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子造房
柳儿叉着腰,指着刚刚出主意那人的脸就开骂。
“你什么心思?!孙瑾她丈夫又不在家,就她一个人待家里,小叔子没结婚没成亲的,要是住进家里孙瑾的脸是要还是不要了?我呸,你自个儿也是程文宪他家亲戚,你怎么不收留?!”柳儿那战斗力杠杠的,她不愧是最爱吃瓜的人,村子里面谁跟谁是什么关系都清清楚楚,别人稍微一说话,她就直接骂了回去,还说的有理有据的。
说话那人恹恹的,不敢再开口,但背后肯定要说柳儿什么。孙瑾害怕柳儿吃亏,拉了拉柳儿的衣服,让她不要往前冲的太急。柳儿哼哼了两声,还是安静了下来。
窝在孙瑾怀里的老四,却给柳儿比了个大拇指,意思是姐姐帅爆了。柳儿得意了,还挑着眉毛朝着老四挤眉弄眼的,那意思是:怎么样,我厉害吧?
柳儿会这么护着孙瑾吧,也不止是因为孙瑾是她一起吃瓜聊八卦的好姐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孙瑾没事就往外面发糖啊,之前连郝蕾都直接给那么多,更何况是跟她玩的好的柳儿,有事没事就让柳儿拿点糖甜嘴,还会给几个果子让她吃。
柳儿也不定都是自己吃了,拿回家去给哥哥嫂嫂的孩子们吃几颗,也是好的。
这种情况,柳儿咋可能不护着孙瑾嘛。
热闹看完了,大家觉得没啥意思,就各回各家去了。本来就是做晚饭的档口出来的,再不回去,晚上吃啥啊。孙瑾到家里的时候,老大已经做完了饭,和其他俩孩子一起坐在桌子前面,等着孙瑾回家吃呢。
孙瑾笑着说了一句:“等久了吧?”她牵着老四回到家里,和老四一起洗了洗手才坐到桌子前。有老四在,倒是不需要孙瑾来讲出去都看见了啥,老四自个儿会绘声绘色把事情全都讲出来。他说到程文宪住到破庙里的时候还撇了撇嘴:“就是可怜了小叔叔,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呢。”
孙瑾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到老四碗里:“你这么可怜小叔叔,回头跟你二哥一块,送点晚饭去给他吃。”
老四眨巴眨巴眼睛,说“好”。要他自己去,老四肯定是不干的,他精明着呢,知道小孩子一个人是不可以在外面乱晃荡的。有二哥哥就不一样了,二哥哥是个小大人了。在老四的心中,整个家里只有他是小小孩。
孙瑾叮嘱了老二几句:“快点去快些回来,走大道别抄近路,碰到有人和你们打招呼不要搭理。要是碰到坏人一边跑一边大叫。”老二点了点头,老四却不害怕,拍拍胸脯保证自己会保护老二的。他的小脑袋虽然知道小孩子不可以在外面乱晃,却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可厉害了,实际上也的确如此,要是真有坏蛋想抓他们,老四一定会让对方看到成群结队的鸟有多么可怕。
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搞几条毒蛇过来。
吃完晚饭,老二和老四去给程文宪送饭去了,老大老三在家里收拾碗筷,孙瑾一个人没事干,干脆就躺在院子里面吹晚风。等到老二老四回来,她问了问情况,就进屋准备洗洗躺床上。
程文宪安静了好几天,然后就耐不住性子,去找村长批宅基地,村长只能从村尾给他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划给了他。但是接下来盖房子,就需要他自己花钱找人了。私下里的购买肯定是禁止的,他得去大队里面买木材,拿了批条之后再回村里找人帮忙去后山砍木头,然后再去镇上的水泥厂、砖厂买东西拉回来。
光是这些东西,就花了不少钱。
不过三百块钱,足够程文奕把家里盖起来了。程文奕为了不暴露钱都是从孙瑾那里借的,他在村子里借了一圈,甚至连亲娘娘家、他姥姥家都去借了。事情传回到村子里来,便宜婆婆跑到破庙又对着程文宪破口大骂。
程文宪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就跟没听见一样。
又是借钱,又是从村里预支,大家也不知道程文奕大概借了多少钱,但估摸着房子应该是够盖了。但实际上,除了村长、族叔们那边出了点钱,每家借了十几来块,大头还是孙瑾那边出的。
