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讲座散场，靖瑶准备偷偷溜走。
往兆惠的方向看，好嘛，人家也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呢。
不愧是刑警，侦查能力真牛。
靖瑶混在人群里，一边走一边偷看兆惠。
……可以，这眼神黏她的程度快比福康安还狠了。
很有一种任何邪恶终将绳之以法的感觉。
靖瑶挪到门口后，老老实实地待在了原地。
“不是说一起吃饭吗？怎么又不走了？”萧明秀觉得很奇怪。
靖瑶尬笑：“我临时有事，不去了。”
萧明秀不疑有他，跟其他人走了。
而她这才看到刚刚隐身成功的福康安又冒了出来，随着福康安出现的，还有兆惠在她背后平淡的一句话：
“说说吧，你俩现在的情况。”
福康安：“……”
靖瑶：“……”
怎么你这位世伯什么都知道啊？
靖瑶老老实实地跟二仙桥大爷似的先来了句：“警官好。”
企图通过端正的态度来挽救点什么。
福康安已经无力吐槽了。
人还没开口呢，你心虚什么啊！
这不就让人知道我们有什么了吗？
……不过，知道了也好。
此时会场的人群已渐渐散去，他们在附近找了个没什么人说话也没什么人注意的地方。
“……对了兆警官，上回那个官服后续处理怎么样了？”
福康安看了一眼靖瑶：难为她还记得这么久，他都快忘了。
兆惠简单答道：“以追逃回来的顾氏倒卖文物的名义交了上去，现在在博物馆，一切都好。”
靖瑶点了点头。
能够被保护起来就好。
福康安想了想，把靖瑶的时停问题也告诉了兆惠。
“竟有此事？”听到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兆惠果然又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似乎离开了那个环境就不会。”福康安又把第一次做梦时靖瑶在外加班没有异常的事告诉了兆惠。
兆惠垂眸想了很久，才道：“……说来惭愧，虽然痴长你们些岁数，也很早来到这里，可我来到这里后，基本没遇上什么怪力乱神的事。”
日子过得平平静静的，他都感觉已经被这里同化了。
“怪力乱神倒也不算什么。”靖瑶反而比他们两个穿越的还看得开，“只是这样的时停和不断地昏迷会不会对人有损伤呢？”
兆惠诧异地盯着她。
靖瑶被盯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倒是豁达。”
福康安失笑：就靖瑶这个态度，几乎谁见了都得惊叹。
不管面对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她的心态都很稳了。
……当然，上次他昏迷除外。
“小说和番剧多看点，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了。”靖瑶摆摆手。
兆惠停了停，又问：“你们自上回经历了时停和做梦后，可还有什么不适之处？”
靖瑶想了想：“……好像没有。我做的梦很快就要消失了。至于时停，更多的是心态上带来的冲击，身体没有不适。”
“你说，身体没有不适？”福康安抓住了重点。
靖瑶愣了一下，点点头。
福康安看了看兆惠：“那就是说，在整个时停过程中，人的状态是不会改变的，不会饿，不会困，不会累……”
靖瑶想到自己上回窜上跳下的好像也没什么事，不由得尴尬地又点点头。
兆惠沉吟：“……你的意思是说，在时停中，人是处在一个永生不衰的状态？”
福康安点头。
“可惜时停的时间跨度太短了，这次才不到一分钟。如果长一些的话，我们可以研究一下时间跨度对人的影响，即是说，时停跨度如果是一年，这个人的身体会不会发生变化。”靖瑶想了想，倒是很快提出自己的观点。
福康安没忍住瞪了她一眼：“这怎么可以！”
上回她在面对时停一分钟时都快被吓死了，福康安才不舍得让靖瑶一个人去面对时停。
“这不是一回生二回熟嘛……”靖瑶的声音在兆惠和福康安二人凶残目光的联合绞杀下，变得越来越小，微不可闻。
不知情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他们怎么可能还放任她孤身犯险？
“眼下来看，时停的时间跨度尚且可以接受。”兆惠道，“你上回时间五年，实际跨度是五分钟，这事儿我暂时还没理出头绪。这样，靖瑶，我问你，你现在还记得梦中内容多少？”
靖瑶仔细想了想：“……一幅画，流云纹的白绫，还有一箱玉如意。”
福康安：“……”
这忘得也太快了吧！
福康安叹气，帮着靖瑶把她之前说的再复述了一遍，算是给她扩充内容了。
靖瑶以食指碰了碰唇，有些惊讶：“我还梦了这么多吗？”
