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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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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录制开始的时候,陈宝贝才恍惚发现已经过了好几周的时间了,昨天收到了通告,今天就急匆匆地赶来,早早地进行化妆试衣,顺便也来看看她许久未联系的男朋友。

自从那晚电话过后,他们二人就再没联络过,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虽然有时都会想念彼此,但好在陈宝贝有自己的张真源,而张真源有繁重的工作和他的梦。

不出所料,她是第一个到达化妆间的,第二个就是张真源。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一见面,反倒有些尴尬,说话也不是,傻站着也不成,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显然还不太熟悉自己与对方的新身份。

“张哥来得好早。”陈宝贝开口,第一个打破了这份尴尬。

“你不也是?”张真源听到这个声音,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语气也不自觉地亲昵了许多,“怎么不多睡会儿?”

“给你们留个好印象呗,第一个化妆,给你当个领头羊。”陈宝贝半开玩笑地笑道,“那你怎么也来这么早?”

“就是想……早点来见你。”张真源含含糊糊地迟疑了一会儿,才支吾道,说完又立刻不好意思地往别处看去,把陈宝贝的心一下子勾的像被火燎了似的,跳得剧烈,甚至自己都依稀可以听到“咚咚”的擂声,只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悄悄又走近了些,用只有彼此才听得见的声音,甜蜜地笑道:“我也是。”

张真源面颊一红,强忍住再靠近她一些的冲动,若无旁人地又和陈宝贝聊了会儿,直到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赶到,毕竟他知道这里还安着监控。

化过妆的陈宝贝简直像换了个人,漂亮地叫人移不开眼,与平常素面朝天的普通女孩判若两人。张真源总是有意无意地朝她这边瞟几眼,面上不露明,但心里却实在喜欢。

同样被吸引的还有刘耀文,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又加上正处在青春期的时候,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和眼神,只觉得丘比特在他心上乱射一通。

陈宝贝倒是马马虎虎没什么感觉,大大落落地扫了众人一眼,此后便礼貌地与众人保持着安全距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但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生怕出什么岔子。

张真源见她不看自己,心中颇有些失落,明明知道是为了避嫌,但心里还是有一股气,干脆也赌气似的别过头去,微笑着面对镜头,假装忽视陈宝贝。

“各位少年们,晚上好。”

“好!”

七个人也不把陈宝贝当外人,丁程鑫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马上开始鼓掌,其他几个人也不知道是按了什么开关,忽然开始演起了动物园的戏码,一时间,屋内热闹非凡,只有陈宝贝一人尴尬地快要在原地用脚趾头扣出一座芭比梦想豪宅来。

“好,那么先请咱们的特邀嘉宾——陈宝贝,来做个自我介绍。”

PD叹了口气,继续流程。

陈宝贝站了起来,向两边方向略施一礼,尽管大家都认识,但毕竟是节目,还是说道:“大家好,我是陈宝贝。”

随即是一阵热烈的鼓掌,介绍完陈宝贝便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继续下一个流程。

好在少年们张弛有度,没一会儿就静了下来,开始听PD讲话。

“今天的活动的主题是——流浪的守护神。”

“好中二啊这个东西。”张真源听得浑身难受,想笑但是又不敢,“她不会以为咱们真的会喜欢这种东西吧。”

贺峻霖干脆举手发言,胡乱比划着:“那你们这布置得也不行啊,不得在后边儿那大墙上挂点儿灯串。这个,椅子!不得换成那件时尚界前沿的低奢烂抹布椅子吗,还有……”

PD已经过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内心毫无波澜,静等少年们胡诌完,然后继续说道:“活动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沿延续上次没完成的活动,将水分到不同的杯子里,并敲出《小星星》。”

那不是太简单了,少年们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笑容。

“这个任务专门指定陈宝贝来完成。”

所有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眼神一下子都热辣辣地聚到陈宝贝那儿。

陈宝贝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什么意思哦?

PD忽然有种预感,这个场面可能会成为笑点。

“哎呀,不好意思,今天忘了带手来,谁可以借我一双手用用啊?”陈宝贝默默把手缩进袖子里,然后眨眨眼睛,一脸茫然又满怀歉意地看向七个人。

众人只愣了一秒钟。

“这儿呢!”张真源是最先领会到陈宝贝的人,把袖子一撸,笑看了陈宝贝一眼,两只手攥成拳,“刷”地往前一伸,几人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这好像确实一个很好笑的冷笑话,只是场突然冷了一下,没有人再接下去。忽然,宋亚轩发出一个开水壶一样的爆笑声,紧接着便引燃了全场的笑点。

梗很烂,但是很好笑。当然,最后的结局还是以陈宝贝认领了自己的任务告终。

“二、为你跳支舞,随机变速舞蹈接龙,这个将由时代少年团来完成。

送你一颗温暖的星。全体成员现场作画,画中要蕴含着一个故事,主题要求:正能量,积极向上。

四……”

各人竖起耳朵来。

“欢迎回家。炸鸡派对,真心话大冒险、剧本杀、KTV随意畅玩,活动结束!”

“呜呼——!”

