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谈话
“你要是真的觉得这些题难，那日后我就单独给你安排题，不过你要是做不出来的话，可是有惩罚的。”
“那我要是做出来了就可以提前走吗？”重玥不知怎的想到了某个男人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夫子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原本高兴的面容微微一僵，随后故作生气地说道：“那是肯定不可以的。”
他虽然是国子监的教书先生，但这上课时间却不是他安排的，而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如果他贸然改变时间给学生提前放假，那岂不是就和翘课一样吗？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想把重玥留在这里，说不定还能激起其他人的学习欲望。
通过这一天的观察他算是发现了，这里面的人好像对面前这个小丫头有点儿意见。
但只可惜重玥显然不是普通人，对于那些人的小心思是全然不管，就认认真真的听他讲课，倒是无形之中把其他人的积极性也给带动起来了。
而重玥想的就更远了，他也不知道教授脑子里打的小算盘。
其实重玥从一开始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后悔了，因为她知道老夫子就算放她提前回家她也不可能跟着谢知涯一起去边关的。
首先楚琼那边就过不去，其次还有她的身份证阻碍着她。
“好的，我知道了，那夫子我就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拜拜。”被人拒绝了，重玥瞬间没什么好心情了，她把作业交给了老夫子便站起了身说道。
老夫子反应过来之后女孩儿已经走远了，看着逐渐远去的人影他逐渐陷入了沉思。
但是想到还有人在约，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思绪往目的地而去。
楚琼发现重玥早上兴致不高的去国子监，又心情不好的回来，明明和老夫子聊了一会儿之后心情明显见好的啊。
难道是中途出了什么问题？楚琼忍不住在心里想到。
想到此处她不免有些担心起自家女儿的精神状态，于是把丫头叫了过来。
而重玥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郁闷一场，可楚琼的呼唤她也不能不理，于是顶着一张厌世脸走了过去淡淡地问道：“母妃，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要说就赶紧说，说完了她就可以走了。
看着对方下一秒仿佛就要倒地不起似的，楚琼瞬间心疼了，她揉了揉对方毛茸茸的小脑袋，丝毫不顾及会不会把对方脑袋扎着的两个小啾啾给揉散，一字一句地说道。
“玥儿乖，如果你不想学了咱们就不学了啊，明日我就给你父皇说明原因，反正你岁数还小不着急。”
楚琼还以为她是因为其他人故意孤立她而产生了厌学情绪，毕竟之前那些人对她们的敌意确实很明显。
再加上重玥现在无精打采的模样就更加坐实了她内心的想法，于是也不再说什么好好学习之类的话开口决定到。
重玥一听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如果不是面前这人的身份有点特殊，她高低得来一句卧槽？
她只是因为谢之牙的事情有点儿情绪不佳而已，为什么母妃会看出来他产生了厌学心理呀。
况且她都已经答应了老夫子的请求，如果这才上了一天她就不再去的话，只怕那老头恨不得立马飞过来了。
“母妃，您是不是想多了，我只是被这天气热的有点儿烦躁，不想说话而已，并不是不想上学。”她无奈地解释道，看来这年头冷着一张脸也要注意场合了啊，要不然分分钟就是一场大戏。
楚琼闻言微微顿住，她都已经做好了再安慰下去的准备了，结果听到这回答还挺猝不及防的，见她好像真的没有想不去上学的意思，但楚琼还是不太相信的再次问道：“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已经确定好了？如果是为了让我开心那你就不要勉强自己。”
重玥没想到对方都把理由归咎到勉强身上了，谨防对方下一秒还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于是她打断了对方的话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难道我今天和夫子聊的都是假的吗。”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重玥抬起了头问着面前的女人：“对了母妃，你可曾知道凤凰国这个国家？”
看着女孩一脸好奇的模样不像是随便一问，楚琼的手瞬间僵住了，她也是万万没想到会突然提到凤凰国。
两人的话题也自然的从国子监转移到了凤凰国身上，她喝了一口茶这才开口说道：“知道一点吧，那时候…还是你父皇告诉我的，据说凤凰国的人极其爱制毒和香，所以我们用到的香好多都是从他们那里进口的。”
重玥闻言挑了挑眉，她想了解的并不是凤凰国的风土人情而是政治实事。
见对方越讲越上头恨不得立马就要搬过去的模样重玥的嘴角狠狠一抽。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女人对香水这类的东西是不会有什么抵抗力的。
这一点就很好的在楚琼身上展现出来了，平日里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可对这些梳妆打扮倒是精通的很。
