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整个人都陷入沙发里的卡卡西艰难的喘息着，仿佛要报复他今天竟然过了开心的一天一样，睡着的卡卡西梦中再次出现了自己的队友。
无力拯救的带土，被自己亲手杀死的琳。
少女浑身是血的样子告诉他，旗木卡卡西不配得到幸福，杀了同伴的人不配获得开心，手上都是同伴鲜血的男人不配牵起那个单纯柔软的人的手……
“卡卡西，卡卡西，卡卡西！”
耳边传来担忧的呼唤，让沉浸在梦魇中的男人猛然惊醒，随后映入视线的，就是那双温柔的，带着担忧的双眼。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
“那倒没有，我自己醒的。又做噩梦了？介意跟我说说吗？”
卡卡西闭上双眼：“不……没什”
说到一半突然顿住，随后慢慢的坐起来，双眼直视映月，那只常年闭着的写轮眼也睁开看着对方，似乎想要将一切表情映入眼底。
“的确是做梦了，梦到我当初杀死同伴的场景。”
映月的动作一顿，看向卡卡西。
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卡卡西第一次向其他人一字一句的，详细的描述当年的状况。
“当初刚升上上忍的我想要放弃同伴的性命，虽然被同队的队友打醒了，但也因为延误时间导致那名队友牺牲了。他是宇智波一族的人，我的这只眼睛就是从他身上得到的。
他在临死前跟我约定，让我保护好他喜欢的女孩。
但是后来，我为了执行任务违背约定，亲手杀死了那个女孩。”
卡卡西低沉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绝望：“她当初还喜欢过我，十多岁的女孩曾经憧憬的看着我。我还和队友约定好要保护她。
但是后来我亲手杀了她。
就是这只手，雷切洞穿她的胸口，我亲手杀了野原琳。”
“你说你喜欢我重视同伴，但那是假的，我曾经漠视同伴的生命，是队友用自己的性命才将我打醒。”
我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值得喜欢。
这是映月从卡卡西的讲述中听到的潜台词。
她看着靠在沙发里的男人，面罩因为睡觉被摘下来，露出了好看的五官。
银白色的头发没有护额的支撑软软的垂下来，在月色下泛着银光，温柔的眉眼低垂，左眼上横亘的伤疤并不丑陋，反而让这张清秀漂亮的脸多了一丝凌厉的美感。
嘴角一颗小痣，随着说话一动一动的，牵着别人心神。
低垂着头，似乎做好承受一切的责备。
此刻在月光下他的表情脆弱的宛如春日的浮冰，一碰既碎。
映月突然发现自己老师说的好像是正确的，她体内的确有点恶劣因子在作祟。
喜欢的人这种伤心脆弱的样子她应该跟着一起伤心啊。
可是，怎么……有些兴奋呢？
在心底叹了口气顺便唾弃了一下自己的映月伸手碰了碰他，确认对方的温度才缓缓开口：“你不要因为我这张脸就总以为我没见识过战争啊。
我见过很多的。
同伴之间的残杀，忍村之间的战斗等等。
战争中在强大的人都会有自己的无奈，杀死同伴的理由也很多。
上级必须执行的命令，被控制不得已对同伴下手，为了必须完成的任务，在数十人和一人的生命中做出选择……
很多很多，你不能用我杀了同伴这么一句话就让我认定你是会主动对同伴下手的人啊。”
卡卡西颤抖的看向映月，那漂亮的双眼中认真的神色简直让人心慌。
“而且。”
映月凑近了一点，伸手撑在沙发上：“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一切都是假的呢？我喜欢你，喜欢的就是现在的你，经历了一切之后的你。”
“我不喜欢水门先生口中那个光彩熠熠的少年天才，不喜欢那个还拥有一切的少年，我喜欢的就是现在的旗木卡卡西，经历了一切无能为力的事情，保护不了同伴，没有遵守约定，但还是会笑着所面对别人的，现在的你。
你说自己曾经漠视同伴的性命，可你后来为了救大和受的伤是真的。
我啊，是个宁可面对血淋淋的现实也不愿意沉浸在完美的虚幻梦境中的人，所以我喜欢的人也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说着，映月牵起卡卡西的右手，抬眼向上看着抿嘴的男人，轻轻的，在对方手背落下了一个吻。
卡卡西宛如被烫到一般猛地缩手，震惊的看着映月。
整张脸没有面罩的遮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一直蔓延到耳尖和脖颈，甚至隐约能看到热气。
映月笑着说到：“没有血腥味，没有粘腻的感觉，只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漂亮的手。”
