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马
翌日清晨,陈管事听到锦心有事找他,心里头直犯嘀咕,该不会是夫人又出什么岔子了。
自打姜以宁病了,陈管事晚间都不大敢睡了,生怕姜以宁出点什么事他赶不及,晚上睡觉都穿着衣服。
听到锦心说是夫人病了没精神,想问问庄子里头可有会些才艺的,不拘泥于什么才艺,吟歌唱曲,杂技杂耍,随便什么,只要能表演个什么节目逗趣儿的,夫人都有赏。
陈管事一听,这可是个表现的好机会了,立马就去了地里头,转告大家这个好消息。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表现的好的,夫人说了重重有赏。”
陈管事说完后,发现他期待的众人积极响应的场面并没有发生,这些庄户甚至脑袋都没抬,继续做着手头上的活计。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这多好的计划,怎么没人说话。”
陈管事气的扯住了最近的一个,不过他看了一眼,也想不起眼前是人叫什么:“那个,你去不去?”
那人像是很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这,陈管事,你这确实为难我了,我一个庄稼汉会什么才艺,我就会侍弄庄稼,我去能干啥?”
陈管事嫌弃地放开了他,继续看向一旁的人:“那个朱俊,我记得你可会唱歌,上回上山摘桃,你可唱的最大声。”
朱俊从稻田里抬起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不否认:“陈管事,我那算什么唱歌,也就是随便哼两声,这也能去表演?”
陈管事立马点头:“能,当然能,你能哼两声就行,我就算上你一个了,其他人呢,还有没有要参加的,可都有赏啊。”
“那朱俊要是行,我也行,我声音可比他还响亮咧。”一个憨头憨脑的男人笑着说道。
陈管事立马就说行,这两人开了个头,后头倒也有不少报了名。
不过大家都没抱着能有多少赏钱的想法,只是去凑个热闹。
朱俊倒是也没想到,小郡主说会想个主意见见他们,竟然想了这一出,倒真是光明正大的见了。
。。。。。。
一天下来,陈管事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子后头去了。
无他,所有表演的人,夫人都给了丰厚的赏赐,他后来都激动地上去吼了两嗓子,也得了一吊赏钱。
庄户们拿的赏钱,陈管事事后也收走了一半,他一点不觉得有问题,要不是他积极张罗,这些人可一分钱没有。
沈知安也在这一日的午后到了别庄,听陈管事禀告了这件事,觉得这样很好,姜以宁愿意找乐子,这对于她的身体恢复也有好处。
他干脆也出了一份钱,让陈管事继续找人,再表演些新奇的节目给姜以宁解闷。
沈知安瞧着气色好了不少的姜以宁,这些日子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那日在宫里,同皇后起了争执,皇后最后退了一步,说只要沈知安能给萧姝嫣应有的体面,她也可以保证不来动姜以宁。
新婚三日,沈知安倒也是宿在了萧姝嫣屋里,清肃了侯府的流言蜚语。
只是两人还未圆房,萧姝嫣因着这些接连发生的事情又因为翠芝的事情受到了惊吓,这两日都病着。
沈知安也逼着吉纹说了从前萧姝嫣在宫里欺负姜以宁的事,原来姜以宁身上那些伤,竟然大多都出自萧姝嫣的手。
他心有愧疚,瞧着姜以宁,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
这没头没脑的,姜以宁也不知道他指的哪件事。
“姜以宁,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沈知安心想,既然姜以宁想听曲看表演,不如他在别庄养个戏曲板子,杂技班子,或者再去寻些什么有意思的表演艺人。
姜以宁倒是没想到,沈知安竟然问了这个问题。
既如此,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我要马,上好的漠马!”
沈知安抬了抬眉毛:“马?”
姜以宁点头:“对,别庄既然有这么大的马球场,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沈知安倒是不知道姜以宁还喜欢打马球,既然姜以宁开口了,沈知安就答应了。
“好,我去寻几匹。”沈知安心想漠马到底难得,如今西北战乱,更是稀有的很了,他也得派人去寻摸。
姜以宁摇摇头:“我不要寻常漠马,我要小糖糕那样的。”
沈知安哑然,这难度太大了,小糖糕同他的坐骑‘驱夏’都是纯种漠马,在漠马中都是万里挑一的,如今倒真是没有见到过像这般好的马了。
“我尽力。”沈知安还是应了下来。
姜以宁再次摇摇头:“你有那么多事要忙,为着我亲自去寻马,说出去总是不好听,怕是也会有人骂我是什么红颜祸水,这马我还是自己去寻吧。”
沈知安听到这话,心生警惕,姜以宁莫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离开自己?
