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系统降临
无相书院立于青松山上，冬冷夏热，环境优美，也向来以有教无类闻名。
在这里，只论品性资质，不论贵贱，谁入门都尽心教导，除了连门都不给进的魔族；
在这里，团结友爱、以君子自省，从不欺负弱小，因此备受爱戴，除了不幸遇到书院中人惨遭群殴的魔族；
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学不到的知识，却招招瞄准了魔族的弱点教……
在这个站在正义最高点的修仙门派里，身为院长即掌门的上官弘毅本该又荣耀又骄傲，但以他历年来的经历，他却只能用一个词儿来表达自己的心情，那就是——糟心。
重新检查了下自己的着装没有任何失礼之处，他又抬头瞧瞧时间，这才挪步到一块圆形琉璃台上。琉璃台并不算大，高不过离地十公分，宽也仅能横向容纳三人，而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地面上，正排着九个同样的琉璃台。
他轻轻微叹，双手结印：“梦里虚花*影。”
琉璃台的边沿随着话落泛起柔和的淡蓝色光芒，只是这光芒偏向于白，因此略显冷厉。十数秒后，前方左边第一个琉璃台也泛起了淡绿的光芒，不同的是跟光芒一起出现的，还有凭空出现在琉璃台正中央的男人。
男人身影虚幻，长发披散，抬眼瞧见讶异的上官弘毅时，还调皮地眨了眨眼，嘴角含笑：“我便知上官院长又是提前出现，恰恰又是三分钟。”
三分钟，即不会出现的唐突导致看到不该看的，也不会迟到有失礼仪。
上官弘毅这时也收起了惊讶，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姬掌门莫要取笑某了，书院出了这事儿，某也是紧张了。”
“紧张甚？”姬掌门歪歪头，调侃道，“我还以为上官院长早已习惯了呢~”
上官弘毅苦笑。
下一秒，姬掌门哎呀了声，原来是他旁边的琉璃台也亮了起来，这次出现的是一位腰佩长剑的高挑女子，脸色很不爽。见状，姬掌门倒是更乐了：“哟，水华仙子这般大的火气，莫不是穆掌门‘又’闭关了？”
哐哒~
水华仙子张梓指尖微抖，腰间长剑随即回应，但本人却抿紧了淡色的唇瓣，近乎咬牙切齿地说了一个字：“是！”
短短的一个音节，姬掌门和上官弘毅愣是从中听出了即将“欺师灭祖谋朝篡位”的凶狠。但他们知道张梓不会这么做，因为她那不爱处理杂务的坑妹剑痴穆掌门巴不得她早点篡位。
她绝不会如他的愿。
没多久，陆陆续续又出现了好几个人，恰恰把琉璃台都占满了。随着最后一人出现，还伴随着大大声地质问：“那杀千刀的魔族又出现了！！？”
所有人瞬间严肃，上官弘毅握紧了手中纸扇，惆怅道：“是，这一回…直接盯上了某的师侄。”
闻言，那提刀大汉直接翻了个白眼：“你那师侄何曾没被惦记？值得上官院长这般大费周章把十大门派的掌——”看了眼旁边，“掌事人都叫出来？”
张梓始终握着自己的长剑，冷着脸反驳：“东桦派掌事人仍是穆师兄！”
提刀大汉随意摆摆手，没有接话。
习以为常的上官弘毅摇摇头：“此言差矣~这回被盯上的并非邱师侄，而是另一位……”
姬掌门曲指抵着下颚，略微迟疑：“莫不是楚师侄？怎的，又被投诉了？”
“若仅是如此便好，”上官弘毅说，“她险些被自称系统的魔族夺舍。”
静——————
在数百年前，魔族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夺舍的秘法，非搜魂查不出任何异样，且夺舍对象千奇百怪，有外门弟子，也有内门弟子，甚至出现过亲传弟子或普通人。更严重的是，可以趁修为大成的能人受伤疲惫之际夺舍，邱阳曦当年的师傅便是其一。
那些魔修一旦夺舍便是成群结队，位置却极其分散，唯一的好处就是那些魔族总爱接近邱阳曦或楚烨萱，倒算是个目标。
姬掌门的亲传弟子便遭了魔族的毒手，至今未曾再收徒弟：“那楚师侄…如今如何了？”
上官弘毅顶着其他人的注目，含笑点头：“承蒙关爱，楚师侄并未受到伤害。但据她所言，那魔族融入了她的魂魄之中，非寻常法子可剔除，除非将那部分魂魄分离开来……”
但修道一途，魂魄为主，无论是缺了哪怕一丁点，亦或是神魂受损，于仙途都是一种障碍，所以分离魂魄这件事也万万不能做的。
姬掌门侧了侧头：“如此一来，那魔族便等同于与楚师侄互相牵制……”
上官弘毅赞赏点头：“是，这是难得的机会，因此无相书院想与贵派一同演一场大戏，直至将魔族的夺舍之法破解。”
“我会吩咐下去盯紧派中弟子，”张梓率先开口，“上官院长可有章程？”