“你啊……”卡卡西右手背过去，左手捂着下半张脸。
“关于你这种情况，我记得老师以前说过，好像是PTSD，很多人在战后都会有这种情况，关于如何治疗这种问题我正好也了解点，想知道吗？”
“什么？”
随即卡卡西只觉得被人突然捞起，整个人腾空，惊悚的看着将他公主抱起来的映月，浑身僵硬到不敢动弹。
映月笑眯眯的，眼角垂落的头发勾起开心的弧度：“放松嘛，我的力气还是很大的，不会摔了你。”
“不……不是……不是这个问题……”
卡卡西简直快要羞耻到哭泣，不明白好好一个正经话题的走向怎么会是这种结果。
看着红成番茄的男人，映月终于成功压制住本能，正经说到：“睡不好就更要一个好环境了，我在客厅睡也没关系的。”
说着，映月抱着卡卡西大步走入房间，将人放到了床上。
随后捞起床头放着的，自己之前寄过来的助眠香薰点燃，放在高处，一只手盖住卡卡西的眼睛，一只手牵着他的手，本就轻柔的声音被刻意放低，似有若无的，轻轻飘入卡卡西的耳朵里：“睡吧……”
“没有战斗，没有鲜血，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也不去，好好睡吧……”
卡卡西眨了两下眼睛，感受睫毛扫过女人掌心，突如其来的安心感，冰冷的右手此刻却仿佛依旧停留着对方柔软嘴唇碰上来时灼人的温度，鼻尖萦绕的是林间山泉一般清冽的味道。
鞋底有规律的轻轻敲击地板，让卡卡西的眼皮发沉，逐渐袭来的睡意让他发自内心的感到放松，话就这么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会自杀吗？”
“不会。”
“会为了救我而死吗？”
“不会。”
“会为了保护什么主动选择死在我的手上吗？”
“不会。”
“我不会离开你。我很强的，绝对不会死掉，我很喜欢你，也绝对不会主动离开你。”
况且就连你老师都弄不死我。
映月默默在心中补充到。
感受着手掌下轻轻闭上的眼睛，逐渐绵长的呼吸，映月终于松了口气，轻轻盖上被子，随后悄悄地退出房间。
关上房门的瞬间一转头就看到一只八哥犬端坐在客厅中央，那双和其主人如出一辙的死鱼眼死死地盯着自己。
“被吵醒了吗？”
帕克没有回答映月的问题，反而说到：“虽然卡卡西的鼻子很灵敏，但毕竟不是犬类。而我的鼻子是所有狗狗里面最灵敏的。”
？
帕克仰着头盯着面前这个一脸无害的女人，无害到了帕克最初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反而最先怀疑自己的嗅觉出现了问题：“虽然不明显，但你的身上有鲜血味，很重的鲜血味。”
映月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瞬。
帕克则继续说道：“放心，我不是来问罪的。毕竟我虽是忍犬，但战斗不是强项，真的想问罪好歹要拉上卡卡西一起啊。”
“所以呢，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些？”
“嘛……平常相处感觉你还算是一个好人。我就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你，对卡卡西是真心的吧？”
没想到帕克竟然会问这种问题，映月一脸惊讶。而帕克则站起来跳到沙发的靠背上，距离映月更近了一些，说到：“别看卡卡西那个样子，平常对人总是很冷漠什么的。其实很容易被身边的人伤害到啊。
刚才你也听他说了吧，好不容易敞开心扉接纳的同伴为了救他而死，一直喜欢他的少女明明和同伴约好了要保护对方，结果却亲手杀死了她。
还有曾经如此憧憬的父亲，最后却因为流言蜚语抛下自己自杀了。
卡卡西那家伙啊，别看表面什么都不说，但实际上一直都没走出来，还总是被抛下。如果你只是觉得他长的帅气，反应有意思什么的，麻烦你离他远一点。”
“我们已经不想再看到他受伤了。”
真意外啊，映月想，明明是一只娇小的八哥犬，她却硬是从对方身上看出了一点卡卡西长辈的影子。
而在帕克身后，是另外七只忍犬，在黑夜下眼睛发着幽幽蓝光。
不凶，却很认真，认真的样子莫名让映月想起当初老师离开的那天晚上，睡着的她仿佛在梦中听到了来自老人的祝福。
‘要健康啊，要好好生活啊，要快乐啊，不要受伤啊……’
映月蹲下平视帕克，表情也变得认真了起来：“你的鼻子很灵呢，的确我也是忍者，不过会伪装身份只是因为自己那边的问题，和木叶，和卡卡西没有关系。
我喜欢他也是真心喜欢，不是因为有意思什么的。
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