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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泪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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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瑾没想到宋端方会这么给他跪下磕头,一时间有点发愣。

“爱卿快请起!”

宋端方本来就没打算长跪不起,盛瑾让他起身,他便掸了掸身上的官服,干净利落地站起来了。

接着,在满朝文武的注目礼下,宋端方声泪俱下,言语动人心扉。

“陛下,您与灵犀多年情分,灵犀也勤勤恳恳地为您孕育了三个孩子……虽然灵犀与陛下的第二个孩子早早地夭折了,但灵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臣不求陛下能给灵犀多大的体面,只求陛下善待灵犀与灵犀的孩子!臣自知灵犀搬入帝宫是僭越、是不合祖宗规矩,但这是陛下的决定,臣不能动摇啊!”

“而今有人居然提出要废了灵犀,臣心痛不已……不如陛下就休了灵犀吧!省得灵犀怀着陛下的孩子还要遭受这种非议!”

众人听着宋端方那番话语,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怜悯动容。

一侧的秦永山被气得满面通红,他看着前方的宋端方冷笑不已,宋端方到底要耍什么花招,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宋端方要的结果肯定不是宋灵犀被休。

盛瑾瞟了一眼下方的沈平承,沈平承正冲着他不怀好意地笑,盛瑾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无奈地安抚道:“宋贵妃在孤的后宫吃了不少苦,还为孤增添子嗣,孤疼她还来不及,怎会舍得休了她?”

“那提出要废灵犀的人……”

“那人议事欠缺周全考虑,令爱卿心寒,早朝结束后自行去刑司领三十大板!”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宋端方抬起胳膊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默默退下了,若不是场合不对,他还想高喊一句:陛下英明!

……

今日上朝,沈平承宋端方收获颇丰,舅婿二人一合计,一出宫就勾肩搭背地去春醉楼喝酒了。

——

一月份,发生了许多大事。

作为秦家的弃子,河州通判秦永海被押送回京按时杀头,他临死前,沈平承最后一次提审他,秦永海嘴硬,什么都不肯说,沈平承也懒得与他浪费时间,只是出了大牢之后通知盛瑾降旨将秦永海家中女眷充入贱籍、男丁发配边疆做苦役。