“实不相瞒，”上官弘毅说，“书院已盯上了一名弟子。”
“谁？”
“泉春峰，元洲师弟的第一百弟子——聂婧涵。”
******
另一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的聂婧涵正在暗戳戳的想搞事。自从昨天送走楚烨萱失败后，她因为行迹诡异而被元洲道人提去了监察院，可无论副监主怎么测试都没测出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第二天便以她是在入书院前就惨遭设计为由放了，惊喜的是，接她出监察院的人竟然是男主角邱阳曦。
身为男主的邱阳曦生地高大，穿着一身紫白长袍，挺直腰杆冷着脸的模样看上去高贵优雅仿佛随时能大喊一声“雷霆万钧”把世界给炸了。
瞧见她被放监时，立于阳光底下的邱阳曦平静地颔首打招呼：“百师妹，我是师兄邱阳曦，师父让我带你参观书院，随我来。”
说完，不等聂婧涵回复，便自顾自地转身走了。
原本这活儿该是由同为女子的楚烨萱做的，不过一来她刚差点被魔族夺舍，二来…没人觉得她起得来。
聂婧涵大眼睛咕噜噜一转，笑容满面：“谢谢你~二师兄~”
甜腻自带矫揉做作的音调，恰恰是大部分男人最受用的嗓音。可等她说完探头一看，某直男无动于衷。咬咬牙，她快步走过去，想等凑近后来个平地摔，最好能摔进他怀里，预计步伐是三步以内。
然而……
一男一女仿佛走在了传送带上，而且还是逆向的，无论聂婧涵怎么追，跟他的距离永远保持在十步外，属于哪怕女人摔倒了，一般男人也做不到转身去挽救的距离。
聂婧涵不死心，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师兄师兄你好好看~是不是你的家人都长地这么好看的呀？”
邱阳曦冷脸回了句：“全家死绝，没见过。”
聂婧涵：“……”
怔愣三秒，她极其熟练地捏起袖子去擦不存在的眼泪：“嘤嘤嘤~对不起，师兄，我不知道。那段时间你一定过地很苦吧？如果能早——”
邱阳曦：“到了。”
聂婧涵：“唔嗯？”
胳膊压下，却见邱阳曦面无表情地站在一石台前：“过来。”
根本没有机会发挥的聂婧涵：“……诶。”
不过好处是她终于站在了他并肩的位置。
邱阳曦始终双手下垂，站姿即随意又挺拔：“传送台，想去哪儿喊一声，食堂。”
世界忽地剧烈晃动，不到几秒直接换了个地方。聂婧涵这次是真的没站稳，身体一晃再加上顺势而为，娇娇地哎呀一声就往邱阳曦的怀里摔。可惜，邱阳曦早有准备地后退一步……
啪哧！
聂婧涵摔在了他身前。
食堂的传送台就在大门口，恰恰又是吃早餐的时间点，于是在人潮汹涌之中，所有人下意识转过头，看到站地笔直的邱阳曦和摔倒在地的聂婧涵时，不约而同的大声喊：“晗昱君早！又带师妹参观吗？”
邱阳曦点头：“早。”说完低下头，“吃饭的地方。”
等着被扶起的聂婧涵：“……哦。”
确定她清楚明白了，邱阳曦又说：“无相殿。”
世界又是一晃。
“院长议事的地方。”
“……师兄。”
“嗯？”
“您能不能…先扶我起来？”
“你不适应传送门，趴着吧。”
“……”
事实上，邱阳曦根本不适合带队。聂婧涵果然趴在地上被传送了好几个地方，然后得到一句非常简短的介绍就被送到了下一站，而直至来到泉春峰前，她都没能从传送石上走出一步，且全程趴着……
“泉春峰，我们的地方。”
他是这么说的，说完就蹲下身，从储物戒里抽出一本书放在了她面前，跨过她就走了…走了……
聂婧涵麻木脸，盯着那本书册的封面上书——《无相书院弟子守则》。
*****
身为亲传弟子，每人都有一间屋子，不论大小，但到了邱阳曦和楚烨萱这样的境界，屋子已经奢华到可以称得上洞府了。而邱阳曦每回来到自家三师妹的洞府都会为此处的与众不同微微感叹。
大门瞧上去与其他宫殿并无不同，唯独站在门口的小孩般的木偶人瞧见他后转身就跑，隐约还能听见一尖细的嗓门在喊：“二师兄又来啦~~~~~~”
邱阳曦走上台阶，跨过门槛，径直地走了进去。没多久，果然瞧见了不穿鞋子侧趴在沙发扶手上的楚烨萱。她枕在胳膊上，懒洋洋地盯着前方，那儿挂着一块白布，正投影着山峰入口，元洲道人闻声而来扶起聂婧涵的画面。
长方体的茶几上散落着吃到一半的早餐，对面空荡的位置则端放着一杯热乎乎的茶水，给谁的一目了然。
“师兄早啊~”她看都不看他一眼，随意地打了声招呼后，接过木偶人递过来的纸笔，在其中一列字下打了个红圈。
那列字上书着——试图靠近且扑倒。
目标一，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