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靖瑶真的说的没有错。
洗碗机确实不过是起点。
一两天的时间，她们家就很快置办齐了洗碗机、扫地拖地一体机，甚至还有能烘干衣物的洗衣机。
靖瑶对此非常欣慰。
福康安望着跟在赵父赵母后头夸长夸短的她，若有所思。
回到十六楼，福康安只评价了她一句话：“见风使舵。”
靖瑶理直气壮道：“我这叫争取正当权利。权利既然争取到了，我自然得积极地予以他们鼓励，才能得到正向反馈。”
福康安：“……”
你们到底谁是小孩啊？
他觉得这一切都很离谱。
等等。
为什么他们每一句吵架，自己都听得懂？
赵父赵母冬季暂且不论，靖瑶……
福康安看着眼前一脸纯良的姑娘：“你，是故意的吧？”
不光是为了刺激她爸妈把东西置办得这么齐全。
还要让他也听到。
而他听到后的反应，才是……
靖瑶眨了眨眼，还是一副无辜模样：“瑶瑶不知道哦。”
他俩这时刚好在沙发边上，福康安忽然伸手，捏住了靖瑶的两颊：她皮肤肤质很好，捏在柔软细腻，叫人爱不释手。
靖瑶试图挣扎：“你又干嘛！”
他这才收回手：“以后你再有歪理，拿这个给你长长教训也好。”绝口不提自己之前的猜测。
靖瑶不以为意：这又不能堵住自己的嘴。更何况，他的力道根本不重，更像是故意逗自己玩的。
这时刚好赵父又给她发微信：“瑶瑶，你去你陈叔叔那里拿春联纸去，之前不是说只要春联纸吗？你陈叔给咱们特意留的，快去拿。”
“诶诶好嘞。”靖瑶回复完，随手抓起茶几上的钥匙，食指在钥匙圈里轻盈一转，钥匙便飞起了优美的弧线，她转头问福康安，“要一起去吗？”
“好。”他自然是从善如流。
下楼，靖瑶开了车就往她陈叔那里赶。其实他们那儿离赵家还真不远，隔了两三条街而已，她们很快就赶到了。
靖瑶下车，拔钥匙，留福康安一人在外头，进了屋先客客气气地喊了声叔，然后道明来意。
被她叫做陈叔的中年男人笑着指了指一个方向，问道：“这个不急，东西就在那儿，喏。从湖南回来多久了？”
“快半个月了。”人家有心寒暄，靖瑶自然也不会不给面子。
“外头那位是……”他问的是在外面背对着他们，看样子正在发呆的福康安，神色似乎有些暧昧。
“我爸那边的，我的表弟，来我家暂住。”靖瑶瞎话现在已经能张口就来。
陈叔一副了然的模样。
靖瑶拿了春联纸就告辞离开，出来的时候刚好福康安看外头的一座座高楼也看得差不多了，两人重新上车，这回却没立刻回家。
“他刚刚都问了你什么？”福康安在她身后问。其实他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还能问啥，他问我，你是谁？”靖瑶也不废话，直接说重点。
“那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你是我表弟。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靖瑶不无得意道。
福康安哭笑不得：“我看你就是想趁机占我便宜。”
靖瑶在斑马线前刹住了车，轻咳了几声，仿佛有点尴尬：“呃……你别、别乱说啊，我没有，我不是。”
福康安：？
“你来书店干什么？”
望着门上的四个烫金大字，福康安纳闷了。
“‘笔墨纸砚’，你猜我们现在占了几样？”靖瑶一歪脑袋，问道。问完，就扭头径直进了书店。
“——不会真只占了一样吧？？？”
和福康安所想的差不多。
笔墨纸砚她们确实只有纸。
帮靖瑶拎过装东西的购物篮，两个人走到书法相关的架子边上。
靖瑶对着各色各样的毛笔发呆。
福康安一看就知道，这个毫无艺术细胞的姑娘肯定不知道挑什么好，于是叹了口气，上前，仔细比对了毛笔的成色后，挑选了几支质量不错，大小合适的毛笔。
“从没学过书法？”福康安问她。
靖瑶嘿嘿笑了：“以前学过，但是当时在课上摸鱼。”
“……你啊。”福康安无奈道。
他们又接着挑了墨条和砚台，当然，考虑到他欲与大书法家十一阿哥试比高的卷王心态，靖瑶在他挑墨条时，还特意给买了些配套的小工具，比如墨碟笔洗毛毡垫等等……
他拎着放了宣纸和墨条等物的篮子来找靖瑶时，只见她手上已经抱了不少东西。
福康安：“……”
靖瑶笑嘻嘻地把东西往篮子里一塞：“辛苦你啦！”
福康安沉吟片刻：“我想起现在的人说一句话。”