少年们一听到这句话,兴奋得原地蹦起,尖叫声一下冲破了屋顶。刘耀文兴奋地原地直跺脚,圆圆的嘴角显出了几分孩子气,宽厚的肩膀也是意外可爱的晃来晃去,多了几分娇俏的少女气,看得陈宝贝母爱泛滥。

张真源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陈宝贝,恰好看见了她情不自禁的慈祥的笑,又看了看刘耀文正笑得欢脱,虽然也知道她的想法,却还是忍不住的心情一沉,差点失态。

为什么她不看看他?

正这么想着,突然,陈宝贝笑着望向了他,那是一种纯粹的,丝毫不加掩饰的,来自平民女孩对偶像的热爱,但又望而却步,清明理智,任谁看了这样的眼神,都会禁不住赞叹:这真的是一个很理智的粉丝。

然后,大家便会安下心来,不再掀起太大的风浪,毕竟她明面上摆着是个爱妻,没有倾慕之心外露更惹人怀疑。倘不是见识过她的狂热,不是已经与她在一起,就连张真源自己恐怕都会觉得她并没有什么心思,这个女孩实在是藏得太深了。

张真源假装并没有注意到,只和宋亚轩资峻霖推来搡去,意图营造一个对陈宝贝更有利的氛围。

你们看,她只是喜欢我而已,只是希望我快乐而已,她能有别的什么心思呢?

待到少年激动的心平复下来,PD便叫人抬上了一张桌子上放了八个玻璃杯,一根银叉,和一壶水。

“那么请陈宝贝上前来,完成第一项任务。”

陈宝贝淡淡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走上前去。其实陈宝贝还是有一点儿音乐天赋在身上的,之前说的那些也不过是玩笑话。

小时候妈妈领她去试了一节声乐课,老师夸她嗓子条件很好,但她唱歌散漫,随性惯了,实在不喜欢那种被束缚的感觉,上了一节课之后就没再去,初中那年偏又迷上了伪音,尤其是男声,恰逢变声期,不知不觉间就把嗓子压坏了,直到现在说话声音也还是有些沙哑,也没再开口唱过歌,不但男声没练好,还赔了个嗓子进去。

但那些过往即便再遗憾,也已经成为了过去,她没法重来。偌大的屋里只回荡着陈宝贝专心调试音高的玻璃杯的碰撞声响。尽管过程有些艰难,但她却出人意料地成功了。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空放光明,

好像许多小眼睛……”

不知为什么,每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敛起先前恣肆的神色。

沙哑轻柔的歌声如同一汩光流,萦绕在众人心头。他们从她的歌里听出了一种浓稠的哀伤,搅不开,散不掉,又似云雾,蒙住了众人的心,难以喘息。

歌声已经停下了好久,屋内依旧没有人讲话。

“可以了,对吗。”最终还是陈宝贝打破了这份沉寂,笑着问道。

PD恍然初醒,忙说:“恭喜陈宝贝挑战成功。”

陈宝贝眼神“倏”地亮了起来,下意识地转过身来,目光锁定在张真源身上,但身子依然面向七个人,笑容明灿:“赢了诶!我是不是很厉害!”

刘耀文竖起大拇指,肯定地点头道:“厉害!”

马嘉祺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感觉晚上的炸鸡胜利在望,忍不住激动地和丁程鑫搭在了一块儿乐呵。宋亚轩则是坐在沙发上跳起了自创的舞蹈,形容多姿,花手摇得跟直升机螺旋桨一般充满气焰,看得刘耀文都替他尴尬地扣手,贺峻霖也摆出了同款大拇指,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故作沉稳地点了点头,对面的严浩翔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却不自禁地扬了起来,只有张真源,虽然左拥着小贺,右靠着西轩,但却是有些格格不入,即使也在笑,眼神却是发散的,没有焦点。

那不是个人情感上的不合,而是没有CP大势的尴尬,久久未曾展示给众人的形单影只在这一刻完全暴露出来。如果是细心的观众,一定能咂摸出其中的意味,不是因为七个人落单才显得孤单,而是因为第八个人的出现使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孤单,当然,六个人变成“张哥毒唯”的情况都是题外话了。

只是在此刻,他是一个人。

但他差点儿忘了,其实他也不是一个人。陈宝贝温顺可爱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仿佛一束及时的温和的光,使他幼小的种子在心中破土而出,努力地汲取着养分,企图爬得更高一些。

那目光使他的心颤抖。

张真源忙低下头揉眼,竭力抑制住自己的异常,不让别人发觉出来,只有贺峻霖假装无意地揽过他的肩,在他耳边吹过一句话:“冷静冷静。”

一阵清凉的风霎时吹灭了心中腾烧的火焰,贺峻霖拨开张真源的手,侧过头来关切地问:“张哥没事吧,眼疼吗?”

