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冰冷的暖
闹剧结束后，古涵熙也迎来了他自己的测试。
楚烨萱一开始搞不懂所谓的理性人和感性人到底是怎么分的，只是在古涵熙测试结果出来后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这个整天笑嘻嘻、看到陌生人就怯生生、变脸还算快的小婴儿，竟然被测出来是个理性。
无论是古向荣还是工作人员都不信邪，愣是再测了一次，结果还是理性。
在场的还有其他婴儿在测试，她发现测出来的感性基本不是在大笑就是在咆哮哭泣，而理性的婴儿则…跟个成年人一样瞪着一双大眼睛，面无表情。
简单说就是——情绪很稳定。
似乎察觉到什么，楚烨萱扭头望向了正被工作人员抱在怀里的古涵熙，肉嘟嘟的小脸蛋上正好奇地看着上方，果然很稳定地保持微笑。
小精灵对待外物总是保持着良好的善意。
这也是他前两年呆在那恶魔城堡中被虐待了那么久，始终没有发疯的原因。黑暗那部分的孩子尚且会去找对自己好的人，而他则是对谁都好。
至于为何他那么爱笑……
纯粹的生命之力凝聚成的魂魄，怎么可能不天天积极向上。
回到家后，楚烨萱随手就把古涵熙放在儿童房的正中央，后者立刻高高兴兴地拐道要去抓布偶玩。谁知道平时也不爱管他的古向荣看了会儿，出乎预料地走过去抱住孩子的腋下提起来。
突然悬空的古涵熙晃了晃脚：“呀啊？”
古向荣把孩子放到了黑色区域，将开发智力的电子玩具塞进他怀里。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亲爹，半响后，小心地把游戏机放下，又朝着娱乐区爬过去，没爬几步，又被捉回来被硬塞了游戏机。
小小年纪的古涵熙不懂他的意思，倒也不生气，只是迷茫地扭头看向在旁边看戏的楚烨萱。
后者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帮忙传达：“为何突然间又不让他玩了？”
古向荣盯着自己的亲儿看：“他是理性。”
楚烨萱：“所以？”
古向荣：“理性，就不该放任不管。”
他还知道之前的行为是放任不管啊~
楚烨萱挑了挑眉，懒洋洋地趴在椅背上，下巴撑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那面无表情的两父子：“可我也说过，他仅需玩乐便好。”
这下子，古向荣唰一下看向她，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想把他当感性养？”
楚烨萱：“不行？”
“不行。”理性人在讲道理方面一向很直白，“根据统计，只要跟感性粘上关系的理性，99%会选择自杀。”
“那剩下的1%？”
“疯了。”
“为何？”
“不知道。”古向荣摇摇头，“至今没有人能查出原因。”
说话间，他起身走到楚烨萱的面前，单手撑着沙发椅背，稍稍倾下了身。只是在即将面贴面的时候，嘴唇蓦地一热。炙热的食指抵着他的唇瓣，那妖娆的妇人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并不厌恶，反而带有几分说不出的…慈祥。
“想做什么呢？”
古向荣微微后退避开了她的指尖，语气平静地像平常的打招呼：“我想吻你。”
“但我不愿意呀~”
“夫妻间亲密的行为有助于纾解身体疲劳。”
“可我并不疲劳~”楚烨萱脸上笑意更深，“你很累吗？”
累吗？
古向荣不知道。
他习惯了这样的感觉，也习惯了如今的生活节奏。董雅致不是他第一任妻子，古涵熙也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们的出现并不能打破他的日常。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笑起来，胸腔总是浮现出一股骚乱。
他盯着忽然间变地陌生的妻子，初次很没有礼貌地、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转身回了书房。
*****
后来楚烨萱还是上网查了相关资料，新闻报道不多，但仔细找找还是能找出几份相关案例。对于生性平淡的理性人来说，感性人就像一团火，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不是没有爱上感性人的个例。
但感性人生性风流、洒脱，爱是致爱，不爱也是非常快的脱身。
理性人却做不到。
每个理性人在恋爱后会变地不再理性，然后在分手后…以各种方式自杀。
每一篇报道都在呼吁理性人千万不要跟感性人恋爱，代价他们支付不起。
*****
“所以在社会地位上，其实我们感性人才是主导！”
高台之上，一个感性人正在侃侃而谈，理直气壮：“就因为我们洒脱、我们争气！理性人怕地位会被我们感性人抢走，才不断地打压我们！这是不对的！我们应该努力争取社会的公平！”
“对！没错！我们要公平！”
邱阳曦坐在下方的椅子上，木着一张脸，跟周围的热血沸腾格格不入。
这是一场奇异的革命活动，可谋划的…却是犯罪的行为。
“桓欢你负责勾引高官，最好能怀上他的孩子。现今社会私生子也有继承权，只要把孩子怀上，我们再把他老婆搞掉，那么我们就能打通这条路！”