预计等秋收后开始动工,帮忙的人钱是不能收的,但得包饭,还得请老酒喝,一来一去,也相当于给了工钱。程文宪新房造好的时候,都要过年了,孙瑾在造房子的时候还去看了几次,给拎了一些糖啊果子啥的。
现在房子拾掇好了,那也仅限于是造好了,要是指望可以住在里面那还是够呛。程文宪可是全身干净分家出来的,什么床啊箱子啊被子啊,一个都没有。全靠着全村救济,才好不如过了冬。
程文宪好不容易快过年了,分了工分,立马就去找大队批木头,然后找附近的老木匠,帮忙打张床、打张桌子、打张凳子;其他的橱啊柜子什么的,程文宪真是有些无力。
再说他也就这么点东西,有什么好要橱柜装着的。
村里面还对着程文宪的情况在那边聊着呢,就程文宪的状况,他本来在家里虽然不好找媳妇儿,但好歹亲娘也会帮着相看一下。但搬出来后,家里一穷二白,米缸里面连一粒米都没有,谁会把自家姑娘嫁给这么个穷小子。
哪怕上面是没了公爹婆婆,但日子依旧不好过啊。
只有孙瑾知道,再过一段时间,等没人在盯着自己的时候,程文宪就要把娶郝蕾回家的事情提上日程。最近看郝蕾的模样,似乎压根不介意现在程文宪这穷困潦倒的模样。
快到过年,程文奕也回家了,他之前就听书了弟弟的事情,问过孙瑾知道借了三百块以后就点头表示明白了,最多给他带点东西让程文宪日子好过点,但也没提要再帮衬的话。
就是问问孙瑾:“过年的时候,能不能喊文宪一块来家里吃饭?”
“你喊呗。”
虽然孙瑾不太喜欢老宅的人,但程文宪除外,小伙子人还是不错的。于是等到过年的时候,家里的长板凳都要坐不下了。孙瑾和老三坐一张凳子,老四看到了非要过来挤,孙瑾没办法,只能一左一右各坐一个,还好老三老四都还算小,不然都坐不下。
老大老二坐一张凳子,剩下程文奕、程文宪每人一张。
老大不想让别人知道家里是自己做菜,所以和程文奕这个亲爹千叮咛万嘱咐:“你等家里菜做完了,再把小叔给叫来。”程文奕倒是奇怪,这是什么原因,孙瑾和他说了,他才明白原来老大还有这个小心思。
儿子眼看就要和孙瑾一样高了,再过个几年,说不定能到自己的个头。程文奕看着老大,手有点痒,然后伸手揉了揉老大的脑袋。老大那被孙瑾打理的小平头,摸着还挺刺挠的。
老大被程文奕摸脑袋的那一刹那,直接愣住了,他过了一会儿才跑走,接着做菜去了。程文奕有些纳闷,看了看自己的手:难道老大嫌弃自己?
还没等他寻摸过味来,就听到老二在里面说:“大哥,你的脸怎么红了?”程文奕乐了,他明白了,老大在害羞呢。
等老大做完了菜,程文奕让老二去叫了人,不多时,老二就带着程文宪来了。程文宪也不是空手来的,还提了一包东西。孙瑾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家里常买,是镇上供销社柜台上卖得糖果。
虽然老二那系统可以拿出糖来,但和供销社的糖果味道不一样,而且奶糖也没供销社的奶味重,所以他们家时不时还会去供销社进点货。
“来都来了,你还带东西啊?”孙瑾眨了眨眼睛,手却老老实实把东西给收了下来。程文宪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哥哥嫂子帮了我这么多忙,我现在一穷二白也买不起什么好东西,就买点糖给孩子们润润嘴。”
说了点客气话,一家人就热热闹闹坐了下来。程文奕是知道去年孙瑾从老二那边坑了好酒去搪塞组织部的人的,于是在程文宪来之前,也磨着老二好久,才从他那边坑了一瓶出来,就待程文宪来了,兄弟俩好好喝一杯。
孙瑾不太喜欢男人喝酒,但程文奕平时也不喝,就现在大过年的和兄弟聚一聚才喝点,她也不至于不近人情到不让程文奕喝。喝到一半,程文奕看老四在那边挤着孙瑾,当即就把老四从孙瑾那提溜过来,让他跟自己坐在一块。
老四哪里肯,立马挥舞着小手想出来。但程文奕比他力气大多了,老四根本动不了,只能在程文奕怀里赖着。
喝酒的人总是比吃饭的人吃得慢的,孙瑾吃完后干脆带着四个孩子先走了,把堂屋留给这哥俩。让老大老二给老四洗澡,自己给老三洗澡,然后就各自先回房间睡去。
等到老晚的时候,程文奕才和自己弟弟喝好,送弟弟走人,自己还得把堂屋收拾、碗给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