“没事,把东西揉出来就行了,不疼了。”张真源顺势而下,摇头用力眨了眨眼,一旁不明真相的宋亚轩闻声而来,也问候了他几句,显得更真切了。

陈宝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又默默地把眼神收了回来。做戏吗,谁不会,在座的各位不都是一等一的好演员。

第二个任务与陈宝贝无关,她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看着他们妖娆的背影就行了。第一首是《Solo》,六个人毫无疑议,把头“唰”地扭向了张真源。张真源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站在原地笑得十分灿烂,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被六个人推到前边了,便大方地站到了中间,一点儿也不推诿。

陈宝贝见众人没注意,悄悄跑到工作人员堆里,借了个口罩、帽子和褂子,干脆混到前排看正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真源身上,一时间竟都没发现她的离开。

音乐响起,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乐在其中的舞者,尽管动作妖柔,却依旧掩不住他蓬勃的少年力量,两者奇异地糅合在一起,显示出一种出尘大落的宏阔美感,这是他们以前所未曾体会到的。

陈宝贝的心跳动地更加剧烈了,仿佛是被吹胀的气球处在狭窄的内壁中,每一次晃动,都撞到了壁上,泛一种奇异的挤压感,说不清是不是爱。

一曲还未尽兴,一曲又至。《criminal》,放的是严浩翔的killing part,显然,第一个音符响起的那一刻,舞者的DNA就动了,严浩翔肌肉记忆瞬间被唤醒。陈宝贝还记得他练习室的那种半死不活的沉醉感,她曾经有一段时间也是粉过严浩翔的,除去工厂风的《Y》和两个三七分加深V的舞台,她最看好的就是这首《cnminal》,为此还专门学过。

这次他跳的随意了些,但依然是熟悉的风格,严浩翔这次没有被自己绊倒,而是走了个醉步,与之前不甚相同,却更有一番独特的慵懒。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渐渐弥散在空中,严浩翔大气不喘一口,神色如常地回到队伍当中,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第三首,《睫毛弯弯》,没人想着让马嘉祺上,连他本人都一脸坏笑地看着刘耀文,把他羞的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表情啊,文哥,”宋亚轩语气严肃低沉,但脸上却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镰刀弯弯~”

刘耀文站在原地尴尬地扣手,满脸写着不情愿,愤愤地咬着牙,嘴角都被撑成了圆弧,但又架不住兄弟的推搡,还是垂头丧气地站上前去。

“表情,要可爱。”

宋亚轩又坏笑着提醒道,刘耀文咬牙切齿地笑着,回头看了宋亚轩一眼,宋亚轩立马噤声,带着一副委屈的小表情往马嘉祺身后躲了躲,然后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得像向日葵一样灿烂,但整个人又皱巴巴的,别有一番可爱。

刘耀文叹了口气,把头转了回去,一脸冷漠酷拽。但在动作开始的那一刻,他像是变了个脸,努力地挤弄着脸,企图让自己看起来可爱一些,1米86的大高个子在一群人的围观下跳起了《睫毛弯弯》,还被迫卖乖。张真源慈祥地看着跳得僵硬的刘耀文,心想:耀文真可爱。

耀文好娇啊。

陈宝贝一脸姨母笑,眼里的妈粉滤镜几乎要溢出了。刘耀文正跳着,忽然感觉到两道炽热的目光,不禁顿了一下,羞耻感一下子从心里涌了出来,暧昧的粉红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根,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被陈宝贝看到他跳这个,太羞耻了。

短短几十秒的片段,他却感到像是跳了几个世纪一样,好容易跳结束了,他才松了口气,一溜烟滑到严浩翔身边,气得埋在他肩上恼羞成怒地锤空气,还碎步地跺着脚,大有把地踏裂的架势。

真是越想越觉得羞耻。

想到这儿,他忽然抬起头来,回头找陈宝贝,却发现座位上空无一人。他放眼扫去,却在看到前方导演组的一瞬间僵在了原地——陈宝贝正笑盈盈地坐在PD旁边,注意到他看了过来,还友好地冲他摆摆手。

刘耀文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也就是说,他在跳的时候,正对着陈宝贝,被她看了全程的卖俏!他的下巴没能支得住,就是很自然地松下来,嘴巴张得极圆,眼睛也瞪得极圆,不可思议地眷看空座位,又看看陈宝贝。

陈宝贝哪里知道他的内心活动,还顽皮地耸耸肩,一脸得意和舒适。当然不止刘耀文一个人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张真源还没走到前面的时候就发现了,严浩翔也是,只不过大家都视而不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而已,只有刘耀文,还是藏不住自己的情绪。

最后轮到马嘉祺唱跳《快乐星球》,在他唱得正“高兴”的时候,忽然和正前方的陈宝贝四目相对,尴尬来得如此突然,迟钝的小马惊出了张表情包。

嗯?!

嗯?!

马嘉祺吓得一激灵,往后退了一大步,脸一扬,头一歪,眼睛猛的一瞪,缓缓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看看座位又看看陈宝贝。

不确定,再看看。

马嘉祺反应过来一副傻傻的样子,笑得礼貌又尴尬,亮白的门牙显得尤为突出,后面的兄弟顺势一拥而上,顿时屋内“荒唐”声一片。

这也不能全怪马嘉祺,虽然眼睛好使但耐不得陈宝贝戴了口罩穿了褂子,再加上他的注意力都在兄弟和表演的人上,又是最后一个接力,才闹了这么个笑话。

“哈哈哈马队你好逗啊。”陈宝贝摘下口罩脱了褂子,看着眼前闹成一团的小孩子似的七个少年,不禁眉眼弯弯,笑得乐不可支。

马嘉祺听了却心脏一跳。他还有马队这个名字吗,太陌生了,但是又并不讨厌,这种被人记住,被人尊重的感觉。面上依然笑得春风和煦,心里却已不自觉地已经高看了陈宝贝一眼。

“恭喜大家第二个环节也顺利地挑战完成,那么接下来,第三个环节:送你一颗温暖的星。每人现场作画,限时九十分钟,画中要有故事,主题:我的心里话。”

八个人依次接过画板,拿起手中的中性笔或铅笔开始作画。

该画些什么好呢?

