韵诗了,”
“哦?”顾淮景收回视线,看着灯光阴影下两人的影子交错,
谭韵诗这个名字他倒是熟悉,听郝鹏说,混的还不错,她现在已经是医生了。
盛南又说:“她今天和我说起了你,”
她转头与顾淮景对视:“说你当初到处找我的消息,”
顾淮景挪开眼,眼底浮上一抹愁,“那都过去了,”
他又淡淡说道,“你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反正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不是吗?”
“是这样,”盛南站在他身边,用肯定的语气说,“当初的选择,即使是放到现在我也不会后悔,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离开。”
她话说的坚定清晰,一字一句都扎到顾淮景的心里,他想说什么话,话噎在嘴里,还是说不出口。
秋风中裹挟着小雨,逐渐打湿了地面,
盛南听到顾淮景口吻中带着叹息,
“下雨了,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