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孤注一投
武林盟炸了……
武林盟主也炸了……
龚公公也没想到自己新拉来的盟友会这么给力，只是给了她一次机会，她当晚就把武林盟主给炸上天，最厉害的是她炸地天花乱坠，依旧把伤害控制在山武院的范围内，殃及无辜的概率直接归零。
这下龚公公哪还坐的住，也不管什么老了需要早点休息的问题了，披上披风就带着人直往山武院的方向冲。还留在武林盟中的侠客大多早已对不起“侠”这个字，见盟主出事了，跑的比马还快，因此一路都是畅通无阻。
院落中，凤满正拿着楚烨萱友情提供的两本书兴致勃勃地看着，而楚烨萱本人站在院中央，低头看着自己握拳的手，像是曾经捏碎过什么。
龚公公推开了干儿子的格挡，步伐坚定地走了过去：“武林盟主可是死了？”
“死了~”楚烨萱甩了甩手，随意一指旁边，“尸体在那儿呢~”
龚公公向后挥了挥手，自有专业的手下去检查那残破的焦尸到底是不是武林盟主本人。他看着很淡定的楚烨萱和邱阳曦，冷不丁地开口询问道：“二位英雄可有想过为朝廷效力？”
邱阳曦扫了他一眼，没说话，楚烨萱倒是挺给面子地笑了：“老人家说笑了，我们来此处有自个儿的目的，待此间事了~我们便该离开了。”
“你们要去何处！？”出乎预料的是，急急问出这句话的竟是凤满，“我能否跟着一起去？”
楚烨萱一下子就看穿他是对这些“机械”着迷，她也确实很看重他的机关术，然而带他走问题却挺大的，首先超载就是个重点：“我们非此间中人，你若是跟来，便只能舍弃身份乃至身体，包括这整个世界，你可愿意？”
凤满压根儿没带犹豫：“福州城还在…虽换个法子生存，而你亦是应了会治愈古兄，那么在下对这世间…本便已没有任何遗憾。”
楚烨萱挑眉：“即便抛下对你忠心耿耿的张遵？”
凤满爽朗一笑：“他已长大，本便不该再盲目地追随于我。”
听到这，楚烨萱没有立刻答应，只说再考虑看看。凤满也是生怕她不答应，抓紧时间努力把书本中的内容记下，然而书本是用简体字编写的，很多专业用词他更是闻所未闻，于是看地磕磕碰碰很是艰难。
龚公公站在一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说了在离开前希望能得到她们的帮助，楚烨萱没有拒绝。
“莫看了~”楚烨萱一把抽走了凤满手里的书，也不管龚公公还在场，“关键在于你，努力回想事情发生时的时间地点，千万莫错了~”
凤满的神色瞬间化为坚定：“我知晓了。”
旁边，邱阳曦将法阵的最后一笔收尾，散去指尖的灵力后退：“可行？”
楚烨萱：“试试看。”
但她已经觉得可行。
将凤满推到法阵中央盘腿坐好，楚烨萱坐在他对面，左手食指抵着他的眉心，右手单手起势：“梦里虚花，万物皆缘；一步一印，化实为虚；执念为引，时空交错，回魂溯梦！”
时间和空气仿佛在瞬间停止，周遭的一切都在倒退变换，眨眼的时间，楚烨萱已经唐突地出现在武林盟的某个角落。她望向天空，数十个黑衣人正在屋顶上极限奔跑、跳跃，头顶上的栏杆后有人探出了上半身，是锦衣玉带的凤满。
凤满并没有看到她，而是焦急地也踩上了栏杆，追在了黑衣人的后面。
楚烨萱歪了歪头，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
她回到了山武院，里面早已乱成一团。古昊然正跟当初的武林盟主季通打斗，同时还要防备黑衣人的偷袭。而曾在山谷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婆婆倒在了一旁，季婉莹抱着她哭喊“娘”。这时候的大家都还算可以，老婆婆的头发也没有初见时的发白。
更远一些的地方，罗丹彤躲在柱子后面，神色复杂地盯着古昊然，脸上有焦急、也有纠结。
凤满的加入减缓了古昊然的压力，眼瞧着情况开始有利于主角组，罗丹彤一咬牙，竟是凭空掏出了把枪，熟练地拨开保险扣，枪口对准了古昊然。她根本不怕会打死主角，毅然开枪！
嘭！
子弹发出的声响引起了古昊然的注意，他下意识侧身避让开，却低估了子弹的发射速度，竟是让子弹射中了胳膊。强烈的剧痛疼地他差点没拿稳长剑，可惜季通瞄准了这个刹那，一剑挑飞了他的武器，并撒了一包粉末过去。
粉末大部分都落在了他的眼睛上，古昊然惨叫了声连连后退。季婉莹担忧地看着他，却害怕怀里的亲母会出事，并没有上前去，只凄声大喊：“小心前方！”
古昊然以脚尖点地，双臂微展，直接向后滑翔了出去，恰恰在即将撞上石像之前停了下来。季通不管不顾，凭空掏出一张卡片就甩出去。卡片半空发亮，眨眼间变成了一具持砍刀的布偶熊。布偶熊落地的瞬间，不用提示，直接挥起砍刀就砍向了古昊然。
旁边，楚烨萱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反而抬头望了望天空。
