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难测
不光是杨清泉有这样的想法,赵婉晨也有和他一样的想法。
在答应和杨清泉一起吃午饭时,赵婉晨已经做好了双方相对无言的尴尬的局面,却没想到,她们能和相差十几岁的杨清泉聊得这么投机,想了想,赵婉晨觉得,应该是她和杨清泉有共同话题。
她虽然读的是药学专业,但学中药学的她也深知,自古医药不分家的道理。
吃完面,两人还在侃侃而谈,要不是赵文平催促,赵婉晨都想和杨清泉一直聊下去,她觉得,在药学这个话题上,她能和杨清泉一起聊到地老天荒。
“哥,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家了,杨大哥还得回药堂坐诊。”坐在一旁默默看着两人聊天的赵文平,见两人完全没有要终止的意思,抬头看了看天色,不得不出声提醒自家姐姐。
他知道,姐姐平日里,除了家里就是带着他上山采药,在村里,除了七爷爷能和姐姐聊几句药理方面的话,其余的人,说的都是家长理短,而他发现,他姐不喜欢这些话题。
经赵文平提醒,赵婉晨才醒起,她们还在镇上,再耽搁下去,她们一会儿就得步行回村了,这才站起来朝杨清泉拱手,抱歉地说道:“你看我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耽误杨大哥坐诊,真是不好意思。”
“不耽误,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能这么聊得来的人。”杨清泉也站起来摆手说道,说完,年轻俊逸的脸上还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
“咱们来日方长,下次,下次我请杨大哥吃饭,到时咱们再接着聊,杨大哥觉得可行?”赵婉晨提议道。
“行,那我就等着晨兄弟。”杨清拱手欣然答应了,还没分别,他就开始期待下次两人相谈甚欢的场景。
“那今日就此别过,咱们下次再见。”赵婉晨再次拱手说道。
“下次见!”杨清泉亦拱手道。
等杨清泉付了面钱,双方就分开了。
杨清泉是脚步轻盈地走进仁爱药堂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情非常的——好!
“杨大夫,这出去吃个饭就开心成这样,是不是遇到开心的事情了?”吴小竹看见了,便好奇地问道。
“嗯,小竹我遇到知音了,虽然年纪是小了点儿,不过一点都不妨碍他成为我的知音。”此时的杨清泉只想跟人分享自己的喜悦,见吴小竹一脸的好奇,也就告诉了他。
“知音?什么知音?”吴小竹一头雾水地问道。
看着吴小竹那懵圈的模样,杨清泉知道自己这是在鸡同鸭讲,只留下一句:“等你以后遇到了,你就知道了。”就转身回他位置,准备下午的坐诊。
而走在去往镇门口路上的赵婉晨也是同样的想法,果然还是得同行才能谈得来啊!
“姐,咱们下次真的还和杨大哥吃午饭吗?”见两人的附近没有人,赵文平小声问道。
“嗯,下次咱们请他。”赵婉晨笑着回答。
“可是姐......”赵文平还想说,却被赵婉晨给打断了。
“文平哪,你要不是我亲弟弟,我都怀疑你是返老还童。”赵婉晨停下来,转身拍着赵文平的小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姐,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还来笑话我。”看到赵婉晨脸上揶揄的笑容,赵文平气闷不已。
“我有说错吗?你明明只有十一岁,却操着八十岁的心,你说你是不是返老还童?”赵婉晨继续笑着打趣他。
赵文平果断转身,暴走!
看着赵文平的小背影,赵婉晨这才满意地点头说道:“这才像个十一岁的孩子嘛。”说完,才大步地追上去。
“文平,我难得找到一个聊得投机的人,你就成全我,好不好?”赵婉晨追上赵文平,放柔噪音劝说道。
赵文平是没想到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会跟自己撒娇,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而且刚才我和杨大哥谈话的内容你都听到了,我和他除了药理,就没有其它的了。”看到赵文平有所动作,再接再厉地用她柔得出水的嗓音说道。
赵文平受不了了,虎着小脸提醒道:“姐,你现在是男娃打扮。”
“那你这是答应了?”赵婉晨笑眯眯地说道。
“答应了,答应了。”赵文平摆手说道。
“就知道文平最好了,我答应你,等咱们日子好过了,我就不再出来抛头露面,也不再和杨大哥见面。”赵婉晨当然知道赵文平担心什么?拥有着三十多岁灵魂的她,自然也不会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纯友谊。
姐弟俩回到家,赵梅花还在,赵婉晨将属于她的那份钱人了她。
“你爹回来了?”赵婉晨问道。
自打上次赵树才背着草药到县城卖了之后,这次也是自己背到县城去卖,听赵梅花说,卖得还不错。
“不知道,晨姐姐,咱们明日一早就上山采药吗?”对于她爹回没回来,赵梅花并不关心,反正采草药有她的份,卖了钱,却是一个铜板都得不到,要不是为了打掩护,她才懒得再为家里采草药。
“嗯,你明日吃了早饭来就行了。”赵婉晨点头道。
“好,谢谢晨姐姐。”赵梅花点头说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快回去吧,晚了你娘该担心了。”赵婉笑着催促她回家。
“知道了。”赵梅花小心收好这次挣的三十个铜板,才回家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和杨清泉吃饭回来后,第一天上山采药,就又意外遇到了何首乌,而且这次的何首乌年份比上次的还要长久,可把赵婉晨给高兴坏了。
看着足有自己小腿粗的何首乌,赵文平激动地问道:“姐,这根何首乌有多少年份?”