福康安苦笑一声。
这还是她后续复述给他的呢，靖瑶也忘了个干净。
“那也就是说，你们俩一个越来越清晰，一个越来越模糊，甚至只是提到相关梦境的记忆，就会忘记。”兆惠在中间客观分析，“是这样吧？”
靖瑶忧心忡忡地点头：“……为什么我感觉我好像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一样。”
靖瑶翻出手机要查。
“别查了，手机看病癌症起步。”福康安无力吐槽，“这不你上回告诉我的吗。”
靖瑶快急哭了：“……万一我真得了老年痴呆怎么办！”
福康安笑道：“那也有我呢。”
“……等她哪天没课，你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兆惠直接无视二人调情环节，跟福康安说。而后，他沉吟良久，对靖瑶道，“靖瑶，你好好想想，有没有梦境的记忆，对你重要吗？”
靖瑶愣了一下，然后果断摇头：“不重要，怎么了，兆警官？”
要不是她担心福康安的状态，以及发现了时停，这梦做不做、有什么内容，与她何干？
她之前睡眠不好的时候，一天晚上好几个梦呢。
“很好。”兆惠道，“那你就不要再去在意这件事了。”
靖瑶看着他。
“你就把它当成一个梦，一个真正普通的梦，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参考价值。”
“做过了，就忘了它。”
没人注意到，福康安的手攥紧成拳，又缓缓松开。
靖瑶点点头：“……好。”她又看向福康安，“可是敬斋……这样不就不能给你的梦境做变量对照组了吗？”
居然还在担心这个。
福康安微笑道：“我没事儿，如果这梦境太消耗你的心神，咱不要也罢。”
靖瑶也不是不听劝的人：“……好吧。”
福康安温和地对靖瑶说：“好了，你先去吃饭吧，今晚不是要去晚自习吗？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世伯，再留一会儿。”
靖瑶乖巧点头，也没问什么，和兆惠二人告别后背起书包就走了。
福康安见她走远，终于松了口气。
而身后的兆惠则道：“现在可以老实交代了吧。”
“……”
福康安把自己两次记忆的内容都如实转述给了兆惠听。
“也就是说，你的梦境其实是你前世的记忆？”听完，兆惠觉得匪夷所思，“可你不是身穿吗？”
一般来说，□□只有一个，当福康安身穿来到现代后，清朝的那个“福康安”应该是消失了的。
不可能还有接下来的行为。
“我也觉得奇怪。”福康安沉吟道，“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兆惠：“说说看。”
“有没有一种可能，存在两个时空的‘福康安’，一个是正常的、没有穿越的，在那里平静地走完一生的。另一个就是现在的我。”
大概是在现代待久了，兆惠听完这个大胆的猜测后竟然也很淡定：“不太可能。”
福康安看着他。
“你既说有两个时空，那么人都应该有两个，可是不管是我还是靖瑶，都只有一个，而我更是死后魂穿。”兆惠严肃道，“所以，我更倾向于，你这是重生后穿越。”
福康安：“……啊？”
这个设定他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
谁能想到，“重生”“穿越”这样的词，竟然能从一脸严肃，仿佛要和人大谈唯物主义论的兆惠嘴里说出来。
就算兆惠和靖瑶一样接受了新社会洗礼，可看着也不像是跟靖瑶一样混一些奇奇怪怪的圈子的人……
福康安盯着兆惠半天，突然福至心灵：“……世伯是见过类似的人吧？”
兆惠：“……”
“不要胡说。”
“是不是伯母？”福康安乘胜追击。
兆惠：“……闭嘴。不然扣你生活费。”
福康安：“……哦。”
他就说嘛，一个封建大家长怎么知道这么多。
结束一个八卦最好的方式是开启另一个八卦：“……你和靖瑶怎么样了？”
福康安轻咳一声：“……您都看出来了。”
兆惠嗤笑一声：“我是过来人，有什么不知道的。”
“当时一开始见你们，就觉得你俩甚是般配，没想到还是对前世的冤家。”
“……那您为什么这么反对我和靖瑶在一起？”福康安觉得匪夷所思。
刚刚那讲座的最后部分，他可听得真真的。
“前世你身为皇帝侄子，春和园四阿哥都能把自己肝成一个大清卷王，我不信你今生就甘愿被靖瑶养着。”兆惠带着几分嫌弃道，“当然，我也不希望你一直被靖瑶养着，没得坠了你家声名。”
“你既然选择和她在一起，也该为她负责才是。她现在是能养着你，可也是靠她的父母，等她的父母走了呢？她可没有皇帝养父。”
“不管是你还是她，都要学会自立，不要靠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