按理说到了这一步，天道也该出手了，哪怕只是夺个气运。可实际上除了一点点的威压，罗丹彤和季通受到的影响并不大。看来到了这个时候，剧情早就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因此哪怕男女主角都在，天道依旧被削弱地厉害。
嘭——————————
视力被剥夺后，古昊然就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更何况他的武器早就没了，光是闻声辩位躲避布偶熊的袭击就已经耗费心力。他被布偶熊一脚踹飞了出去，别看它浑身软绵绵的，踹人的力度却不小。古昊然倒飞撞上了石像，狮子像被撞地碎开，不过男主角的运气还在，碎石的尖端很巧妙地避开了倒下的身躯，没让他造成二次伤害。
“季通！！！”罗丹彤蓦地大喊，“你答应过我的！”
“啧~”季通咋舌，“女人真麻烦，喂小哥儿，你就陪她玩玩儿嘛~你又不是没玩过女人，你就当她是其中一个，用得着这么固执吗？”
古昊然吐出了一口血，道具效果刚过，他眯着一双眼原地翻滚，恰恰避开了布偶熊往下劈的砍刀：“士可杀不可辱，要在下雌伏于尔等的压迫，抛却侠客的尊严，却是万万不可！你还不如杀了在下！”
闻言，季通耸了耸肩：“你瞧见了，不是我不给机会啊~”
说完都不等别人回应，季通随手扔过去了一颗手榴弹。古昊然没见过这东西，却也本能地意识到这东西危险，随即捡起一颗小石子便抛了过去。小石子跟手榴弹相撞，强烈的爆炸卷起了疾风，将院落的狼狈增添了几分颓废感。
古昊然本就伤重，被爆炸引起的波动撞地后退，恰在这时，布偶熊上前狠狠地朝下劈砍！古昊然闪躲不及，硬生生被它在胸腔上斜砍出了一道深口。鲜血刹那间四溅，季婉莹惊恐地抛下自己的亲母，跌跌撞撞地冲过去。
可惜，同样惊恐的罗丹彤一把撞开了季婉莹，赶在她前面抱住了倒下的古昊然。她也不考虑后果了，凭空掏出喷雾罐就对准了他的伤口喷。带着药苦味的白雾铺洒在他的胸腔上，狰狞可怖的伤口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见到这一幕，古昊然没有感动，反而惊愕地瞪大了眼：“你也是——”
咚！！！！！
罗丹彤突然被一脚踹飞了出去，力道之大导致罗丹彤在半空都转了好几个圈。踹她的却不是爬起来的季婉莹，而是季通。他鄙视又厌恶地看着吐血的罗丹彤，咬牙切齿道：“你是白痴吗？你给这种低贱的原住民治疗个什么鬼？”
“昊然哥哥……”罗丹彤趴在地上，疼地脸色苍白，努力朝这边伸出血淋淋的手，哀声唤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得了吧~”回应她的却不是古昊然，而是季通，“他们受小说设定影响，不会爱上别人的，你们那感情流的攻略方法本来就是错的懂吗？白痴！要想得到这个男人，就先配合我把世界屏障给打破了，他们没了世界意识约束才是真正自由了！”
楚烨萱蓦地双眼一暗，与之相反的是，罗丹彤整个人都精神了：“真、的吗？”
“你是新人？”季通翻了个白眼，“我就说，少来捣乱！”
话音刚落，一排银针叮叮叮地撞上了他及时竖起的盾牌上，凤满一甩扇子，以内力为器将季通撞到一边，却没有追击，而是一路跑到前方蹲下，尽可能避开伤口地扶起了古昊然：“古兄！你可还好！？”
古昊然大喘了口气：“还好。”
罗丹彤刚才的治疗虽然被打断，但是药水是到位了的，这么点药水不至于把伤口完全治愈好，不过至少不会严重到直接失血过多而亡。
楚烨萱向后靠坐在了栏杆上，算是看出来凤满把她传送到什么时间点了。回溯法术以执念为引，而他的执念是朋友的死。一方面他希望能改变过去的这个结局，另一方面他看出了她实力强悍，本能地想让她帮忙。所以回溯的时候，才会回到战斗刚开始的地方，这是他的本能。
她不怪他，可是她会帮吗？
她无奈嗤笑，倚靠着旁边的柱子，坐地稳稳当当。
可惜了他的执念，她绝对不会帮忙，只会做一个旁观者。回溯法术是个高阶法术，不仅中途不能出错，还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但她不帮忙不是因为灵力的大量消耗，而是因为在学习这个法术时，师父已经一次次地强调——过去无法改变。
她还没强悍到能够改动时间，在过去所做的一切也绝对没有办法影响到未来，有时候你以为自己成功了，实际你早就是轮回中的一环。“重来一次”这句话，在修道者眼里本身就是个笑话。
即便能够改变，你却又有什么资格去改变呢？
因为对过去不满而改动？那么你的改动动摇了他人的轨迹，以致于他人在未来的成功成为了泡影，又要如何赔呢？
还是说……
你只会嘲笑他弱他活该？
楚烨萱双手撑着栏杆，悠闲地晃着脚，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
季婉莹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