“母妃，那凤凰国最近和我们国家有产生什么矛盾吗？就比如发动□□？”
此话一出，原本还讲的格外开心的楚琼明显愣住了，随后才看向了自家孩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才问道：“玥儿，你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凤凰国啊？”
毕竟当时的她年幼，她和宇文曜也不会闲的没事在她面前提起别的国家，生怕给她又造成了什么心理阴影之类的。
重玥不知道楚琼心里的小马达已经在疯狂运转了，但是她也担心会掉马甲，更何况谢知涯说的事情算是机密她也不能告诉对方。
想了想还是今天的老夫子最适合拿来当靶子了，于是她笑的格外不值钱，今天这位新得到的师傅也是用到了极致，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今天夫子提到了啊所以我就想多了解一下，我看史书上说国与国之间喜欢打架，所以就想问问我们和凤凰国有没有打过。”
小女孩嘴里满是打架打架的，听起来没有一点成熟气质，这让楚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过对于凤凰国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多，只是隐隐约约知道最近宇文曜好像在处理凤凰国的事情。
想必是老夫子为了紧跟实事这才提到的吧，楚琼在心里想到。
“孩子这一点我就不知道了，但我们生逢这乱世之中是很正常的，没有哪个国家能永保昌盛，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忠于国家，护好自己。”
重玥本就没指望能在楚琼的身上找到什么信息，毕竟宇文曜虽然宠爱她但也不会把军事机密告诉一个女人。
而她显然没有想到的一层是谢知涯就毫不犹豫的告诉她了。
那位被重玥利用到极致的老夫子此时正在一处偏殿内和某个人下着旗。
看着对方毫不相让的气势，不知怎的老夫子脑海里浮现出了今天刚收的小徒弟的面孔，于是这一次他难得的没有甩赖。
“你这臭小子难道就不知道让一下我这个老头子吗，真是没大没小。”
老夫子忍不住说了一句就把手中剩下的棋子扔进了它该待的地方，盘着的腿微微动了动以免发麻。
“说吧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啊？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老夫子虽然年纪大了但心里门儿清着呢，如果不是谢知涯有事情根本就不会想到他这位老师。
而对方被人如此拆穿了也丝毫不觉得尴尬，他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先替对方倒了杯茶这才缓缓说道：“我有一个朋友要去国子监读书，想请你照料一二。”
来了一个又来一个，老夫子不禁觉得他可能不是皇家专用教书先生，而是别人的避难所吧。
前有丞相府千金拼命求回来上学，后有楚琼担心女儿被赶出去疯狂说好话，现在他最看重的谢知涯开口也是一句我有一个朋友？
想到这里他尽管已经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但嘴角还是狠狠抽搐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哪位朋友这么重要啊，竟然还能劳烦你谢大将军主动找我。”
要知道谢知涯可从来不会利用交情来帮人办事的，他很少有麻烦别人的时候，今日还是破天荒头一次，老夫子心里震惊极了，这还是那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吗？
谢知涯并不知道他给对方带来了多大的震惊，脑海里浮现出了某个女孩儿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脸上的笑意十分明显。
老夫子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心里就更加好奇了，仿佛有猫儿在抓一样，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谢知涯这样的人主动开口。
可下一秒在听到对方嘴里的名字时他刚喝下的茶水差点就喷了出来，放下茶杯他像是没听清楚似的再次问道：“等等，你刚刚说的是谁？”
谢知涯一度怀疑面前这人是故意的，可他是自己的老师他不能说什么，只好皱了皱眉语气淡淡的再次重复了一句。
他并不知道重玥今日已经去了国子监了，也不知道面前这位他的老师对重玥很器重。
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从谢知涯嘴里听到其他人的名字，还是求帮忙的，最主要的是那个名字还是今天他刚收的学员。
就很有缘分了，想到此处老夫子忍不住摸了摸胡须哈哈大笑，嘴里直念叨着缘分啊。
见状，谢知涯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点什么，他微微眯了眯眼问道：“看来你已经见过她了。”
虽然是问，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对方语气里的不可否认，确定不要太明显。
“对啊，那丫头古灵精怪的颇有想法，我看到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了，而且我倒是觉得她日后定能超过你，只可惜是个女娃。”