陈宝贝犯了难。要说心里话,她当然是希望借这一环节向观众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且节目组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可她只怕观众不买账,反而认为她心机卖好,这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不过,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她已经习惯了,那种戴着面具的生活,那种总是被误解的生活。

那就赌一把,这两个小时就是她的翻身仗。

时间总在不该跑的时候却翱翔起来,九十分钟,一弹指便过去了。

PD吹响了结束的口哨:“九十分钟已经到了,请各位少年依次亮出画板,讲述你的故事。”

首先是马嘉祺,再是丁程鑫,然后是宋亚轩的故事都很温暖,或多或少地夹带了些自己的经历,使每个故事都各具特色。

当七个人都亮过画板,讲过了自己的故事,所有的目光都一齐聚在了陈宝贝身上,陈宝贝心中暗暗吐了口气,把画板翻了过来,画上有一个黑影,坐在天台的边缘上,边缘逐渐延伸,变成了一片漆黑色的海,月亮高悬,黑影看起来似乎摇摇晃晃,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深渊,但值得庆幸的是,画的左上角有一束光,伸出一只手,托在了断楼的最底部,以防它掉下来摔死,整幅画色调压抑,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神秘魅力。

“我的故事的名字叫做《因为安》。”

没人听懂她的意思,只有张真源心中忽然感到似乎有一道模糊的光忽地闪过,还没等抓住却又已经消失了。

远方的神明带着掩盖世界真相的迷雾来朝见安,远方热土上的印第安人带着古老神秘的预言来朝贡安,天地万物的生灵讴歌着神圣纯洁的安,每当人们见面时,总要先说上一句:“安,早上好。”

安是从海的尽头乘着风流过来的。他的肌肤、血液,骨骼融在乳白色的波浪中,逐着跌宕起伏的光,一路寻来,找到了这座破落的小山城——安城。

安城的人将安视作远方而来的能够带来幸福的神,便倾尽全力为她建了一座小楼,安的工作只是终日坐在天台上,望着城镇里忙忙碌碌的人发呆。

安似乎真的给安城带来了好运气。城里的不再有烧杀偷掠的事情发生,法庭被取缔,变成了安的祭坛,高大威猛的火车、昂然阔首的货轮接踵而至,新奇的商品源源不断地输入,安城人自己的特产也在几千年堆积的尘土中被翻掘出来,运了出去。人们四处宣扬安的神力,渐渐地,许多外地人也被这神秘的传说吸引,想来一探究竟。

到了后来,安的小楼下每天都有人站在警戒线以外,远远地仰头观望着安的圣颜。

安实在是个好看的少年,他总是温柔地笑着,看着过往的人们,但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或是等待着什么,他眼里的光是散的,好像盛不下什么东西。

一天,一个黑袍披身的阴影悄悄爬上了小楼。

“你来了。”这是安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感受到来者气息的一瞬间,他的眼里有了人影,拥挤的,澎湃的人群影像如同电影在他的眼中掠过。

“我们来了。”黑影的声音十分年轻,空灵的回响中掺杂着些沙沙的骚动声,‘当我们问安城人他们幸福吗,他们说‘当然。’

我们问为什么,他们说:‘因为安。’我们认为的确是这样的,一切的确都是因为安。”

“可是这个名字,是你们给我的。”

“我的主,您怎么会知道安的含义呢。”

“过去我不懂,但也许现在我懂了。”

“我的主,您很聪明。”

“我没有帮他们,他们只是知道了一些东西,你们也是,所以,这一切都不是我的功劳,而是……”

“因为安。”

“是的,”安忽然跳下了台沿,他坐过的地方已经与四周的岩石形成了一片仅有的净土,土地之上降下了一小片淅沥的雨来倾诉着对它们的爱怜,而分界线以外,依然结满尘网,只剩下被风化的苍白岩石。

安一步步走近黑影,黑影却步步后退,安感到十分疑惑。

“你怕我?”

“不,我的主,您是神,不应该同信徒为伍。”

“为什么?”

“因为安。”

“安,安,安……”安垂下眸,反复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声音愈渐低沉,忽然,他抬起头来:“这就是你们不敢靠近我的理由?”

“是的,我的主,您什么也不需要做,你只需要知道,您还拥有我们这群最忠诚的信徒。”

黑影一步一步渐渐隐入黑夜,在消失的前一刹,安突然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晚……”她的声音随风散去,只留下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字符,在安的眼前游荡,安抓住了“晚”,仔细地打量着,渐渐地,他的脑海里一片清明,眼中的光逐渐聚了起来。

第二天,安城的人惊恐地发现安不见了,有人在天台他坐过的草地上发现了一片风,风告诉他们:我为这片土地播下了我最后的力量,另外,如果你们见到一个叫晚的女孩,请告诉她:我毫无保留地爱着她们。

离他几尺远的台子上放了一把弓,弓上有一只箭,华美异常却没有箭头,神明驱使那个人拿起那把弓,朝着月亮射去。

白天看不见月亮,但那支箭四处游移着,寻找着通往月亮的天路,而被箭破开的风中,也记载这样一段话:

“我带走了安,他不知道,我们是他最忠诚的信徒,或者他知道。如果安告诉你们他爱我们,请回答他:我们也是。

我站在神的身后,但并不渴望投入他的怀抱,因为我知道神无我,故爱世人,我有我,所以爱神。 ——晚。”

陈宝贝落下了最后一个字节。一时,屋内静默无声,忽然,第一个人,第二个人……掌声雷动。也许仍然有人认为这是一篇或中二,或流行的文学作品,没什么亮点,但懂的人却心里深深地有所感触,不懂的人,也被她低沉的语调所吸引。

她的故事一定会被网友剖析得彻彻底底,PD适时问道:“这个故事有什么深意吗?”

