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系统降临
“013，联合其他门派的监察院成员，进一步核实夺舍名单，并且适当地让聂婧涵单独跟他们接触，除了齐景同。”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人视牲畜为肉食，视蝼蚁卑贱，当自以为高高在上时，又有谁会低头看看，被你残害的受害者中，是否有拿着尖刀的？
这天晚上，齐景同很神奇地遇不到半个同门，天亮后瞧见躲在卞回身后的红霞以及与寇浩渺并肩回来的聂婧涵时，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特别是寇浩渺竟然还恶狠狠地瞪他。
班莉的死没有被瞒过去，虽然看不到尸体暂时被定义成了失踪。
散会后齐景同并没有冒然找聂婧涵或者其他攻略者，而是先把红霞带到偏僻的地方询问有没有发生什么事。红霞满脸无辜地摇头，表示什么事都没有。齐景同并没有太多的怀疑，毕竟在她心里，他坚信自己是“救命恩人”的形象。
在安全的白天里，修士们继续各自分散寻找线索，独自行走的红霞很快就“偶遇”了聂婧涵，后者并不是很放心：“红霞，刚刚…齐景同找你说什么？”
红霞满腹惆怅：“他问我…知不知道其他攻略者在哪儿。”
“他不会是想把我们的系统也融合了吧？”
“我不清楚，不过要找到他们并不容易吧。”
“也是，”聂婧涵揉了揉脸，“不是每个人的系统都跟寇浩渺一样有搜索功能。”
红霞盯着地面，目光暗沉。
还在想着接下来日程的聂婧涵还未发现自己到底把什么透露了出去。
当天晚上，“胆怯”的红霞跟聂婧涵一起行动，两人全程跟在了卞回的屁股后面，乔正初和齐景同两人则是单独行动。只是次日早上统计后发现，又有弟子牺牲，其中一位是寇浩渺确认过的攻略者。
他仔细端详着齐景同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的齐景同比之前的更加自信。
“这小子绝对有问题！”攻略者聚会中，寇浩渺气地直拍桌，“前头说同意合作，实际上却在走着分散偷袭的路子！特别是那融合的技能，老子还是第一次听说，一旦被他成功了后果就遭了！”
来到这里的都是在秘境中被寇浩渺找出来的攻略者，除去确定已死的两名攻略者以及并未得到通知的齐景同，浩浩荡荡竟也集合了5人，原本聂婧涵没有检查出系统是要被怀疑的，不过红霞帮她做了担保。
其中有两人是红霞之前并未留意到的，分别是乐修徐怜云以及刀修桓安澜，好的是这两人都进入了各自门派的监察院名单。根据分析，再减去至今没找到的系统S255号，应该还有一个攻略者并没有参与到秘境中来，应该是修为或职位较高的存在。
红霞粗粗算了下，人数很符合从前的规律。
当仅剩下最后一位攻略者，世界就会出现新的九人。
“那现在要怎么办？”
面对徐怜云的疑问，寇浩渺直接冷着脸落下一句：“他敢做初一就别怪我们做十五了，找个机会把他给干了！”
徐怜云和桓安澜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戒备。
寇浩渺嘴上说的再正义凛然，也改变不了想要套出方法吞噬齐景同系统的意图，如果他们帮寇浩渺吞噬了齐景同的系统，那么瞬间拥有了四个系统的寇浩渺怕不是其他攻略者可以对付的。
如果寇浩渺只是安安心心做任务那还好，如果他想先排除其他对手……
红霞勾着唇，懒洋洋地歪倒在椅子扶手上，看着他们。
进入秘境的第四个夜晚，各门派或帮助僧人守护了寺庙及百姓获得了法宝，或极力于回收自己同门的尸骨，而攻略者之间却暗自掀起了另一场战斗。寇浩渺偷袭齐景同，而徐怜云和桓安澜却趁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背后偷袭，试图挖出融合系统的方法。
徐怜云和桓安澜应该在原世界就是情侣关系，两人配合地很好，并没有因为分配不均的问题发生争吵。
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他们内讧重伤的这段时间里，一名青磬派弟子以及两名九尧宗弟子同时扑了上来，动作整齐划一的把一顶造型奇怪的帽子往自己同门脑袋上扣下，然后捆上捆仙索、套上禁锢灵力的法器，最后往自己肩膀上一扛！
一系列动作熟练地一气呵成。
三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各自分开跑了。
半小时后，红霞优哉游哉地掏出自己的小镜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已捕获三名夺舍者 齐景同确认死亡 曦。
红霞愉悦的眯起眼，回了句——寇浩渺有用，找机会放了。
至于另外两个……
桓安澜还好，可夺舍了徐怜云的那人下场只怕是不好过，毕竟…失去了亲传弟子的姬掌门可怕的很呢~
