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你跟文科生掰扯这些？
靖瑶也生气了，嘲讽道：“唐享国二百八十九年，明享国二百七十六年。清享国二百六十八年。他们亡得，就你们大清亡不得？”
福康安一时无言，只是还是有些难受。看着倒是怪楚楚可怜的，让靖瑶自己感觉像欺负了他一样。
福康安过了半天才闷闷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现在信息时代啦大哥，一查就知道的。”
福康安：“……”
他好像更难受了。
靖瑶于是打算给他讲讲他的故事，说不定听着自己封王拜相的还能高兴一下：“不过，你很厉害，你后来还被封王了呢。”虽然是死后追封。
福康安睁大了眼问：“当真？”
清朝很少有异姓封王，哪怕同为满族，这也是极为罕见之事。先前能异姓封王多在开国年间，为安定勋贵所致。
他……也能封王？
靖瑶点头：“对，还有你父亲。父子二人死后封王，富察家算是权势煊赫。”
“是皇上封的吗？”福康安一猜就知道。除了乾隆，也没谁能对富察家的人如此偏爱了。
靖瑶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来他指的应是乾隆：“是。”
“那，皇上圣寿几何？”
也就只有白发人送黑发人，能让这位陛下如此不管不顾了。
“他活到了八十九岁，是古往今来第一长寿皇帝。后面还退位嘉庆，自己做了三年太上皇呢。”靖瑶安慰道。
两个人说着说着也有些口渴，靖瑶烧了开水，翻出两个杯子倒水喝。
“嘉庆又是哪位万岁？”福康安大惑不解。
“十五阿哥。”这么一说福康安就立刻明白了。
“竟然是他？”福康安穿越前，所谓嘉庆帝不过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
“这不是没人选了吗？”
靖瑶把水杯放在他面前，福康安优雅地啜了一口。
一身的公子哥做派。
要让他的年纪停留在这一刻的话，也难怪他在后世被黑出新高度来。
她有些出神，一时也没听见福康安说了什么。
“怎么了？”靖瑶问。
“没什么？”福康安道，“只是好奇姑娘是何出身？竟能拓落不羁又诗书满腹。当时，满京城贵女，只怕也比不上姑娘一人。”
靖瑶心想你查户口可比我迂回多了，要换平时她早就喜滋滋地瞎说了，现在——
她要谨慎地瞎说。
“祖上十八代贫农。”靖瑶狡黠道，“真正黔首是也。”
福康安一怔。
也许靖瑶理解得不深刻，可福康安不会不懂：长得好看，穿着不俗，又颇通文墨，哪怕处事上有什么问题，放在以前，这种人也还是大家小姐。
黔首之家怎么可能养得出这种姑娘！
“姑娘说笑了，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哦。”靖瑶这点倒是没骗他，“我家那座老房子，还是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分的呢。”
“……”
“所以说，没有党，就没有新中国。”
“现在么，别说v你50助你回清朝事成之后封个官当当了，你没被当做封建遗少抓起来斗地主就不错了。”
福康安：“……”
最后福康安还是老老实实地听靖瑶接着讲乾隆朝之后的历史。
……
讲完了道光朝，靖瑶决定自己受受累，找出了上一半的中国近代史纲要，放在福康安面前：“两三百年的事，一时说不清，自己看看吧。”
“中……呃，近代史……要？”福康安扫了一眼，发现自己看不太懂。
“是中国近代史纲要啦！”靖瑶欢快地纠正，“你先看看，看不懂的再问。”
……没过多久，福康安就把书给返了回来。
原因无他：这全本都是简体字，福康安能看懂的也不多，还得根据上下文猜意思。
这怎么读得下去啊。
靖瑶自己也明白，只好打开电脑，找了近代史纲要还有清史稿的网盘，下载导入为文档之后又转成了繁体字版本，这下，福康安总能看下去了。
福康安别的暂时没瞧出来，看书却很认真，不一会儿便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下午没课，靖瑶总算得了闲，把水喝完，收拾了盒饭，又开始操心别的事了。
……福康安要穿什么？
虽说现在有那僵尸服，不是，官服撑着，可那能撑几天啊？而且，这衣服还有些破旧了，不经磨。只是靖瑶没有适合他的衣服，看破不说破而已。
再说，那玩意穿久了也不好洗，那可是能进故宫的东西，上交国家说不定能发财呢。
靖瑶翻出了上回买衣服用的量身材的软尺，又在某橙色APP上挑了几款能次日达的衣服。
“敬斋。”靖瑶深吸一口气，虽然她和福康安是说了不少话，但是这还是头一次叫他。
希望不会太突兀。
“嗯？”
福康安正看到“近代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矛盾呈现出错综复杂的状况……”，听到靖瑶的声音，抬头道，“怎么了？”