“晚和安,是最关键的字眼,我只能透露这些了。”陈宝贝耸肩,抱歉地笑笑,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其他几个陷入沉思的人。

“好,那么至此三个环节就都已经结束了,恭喜你们成功地温暖了流浪的守护神,为了报答你们,守护神决定送给你们一场狂欢盛宴,那么,就请少年们动身前往守护神的殿堂吧。”

累人的环节终于结束了,七个少年顿时活了过来,眼里都忽然亮起来了希望的火焰,一行人乘上了大巴车,前往KTV餐厅。那是个多功能的主题餐厅,东家很有钱,把剧本杀场,K7V场,餐厅场和开放区全包了下来,仅供八个人游乐。

吃饭时是没人拍摄的,陈宝贝才真正觉得浑身都松懈了下来,那种监视自己的感觉,随着摄像机的放下也彻底消失了。

只是,刚走了摄像机,身边又来了个张真源。

“坐一起吗?”张真源盯着她,陈宝贝一愣,下意识地看看其他六个人,却发现没有一个人看向自己这边,反倒有点儿像刻意回避,为了给张真源制造机会。

“好。”正合她意,宝贝看了看座位,挑了个靠墙的位子,张真源顺势在旁边坐下,还贴心地帮她先调整了一下椅子,陈宝贝理所当然地坐下,回给他一个甜蜜的微笑。

正当两人含情脉脉地处在心灵的温存中时,陈宝贝忽然听到右边一阵扯凳子的响声,转头一看,是刘耀文。他坐得随意,身旁是宋亚轩,似乎坐在这儿合情合理。陈宝贝的CP魂又熊熊燃烧起来,嘴角怎么也止不下来,一边偷偷看两人小互动一边找竭力掩住笑意。当她再次把眼神投过去时,却正好碰上刘耀文偷偷看向她。两个人忽然四目相对。

陈宝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傻傻地盯了他两秒钟,结果反倒是对面的人慌了神,目光躲闪地把头转了回去,耳尖染上了一层可疑的粉色,他实在难以抵抗那种懵懂的眼神,好像你就是她全心依赖的救世主一样。

那实在是过于惹人怜爱了。

陈宝贝对这种怪异的行为没什么反应,只是好脾气地笑笑,又把头扭了回去,低头刷起了手机,但很显然,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忘记了某个人很可能会吃醋。

张真源什么也没说,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陈宝贝的一举一动,而陈宝贝始终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丝毫没有发现在旁边人眼底渐生的情绪,但他一向不喜欢打断别人,即便是委屈了自己。

但心中油然而生的危机感依然来势汹汹,他也相信她不会那么轻易地对别人产生感情,只是下意识的有些不满而已。

“乖乖,我问你啊。”正刷着手机,陈宝贝忽然把头抬起来,轻声问道张真源,“碗盆是真的吗?”

张真源脑袋“腾”了一下,虽然声音极细轻,但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叫他乖乖……有些心惊胆战,但也意外地有些高兴。

“比你们想的倒不至于,他们关系确实好一些。”张真源竭力压下下扬的嘴角,离陈宝贝又近了一些,“但是你想磕的话就磕吧。”

陈宝贝点点头,心里还是禁不住有些失落,这就证明他们两个不是真的啊……她不由得又沉浸在了自己的小世界中,一时竟没注意到自己和张真之间逐渐变得有些暧昧的距离,又或者说即便注意到了也不在乎。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手机里的评论。

陈宝贝不是爱发动态的人,即使发也不会往微博上发,便所以直到现在微博也仅有几篇自更的短篇小说。自从演唱会和硫酸事件后,她的微博就不知怎么被扒了出来,大部分人都是冲着时代少年团来的,只有极少一部分对她的小说作出了评价,而且就在这极少的一部分中,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冷嘲热讽。

陈宝贝看过那些评论说不清是愤怒,悲伤,抑或是淡漠,但总归是一种低沉的情绪。就在她发呆的空里,菜已经上齐了,面对着一桌子热气蒸腾的饭菜,陈宝贝忽然感到有些想吐。张真源注意到了她的反常,微微侧过头去低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陈宝贝鼻尖沁出了点冷汗,捂着肚子摇摇头,胃里一阵翻涌,她的脸霎时间苍白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哼道:“没事,吃点儿药就行了。”

她自己也很奇怪,已经多年未犯的胃病怎么偏又在这时犯了起来。

“很疼吗,我去帮你买点药,还是叫他们来先把你送回去?”

陈宝贝摆摆手,强撑着喝了口茶,但更奇怪的是,喝过茶后她的胃又不发作了,只有隐隐发作的余痛证明刚才的感觉是真实的,

见陈宝贝喝过茶后眉头渐渐舒展开,张真源担忧的神色也弥散了去,随之是关心的紧盯目光:“没事了?”