说着，老夫子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谢知涯闻言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重玥的古灵精怪他自然是知道的，两人认识这么久了，可他不赞同的是对方的那一句女娃。
“巾帼不让须眉，女子也能闯荡江湖。”
老夫子只是随口感叹一句罢了，没想到一向会顺着话简短回应他的学生这一次竟然难得的多说了几个字，而且还反驳了他的话。
幸好这里没有外人，不然他的脸指定挂不住，他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想到重玥，比起让她日后嫁去其他国家稳固江山老夫子倒更希望她能入朝为官做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只可惜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罢了。
“臭小子你不对劲啊，以往给你介绍那些世家小姐你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今日竟然主动和我提到了重玥那丫头，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在这方面的嗅觉可是很灵敏的，能让谢知涯这个木头主动开口说话就足以证明对方在他的心里位置很高很高。
想到他俩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大，老夫子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沉声问道：“我告诉你打消你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是当今天子的女儿”
谢知涯还以为是他的小心思被人看出来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虚的吞了吞口水，下意识的想要解释可对方下一句话瞬间把他给整无语了，只听见那老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俩年纪相仿，当兄妹还差不多，父女关系还是算了吧有点乱。”
听到这话的谢知涯心里只差呵呵了，一脸微笑的看着老人家不禁在心里想到，你也知道很乱啊，这是非常乱的好吗。
他现在已经不用担心小心思会被对方给挖出来了，因为面前这位的想法显然更前卫一些，反正和他不是一个频道上的。
“老师您想多了，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声明一下，要不然真的怕哪天就被爆出来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老夫子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一瞥，显然不相信对方这套说辞，哪里有那么多的朋友可以破例，女朋友还差不多。
女朋友……想到这一点老夫子顿时瞪大了眼睛，指着谢知涯半晌说不出来话。
谢知涯并没有那么闲，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带起来的灰尘说道：“老师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您保重身体。”
可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的人带着肯定的语气说道：“你喜欢她。”
轰！
短短四个字却如同一个炸弹似的炸在了谢知涯的心里，让他十几年来不曾有过波澜起伏的湖面起了一丝涟漪。
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在这位老师面前被看穿他的小心思，他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这才不得不坐回去。
“那丫头却是很好，也难怪能被你看上。”
老夫子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没再说而是问到了其他问题：“听说最近凤凰国的人很猖獗？”
听提到凤凰国谢知涯淡淡的嗯了一声但明显有点心不在焉，因为他脑海里浮现出了之前离开前重玥问他的问题。
她能跟着一起去吗？
如果可以，他其实是想带着一起去的，只可惜……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着对方年纪不大倒是比自己还爱唉声叹气的，老夫子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臭小子年纪不大这么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能不能有点年轻人的朝气？”
年纪轻轻的谢知涯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并没有说话。
老夫子见他脸上多了一些微表情这才略过了那句话，而是关心着国家大事：“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就在明日，最晚后日出发，所以便来看看您老人家。”
听着谢知涯的话老夫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这哪里是来看他的啊，明明就是为了重玥那丫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