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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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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以南,有一榜上居,专门接待外地赴京参加科举的学子。因其价格低廉,所以条件略差也无人计较,多为贫寒学子暂待。

榜上居的规矩只有一个,便是不得生事。大家各自待在自己逼仄的小房间里,偶尔会有能高谈阔论者组局,使大家围聚一起,交流交友。

资助此地的幕后之人有二,一是已经成功入仕的举子回馈,二是一位大家称为惊雀公子的儒生。惊雀公子从未在人前露面,知其真容也只有其亲近之人,比如时玉。那位乐善好施的惊雀公子,是如今已在靖州上任的云也。

时玉着男装带着明书澈来到此地,只因曾外祖父那句“寒门自成一派,不可小觑。”

两人坐在角落里,前头便是一群学子围坐,以冬为题而赋诗一首。

在时玉听来,个个都文采斐然,她斜眼去瞧明书澈的神色,看他一脸麻木便知,他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真巧啊,遇上熟人了。”他突然道。

时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柜台前有人来住店,正与店小二在交涉。来人眼熟得很,是瘦了一圈的常夫子。他拿出荷包交房费,那荷包时玉也眼熟得紧,若她没记错,应当是桑花的东西。

“要打个招呼吗?”明书澈问。

现在遇上常夫子,可谓是瞌睡有人递枕,渴了有人递水。时玉点点头,明书澈便伸长脖子,对着柜台喊了一声,“常决!”

常夫子愕然回头,见到熟悉又陌生的两张脸满是惊讶,后又惊喜。他在店小二手里领了钥匙,便背着包袱走了过来,与二人见了一礼。

“何必如此见外,请坐。”

常决在明书澈身边坐下,见时玉穿的男装,没把那句老板娘叫出口,直接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对视一眼,时玉笑道:“自然是有事要办,重新向夫子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古时玉。他嘛,大名叫明书澈。”

常决愣了愣,觉得这两个名字哪里听过,他率先反应过来靖安王离家出走的儿子就叫明书澈,霎时瞳孔紧缩,手足无措,“世……世……”

“是挺巧啊。”明书澈笑嘻嘻接话道。

常决意识到他们在此处是隐藏了身份,便闭了嘴,但仍旧满目慌张,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别紧张,当我们是旧相识便好。”

他们身份显赫,那桑花……常决恍惚中想起那夜,她说再见只会是京都,原来是这个意思。

“春闱还在明年,夫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京都了。”明书澈倒上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

常决笑容些许苦涩,“家母病逝,我孑然一身,不想留在伤心处,便提早过来了。”

“节哀。”明书澈心道自己这张破嘴,一问便是人家伤心事。

常决饮下一口热茶,身体暖和了许多,时不时瞟时玉一眼,欲言又止。

若不是知道他心系桑花,明书澈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对时玉有意思,“夫子有话直说便是,咱们这交情,何必扭捏。”

见他依旧拘谨,时玉笑着主动问:“夫子可是想知桑花近况?”

“嗯……”常决霎时红了耳根,“她……她还好吗?”

时玉不想欺负老实人,如实道:“她过得应该还不错,现任宫廷女官,每日陪伴皇长子即可。”

宫廷、女官、皇长子……听起来高不可攀,常决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明书澈歪头瞧他神色,“夫子可是对桑花有意?”

“我……我岂敢。”常决结结巴巴,“我……不配的。”

“怎么会呢。”明书澈在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夫子学识过人,来日必能中举,先做小官,再做大官,怎会配不上呢?”

常决满脸惊恐,谁敢说这种大话,“我……我……”

“本事是别人的,牛倒是你吹了。”时玉哑然失笑,“夫子也莫谦虚,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以夫子之才,得到赏识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正有个好机会呢,夫子要不要试一试?”

他们一唱一和,常决面露茫然,左看看右瞧瞧,两人都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什么?”