“嗯,没事了,快吃饭吧,别因为我扰了你们的兴致。”陈宝贝笑笑,心里却十分纳闷,“再不吃菜都凉了,你不是最乐意干饭吗。”

张真源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嘴角也勾起一丝嗔怪,温柔道:“还有力气打趣我呢,吃点儿清淡的。”

陈宝贝看着他,不自觉她勾起唇来,应了一声,便起手夹菜。

“喝点儿这个吧。”

陈宝贝刚打算盛一碗蔬菜沙拉,一碗红糖水却忽然被推了过来,她惊讶地侧头看去,只见刘耀文手里还端着一碗,另一碗已经摆在了她的桌子上。

“你不是……”。刘耀文看着陈宝贝疑惑的神色,慌忙解释道,欲说出口的词有些难以启齿,只好又咽了回去,耳根有些发红。

刚才见她捂着肚子,脸色发白,他就想到了女生都会经历的一些事儿,就即刻起身跑到后厨借了些红糖,给她冲了两碗红糖水,又不声不响地端回来,想着一碗不够,就再喝一碗。

陈宝贝知道他误会了,但还是不禁为少年的细心而感动,端过碗来,温言道了声谢:“我没事儿,但是谢谢你的红糖水啊,正好想喝点儿热的,有心了。”

刘耀文见状赶忙坐下,把另一碗也收了回去,心中即既有些理解错了的尴尬,但又由衷地为她的道谢而感到高兴。

那句话一反反复复地在他脑海里回放,她说的每一个字,谈吐之间的每一缕气息,眼里闪闪的光亮,似乎都化为了深刻的石碑,立在他心中,让他久久难以忘怀。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她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都会被放大烙印在心中,反复咀嚼品味,一边幻想地认为也许她对自己有一些好感,一边又自嘲地坚信那不可能。

直到痛感完全消失,陈宝贝开始对着眼前的炸鸡嘴馋,但又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吃呢。似乎是看到了她忽明忽暗的眼神,张真源忍不住弯起嘴角,夹过一个鸡腿,撕下外面的脆皮,剥离出一块鲜嫩完整的鸡肉,夹到陈宝贝盘里:“吃里面吧,嫩一点。”

陈宝贝眼神忽的亮起来,笑着看了张真源一眼,拿起筷子将他剥的鸡肉送入口中。Q弹嫩滑、鲜嫩多汁的肉渗出鲜咸的汁水,炸裂在口中,还有些弹牙——这是她平生吃过最好吃的炸鸡了。

张真源又剥了几块,但没多剥,干脆把自己的碗和陈宝贝的掉了个个儿,半是宠溺半是管束,道:“吃这些就够了,不然不好消化。”

陈宝贝看看碗里,又看看桌上色彩鲜艳,香气四溢的炸鸡盛宴,无不沮丧地点点头,脸色也淡了下来。

分明炸鸡的脆皮才是灵魂啊!

张真源尽管心疼,但也并不为所动,开始吃起那些剥剩下的脆皮。

两人间的小互动被其他六个人尽收眼底,严浩翔就坐在陈宝贝正对面,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发展,心中不禁郁结,脸色比以往都更冷,心却烧得灼热刺痛,他拿起手边的茶壶又给自己续了杯茶,一口闷下去,企图降降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

刘耀文同样不好受,自己明明就坐在她旁边,却不能关心她,被张真源吸引了注意力的她甚至也不再看他一眼。

一时间,屋内忽然变成了修罗场,几个人看着眼前的场景明显感到不太对劲,空气像被烘热了一样令人窒息。

“刘耀文,我要吃那个。”

“严浩翔,你说的那歌儿怎么样了?”宋亚轩和贺峻霖心里猜了个七八分,忙转移那两个人的注意,两人一分神的空对彼此使了个眼神。

这两个人有问题。

正当几人竭力缓和气氛时,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马嘉祺起身查看,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一闪而过,但那离自己的房间已经很远了,他便没多想。

“怎么了,谁啊?”丁程鑫千里还拿着炸鸡,抬眼看了看门外。

“没人,风吹的吧,”马嘉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浑身打了个寒战,在暖气弥漫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奇怪。

“别又是私生吧,”丁程鑫不放心地又看了看门外,不耐烦地皱皱眉头。

马嘉祺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终于这个短暂的小插曲在渐渐活跃的氛围中也被渐渐忘却。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众人吃饱喝足后,张真源伸了个懒腰,咂咂嘴问道。

“玩剧本杀吧,消消会儿再去KTV。”刘耀文撑着桌子,仰了仰头舒活筋骨,提议道。

在得到一致赞同后,八人陆续前往不远处的剧本杀室。

“恐怖本?”

“行啊。”

“你们看看想玩什么?”

马嘉祺接过目录,传给众人依次察看,只有宋亚轩和贺峻霖有些抗拒。

“恐怖本啊?”贺峻霖的脸顿时耷了下来,满脸都写着不情愿,“能不玩吗?”

