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赴东京
这方世界包容着各种各样的力量,至纯至净的灵力,至情至性的咒力,至幻至奇的魔力……等等等等。
构成了这个由普通人,修士,咒术师和魔法师等共同存在的地球。
人心中滋生七情六欲,污浊的负面情绪会汇聚成河,孕育出一个又一个异形的怪物。而古往今来,与这些怪物敌对的守护者,就是咒术师。
将情绪化作力量,看着幽蓝的光芒盘绕着指尖,雪青色外着的少女垂着眼,在虚握拳时又将力量尽数遣散,看模样似在是打发时间。
车窗外天晴万里,碧空如洗,高速公路两旁的景致被车速模糊成大片更迭的色块,只剩一小条光照从车窗的小缝里透进来。
副驾驶上的男人一头长发,视线在资料上不断阅览,半晌,他才平静出声:
“那边的高层签署接到消息时没有表现出抗拒等情绪,反而很期待,不排除有拉拢你的嫌疑,尽量别跟他们相处。”
“我知道了,首席。”
戚青谙抬头,望着背对着她的男人:“如果御三家和保守派有什么行为,我会第一时间汇报过来的。”
“嗯。”宴温回应一声,终于合拢了手上的电脑,“五条悟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你随时可以去找他,不用怕麻烦。”
男人向后方侧目望去,琥珀色的双瞳灿如琉璃,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浅淡的担忧,继而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做好准备了吗?”
“我会接受这个考验的。”少女目色沉静,“我本来就打算前去东京修复咒具,有族老的占卜,我倒更安心些。”
宴温没有立即作答,只是略略沉吟,叹出一息轻不可闻的气:“戚家通灵力的占卜从不会出错,我对这些不太了解,但也绝对信任。”
“虽说并没有只能使用一种力量的规定,但你是头一位同时使用咒力与通灵力的人,特殊性不言而喻。”
他拿出一对刻有古朴雷电与层云图样的细圈金镯,伸手递给了戚青谙,示意她带上:
“这是我作为导师给你的临别礼,注意安全,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跟我说,万事都不如自身最重要。”
“……是。”惊讶的凝涩了须臾,戚青谙点头,朝他抹开一个轻快的笑,“谢谢导师。”
……
送别者止步,拿着登机牌走入机舱内,不久后便有一抹鲜明的白突破了云层,直上青天,带着无数双眼眸的注视与祝福,奔赴向遥远的目的地。
机舱内很安静,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午的阳光也渐渐偏移,带着一道浓烈的橘红,从群山之后慢慢爬上来,伸手扯住了距离地面最近的一朵云。
而这难熬的四小时飞行时间里,戚青谙基本是靠闭目养神度过的。
要思考的事情有很多,除了入学后最基本的见面礼,还有下飞机后的路线图。
耳机里的音乐还在继续播放着,吐字清晰的唱词婉转着曲调,戚青谙习惯性摸了摸食指,确认戒指还在后,摁亮了手机屏幕。
17:30。
显眼的时间投入眼底,戚青谙舒出一口气,再度将电子屏摁熄。闭上双眼,她默默调动起咒力,在还尚且遥远的机场里寻找起了最近距离的路线。
时间段内行走的线路轨迹在脑中清晰浮现,勾勒出一张复杂的地图,而她并不介意,只是将盖在腿上的外套转了个角度,回忆起得到的信息来:
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有三位学生,第一位是被五条悟领养长大的十影法术,伏黑惠;第二位,是来自乡下的女性咒术师钉崎野蔷薇;
而第三位,就是已经身死的原普通高中生,虎杖悠仁。
当然,咒术界高层更喜欢高高在上的,以宿傩容器这个名号来称呼他。
保守派的老咒术师们总是傲慢又迂腐的,在戚青谙得到的消息里,他们一直对虎杖悠仁抱有杀心,甚至还想将五条悟手下学生全部赶尽杀绝。
明明还在仰仗着六眼处理咒灵保证表面平稳,却又不顾一切想将所有资源握在自己手中,因此给一年级新生派出特级任务,害死了一位正值青春的少年。
这惊世骇俗的举动在各方咒术界里都广为流传,从此烂橘子的名号响遍大江南北,让他们本就遭人鄙夷的名声雪上加霜。
简短利落的字句浮现在脑海中,她偏过了头,透过狭小的玻璃眺望着窗外,看着一望无际的火烧云伴随着晚霞铺满天穹。
而她熄屏的手机里,解锁后藏着一系列照片。
是宴温在征得五条悟同意后发给她的,大概含有某位教师的恶趣味,图片中包括但不限于,自己未来同期满脸血坐在废墟里的狼狈照片。