其次就是御林军扩建完成,盛瑾果真按照杨适的意思封了御林军新将领。

朝堂上没再发生什么大事,百官们相安无事了许久。

一个月一眨眼便过去了。

此时是二月下旬,京城回暖,人们脱去防寒大氅换上轻便的春装。

在沈园众人的精心照顾下,怀孕四个多月的容纾已然有了个略微圆滚的孕肚,整个人也圆润了一圈。

近来忙碌的沈平承每每疲惫时,总爱枕在容纾的腿上,同腹中的孩子交流些有的没的。

容纾这几日有了胎动,她腹中的孩子约莫是个活泼好动的,沈平承的脸贴在容纾的孕肚上时,总是能被孩子那不安分的小脚踹到。

看到肚皮上那突出的小丘丘,沈平承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便是有妻有子的幸福。

……

沈平承在忙朝堂上的事,容纾也悄悄忙着调查忠勋候府沉船事故。

在方大力等旧部的帮助下,容纾找到了不少散落在大盛各地的忠勋候府的故人,她还怀着孩子,不便前往,只能拜托探子上门拜访。

所幸忠勋候府的故人还惦念着先前的恩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解答容纾的疑问。

尤其是忠勋候的贴身侍卫陈武,当年他因为家中有丧事未能跟着上船,才幸免于难。

他提到了一个容纾不知道的点。

当年忠勋候府入京行船的事宜是由忠勋候的一位军师一手操办的,小到文书办理,大到船只准备,大大小小的事情均是军师拍板决定,只可惜,那个军师也死在了河难之中。

容纾得知消息时,立即查阅了有关忠勋候府沉船事故的记载,在四十余个随行之中寻找那人。

与她同行一船的皆是家中亲仆以及心腹,光是军师便有三位,加上当时她年纪还小,记不得那么多人,一时对这个军师的身份毫无头绪。

她想调查这位军师,可是当年忠勋侯府的心腹多数被收编进了秦家麾下,所有的人员文书也都被秦家收走了,她压根没有权力去查阅。

无奈之下,她只能再次入宫与盛瑾见面。

盛瑾倾听了容纾的诉求,一口答应了下来——即使这件事有些困难。

容纾不与盛瑾久待,说完该说的事后,她便辞别盛瑾,往慈宁宫去了。

……

近来慈宁宫添了两个孩子,倒是热闹了起来。

虽说太后先前不大喜欢玉儿,但养孩子总是能养出感情的,加上玉儿这孩子本性不坏,短短一个月,太后变得十分疼爱玉儿。

玉儿先前在大大小小各种场合见过容纾几次,也知道自己的母后时常辱骂容纾,见了容纾便有几分明显的躲闪。

容纾见了并不在意,甚至还夸她生得亭亭玉立,有盛瑾的几分风采,玉儿心里放松了些,又看见容纾抱了怜儿,疼惜地哄着她,而怜儿也冲着容纾笑,一直往容纾怀里拱。

见怜儿如此可爱,容纾一时开心,摘下了自己手上的碧玉扳指送个怜儿玩。

玉儿心想,时常被她母后辱骂的两个女人也不像是蛇鼠之辈,反而和善得很——虽然宋贵妃时常朝着她翻白眼,但至少宋贵妃把她从她母后手底下救了出来,她对宋贵妃是感恩的。

容纾此行本想与太后说说刚刚调查的事情,但顾忌着玉儿在这儿,便不说了,只问了太后近况便罢。

——

出了秦云华殴打玉儿那档子事,御林军中几个秦家派系的新官上任,并没有沈平承想象中那般张扬跋扈。

密探蹲守了几个月,都不见那几个新官跟随秦家派系的官员入烟柳花巷之地,一网打尽的计划不得不推迟。

不过沈平承总得给秦家找些事情做。

早朝结束后,沈平承再度跟着盛瑾去帝宫谈事,秦家人看了那叫一个青筋暴跳,忙和杨适嘀咕几句,让他跟过去看看。

杨适去是去了,盛瑾的面不仅没见着,倒是让在书房门口等着逮人的宋端方抓着聊了许久的公务。

书房里,沈平承和盛瑾密谋着给秦家找些事情做。

“陛下,臣发现孙家有事!”

孙家是孙若梅的娘家,是河州的百年望族,与秦家世代交好,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背后支持着秦家。

“什么事?”盛瑾低头给茶碗刮沫,似乎对这事儿不太关注。

“孙家借秦家权势私藏兵器,贩卖给北边的蛮族。”

“孤知道。”盛瑾神色淡淡,手上动作不停。

沈平承皱眉,追问道:“既然陛下知道,为何不查办?”

盛瑾一笑,倾身给沈平承倒茶,“爱卿先前同孤说的,要一网打尽。”

“那臣反悔了。”

“那爱卿看着办吧,你和纾儿现在是孤的军师,你们两个说什么孤就做什么。”

朝堂上下,盛瑾没有多少能完全信任的人,唯独沈平承夫妇,他能确定他们夫妻俩是自己的人。

“臣现在想要办了孙家让秦家自顾不暇,这样咱们再给秦家生件大事,秦家就不一定能炕过来了!”

盛瑾被沈平承一番话给说笑了:“爱卿别说得跟我们要陷害秦家一般。”

“必要时候,陷害一把也不是不行。”说罢,沈平承从袖中掏出几张纸,“陛下,这事情您出面吧,纾儿的肚子愈发大了,过几个月就该生了,臣不能出去当活靶子。”

盛瑾没有翻看沈平承给的计划,单听沈平承这个理由,他就立即答应,“好好照顾纾儿,等孩子生了,孤去沈园看看。”

“那纾儿先前要的文书陛下准备好了吗?”

“你告诉纾儿,她要的文书我给她弄来了,傍晚会有人送去沈园。”

“那行,臣看那个书呆子在外头挺着急的,那就先告辞了!”

“这书呆子怎么又来了?”盛瑾不悦地喃喃。

沈平承看杨适这个榜眼入仕的左相做事死板,人情世故也不大懂得,便称呼他为书呆子。

盛瑾有样学样,和沈平承一般称呼杨适了。

沈平承推门出去,宋端方正拉着杨适喋喋不休地说这说那的,杨适一边回答一边探头探脑的,那模样看着有几分猥琐滑稽。

沈平承挑了挑眉,有礼地朝着杨适作揖,然后拉走了还杵在杨适跟前滔滔不绝的宋端方。

而宋端方不忘回头给杨适作揖。

杨适冷哼一声,甩袖进入了书房,一入书房他就换了副嘴脸,满面是谄媚的笑。

“陛下,臣有事……”

“说。”盛瑾方才收起了茶具,并不想把自己的好茶给杨适喝。

杨适悄悄地给自己捏了一把汗,小声说道:“有人朝臣举报右相与容纾郡主贪污,搜刮民膏,敛财无数……”

沈平承与容纾敛财,盛瑾半分不信,容纾继承了忠勋候除了爵位、军队以外的所有东西,而沈平承的外公家是岭南巨富,两口子的财产加在一起奢侈十几辈子都是够的,根本不用贪污。

“有何证据?”

杨适哪来的证据证明沈平承夫妇贪污,他不过是被迫上阵。

见杨适面露为难,盛瑾眯了眯眼,微微点破,“在孤这儿,凡事实事求是最好。”

“是……”杨适面色难看,“若陛下认为这是捕风捉影的事,不妨亲自查查!毕竟身在官场,哪能处处干净?”

听此盛瑾冷嗤,“在官场便不干净……孤先查查你如何?”

杨适后知后觉自己又说错话了,他忙辩解道:“陛下,臣说的是丞相与郡主的事情!而且……而且臣从不沾染半分不义之财!”

“你爱查便查,若让孤知道你捏造证据,孤必有重罚!”

盛瑾说这话其实不妥,可沈平承和容纾身后没有可靠势力,这种关头他必须出来为他们撑腰。

“是!”

——

傍晚,盛瑾派出的密使悄无声息地潜入沈园送文书,并向沈平承夫妇禀明杨适的事情。

“今日杨左相向陛下举报二位贪污受贿,请问二位贪污了吗?若有此事一一禀告陛下,陛下会给二位处理干净的!”

夫妻俩只觉得莫名其妙,二人对视了一眼。

沈平承:“我与我夫人清白为官,从不贪污受贿。”

容纾:“我与我夫君原本就富有,从不屑做此等腌臜事!”

密使了然,朝夫妻二人行礼拜别。

夫妻二人目送密使走远,不约而同地冷笑出声。

“看来秦家是太闲了,给他们找点事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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