“什么？”
“……差生文具多。”
“——傅敬斋你找死！！！”
好歹东西没有被颠坏，靖瑶她们结了账，带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骑车回家。
绕过可能还没收拾完的十五楼，两个人直奔十六楼的书房而去。
福康安把书分各自的收拾好，放在架子上。靖瑶则把毛毡垫先垫上，再将笔墨纸砚依次摆好。
“要等明天再写吗？”毕竟福康安在这小半年里一直都是写硬笔字，靖瑶怕他一时混乱了。
福康安只说：“待我先试写几个字。”
铺好纸，准备好笔，靖瑶在他的指点下开始用砚台磨墨——这还是她头一次磨墨，兴奋与好奇的表情，活像是头一次摸到毛绒团的猫猫。
真可爱。
福康安在网上找了几个春联招财模板，凝神沉思片刻，提笔，一气呵成。
靖瑶一边磨墨一边看他写好的字：“哇，真好看。”
字迹端正清秀，翩然有风骨。
福康安自己看了一会儿，才恍然：“我写成奏折了！”
靖瑶：？
经他一解释，靖瑶这才知道：原来平时他们给皇帝写奏折，都是有字体要求的——你有几个胆，敢让皇帝认你那笔字？所以他们写奏折都是经过系统学习的，能保证说写得一笔不错的楷书——他四伯傅清当年就因为写汉文奏折歪歪斜斜的，还被他二爹骂了。
“……”靖瑶诡异地沉默了：总觉得他们一家人好像也不是很正经的样子。
福康安把笔放在笔搁上，沉吟道：“……我要不要再练练？”
其实靖瑶已经觉得这字很不错了：毕竟都是能给皇帝看的了。在一般人看来，哪怕不出挑，可也绝对不出错。
“要不这样，我拿给我爸妈看，要是他们觉得不错，你就按这个写，何如？”靖瑶最后提出一个折中的法子。
“也好。”他现在要练也来不及了，早知如此，自己应该早点开始准备的。
还是疏忽了。
福康安暗自警醒着。
于是福康安继续练字，靖瑶则捧着他的墨宝下楼去了。
楼下收拾得差不多了，靖瑶帮着收了个尾，然后把福康安的字拿给她爸妈看：“爸妈，你们看看这个字可还行？要是觉得可以，我们就照着这个写了。”
门联这玩意，本来她们家的要求就不是很高，要不然也就不会每年都去春联义卖摊上随机抽取春联盲盒了。
赵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挺好的，至少是个四方字。
沈自芳倒是对他的字赞不绝口，直说此字外圆内方、中有风骨，可见其人胸有丘壑，能一气呵成写就、毫无阻塞凝滞则更是难得。
靖瑶：？
赵父：？
欣赏能力低下的父女俩面面相觑半天，最后率先受不了的靖瑶下结论：“我这就去叫他写。”
“我爸妈都说这字可以呢。”靖瑶上楼后对他说。
“是吗？”他似乎在默写前世的奏折，语气平淡，并没有很高兴，但也没有很无所谓。靖瑶只隐约瞥见了上面的“遠涉重洋備……風濤”，但是这涉及别人的隐私，她再好奇也只能看一下然后收回目光……
等等，里面是不是有个字缺笔了？
“对啊。”靖瑶心想这事总算能告一段落了，“你想什么时候写好就什么时候写吧，不过得除夕前写完，除夕我们就要贴了。”
“这是自然。”他答应下来。
说完这些，靖瑶自觉不打扰他接着写字，便离开书房继续待在客厅里打游戏。
练完字才发现她早就跑外面打游戏的福康安：“……”
女朋友一回到家就变成了网瘾少女，怎么治？
恰巧沈自芳上楼喊他们俩下去准备吃饭，看到他们俩各做各的事，就先夸起了福康安字写得好，态度也很认真，麻烦他了云云。
福康安自然连称不敢当。
而后沈自芳话锋一转，说起了靖瑶：“……你看看你，人家字写得这么好看，你跟人认识这么久了，也不跟人好好学学。”
“学什么？”靖瑶听到这些话头都大了，有气没力地问道。
馆阁体？她又不是当官的，写这些干嘛？
“学写字啊！你看你那几个字写的。”沈自芳是恨铁不成钢，“不说跟人小傅比，我这字你怎么没学到一半呢？”
靖瑶：“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字是遗传了，但遗传的是我爸那笔烂字。”
沈自芳：“……”
福康安：“……”
你倒是很骄傲。
“还有，妈，咱能不能用海阳话说话？”靖瑶道，“你这样弄得我在朋友面前很没面子耶。”
沈自芳：“……”
福康安：“……”
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