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
董欢走了一天，回去的路上喝了咖啡也阻挡不了她睡着了。醒来已经到家楼下，董欢惭愧的揉了揉眼睛，萌萌哒看着齐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留下。
“留下来吗？”董欢还是没有忍住问。
齐浩今天本来没想留下来，一天没有走路了，他需要回家锻炼。而且从外地回来，齐浩觉得董欢是不是挺累的需要一个休息的空间。但是董欢现在渴望的眼神，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齐浩都无法拒绝董欢。
董欢看出了齐浩的迟疑，抿了抿嘴，“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别忘了去医院啊！”
“如果你不觉得不方便，以后我都不走了可以吗？”齐浩试探着慢慢的拉着董欢的手。一个男生主要要求住在女生家？齐浩也顾不上面子，也许在董欢面前不需要这些讲究。
董欢埋着头，“没有不方便，你不觉得屋子小就行！”
的确小，功能也不全，但齐浩很清楚董欢的需求，她需要一个家，而不是豪华缺空荡荡的别墅。60平对两个平常的情侣的基本生活也是够用了。
两人各自拿着行李上楼，晚饭是水果沙拉。齐浩因为一天没有走动，在屋里扶着董欢按的把杆走来走去，然后又背靠着门扎马步靠了一会儿，还是觉得量不够。看来看去屋里也没有合适的地方，拿起手机和耳机“我去楼梯间里上楼锻炼一下。”
工作台前的董欢正在用电脑整理今天在省博拍的素材，做一个灵感来源的集锦。一听齐浩要去联系上楼，还是在楼梯间里，万一哪步没迈好摔下楼就糟了。带着屁垫跟齐浩一起去楼梯间，坐在楼梯上看着齐浩。
“你明天是上午还是下午去医院啊？”
“下午。”
“那我上午去练车了，下午陪你去医院。”
“要申请驾照了？”
“嗯，不会开车还是挺不方便的！”这样如果是长途董欢就可以和齐浩换着开，如果齐浩身体不舒服董欢可以接送他，他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也可以少一些麻烦丁涛，首先不想让丁涛打扰到自己的二人世界，其次也不想打扰丁涛的二人世界。
齐浩也是很高估了自己，如果只用右腿一阶一阶的上起不到锻炼的作用，用左腿上楼，左腿也只能勉强的抬到楼梯的高度，根本没有多余的劲儿支撑起身体向上，还是得靠手臂的力量给自己拽上去。就在一层楼上反复上下了三次，齐浩觉得有点要抽筋儿了，见好就收。
回到屋里，洗衣机工作完了，董欢开始晾衣服，齐浩去卫生间洗澡，等齐浩完事儿董欢也去洗澡。房间很小，工作台是董欢的，沙发是打开着的，是董欢的床。齐浩在床上看了一会儿文件，觉得不行，角度不对颈椎不舒服，四下看了一下，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一首撑着房间里的把杆，一首端着咖啡夹着笔记本，走到茶几前，坐在地上开始工作。
房间里很安静，两个认真做自己事儿的小朋友。
周日，董欢说不用齐浩送，齐浩早上做好早餐就去公司了。下午2点他们约好了在医院汇合。付斌看到两个人一起来的，又开始喋喋不休的唠叨，“和好了？和好就赶紧把事儿办了，别哪天你俩又搞出什么幺蛾子，说分就分！”一遍说着一边开检查项目。
董欢接着单子，啥也不敢说，跟着齐浩身后。在医院走廊里等着做CT，两人并排坐着，董欢看着整个区域等待做检查的人，感慨生病的人可真多，小脑袋不自觉的搭在齐浩的肩膀上。
“车练的怎么样？”
董欢摇了摇头“不咋样，开不明白，而且人太多了，大家轮流上车练，我这一上午有效练车时间不到1小时！”
“我回去看看考试科目，我教你吧！”
“不行，教练车副驾驶有刹车。”而董欢心理的潜台词是你的车都是自动挡不说，车太贵，不敢开！
“没事儿，还有手刹呢！”
还没聊出结果，排到齐浩了，拍完片子回到付斌的办公室，高宇翔和一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医生已经看着电脑在研究齐浩的片子了。
“这个神经损伤已经三年了，已经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了，现在治恢复的机率很小，只能说是试试！要遭罪可能还没有效果。”年老的医生皱着眉头说，当然他并不理解患者在这个时间想要治疗的意图。直到看到董欢陪着齐浩走进来，有点明白了。
付斌介绍了一下老医生是中医，姓秦，请过来给齐浩会诊。“秦老，这是我侄儿、侄儿媳妇，您不必隐晦。”
