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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洋和陆佳琪挽着手站在一棵老梧桐树下，一人提塑料袋，一人抱油纸包，边聊天边往斜后方的综合楼看去。
好几分钟过去了，综合楼的门前空无一人。
陆佳琪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电话响了一会儿没人接听，她忍不住骂：“林希这家伙看她男神跳舞又看傻了，电话都不接。”
童洋点点头，往怀里抱着的油纸包凑了凑，一股油炸混着椒盐孜然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肘碰了碰陆佳琪：“我想吃鸡腿。”
陆佳琪愤愤然：“吃，全吃了，一个都别给她留。”
她从提着的塑料袋里抓出两杯奶茶，插好吸管递给童洋，又探身从油纸包里抓出一只炸得金黄酥脆的鸡腿塞到童洋的嘴里。
童洋咬了一口鸡腿，眼眸亮了亮，嘴角眉梢都带了笑。
俩人边吃边吐槽林希有异性没人性，说好让她们买好鸡腿奶茶在综合楼前面等，结果自己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吐槽归吐槽，俩人还是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她。
路上偶有路过的人看到两个当街啃腿的少女，都面露惊讶，但童洋和陆佳琪美食大过天，毫无美女包袱，连个“不好意思”的眼神都没留给对方，啃得那叫一个专心致志。
正啃着，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声。
童洋踮脚看了看，只见远处走来几个人，边上有路人或探头探脑或小声议论，还有一些拿着手机拍照的。
“什么情况？”童洋吸了一口奶绿，疑惑，“隔壁城市大学调研组又来交流了？”
陆佳琪也探着脑袋看：“是不是傻？城市大学来交流用手机拍？人家都是高端相机配长焦镜头的好不好？”
童洋点点头，很是“虚心”：“对不起，是我浅薄了。”
正说着，一行人更近了些，陆佳琪踮脚抬头，跟着一声惊呼：“我靠，是顾湛他们啊。”
童洋闻言眼睛一亮，往前跨了一步，但这个距离仍是看不清面容，她有些犹疑：“顾湛？”
听说除了上课和集体活动，他不怎么在人前出现啊。
陆佳琪睨了她一眼：“少来，我昨晚还看到你对着人家照片舔屏了。”
童洋回给她一个白眼：“别把我说得这么龌龊，我什么时候舔屏了？我那是对人类美学的深入研究。”
“行行，”陆佳琪也是配合，“以你对顾湛两年多的研究，会不知道是他？”
童洋撇了撇嘴：“你这双桃花眼和‘火眼金睛’也就差个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了，拿它们和我这近视三百度的比，是不是过分了？这么远的距离，能分得清是人是猴啊？”
“我就不看脸，光看这优异的身形也知道是顾湛无疑啊。”
行，人类美学专业优秀毕业生给你了。
童洋眨了眨眼，再次细看过去：这身高这肩宽这腰身……和她舔屏，不是，研究的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啊，还真是顾湛！
她兴奋地跺脚：“有生之年！我要看到顾湛真人了吗？”
进海大两年多，网上照片看过千千万，真人却是一次都没碰到过。
之前倒有过两次很近的机会。
一次是顾湛在1号教学楼下给学校拍招生宣传照，童洋正在楼上上课，得到线报和陆佳琪、林希跑下去，期间如何与任课老师斗智斗勇就不说了，结果看到的是同样得到线报的“美学爱好者们”，大厅里早没了顾湛的踪影。
另一次是大二迎接晚会，组织部一个关系熟络的学姐因为缺人，来找童洋帮忙，为了增加劳动力，那学姐张嘴就说顾湛参加了一个小节目，没准会来彩排。
其实不这么说，童洋也会帮忙，劳动力贡献也就贡献了，被告知还能看到顾湛，完全是意外之喜。
于是喜滋滋地拉着陆、林俩密友一起给人打工去了。
从白天干到了黑夜，啥搬矿泉水、移道具、贴布景的活都干了，结果连顾湛的头发丝都没看到。
顶着被陆佳琪和林希快要刀死的目光，童洋找到了学姐，学姐面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顾湛是要参加的，他的节目是给晚会写毛笔字送祝福。
“嗯，祝福送到了的。”学姐指着一张桌子上放着的一卷红纸，“那边，顾湛写的，一早就让人送来了。”
童洋目瞪口呆：你丫的。
经过这么两次，童洋总结出来了，她和顾湛就是“情深缘浅”。
林希吐槽：“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毫无干系’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这会儿，马上就要破除她和顾湛的“缘分诅咒”了，童洋简直心潮澎湃。
陆佳琪也很兴奋，看着那几个拍照的，点着头感叹：“比起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大家真的收敛太多了，但咱们‘纵火男团’的出场排面还在啊。”
“纵火男团……”童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芳心纵火犯三人男子团体，简称纵火男团，成员是海大著名帅哥三人组：顾湛、宋一霖、赵构。”
