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生忠诚
警犬基地今晚并不平静，训导员向来把警犬当成自家孩子来养，只是外出去巡山找人，竟然毫无预兆地牺牲了两只警犬，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地两名训导员当场演绎了一场什么叫铁汉柔情。
训导员哭了，呆在院子里的警犬便也跟着哀嚎，一时间警犬基地飘荡着哀怨的噎呜声。
特警就是听着这样的声音走进办公室的，里面早已有个人坐在办公桌后等着他。那人是警犬基地的大队长，边翻着档案边惆怅叹气：“终于有消息了，怎么样了？”
特警坐在了椅子上，咬牙切齿：“跑了，两个都跑了！”
大队长皱眉：“怎么回事？”
“那什么任意门，原本已经防着的了，可是……”这种事情过于匪夷所思，看管嫌疑犯的同事不是很相信那些学生的口供，因此并没有过于防备。特警对此有些难以启齿，“本来通知了人给他们做个全身麻醉，至少让人睡过去，结果还没来得及……”
大队长：“那研究院的人？”
“还在路上，”特警说，“我打过电话，他们还是想亲自过来听报告。”
“那件可以隐身的斗篷有结论吗？”
“好像是什么高科技，我没有细问，他们说的那些我听不懂。”
“……也是。”大队长沉默了会儿，越过了这个话题，“我们这边刚开了会，如果我没有预料错，他们的目的一直只有德牧，对于其他犬种并不在乎死亡，为了方便甚至可以直接开枪。”
这点特警并不否认：“确实，不过如果那群学生没有撒谎，嫌疑人也在尽可能地避开跟德牧的正面冲突，至少并不直接伤害到它们。”
大队长：“我们不可能只保护德牧。”
所有的警犬，都是他们的宝贝！
特警没有反驳：“基地查地怎么样了？我不相信他们这次出现只是偶然。”
“有眉目了，这是阿宝的训导员。”大队长从抽屉翻出一份资料递了过去，“消息肯定是从我们这边泄露出去的，而且我们发现阿宝只吃俊捷和你们杜警官喂的食物，我们怀疑当初它没有通过警犬考试，是因为被人喂了药，而它一直记得这件事。”
现在看来，德牧阿宝是只相信田俊捷和杜锦文。
狗粮是统一分配的，只是由各自的训导员递给各自的警犬而已，其他警犬吃了都没事，就单单阿宝出了问题，那么这个过程中唯一有机会下药的，就只有阿宝的训导员了。
关键是他们没有证据，更找不到那个训导员这么做的理由。
为钱？
卖什么都比偷警犬卖来的好。
*****
田俊捷仔细研究了下摆放整齐的不锈钢兜，假装不在意地选了碗瞧上去多了那么一点点狗粮的兜，转身就走。走到半路有个同事迎面而来，食指冷不丁地勾住了不锈钢兜的边沿：“我瞧瞧~俊捷你不会是又偷偷选了分量多的那碗吧？”
田俊捷赶紧收回不锈钢兜，侧过身避开了他，略有些心虚：“胡说！又不是我分配的狗粮，长的都一样，我随手拿的！”
同事耸了耸肩：“行吧~那我先去拿了。”
田俊捷嫌弃地摆摆手：“走吧走吧！”
同事笑了下，自然垂在腿侧的右手轻轻一弹，隐约似乎有粉末弹落。
*****
花园里，并肩坐着的金毛和德牧是唯二没有跟着嚎的警犬，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金毛的错觉，她总觉得德牧的情绪前所未有的差，想要撕人的那种差。
田俊捷在这时候走近，尽可能把狗兜往其他警犬瞧不见的地方放，小小声地呼唤：“豆豆~吃晚饭啦~”
金毛和德牧无动于衷，倒是呆在它们身旁的豆豆听到声儿后，停止了无人察觉的哀嚎，看看还在嚎的同族，又瞧瞧自己训导员放下的饭兜，犹豫再三后，低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挪了过去开吃。
一无所察的训导员田俊捷蹲在旁边。
德牧的训导员也回来了，将饭兜放在了豆豆的旁边招呼德牧，然后学着田俊捷的动作蹲下等待。
两人安静地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豆豆退到一边舔爪子，而德牧和金毛也熟练地吃对方训导员放下的食物。吃完后，又是熟悉的一幕，金毛原地躺下睡懒觉，德牧上架开始奔跑训练，十分规律。
等着德牧脚软的训导员：“？？？”
为了保护警犬们的嗓子，追悼会很快就结束了，警犬们被各自的训导员带回了自己的宿舍。
次日，警犬基地宣布把德牧阿宝的训导员更换为田俊捷，本人已同意同时驯养两只警犬，鉴于德牧对于田俊捷的信任——只吃他喂的食物，转交仪式非常顺利。而原本负责驯养德牧阿宝的训导员平邱则是负责新招揽进来的幼犬，那是只马犬，首要任务是帮它打预防针。
平邱的脸色当场僵硬。