“这半年一直在做康复训练，左大腿肌肉力量稍有恢复，但运动神经和触觉神经都是损伤的，如果想在进一步恢复，光是练力量已经没有效果了！”高宇翔在和秦医生探讨。
“神经缝合手术看看吧！”然后转头看着齐浩说“得遭点罪，恢复周期也很长，效果可能也不明显。”
一听到手术，齐浩内心就抗拒，怎么也得脱岗1-2个月，还得拖累董欢。
“这我之前跟他研究过，秦老还有没有保守的治疗方法，他那个工作吧，他走不开！”
“你的情况呢，针灸、电刺激只能是维持，如果想恢复行走，不影响工作生活，截肢可能是一个一劳永逸的选择！”
‘截肢’，齐浩的眉轻轻簇了一下，这是一个他非常抗拒的词语。旁边的董欢倒是听懂了似的点头……
“这个嘛，他在考虑一下，今天还是正常理疗，逮住他来一趟医院实属不易！”付斌打了圆场。
“家属，把他轮椅拿过来吧，今天治完应该走不了路！”
“嗯，我去！”在董欢刚点头答应起身要去车里后备箱取轮椅的时候，被齐浩叫住。
付斌差点气的背过气去，哪有让患者自己去取轮椅的？“停，我去！”真是服了齐浩，带这个花瓶，用不得说不得的供着，自己一个主任要去给他取轮椅！“车钥匙给我！”没好气儿的冲的齐浩翻白眼。
秦医生一看这情况，本来还想叮嘱家属回家后的护理，现在也说不口了，这也不敢用啊！思虑再三，还是等付斌回来才开口。看着还穿着短裤的董欢“回去以后啊，晚上睡前要热敷和按摩，这秋天来了要注意保暖，他左腿的感知能力较差，不能等腿冷了在加衣服，晚了！”
董欢连连点头，不好意思的把自己的腿往齐浩身后藏一藏。
“要是肿胀也热敷吗？”
“肿胀冰敷，时间不要太长，不超过五分钟。”
第一次治疗电刺激的时间没定太长，怕齐浩受不了。电击第一下还真是给齐浩刺激到了，“我天！”齐浩脱口而，适应了前几下之后好一点了。
董欢站在齐浩的身侧，双手搭在齐浩的肩上微微弯腰在齐浩的耳边问“疼吗？”
齐浩苦涩的点了点头。
“能接受吗？电流调小一点？”高宇翔问
“不用，这样可以！”
“欲速不达，半小时呢，实在不舒服叫我！”
齐浩点头，转头看着董欢，拍着董欢在肩膀上的手“去外面转一转吧，我这结束了在回来！”齐浩还是不习惯治疗的时候董欢在旁边，他焦虑。
董欢摇了摇头“就半小时，我陪你。！”
“半小时可完事儿不了，这完事儿还得针灸呢！放心吧，大小姐，两个医生看着齐总，没有危险！”毕竟和齐浩接触了半年多了，高宇翔还是很懂齐浩的想法的，帮着齐浩把董欢撵走。
董欢环视了一周，高宇翔是撵她走的眼神，秦老对她也是鄙夷的眼神，感觉自己在屋里好像是有点多余耽误医生给齐浩治病了，“那我去看看闻晴吧！你快完事儿就打给我！”
“放心吧，大小姐，我提前打给你！”
董欢点了点头，出了治疗室去招闻晴，路过付斌的办公室，正巧屋里没有患者和家属，就轻轻的敲敲门，扭捏的走到付斌面前。虽然付斌已经不跟董欢发火了，但董欢看到付斌还是有点怵。
“被撵出来了？”付斌问，董欢点头。“像我一样识趣点，没我事儿就出来了。”示意董欢坐。
“听说见着他姑姑和爷爷了？”
董欢点了点头。
“那也知道我是他叔吧？”付斌故意直了直腰，展示一下自己也是有贵族血脉的。
董欢点头，“齐老师是您的母亲，也知道了！”现在在学校里见到齐老师，都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了，别扭。
董欢犹豫了一下，“齐浩的心理医生可以帮我引荐一下吗？”
“是你想看心理医生还是想从心理医生那里了解齐浩的情况？”
董欢双手搭在腿上，没有马上回答付斌的问题，付斌接着问“后者？”董欢才点头。
“那我劝你应该去直接问齐浩。”
董欢深呼吸了一口气“涉及他身体的事儿，他的回答都是没事儿！”董欢的眼神游荡了一圈“但明明就是在很幸苦的支撑自己身体！”董欢不敢抬眼睛，鼻子里有些酸楚，不再继续说，她怕流出眼泪来。
“你俩不沟通，这样相处下去会越来越累。男女之间的事儿我不懂，但是我眼看着齐浩和他爸是如何渐行渐远，以至于现在无话可说，全靠意会，这理解肯定是有偏差的啊！”
董欢点头，这问题她意识到了。
“我和Dr袁都是医生但是身份不一样，我跟你说齐浩的情况是作为他的叔叔和他的女友唠家常，袁医生是不会透漏病人隐私违背职业操守的，所以，这事儿，我给你引荐也没用。”
付斌一边整理病案，一边又说“还是得跟齐浩交流！”
董欢却心理堵得慌，交流？董欢已经尽量打开自己去和齐浩交流了，可对齐浩还是一知半解，他的工作、他的人际关系、他以前的事儿都不知道，好像只是把一付让自己有安全感的躯体困在了自己的身边。这种感觉好像是绑架，董欢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能听到齐浩说的只有好、没关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