“我估摸着得有一百年。”赵婉晨小心地将何首乌上面的泥土拍掉,开心地回道。
“晨姐姐,这些何首乌的叶子可以给我吗?”在一旁的赵梅花小心地问道。
“梅花,不好意思,这些叶子不能给你,你把这些叶子背回家了,你该如何跟你爹说,你只有叶子,而没有何首乌?”赵婉晨想也没想就给拒绝了。
“何首乌是晨姐姐发现的,也是晨姐姐挖出来的,晨姐姐给我叶子,已经是在照顾我了。”赵梅花不解地问道。
听到赵梅花的问话,赵婉晨笑着摇头:“梅花,你还太小,不是晨姐姐不信你,晨姐姐不愿相信的是,人心,等你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晨姐姐今天说的话了,那里有田七叶子,你可以摘回去,你爹若是问起为何没有田七,你就说还没到田七收获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上次发现何首乌的地方,也有一丛田七,这次也是一样,而且这次的田七所占的面积比上次的还要大,她们三人的背篓都装不完。
“文平,你也和梅花一起摘田七叶。”赵婉晨一边收拾着何首乌,一边跟赵文平说道。
“知道了,姐。”赵文平应完,拿起脚边的背篓,就转身摘田七叶去了。
赵梅花见状,也跟着拿起背篓摘田七叶。
刚刚晨姐姐话里的意思她听出来了,晨姐姐话里的意思是,信不过她爹娘,想起她爹在村里的风评,赵梅花只得轻轻叹息,专心摘田七叶。
赵婉晨小心把何首乌装进背篓,也跟着摘了田七叶铺在最上面,三个背篓都装满了,三人也不用等中午,就直接下山回家去了。
回到家,赵婉晨什么也顾不得做,就将何首乌洗净,然后切成片,放在大圆簸箕里晾晒。
赵树才看到女儿背着一背篓的叶子回来,沉着脸问道:“今天怎么只有叶子?”
看到亲爹黑沉的脸色,赵梅花脑子里立即想起赵婉晨那句:不相信人心的话,心也跟着冷了三分,低着头道:“晨姐姐说这些是田七叶子,能卖钱。”
“田七叶子,那你是不是也采了田七回来?”一听是田七叶子,赵树才语气都变了。
“晨姐姐说,田七还没到时候。”
“什么叫还没到时候?她是不是仗着人多,故意这么说的?”听到女儿的话,赵树才立马不乐意了。
“爹,晨姐姐也跟我一样只摘了田七叶,文平哥的背篓里装的也是田七叶。”赵梅花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家亲爹。
她原本还觉得晨姐姐想多了,现在看来,晨姐姐那是一点都没想多,而是她爹真的就是那样的人。
对于晨姐姐能带着她采药,教她药理,她是很感恩的,她甚至觉得,晨姐姐挣得比她多也是应该的,可她爹竟然这样想晨姐姐,就太不应该了。
同时也庆幸她听了晨姐姐的话,要是她今天把何首乌的叶子给背回来了,她爹指不定会到晨姐姐家里去闹,到那时,她就再也不能再跟着晨姐姐上山采药,学药理了。
“事情最好是跟你说的一样,要是让我知道她赵婉晨欺负我赵树才的女儿,我跟她没完。”赵树才不甘心地嚷道。
“赵树才,你嚷那么大声做什么?别忘了,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咱们女儿是厚着脸皮跟晨丫头学采药的,若是你的话让晨丫头听到,她一个生气,不再带着女儿采药,我看你就等着喝西北风。”这时赵树才媳妇从厨房里走出来,用烧火棍指着丈夫怒声喝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