“让严浩翔保护你啊,他胆子多大。”陈宝贝一旁听着,突然来了一句,意味深长地看了严浩翔一眼。

“可是万一有单独搜征呢?”贺峻霖还没咂摸过味儿来,满心沉浸在恐怖的抗拒中。

“哎呀,你那么好看,跟工作人员沟通一下,他们肯定理解的。”陈宝贝笑眯眯地说道,俨然把贺峻寐当成了好闺蜜,一门心思地想磕戏影的糖。

贺峻霖被陈宝贝说动了,尽管心里还是有些打怵,但想来剧本杀的恐怖程度应该也比不上鬼屋,便硬着头皮答应了。

“玩《八口之家》怎么样?”

“好啊,我们正好八个人!”

“那行,就这么定了!”

陈宝贝听到这儿,不禁一滞。

她已经被他们当作家人了吗?

不是开玩笑吗?

不是巧合吗?

如果是真的,那她真的很幸福……

因为这是沉浸式剧本,需要各自去换装,陈宝贝独自一人站在了女更衣室前。忽然,她有些打怵,这让她想起了上次和严浩翔一起去鬼屋,就是因为没注意与他分散了,才……

“害怕吗?”

一个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有点儿……可能是心理作用吧。”陈宝贝回头,严浩翔正站在她身后,颇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找个女工作人员陪你一起吧。”严浩翔显然也对上次的意外心有余悸。

陈宝贝盯着严浩翔看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那就有些小题大做了。”

“不行。”严洁翔态度意外地坚定,“我不放心,还是找个人来吧!”

看着他毋庸置疑的神情,陈宝贝被他深情的目光打败了:“好吧好吧,真是败给你了。”

严浩翔坚持跟着陈宝贝,直到她找到了先前的那个PD,PD现在已经对她改观了,经过几次交谈,她发现陈宝贝其实并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可以说这个女孩……她还是挺喜欢的。所以当她听到陈宝贝的请求,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丝毫没有小题大做的嫌恶。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陈宝贝感激地冲她笑了笑,又对严浩翔说:“我也找到人了,你快去换衣服吧。”

严浩翔却又摇摇头:“等你换完我再去。”

“那你还要在门外等?”

“嗯。你还要和我说话,让我确保你没有消失。”

陈宝贝忽地又想起那个无声的门后,他听不到一丝动静的时候,应该真的很担心吧。

“可是……”

“PD姐姐看着你就好。”

PD也点点头,两个不熟的人同在一个更衣室,也少不得尴尬,让严浩翔找些话说也好,她丝毫不担心严浩翔会喜欢上陈宝贝,因为就算喜欢了,以他的性格也不会说出来,两个人也不可能有结果。

毕竟他是严浩翔,他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和开玩笑。

陈宝贝拗不过严浩翔,连PD都同意了,只好任命地走了进去,屋里面放了一套鲜红的裙子,反倒有些像是……嫁衣。

陈宝贝有些纳闷,八口之家听起来像是个家庭童话,主题怎么会跟婚礼扯上关系呢,而且八口之家的人物也是七男一女,刚好跟他们的人数对上,实在是太巧合了。

展开衣服一看,原来并不是嫁衣,只是一件装饰都较为奢华精致的红色和服而已,旁边还有一双木屐。

“正在穿吗?”门外的声音有些闷。

“嗯。”陈宝贝应了一声,忽然对这个剧本感起兴趣来,“你说为什么八口之家的设置是七男一女啊?”

“因为七个人都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

……这么说把自己绕进去不太好吧,而且感觉自己的辈分忽然增加了呢。

门外的严浩翔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一些不太合适的话,恨得虚虚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是,啊……”

“我知道我知道,”陈宝贝失笑,一时也觉得有些窘迫,只好转移话题,把裙子穿上,“PD姐姐,帮我系个带子行吗?”

“行。”PD应了一声,走上前去给陈宝贝系带子。

听着里面窸窣的摩擦和衣带滑落,严浩翔忽然觉得脸一热,默默地捂住了脸。他没有想那些画面,只是有些紧张,只是因为第一次陪一个女孩换衣服而已,真的。

“对了,听说你新养了一只猫?”

“嗯。”

“怎么想到养的?十万怎么办?”

“我捡的,看着挺可怜的,两个就一起养呗。”

“叫什么啊?”

“十一。”

“这名儿还挺好玩,因为你在十一月捡的它?是只小母猫吗?”

“对。”

“真好,我爸妈都不喜欢动物,所以我一直没能养成。”

“那我有时间给你拍几张照片吧。”

“好啊!”

陈宝贝在这边笑得开心,严浩翔听出她言语里的笑意,嘴角也禁不住地扬起来。昏暗的灯光映在少年脸上,照进他的眸子里,没人看见他此刻的心底到底是怎样的温柔。他的眼里盛着满溢出来的深情,潋滟如秋水,不可自拔。

从那次以后,他比任何人都爱她爱得更深沉,深得只想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她还不爱他,他得再等等。

他有的是时间。

陈宝贝浑然不知严浩翔的内心活动,她已经换好了衣服,又掏出小镜子来,笨拙地补了补妆,看起来有些模样了,便打算叫PD一起离开。

待她回头时,却发现PD一直背对着自己。

“PD姐姐,走了。”陈宝贝只当她出于礼貌不回头看,边收拾着衣服边唤道,可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PD姐姐?”陈宝贝忽然心中生现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缓缓地靠近,慢慢地,慢慢地,轻轻一带,PD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还僵持着先前的站姿,更可怕的是,她的脸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重物一下下击打致死,右上额角已经烂成了一个肉洼,浑身惨白,两个黑黢黢的眼窝直勾勾地凝视着上方,及其可怖。

“啊——”

一声尖锐的惊叫响彻整栋大楼,陈宝贝根本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此刻眼中只有那扇门,那条唯一的生路!