“万一那个人已经有孩子呢？”
“你不会找个没有孩子的，或者孩子还小的吗？俗话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到时候不怕那孩子废不了！”
“明白！”
“彭宿！你的任务就是请来富商的孩子！我们必须有个平等交流的机会！”
邱阳曦：“……”
勾引高官，为什么不能找个没成亲的，非得搞掉别人妻子和孩儿？
还有想要平等对话，正正经经上门拜访不成，非得绑架他人孩儿？
孩子得罪你们了？
非得朝着孩子下手？？？
天天纸醉金迷，不是在打架就是在犯罪的路上，这也叫积极上进？
邱阳曦不敢苟同，也不想答应，于是默默无闻地直至他们散会离开。他们各自有自己的任务，有些是去勾搭高层的理性人，有些像邱阳曦那样去绑架富商的家人，总之没有一个是走正路的。
商城中的理性人不爱八卦，对感性人更是瞧不起，所以不管他怎么打听都不知道他家道侣究竟附身到了谁身上，又是哪家人。只能顺着道侣契的感应，一路寻到了富豪区，然后…被保安挡在了遥远的小区门口。
他索性在门口附近等了两天，然后才回想起来：他家道侣是个深宅来着？
两天时间，大门口进进出出不少人，愣是没看到她的身影，期间还有辆救护车来回，听说有个女人跳楼自杀了。
时间晃晃悠悠又过去了大半天，躲藏在树下正考虑是不是应该离魂进去之际，他突然间感觉到道侣契在靠近。他唰一下站起来，突如其来的眩晕导致他摇摇晃晃，啪哧一声…他饿晕在了草地上。
没一会儿，楚烨萱坐在出租车里，遥望他所在的方向，却只瞧见因为没有人打理导致长地颇高的野草。
为何要躲起来？
怀着丝丝疑惑，她连去询问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离开了。
不久前她接到了一通宣告主权的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全都是对方已经跟她丈夫在一起了，识相的话赶紧离婚，见面详谈。
刚好无聊的楚烨萱便高高兴兴去赴约了。
见面的地点在一家咖啡屋，位置靠窗，窗外正对着人行道的一堵装饰半墙，半墙上还有漂亮的花草。楚烨萱盯着那半墙看了会儿，含着笑推门跨进了咖啡屋内。
指定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女人，听到声音后回过了头，趾高气扬地指了指对面的空位冷笑道：“坐吧~”
于是楚烨萱从善如流坐下了，将手机反过来放在桌面上。当即有服务员过来询问要喝什么，她点了杯热咖啡，却不喝。
女人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冷静，直奔主题地从挎包中掏出了一叠相片递过去：“我知道你们理性人喜欢证据，未免你不信，你自己看吧~”
相片并没有过胶，拿在手里有种沾糊感。
画面的背景布置地很温馨，温馨地像一个家，重点却在一张大床上，上面是一对男女做运动的画面，各种角度、同一个姿势，应该是特意挑选过的，每一张都清晰印出了古向荣和身下那女人的脸。不过怪异的是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分明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却都面无表情。
有点像猥琐的雕像。
楚烨萱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看到其中一张时，楚烨萱特意挑了出来，仔细瞄了瞄，然后随手放了回去。她抬眼望向得意洋洋的女人，眼眸中玩味更深：“偷拍的吧~所以，你想要做什么呢？”
女人没发现楚烨萱不同于其他理性的语气，她露出照片中没有的表情，贪婪和激动毫无保留地印在了精致的妆容之上：“实话跟你说吧~我跟向荣已经在一起很久了，本来都打算结婚了，结果你仗着有了孩子来威胁他。理性的本能让他不想将事情引导到更坏的地步，所以才会跟你结婚。不过我们一直都有来往，他不愿意开口的事情，我能开口！董雅致，你的孩子依旧有继承权，可是你本人却是没有的，识相的话就自己离开，别让双方都闹地太难看。”
楚烨萱挑了挑眉，语气略显意外：“我没有继承权？”
“谁不知道你签了婚前协议！”女人嘲讽说，“如果不是向荣的原配被你气死了，你以为你能母凭子贵成功跟向荣结婚？”
这听着像是原身跟古向荣有了孩子的时候，他妻子还活着？
想着古向荣总是一本正经的脸，实在看不出来…竟然还是个渣？
“行吧~”楚烨萱听完全程，将照片拿起了一半，“证据我拿一半，离婚的事情我会跟古向荣提的。”
“等等！”出乎预料的是，女人跟着站起来，竟是慌了，“你要把照片带走！？”
楚烨萱：“这不是证据吗？”
女人嘴巴张合了几下，忽地眼珠子向旁边挪去，几秒过后，她假装镇定地提出意见：“你不能拿走，上面也有我的脸，这涉及到了我的隐私，万一你拿我的照片四处散播呢？”
这话说的可真有理有据。
楚烨萱瞄了眼她的耳郭，隐约可以瞧见一颗黑色小点，似乎叫什么？窃听器？
她噗嗤一声笑了，在女人惊疑的目光下，将照片放下了：“好啊~”
这荒诞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