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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①⑦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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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栎的声音急促响起,可苏十一眼神依旧空洞,没有回答。

她呆呆地要往前走,仿佛没看见叶栎站在她面前一般。

而叶栎也发现她的力量超乎寻常地大,完全不是正常人的力量,自己根本拉不住她。

既然喊不答应,又拉不住,叶栎没有过多拉扯,只好跟着走了。

苏十一右手撸了半截袖子起来,衣服被划破,浸了一片血渍,也让叶栎注意到她手上的镯子。

那镯子看起来应是个普通的饰品,可他不由觉得很奇怪,血流到手镯那里就戛然而止,手镯没有被血浸然,甚至周围一圈连带着手掌都很干净,没有半点血污,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就这样一路跟着苏十一,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路,叶栎发现她是在往白水荡方向去。

有许多疑问充斥在叶栎脑海,悬而未解,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他的心提到了半空中,不一探究竟,让它踏实地落在地上,就无法平息。

黑暗中两人路过全福寺的大门,往岸边走去。在一条分叉的小路前,苏十一停下了,叶栎跟在她身后,他警惕地观察周围,沈塘开店两年,他从来不知道这边偏僻荒芜的角落。

苏十一没有再往里进,转过身来深深盯着那条树影深处的小径。叶栎看她不动了,也往她看的地方望去,这条路可能就有他想知道的答案,她不走,自己便往小路探去。

谁知刚往前迈了一步,苏十一却抬起一只手来,整个手臂横在他面前,把他挡在身后。

叶栎疑惑地缓缓低下头,刚好能瞅见苏十一的半张脸,颜色有些许苍白,仍旧面无表情。

她到底有意识吗,这是不让他往前再走了。

叶栎抬头凝视,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前面有什么?

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他没有再上前。双方就这样僵住了几分钟。

叶栎见她接下来都没有行动了,心里想着该怎么办,要不要把人拖回清居,等清醒之后再慢慢盘问。

还没想清楚,苏十一却突然有了动作,她朝岸边转身,竟毫无犹豫地就要往前冲,那架势是要跳进水里去。

叶栎当下大惊,谁能想到苏十一突然是这个大动作。但好在他眼疾手快,立马拉住了她,虽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叶栎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很迅速。

可是,很快他意识到一个更大的问题,他忘记了:根本拉不住她,就像刚才一样。

苏十一往前的力气大得惊人,叶栎来不及思考,另一只手立马跟上,两只手一起拉住苏十一,把全身的力量都往后坐,拖住不让她往岸边走。

叶栎青筋暴起,面色泛红,使了吃奶的劲,最后反过来还是被苏十一拖着往前,他不知道苏十一哪儿来的力气,只眼看漆黑的水波荡漾着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另一方面再这样下去胳膊感觉快要断了,骨头缝之间被两股力量拉扯得生疼,这种疼痛袭来的时候,人的本性会驱使自身逃避这种痛苦,放手与不放,皆在一念之间。

叶栎很想放手,知道这样做痛苦会立马消失,苏十一跟他素不相识,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可他还是没有放手,似乎不是他在挽救苏十一,而是一个绝望的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叶栎咬牙切齿道:“吗的,好不容易......”

话没说完,一个冰冷的触感从手上快速缠绕过来,瞬间,他感受到自己正在把苏十一往回拽。

力量瞬间加大,叶栎已经明白过来,自己使的力正快速将两人重重地往反方向带去,但他来不及做出太多反应,已经站不住往下倒了。

他只能把苏十一框在自己身上,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两人摔倒在地后往旁边滚了几圈,抵消了一些反作用力。

叶栎想,这样骨头应该断不了,但落地的时候当了人肉靠垫,冲击力也震得他仿佛内脏要移位,还被石子儿硌得肉疼,便狠狠骂了句:“草。”

他用的力气要是再大点,自己今天指定残了。

花了好长时间,叶栎才缓过来,刚刚情况太急,这下他才稍微放松下来,有那个空档去思考。

苏十一刚刚像是中邪了,宛如没有意识的提线木偶,直往水里去,倒是像有人要将她拉下去一般。

她这下没有动静,叶栎看一眼右手,冰凉的手镯散发出凛冽光辉,没有感觉错,就是刚刚从苏十一手上缠过来的。

银白色的手镯,形状似蛇,可样子又和蛇不太一样,处处透着古怪。

还有,这东西,会动!

一筐疑问没解决,反而好似植物的根系,直往地底深处扎,难得一窥全貌。危险的气味不言自明,警告着叶栎,不是普通人可以一探究竟的。

涌动的湖水要攀爬上岸,拖拽着几个活人,深埋水底,他越想心里越瘆得慌,便想赶紧离开这里。

叶栎推搡着趴在他身上的苏十一,一下比一下用力,总算人有了点动静,苏十一眨着沉重的眼皮,逐渐醒过来。

看苏十一样子是恢复了,叶栎将她从身上推起来:“清醒点了没?可以走吗?”

苏十一看看他,想张口说点什么,最后却只是沉默地点头。

她又看向水边,风从水面吹来,拂过身畔,耳边响起簌簌的声音,那是墨蝶振翅的声响,苏十一明白,小江在和她作最后的告别。

可这瞬间,苏十一的眼泪却夺眶而出,滑落到下巴。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回清居的路上,两人都不语,一个是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另一个是压根儿不想说。最后还是叶栎先开口问:“别的我不多问,但只有一件事我想弄清楚。”

苏十一没有看叶栎,只埋头向前走。

“三年前你去过扎布戈吗?”

苏十一眼眸低垂,看着石板路,无奈道:“叶栎,既然你问的是三年前的事情,过了那么久,想必现在我也帮不了你,再问又有什么意义呢?”