她想逃出去!

她不想死!

忽然,她还没有碰到门把手,门就已经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高挑瘦削的熟悉身影,肌肉和精神同步紧绷——是守在门外的严浩翔。

陈宝贝不会用木屐走路,一路跌跌撞撞差点儿扭了脚在看到严活翔的那一瞬间径直扑进了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瑟瑟发抖,抱得很紧,几乎要把整个人都埋进他的身体里去。

严浩翔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开门的手悬在半空中,不知该落在哪儿,感受到怀中小人儿抖得厉害,他才犹豫了几秒,缓缓地环住了她肩膀,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没事儿,没事了啊,别害怕。”

陈宝贝闻着一股清冽的冷香味,紧绷的神经开始渐渐的放松下来,随即立刻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抱了严浩翔?

不行,不能这么做。

可是这个怀抱好温暖,她有些舍不得放手了。

不行,那是对张真源的不忠。

要挣开吗?

三.

二.

一.

陈宝贝轻轻挣开严浩翔,往后退了几步,几分心悸几分窘迫地道歉:“对,对不起,我失礼了。”

怀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失去原有的温度,严浩翔心也跟着一空,但随即便神态自若地收回胳膊,只是摇摇头,关心地问:“没事儿,刚才怎么了?”

“我……”陈宝贝忽然想起刚才的场景,脸色一白,顾不上失礼,忙回身看去,却只见PD拿着手机一脸疑惑地走了出来。

“你怎么了,刚才我看你穿好衣服就想叫你走,结果你怎么叫都没反应,又突然转头,看着我就叫起来了,没事吧?”

陈宝贝一愣,难道刚才是幻觉吗?

可是那种血腥的气味,糜烂的场景实在是太真实了,她可以确信她真的看见了。

“没、没事儿……可能是上次的后遗症吧,我太紧张了。”陈宝贝白着脸摇摇头,强撑笑颜道,“严浩翔你快去换衣服吧,别再耽误了。”

严浩翔本欲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住了嘴,嘱咐了几句就快速转身离开了,姗姗来迟的是张真源和其他六个人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张真源刚换好衣服,就听见一声惨叫,甚至不用辨析,他下意识地就朝女更衣室跑去,到那儿时只看见陈宝贝面色惨白地站在那儿,身着一袭精致的和服摇摇欲坠,面色惨白,神色空洞,像个浑身浸满了血的娃娃,妖异凄惨。

张真源三两步迈过去,陈宝贝终于见到那个她期盼的身影,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却没料到腿一软,差点歪倒在地上,张真源眼疾手快地撑住了她,把她搂在了怀里。

“有人来了,把她给我,”PD看了看张真源,又看了看远方正快速赶来的工作人员,低声对他说。

张真源有些诧异,怀中的陈宝贝却竭力挣脱了他的怀抱,一下子又撑在了PD身上,虚弱地冲两个人笑了一下,神情坚决。

“怎么了?”一众工作人员赶来,有的嘴边还沾着饭粒,显然是正吃着饭,就听到这声尖叫,都急匆匆地赶来了。

“没事儿,就是店家提前试试恐怖本难度,在更衣室给陈小姐设了个套子,结果一不小心把人给吓到了。”PD抱歉地冲大伙儿笑笑,“你们都快回去吃饭吧。”。

听到没事儿,各人悬着的心才落下来,毕竟要是再来一次绑架可不是好玩的,伴随着骂骂咧咧的抱怨声,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了PD、陈宝贝和时代少年团。

严浩翔迅速换好了衣服,趁着人多的空儿混了进去,假装自己刚来。

“下次注意点儿,我没法儿每次都替你瞒过去。”PD瞪了一眼张真源,语重心长地说,“喜欢这事儿得埋心里,要是让别人看见,有你好果子吃的。”

张真源没想到她愿意帮自己瞒过去,但也知道她就是还不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估计还以为是他单相思。

他真诚地和PD道了声谢,陈宝贝也渐渐找回了力气,挣扎着站了起来,强笑着:“我没事儿了,老是麻烦你们,快点去开本吧。”

没有人动,他们都静静地看着陈宝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是没人出声,陈宝贝不禁慌了神:“我,我真没事儿!”

“说说吧,刚才你都看到什么了?”

他们真的会相信自己说的吗?

“我……”陈宝贝并不是很想说出自己的所见。

忽然,张真源叹了口气,说:“算了,既然不想说也别勉强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这次也依然没人反对,大家心照不宣地笑笑,然而颇有些担心地问:“那你……”

“真没事儿,就是刚刚吓了一跳,腿有些软,现在已经好了!”见陈宝贝张真源帮自己解围,顺势道,“谢谢你们关心,我很强壮的!”说着还蹦了两下。

众人见她生龙活虎的模样,不禁都被逗笑了,还是不很放心,但陈宝贝坚持,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八人前往了剧本杀的房间,拍摄也正式开始:走进屋内,发现这原来是真的是日式主题,一张低矮的长方桌,四周摆好了八个榻榻米。

这时陈宝贝才注意起他们七个人的服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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