看样子还是当场拍的新鲜生图。
宴温曾看着这张图片沉默了很久,最后也只是捏捏鼻梁,看似什么话都没说,但也什么都说了。
而让戚青谙看了最久的是一张合影,照片里,橙色短发的女孩众星捧月地被围在C位,一左一右站着笑容灿烂的粉发少年,以及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年。
带着眼罩的老师自信地笑着,一头银发被勒得竖起,他将三位学生圈揽在手臂之中,仿佛能为他们挡下一切致命的风雨。
但最强似乎也有没做到的事,也有没能保护好的人。
最右边的那位粉发小太阳已经彻底长眠在任务之中,因为掌权者的顾忌,上位的老者们一句话,就终止了一位少年鲜活的青春。
她垂下眼帘,神色添上一抹浅淡的悲悯,习以为常地为一位素不相识的人而黯然,无声叹息着。
因为五条悟和宴温有着不浅的交情,她也知道虎杖悠仁实际并不是因为任务中的特级咒灵而死,而是被他身体里的诅咒之王所害。
他们两个都有同一个欠债人,无论是作为咒术师还是作为同窗,戚青谙都打算着,在将这位诅咒之王物尽其用后就地抹杀,以祭同窗魂灵。
宴温曾亲口告诉过她,东京咒术高专的人都可以信任,遇事就上报,然后找五条悟先应付着顶上,她的后台收到消息很快就会到。
“其他的事你自己做主就好,放心做事,你后台很硬,那些老家伙加起来也不敢惹你。”
抚摸到手上的金镯,声音渐渐如雾气弥散般消失,舌根泛起了淡淡的苦味。
宴温是她步入咒术师行业的领路人,也是她从术式到体术的指导恩师,明明公务繁忙到连休息都没多少时间,但他依旧亲自来送戚青谙登机。
但她并不是一个好学生,因为宴温教过她最多的,和家族教过她最多的,她都没能学会。
歉疚的情绪慢慢滋生,在歌曲中的安静间隙里,戚青谙清楚的听见了身边的呼吸声,平稳而绵长,又逐渐被响起的音乐前奏取而代之。
在整个机舱的安然入睡中,距离飞机降落已经不到二十分钟,提示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三三两两的闷哼声透露出无聊与困倦。
知道剩余时间不多,戚青谙照着记忆清点着咒具戒指里的物品,将堆成山高的土特产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终于决定下了见面礼的分配。
等到广播声里清晰传来乘务员温柔的声音,已经降落在停机坪停稳的飞机打开了舱门,身边的人纷纷起身,戚青谙便特意等到了最后。
走下飞机,夏天傍晚的风终于变得清凉,机场中的人潮往来不绝。
所有行李都放在咒具戒指里的戚青谙一身轻松,她挎着单肩包,确认了一番记忆中的行动轨迹,逆着同航班的旅客,向出口走去。
行走在曲折的通道里,出站口由远及近,无数人与她擦肩而过,又在反应过来后望着她的衣着惊叹。
接机的人已经在出站口等着了,一眼看过去,人山人海,分外壮观。
站在飞机场的出口,随着汹涌的咒力靠近过来,轻松笑声在头顶起码二十厘米的地方响起,白衬衫随着主人的动作牵扯出皱褶:
“哈哈,真是让我好找啊。”
身子弯下,圆形墨镜遮掩着一双盛着细碎星河与霜雪的蓝眸,手指捏在镜框边上,无视了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朝她打着招呼:
“呦,你好啊!华国来的小姑娘,我是你未来三年的老师,五条悟哦。”
他笑得散漫又肆意,带着一身显而易见的慵懒,看外貌简直就像个刚刚步入高中的青春少年。但是戚青谙知道,面前的这位白毛美人,芳龄已经二十有八了。
如同宴温一般不显老。
“华国咒术师学院高一生戚青谙,久仰您的大名,五条老师。”
她从容迎上五条悟的眼神,说起久仰二字时,眼中并无虚伪色彩,仿佛真的期待他已久。
一黑一蓝两双眼睛对视着,无声无息的过了几回试探,五条悟蓦地笑开,毫不客气地揉乱了她的头发:
“什么嘛,宴温派来的人我还是很信任的,更何况还是个需要老师保护的小朋友呢。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伴手礼呢?!带来了吗?在哪里?快让老师看看!”
头发相互摩擦蹭出的声响在脑海里刺啦刺啦的回荡,因为并没有建立出靠谱成年男性的形象,于是形象在心底轰然倒塌什么的也并不存在。
戚青谙只是回忆起出发前的族老的告诫,想起了在通灵力之下掉落下来的那根签,心态却依旧稳定的可怕:
敬谢三太子保佑,因果应该已经走上正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