“……你量一下身材，不然不好买衣服。”靖瑶扬了扬手中的皮尺。
福康安起身接过皮尺，低头思考了一下：“要量什么？”
“腰围、臀围、胸围，还有腿长。”
靖瑶干脆道。
福康安“唔”了一声，他大概明白了靖瑶的意思，只问：“怎么量？”
靖瑶一顿，即使现在再开放，她也做不出当着福康安的面拿自己当例子量尺寸。
她比划了一番：“胸围就是量……这里，然后腰围量这儿，臀围量……那里。”
靖瑶全程避开福康安的目光，只用余光将每一处位置精准指对了。
可怜福康安，前世从小到大还没自己动手做过这种事：从来只有别人帮他每一处仔仔细细地量完，最后做好一件精美的衣服呈上来，做不好还得挨罚的份儿。谁曾想虎落平阳，今日只能在靖瑶的指使下，老老实实地给自己量完。
福康安自己量完第一处，拿给靖瑶看：“这是何意？”
“量完再说。”靖瑶打开备忘录，飞速把数字记下。
如此三四次，终于确定了福康安的衣衫尺寸。
……真好啊，靖瑶用意念擦了擦自己的赛博口水。
哪怕放在二次元，这脸，这身材，也是能当纸片人老公的程度。
随手在某红色软件给他下单了两套衣服，衣食住行算是解决了一块——之所以不用橙色的是因为红色的更便宜。
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靖瑶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手机，又开始胡思乱想：
要不要把这个清朝鬼上交给郭嘉呢？
毕竟靖瑶只能保证自己有一口饭吃福康安就能有一个碗刷。上交郭嘉，他既能进体制（物理），她也有了举报之功。
何乐而不为啊。
靖瑶还没想清楚这件事的可能性，便睡着了。
事实上，靖瑶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在她睡着的时候，福康安还在苦苦地啃那一本《中国近代史纲要》，因为思想差异过大，导致算是读书万卷的福康安自己都颇为纠结：
什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可以说的吗？卧槽这种思想是真实存在的吗？
总之一句话：靖瑶睡得香甜，福康安看得纠结。
也就是如今福康安还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小公子哥，还能被靖瑶坑一把，要换做是究极救火形态的他，就该是靖瑶纠结着告诉他了。
福康安这一看，就看到了黄昏。
倒不是因为快到饭点了，福康安主要疑惑怎么之前还话多的靖瑶没了动静。
他走出书房，就从没关上的卧室门，看到了倒在床上睡得香甜的靖瑶。
“连个被子也不盖。”福康安摇头，顺手扯过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靖瑶，靖瑶……”
“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耳熟呢……”
靖瑶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她一脸迷蒙地走出房间，便看到了隐没在黑暗中的，坐在餐桌边上原来位置的福康安。
她随手开了灯，倒是罕见地让福康安吓了一跳。
“这是何物？”他纳罕道。
“电灯。”靖瑶言简意赅道，“和之前你看到的电脑手机一样，都要用电来维持。”
说起来，她之前还挺放心让福康安去拿她的电脑看书的，要是给她弄坏了怎么办？
靖瑶心思一转：视用坏程度而定吧，最坏的情况，就是把这哥们轰出去。
“竟有如此好物。”福康安反而对这个东西啧啧称叹，“岂不是夜间看书都方便了许多。”
靖瑶把外卖点好后点头：“所以大家的夜生活都很丰富多彩。”
看快到七点了，靖瑶索性把电视也给开了，正好赶上新闻联播。
两个人又看起了电视。
以前靖瑶不理解，现在她可算明白了：为什么新闻联播老外的发言在有字幕的情况下，还被同传为中文。
——方便像福康安这样的文盲听懂啊。
若说福康安之前对其他别的兴趣尚可，现在看新闻，兴趣则被拔高到一个新高度。
还不时拉着靖瑶左问右问：
英国是啥？是原来那个英吉利吗？
美国又是啥？
法国是法兰西？那路易皇家的人还好吗？
佛郎机和罗刹国上哪去了？
一问一答间，靖瑶才知道：原来所谓的罗刹其实就是现在的大毛，至于被大家戏称的米国，还真不是现代人搞怪，清朝是这么称呼的。
至于佛郎机……也就是如今的葡萄牙，就目前的形势看，连“日不落”都成了“日已过”，葡萄牙早已经成了昨日黄花，无怪靖瑶甚至都想不太起来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