童洋的拳头硬了，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如此尬出天际、羞耻感爆棚的中二名字？！！！
她是听一次，脚趾头就能尴尬地抠出一间教室，童洋想，到毕业她至少能抠出一个海大分校了吧？
童洋和陆佳琪转头看向女声的来源，“失踪人口”林希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还搞了一件白色的长袍穿在身上，手上装模作样地摇着一把折扇，仿若一个翩翩而来……说书的。
童洋感觉她下一句就要说出“书接上文……”的经典开场白了。
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哪里来的神经病？
林希完全不顾俩人看傻子的眼神，犹自说道：“顾湛、宋一霖、赵构，财经学院经济系的三大首席帅哥，平均身高185cm，运动好、成绩好、家境好……”
她摇了几下折扇，又觉得有点凉，讪讪地收起来放手心敲了敲，“三大帅哥一起出来，简直就是给海大的少男少女们送福利。哎呦，”说着她撩开白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光明正大地开始拍照，“老娘我，可算是见着真人了。”
咔咔拍了数十张照片后，她按回主屏幕“咦”了一声：“琪琪，你刚给我打电话了吗？”
陆佳琪一个白眼翻过去：“我谢谢你这么早就看到我的未接来电了呢。”
林希嘿嘿一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童洋的眼睛仍盯着渐渐走近的几人，但身边那抹白色的身影跟只袋鼠似的上蹿下跳，实在是有些打扰她看帅哥。
童洋暂时收回了紧盯着帅哥的双眼，抬手就扣住了“袋鼠”林希的脖子，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白袍：“这又是哪儿顺来的？”
林希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别乱摸，这是我家白羽哥哥借我的。”
林希的男神白羽是艺术学院的古典舞首席，林希每次去看他排练总能借回来一些类似纱巾、油纸伞、折纸扇之类的道具玩。
童洋戳了戳她的腰，揶揄道：“这么好兴致？玩cosplay呐？说书少女和写段子穷书生的凄美爱情故事？”
“去，什么眼神？”林希甩了下白袍的下摆，“我这分明是女扮男装偷溜出门的娇俏可爱小郡主。”
童洋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啧啧两声：“那您这王府可真够没落的……”
林希兴致昂扬地转了一圈：“我不好看吗？”
童洋和陆佳琪一起点头：“挺好看的，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
林希：……
说话间，“纵火男团”一行人已到了面前。
三个人都是瘦高类型，发型长相、穿衣风格不一，但无一不是俊朗夺目。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果然好看的都跟好看的一起玩。
离童洋她们最远的那个男生，黑色圆领卫衣，卡其色工装裤搭白色高帮帆布鞋，舒眉朗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侧脸轮廓线条清晰，下颚线条过分优秀。
他身姿挺拔，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心微微皱着，显得有些不耐烦。
是“高岭之花”顾湛啊……
童洋暗叹。
她在论坛上看过很多顾湛的照片，那些照片清晰的模糊的，远景的近影的，占据着海大无数少女甚至是少男的手机和电脑内存。
今天看到“实物”，童洋忍不住想仰天长啸：亲人们，我证明，“高岭之花”本人比照片好看一百倍！
你看看，你看看，这一抬眸一偏身，别人做就是“老汉插秧”，他做就是“行走的海报”。周围层叠的绿叶、头上洒下的阳光，通通都成了他的滤镜，他行走其间，仿佛就是柔焦镜头下的一个电影场景。
上天果然是优待美人的。
童洋乱七八糟地想着，抓着鸡腿的手机械地往嘴里又塞了一口——不好意思，吃货的本能，她需要拿鸡腿压压惊。
这一抬一垂手的，身上松松挎着的白色单肩布包一下滑落了下来，正好掉在边上的铁制窨井盖上，发出“哐”的一声响。
包里装着几本书，掉在铁盖上的声音不轻，但周围嘈杂，倒也不显得特别突兀。
童洋三两下就把包捡了回来，抱在胸前整理甩出来的书本杂物。
眼角余光突然感受到了一道视线，童洋抬起头，对上了一张俊朗地过分的脸，呼吸滞了一下：妈耶，是顾湛。
顾湛身边的宋一霖和赵构随着他的视线也齐齐看了过来，三道视线，三张帅脸，陆佳琪和林希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响得震到了童洋的鼓膜。
周围还站着七八个或脸红低语或兴奋拍照的路人，其中甚至还有两个男生，这会儿也一同投射过来数道目光，有探究有好奇，也有犀利和嫉妒的。
三人一下子接收到这么多道充满含义的目光，顿感压力无边。
顾湛的视线又轻又淡，只短短一眼，很快就转了回去，他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去。
这期间，他全程面无表情。
众人以为他不过是被那一声背包掉落的声音吸引了，也跟着转回了视线。
童洋稳了稳心神，从顾湛那一闪而过的目光中判断了下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