“你身子弱,不适操心,且漠马须得去西北寻,我也不放心你去。”
姜以宁预料中的结果,她并没有为此气恼,像是无奈,叹了口气:“罢了,我如今的身子,倒也经不起累,只是旁人不懂得如何挑马,我也不放心。”
“这事不若就交给苍婆婆的儿子,他是个懂马的。”
沈知安对苍婆婆的儿子并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只记得是个沉闷的老实人,之前把人放在别庄也让人盯着过,确实如苍婆婆自己说的那般,他这个儿子就是个木头般的人。
倒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再者,他刚刚已经拒绝了姜以宁一次,再拒绝的话,又显得他开头说的话合适虚伪:一边问人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人家提了又各种推脱。
沈知安答应了下来,把这事交给了赵磊。
现如今普通老百姓是不能买卖马匹的,需要买马的话都要去官府里报备,缴纳一定的银钱。
买五匹以上,更是需要朝廷特批。
这对于寻常人来说很难,对于沈知安来说,只是几句话的事。
很快,姜以宁就拿到了‘买马资格’,她让姜翀拿着令牌,尽早出发。
此去明面上是买马,暗地里,姜以宁交给了姜翀一个重要任务,联系上西琉国国君,姜以宁她有一桩生意要同他谈。
*****
翠芝在那晚手脚被废挣扎着爬回侯府后,撑着最后一口气见着了萧姝嫣,提醒萧姝嫣要小心,随后就陷入了昏迷。
太医来瞧了,说是伤口感染外加惊吓过度,萧姝嫣责令太医务必全心救治,用最好的药材也在所不惜。
萧姝嫣瞧着翠芝,只这两天就迅速消瘦下去的脸,不禁红了眼眶,想到母后说的,让她算了不要再去计较,她这心里就跟被万蚁噬心般疼得慌,不光是因着翠芝受伤,还有沈知安的态度。
这两日她也病了,沈知安虽说宿在她屋子里,却是睡在了外间的罗汉床上,也不曾来关心过她的病情,只每日里跟功课一般来问候一声如何了。
三日一过,人就出门了,说是去的军营,谁知道是不是半路去了别庄。
同沈知安没有圆房这事,萧姝嫣命人遮掩了过去,也没有去同母后说,她觉着这事难以启齿,对她来说比打了她还来的羞辱。
怕是宫里头要是知道了,后宫那些女人定会嗤笑她。
如今皇后这边也分不出心思来关心她,皇后瞧着地上跪着的宫女瑟瑟发抖,散落一地的糕点,还有一旁站着的淑妃,敛了心神问道:“淑妃这是何意?”
“这话倒是该臣妾问皇后娘娘,您遣人给五皇子送的糕点,五皇子吃了就呕吐腹泻不止,臣妾倒要问问皇后娘娘是何意思,容不下臣妾母子,也不能使这等下作手段,这可是戕害皇嗣!”
“淑妃放肆!”皇后厉声呵斥,看向淑妃的眼神也锐利的如同一把刀,“满口胡言,本宫怎会做这等事,你肆意污蔑中宫,该当何罪!”
淑妃丝毫不惧:“五皇子就是臣妾的命,谁伤着她,臣妾就算拼尽一身骨也要为他求个公道。”
皇后还是第一回知道,淑妃竟然如此的胡搅蛮缠,不讲道理不论尊卑。
“你仅凭一个小宫女之言,就认定是本宫做的,怕是事实如何你并不在意,此番前来就是刻意来攀诬本宫的!”
“来人,淑妃藐视中宫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即刻着人打入冷宫!”
侍候在一旁的太监,即刻就往淑妃处走去。
淑妃冷眼看去:“本宫倒要瞧瞧,哪个不长眼的敢碰本宫一指头!”
太监们被她身上这股气势压得不敢再有动作,
“傻站着干什么,也不看看你们主子是谁,给本宫拿下这目无尊卑的疯妇!”
太监们无法,顶着害怕就要上前拽住淑妃。
“皇上驾到——”
宫人齐齐跪下恭迎圣驾,靠近淑妃的太监们也是吓得直直跪倒在地,心里倒也有些庆幸他们还没对淑妃怎么样。
皇后听到皇上来了,心道不好,侧目看向淑妃,果然就瞧见她勾起嘴角冲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随后立马变了一副面孔,眼眶一红眼睫轻颤,很快一滴泪珠就从那眼角缓缓滑落。
淑妃捂住嘴,哭着跑向了刚刚走进院子的皇上。
“皇上,救救臣妾,皇后她不光毒害五皇子,她还要杀了臣妾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