更何况,她是真的不记得。

叶栎反驳道:“你先告诉我,去过没有,有没有意义我来判断。”

“叶栎,我真的不知道,我帮不了你。”苏十一语重心长地说,她做不了什么,没有能力就不要随便把人拉进漩涡。

叶栎怔怔地盯了她几秒,没有回嘴,眼神里有不甘。

心灰意冷总是使人麻木地面对相关事件,可一旦灰烬中出现丁点儿希望,血脉贲张的感觉又让人重新活过来。

而当这个希望‘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绝望便会更汹涌地袭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叶栎又问。

苏十一还是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叶栎挠了下眉心:“看到了,看到你像个女鬼一样突然出现,看你中邪了要下去尝尝湖水咸淡,这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

苏十一别过头:“是啊,不知道,知道了又能怎样?不是所有人都要为个答案活着,马马虎虎凑合也能过。”

叶栎没了脾气:“你还挺理直气壮。”

苏十一内心很烦躁,但她知道叶栎也一定有他的理由,只好暂时一忍:“叶栎,我看你身旁有朋友,事业蒸蒸日上,生活静好。不管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你现在都已经变好了,我的事你没必要管,过去的事你管不了。”

叶栎不再问了,二人在沉默中回了清居。

苏十一身上很狼狈,二话不说回房间去。强子去车站问了,没有见到苏十一的,便早一步回来,此刻立马走到叶栎身边,确认他无事后问:“有危险?”

叶栎轻摇头,刚刚摔在地上的痛感已经消失,只剩下身上的泥印。一个大活人生生消失,又出了好些怪事,苏十一对他说的话也像一盆冷水浇在心头,他的思绪更是复杂。

“今天先休息吧,我想静会儿,明天再说。”叶栎也转身走进房间。

留下强子在原地,往门外望去,等着荣哥和段可溪他们回来。

叶栎把外套脱下,背后的布料破布一样,像被钝器割开,刚才地上的摩擦力太大,脊背处的皮肤已经擦烂一片,摩擦着衣服的布料,火辣辣地疼。

他从抽屉里拿出碘伏对着镜子胡乱喷了下,趴在床上,缓缓想着许多事情睡去。

这一晚上很冗长,叶栎做了许多混杂的梦,全身酸痛中醒来,长长地叹气后翻身下床,还没想好应该如何面对这一天。

他闲着没事在前院给花草浇水,今年过年新栽的兰花,眼看又要养不活,根部的叶片已经开始变黄,前面几株也是这样慢慢烂掉的。

想起苏十一昨晚说的话,他自嘲,什么在变好啊,他自己也跟这兰花一样。

强子从楼上登登登下来,在叶栎背后说:“走了。”

叶栎没回头,侍弄着那株兰花:“走就走吧,脚长在人家身上,想走也拦不住。”

强子嘴边还有许多话想说,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叶栎放下浇花壶,看着强子叹了叹,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我知道你想的啥,这样安稳的日子不容易,可以的话,咱们就保持着。”

强子这下忍不住了:“叶栎,你事事心里都有杆秤,我不劝你,也不推你,你要是探究到底,我强子也奉陪,可你不想再继续,也没人可以逼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和平日里一样,表情没什么波动,眼睛的下三白更显得人狠话不多。

叶栎端着浇花壶愣在那里,他背对强子,看不出脸上表情。

他沉默良久没有回答,强子自然也不会再说,他从不给叶栎施加压力,不回答自然有他的道理。

“老荣去多久了?”叶栎又继续浇花。

强子望向前台的时钟:“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咯。”

“等他回来再合计吧。”

二人说起的这个人,正要拐进清居所在的小街,一早又去了趟派出所,他刚让玲玲和大森回万福去。丁字路口处停的几辆车异常显眼,不就是昨天七里香饭馆老周说的肥肉吗?

怕是这街太小了,不方便人家停,没有开进去。

也是,他们清居这小庙,可没那个福气容下这尊大佛。

他一边走一边还在仔细评鉴车的外观细节,一个熟悉的身影却让荣哥表情凝固在脸上。

眨眨眼,没看错,荣哥低声:“我靠。”

他朝人嚷了一声:“可溪,去哪儿这是?”

段可溪已经走到车门处,旁边的人正要给她开门,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先是心惊了一下,扭头看到是荣哥在喊她,脸上神情就不太自然。

她踱步走到荣哥跟前,瞅了瞅几个保镖都离得有一段距离,段可溪面露难色:“荣哥,我......我先走了。”

和叶栎谈完后,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喜欢叶栎,可叶栎不是的,她在近处已经望着他够久了,还是没有结果的话,聪明人就该放手。

当选择摆在眼前时,段可溪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荣哥一度非常费解:“不是,你......”

他用手指了指那边,投去不敢相信的求证目光,只看见段可溪咬嘴唇不说话。水乡不算冷门,但也偏僻,那么大架势来,这关系不简单。

然后荣哥想明白了,合着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叶栎以为的那些胡言乱语,未必不是真的,藏得挺深啊。

“意思是现在这事跟你没关系了?”荣哥本质上还是个性情中人,一下声音就提上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来组织语言:“小江,跟你关系挺好的。”

这话容不得过多解读,段可溪听了正色道:“只是普通同学,昨天该说的我都说了,之后还有什么要协助的,再说吧。”

“荣哥,帮我跟叶栎道个别。”

荣哥想再怼几句,看段可溪已经转身往车的方向过去,他只好咒骂一声晦气。

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以为很天真纯粹一姑娘,还自信觉得她能和叶栎好上,谁知道人家早傍上大款,他老荣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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