躲在角落观赏卞回击杀人魔的英姿的聂婧涵莫名打了个冷颤，机器人卡顿般抖啊抖地转过头，冷不丁地对上了红霞的慈母笑，瞬间心里更慌地莫名：“怎、怎怎怎怎么了？”
红霞乐笑了：“没事儿~瞧你可爱~”
聂婧涵：“……谢谢？”
红霞：“不客气~”
聂婧涵觉得自己从此会对她的笑脸有阴影。
没有了攻略者捣乱，清扫春依古城的任务进展地极快，在知道城中不可能存在活人的前提下，剑修们毫无顾忌地开启了拆迁模式。红霞已经提前将持有舍利子的小姑娘藏了起来，等确定城中再无一人魔或魔族时，才将小姑娘带到了公园湖泊边。
夜晚的思源看上去更恐怖了，他似乎是害怕吓到小姑娘，始终戴着草笠背对着她们，面前是一片黑压压的湖泊，形状奇怪的鱼依旧在无忧无虑的游动。
他双手合十，仰头望着天空，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从前修炼时，竟不觉得百年时间如此漫长。”
对于修士来说，一百年不过是提升境界的过程；
可对于老百姓来说，一百年…已是他们的一生。
红霞没有接过话来，他也不需要任何人去接他的茬。极轻地推了下小姑娘的后背，小姑娘胆怯地瞄了眼红霞：“真的…不会疼吗？”
“不会，”红霞微笑，“只要跟着这位大哥哥走，下一瞬…便是极乐。”
小姑娘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双手抱着舍利缓慢走到思源的背后，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这才摊开手做托举状。原本安静躺在掌心内的舍利散发出纯净的金光，分明是密密麻麻挤在一团的梵文。
她瞧见舍利缓慢地融入到了思源的体内，紧接着黑漆漆的大哥哥也被舍利融化，化成了一大片金光向四周围散发而去！她被这金光刺地忍不住侧身抬手挡住，眯起的眼睛里却冷不丁出现了一只手，一只宽厚白洁的手。
小姑娘莫名有些害怕，又有些心安。
她似乎已经适应了金光，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手塔上，怯生生地抬起头，双目瞬间一亮。那是张长地很好看很好看的脸，虽然脑袋光溜溜的很不习惯，但那颗光溜溜的脑袋前是让人忍不住平静下来的慈悲笑。
“来。”
他说。
根本没有犹豫的余地，她就这么拉着他的手，慢慢朝着金光蔓延的道路前进，她发现身后跟着越来越多的人，都是熟悉的面孔。糕点店的老板、卖菜的大婶、路边喜欢哄小孩的乞丐、整日吆喝的走商郎、总喜欢拿鼻孔看人的富家少爷……
还有…不再愁眉苦脸的娘亲……
红霞抬起头，安静地看着金光逐渐消去，破旧的古城再度恢复了死一般的静寂。她的前方，是互相依偎的一大一小两具骸骨，湖面上奇形怪状的河鱼也早已化为白骨沉入肮脏的淤泥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再次变地热闹，有瞧见一堆白骨的惊叫、有瞧见同门尸骸的哭喊、有逃过一劫的庆幸。
在远方缓缓升起的朝阳下，一抹紫白的身影飞驰而来，不等稳当落地便问了句：“师妹可还好？”
声线一如既往的冷淡，语速却超乎寻常的急。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无事，多谢师兄关心。”
*****
春依古城封印彻底解除，秘境消失，原本守在外头的修士们陆陆续续进城帮忙收敛尸骸。百年过去，所有生物无论是人还是牲畜皆无一生还，最寒心的是他们竟然在其中找到了同门的尸体，无一不是在拼搏中死去。
由聂婧涵哭嘤嘤的质问为始，越来越多人开始质问楚烨萱楚长老当年的谎言，她为何提议封印春依城，为何长辈们要说当年无人来得及救援。
这一切都将在之后审判。
红霞随着大队伍一起回去了无相书院，却直奔楚烨萱的殿堂。楚烨萱闭眼躺在柔软的长沙发上，红霞压下身，额头相触。下一秒，红霞化成纸人轻飘飘地折叠下落，与此同时，楚烨萱睁开眼，准确无误地接住了自由落体的储物戒并戴到自己手上。
早就等在一旁的木偶人上前捡起了纸人，熟练地将其折叠好，转身收入储物室的盒子里。
她打了个哈欠，却连眼角挤出的泪珠都懒地去擦，摇摇晃晃坐起身，任由木偶人帮她穿鞋袜。果然没过多久，一群人呼啦啦地冲进来，领头的人恰恰是卞回和班莉的师父景玉长老。
他脸上带着无奈，瞧见她这慢悠悠的态度还叹了口气，惆怅地说：“师妹啊~院长师兄又叫你过去了……”
这个“又”字说地咬牙切齿还连带无限苦涩。
楚烨萱懒洋洋地应了声，却把自己摔进了单椅上，任由木偶人连人带椅的抬起来。
于是，无相殿前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景玉长老徒步走在最前面，楚烨萱坐在单椅里高高在上，周围还围了一圈书院子弟，画面震骇人心、声势庞大，像极了大王巡山。
看地无相院长嘴角抽搐，再一次思考是不是该改了书院的陈年规矩，比如除非特殊修炼场，不然书院境内不可御剑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