时玉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往前,常决懵懵倾身,听到她压低声音说:“替皇长子笼络人心。”

换句话说,就是在寒门学子中传播皇长子正统的思想,抨击叶丞相独揽大权、反对世家联合挤占上位等等。

“怎么样,夫子要不要试一试?”明书澈放低姿态给他续茶,十分和善。

常决心里为难,这听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朝廷如今是何局面他也有所耳闻,皇长子与叶皇后腹中子争储位亦是人尽皆知,这搞不好,还是件会丢性命的事。

“夫子好好想想,不必着急回答。”时玉手里把玩着空杯子,含笑问道:“三日如何?三日后,我让桑花来问夫子的答案。”

半刻钟后,常夫子向他们行了一礼,便上楼去了自己房间。

“他能行吗?”明书澈眼看着他脚步沉重地离开,难免担忧。

时玉心里也没底,“谁知道呢,试试呗。”

他们临窗而坐,忽有一小孩从窗边路过,扔进来一个空白信封,不等他们看过去,便匆匆忙忙跑了。

“叶修屹?”明书澈将原本递向她的酥饼撤了回来,自己先吃上。

时玉没注意他的小动作,在听到他问后点了点头,一眼扫过信纸上的内容,随后递给他。

信上写道,叶丞相计划在时玉送亲离开京都后,以靖安王妃病危为由,支走明书澈。

“他们要对我娘下手?”明书澈眉头紧锁,虽然没有多少母子亲情,但怎么都是他的娘亲。

时玉心道叶丞相算盘打得好,母亲都病危了,靖安世子绝没有理由再滞留京都。等他们两个都走了,京中可没有人能再威胁到他。

“你要不要写封信回去提醒一下?”

明书澈点点头,折好信纸,“假如,毕竟山高水远,他们若是得逞了,我可就真没办法留下来保护他们了。”

时玉丢了个火折子给他,看着他烧毁信纸,“那就只有更大的事情把你留下了。”

“比如?”

“国丧。”

时玉面无表情,明书澈一噎,这话太过大逆不道,他倒不是害怕,但也不方便被别人听见。

他连忙转换话题,“这叶修屹为何肯为叶玲珑做到这份上,我只是嘴上把刀架在九族脖子上,他可是玩真的。”

时玉轻哼一声,“你要是有个妹妹,自小软软糯糯,围着你转。你指东她不会往西,你说一她决不做二,唯你是从。在人情冷漠的大家族里,唯有她对你关怀备至,崇拜你、依赖你。日常撒娇,每日里哥哥长哥哥短的,你能不对她爱护有加?”

明书澈一愣,酥饼瞬间被他捏成碎渣渣。

“你干嘛?”时玉一脸困惑。

他满脸不服,“又有好妹妹,又有非他不嫁的未婚妻,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啊!凭什么!”

时玉:“……”还以为什么呢,至于气成这样吗?

“你羡慕啊,他现在你还羡慕吗?”

明书澈一怔,片刻后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他转头又问:“那他现在这样,你心疼吗?”

“你又犯什么浑?”时玉白他一眼,不过惋惜倒是真的。叶修屹曾是多光风霁月的君子,如今却低迷了许多。

……

下午回到雪阳宫,时玉和盛织对坐下棋,桑花捧着给小殿下准备的新衣从旁路过。

“桑花,我今天去了榜上居,你猜我见到谁了?”

桑花来来回回走过,“谁?”

“常夫子。”

桑花一愣,很快又恢复如常,“哦”了一声。

时玉瞥她一眼,试探道:“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我……我和他有什么好见的。”桑花毫不犹豫驳回,但莫名结巴。

时玉捏着棋子挠挠头,“可是我让他考虑,要不要做为皇长子在寒门中开辟声誉的先锋。还说,三天后你会去替我听他的答案。”

桑花走过来,像是负气一般倒掉了她的茶水,“那你让我去,我自然会去。”

“只是因为我让你去?”

“那不然呢?”

时玉嗤笑一声,对着盛织道:“你有没有发现,我每次提常夫子的时候,她胆子就特别大,敢跟我甩脸呢!”

盛织没忍住笑了,落在桑花眼里格外扎人,“我哪有!”她驳斥一句又走开。

时玉又继续跟盛织闲聊,“你是没看见,如今寒风陡峭的,夫子他还衣衫单薄。我见到他的时候啊,他脸色苍白得很,怕是要生病。”

“唉,也没个人操心,孤零零一个男人,定然是照顾不好自己。”盛织搭腔道。

时玉跟着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他娘亲刚刚过世,又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是要吃点苦的。不过也没事,苦出身嘛,吃惯了苦的。”

“你知道他过得不好,就没给他留点什么吗?”桑花突然插嘴问道。

时玉一愣,“哎呀!”她一拍大腿,“我忘了!”

“……”

三日后,桑花背上鼓鼓的包袱,包括衣服、药材、吃食、地图……准备离宫去替时玉办事。

时玉:“?”

她搬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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