任何一位训导员都会为警犬打针和洗澡，这是必经的学习项目。但是不知道平邱是太久没打了还是怎么的，那一天，幼犬的惨叫声引起了警犬们的共鸣，再之后的几天，警犬基地的人和犬天天能看到报复心极强的幼犬咬着平邱的裤脚不放，一看到就咬，完全把这人当成了自己的仇人而不是训导员。
当然的，犬小无力，人家训导员平邱完全没把这点攻击当回事。
警犬基地内恢复了平静，期间所有德牧都被召唤了出去，呆了整整一天才回来。数日后，据说遥远的村庄发生山泥倾泻，将山下的村子全活埋了。事情发生的突然，没下雨没地震，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发生了，导致大多数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唯有极个别的人恰巧出了门才逃过一劫。
杜锦文等人接到命令后第一时间过来申请警犬外派，她照常是带金毛豆豆的，跟训导员来到宿舍门口，不等看到警犬便率先呼唤道：“豆豆！上班啦~~~”
屋子内，原本躺在床上露肚皮睡觉的豆豆闻声竖起了耳朵，随即高高兴兴地绕到门口，飞快地穿越了打开的铁门，用力蹭了下训导员，穿过去了。它也不在意，甚至是习以为常，蹭完空气一样的训导员，又摇着尾巴去蹭杜锦文。
丝毫没有感觉到的杜锦文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边打哈欠边走过来的金毛，急地直摆手：“豆豆！豆豆快点儿！人命关天呢！”
金毛半垂着眼帘，果然加快了脚步，可是等它走出宿舍时，所有警犬都已经到位正准备戴上牵引绳了。
来不及吃早饭，特警们带着自家认领的警犬就坐上了车，训导员们赶紧递过去早餐，都是些馒头鸡蛋和肉肠，饮料是宠物也可以喝的羊奶。杜锦文接过后找了个角落坐在，让豆豆挨着自己坐，打开塑料单就倾身开始喂警犬，她还没有心大到以为这是给自己的早饭。
结果金毛还没吃，旁边伸出了一颗狗头，是德牧阿宝。
杜锦文：“阿宝，这种时候就别挑食啦！”
德牧没听，倒是金毛左看右看，对上了认领德牧阿宝的特警尴尬的笑脸。丝毫没有犹豫，金毛慢悠悠地晃过去，吃了那位特警捏着的鸡蛋。
车厢里无论是人还是犬只都其乐融融，谁都没注意到车前方的道路上，一根横穿马路的细线悄然竖起，恰是一整排细针朝天竖起。经验丰富的司机眼尖发现了这一幕，顿时大喊：“停下！都坐稳了！！！！！！”
已经来不及避开，疯狂打方向盘的后果只会是当场翻车，所以最前头的司机只能选择握稳方向盘，视死如归地滚上了细针。
嘭！！！！！
四只轮子先后被扎爆胎，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一路的痕迹向前，险之又险地停在了路边，不至于翻车撞进树林里。原本跟在他身后的车辆都没有逃过被扎爆胎的命运，眨眼间已经乱七八糟地停在了马路上，最后头的那辆车没有余地闪避，只能以牺牲自己的方式撞上了前头车辆的车角，尽可能减低车厢内成员受伤的可能性。
哪怕自己的结局是头破血流。
“操！”
“别操了快戒备！”
“保护好警犬！”
“收到————————”
杜锦文扭过腰，竟是从后腰那儿拔出了一把□□，熟练地上档。自从带德牧上街必遇枪战后，上头已经特意给特警们申请了配枪巡逻的权利了。她单手持枪，摸索着解开了金毛的牵引绳：“豆豆，跟紧我，保护好你同伴！”
她指的是德牧。
金毛打哈欠：“……”
豆豆戒备状态：“汪！”然后挪步保护自己的特警同伴。
被露了出来的德牧阿宝：“……”
人犬组合以极快的速度跳下了车，倒霉受伤的在后面，完美避开了撞击的队伍在前头。马路边上渺无人烟，警犬们朝着空气嗅了嗅，随即朝着四周围凶狠地龇牙低吼，这显然并不是好现象，因为这意味着它们四面八方全是危险。
能引起警犬戒备的是什么危险？
毒品、火药、热武器等等都有可能，而依靠他们的经验，热武器的可能性更大些。
可是这样的范围，人数很多？
杜锦文尽可能地把金毛护在身侧稍后的地方，她永远都记得，豆豆上一次受伤就是因为中了枪弹，足足躺了大半个月差点丧了命！
什么常见的袭击都设想了一遍，他们却唯独没预料到，一罐罐小小的易拉罐从远方被抛掷了过来，有警犬下意识冲过去叼起易拉罐想要跑远点丢掉，以免易拉罐爆炸伤及同伴。
可是易拉罐没有爆炸，警犬刚跑了几步，强烈的浓烟自易拉罐的开口中喷射而出，眨眼间就将所有人和警犬笼罩在内。
杜锦文闻了闻，味道并不刺鼻，就是有点头晕。
等等……
头晕？
“我靠！别闻！这是迷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