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擅自向上管理
要在伟大航路的小岛上浪费一年的时间，换哪个海贼团都会崩溃的。
大家都是怀着梦想——或是追求自由或是追寻意志或是得到地位而来到这片海域，突然说要浪费一整年的时间无所事事等待磁力记录，在场几位心脏都有些受不了。
莉兹表情管理稍微好一些，蹲下贴近浑身颤抖的老头，“一年时间太长了，我们耽误不起，在这座原始岛上生存，物资应该不能自给自足吧？那么你们是怎么去外面采购的呢？”
老头瑟缩了下脖子，磕磕绊绊开口，“这、采购这种事……我不需要采购，我们真的能自给自足的，真的！”
莉兹不信，“咱们打个商量，你告诉我离开正确这座小岛的方法，我给你个生子秘方。”
其余人：？？？
“那些屋子里都是你的女儿们吧？”莉兹指了指其他几间房子，“连续生了这么多女儿却没有生出儿子，一把年纪了你一定很困扰吧？”
莉兹挺反感重男轻女的旧思想，眼下的情况像极了拼了数胎愣是拼不出宝贝儿子的老古板拖家带口藏到岛上拼儿子。她思绪飘了飘，想到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书里娘亲也是拼了第八胎才得了一对龙凤胎，只不过胎胎不同爹罢了。
老头面部表情似乎噎了一下，“您误会了，我没有那种非要儿子不可的思想。”
不是？莉兹挑眉，她猜错方向了。
“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在岛上停留一年，您看现在这形势对您也不友好，”莉兹摊摊手示意了下身边的伙伴们很强，“有什么捷径或者永久指针的，您给出来，这样我们也可以尽量满足您一个要求，两相便宜嘛。”
啧，她现在行事作风越来越像个海贼了。
老头小心翼翼瞅了眼绕自己一圈的凶恶之徒们，脸色有些为难，踌躇半天开口，“倒是、有一个永久指针……”
伙伴们眼神一亮，莉兹催促，“通往哪座岛的？”
“翁达港，是这条航线上盛产蜂蜜的岛。”
莉兹默念了一遍岛的名字，没印象，抬头眼神询问自家船长。
特拉法尔加也在思索，一座没听说过的岛的永久指针和原始岛屿上的一年时间……
“先把永久指针交出来。”
莉兹点头，冲对方重复了一遍船长指令，“先把永久指针交出来。”
一句明晃晃抢劫的话还念了两遍，老头心下憋屈，面上不敢显露，只小声讨好着，“天色太晚了，永久指针还要现找，不知道压在哪个箱底了……”
“不如各位大人先屈尊在我这小院子休息一下？等天亮了我马上让女儿们翻找出来给您们奉上！”
冰凉的视线将裹成蚕蛹的男人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罗这才开口，“麻烦了。”
伙伴们默认船长的决定，唯独莉兹疑惑地看了一眼抱臂旁观面无表情的罗，她没想到自家船长竟然会同意留下休息，还以为会在岛上继续探索或是先回潜艇。
老头连连应着，试图起身将人迎进院子，无奈动作实在施展不开。
佩金和夏琪默契上前，一边一个给老头架起来，脚不沾地往院子里走。
贝波、白雁和一角紧随其后。
莉兹落到后面拉了一把自家船长，得到一个闭嘴警告的眼神，乖乖放下手跟着走了进去。
老头十分好客，也可能是被吓得，连夜抱着自己床上的女人躲去了另一个屋子，给突然造访的贵客们腾出最大的屋子。
几人先打量了一番屋内布局，制造有些粗糙的实木圆桌边分放着十把制造同样粗陋的椅子，似乎因为用得时间长了，表面没有毛刺木屑，摸上去还算平整。
前后墙各两扇大窗，实木圆桌和橱柜摆设等在一侧，对侧是巨大的、几乎占据小半个房间的床。
夏琪惊讶，“那老头看着也就一米六，居然睡这么大的床？”
一角感叹，“他包在被子里的妻子看着跟他差不多长度，两个人睡这么大的床跟两地分居什么区别！”
佩金忽而开口，“两地分居一般会产生什么？”
“第三者？”莉兹试探。
众人忽然陷入沉默。
罗懒得理会一群脑子天马行空的家伙，率先走去桌前坐下，打算闭目养神凑合过后半夜。
医生都有洁癖吗？莉兹瞧瞧凌乱的大床，她立刻就理解了罗，赶紧抢占位置坐在船长旁边。
一角也不愿意睡别人刚睡过的床，但她聪明的逼迫白雁脱衣服垫在床上。白雁连体衣里啥也没穿，死死护着拉链不松手。夏琪和佩金没那么讲究，把外层床单掀起来凑合躺在了床头。
贝波乖乖地凑过来，坐到罗的另一边，白胖的胳膊垫着熊脸，趴在桌子上和莉兹对视。
莉兹想不通船长的决定，但看罗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咱也不敢想，咱也不敢问，只好摆出跟贝波一样的姿势，对趴着迷糊睡过去。
天色渐明，东方出现一抹鱼肚白，渐渐的一束刺眼的光线透过不遮光的窗帘射、进屋内。
莉兹睁开了眼，对面贝波还在酣睡，床头叠着几个七歪八扭的伙伴们——佩金夏琪垫在下面，几条并排的腿上躺着一角，白雁被挤到床边。
大家就这么挤在一头，明明床很大，但没人愿意再往里睡。
罗已经醒了，此时正在屋内四处转悠，见莉兹看过来，勾勾手示意。
莉兹揉着发酸的胳膊腿儿晃过去，“船长几点醒的？”
“没怎么睡着。”罗矮下身子，附上莉兹耳边，“这间屋子我扫描过一遍，没有指针，但不排除其他屋子里有没有，也不排除那人撒谎的可能性。”
“接下来我打算再探索一下岛上的情况，在这里寻找指针、辨别真伪的任务交给你，有问题吗？”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船长打算带谁去？”莉兹歪头，“独自乱来可不行。”
罗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抬手戳在莉兹脑门，“不要擅自向上管理。”
“我会带上贝波。”
莉兹回头看了眼趴桌子睡得香甜的白熊，暗自感叹，罗对贝波是真宠啊！
墙上时钟转到七点，莉兹挨个叫醒横七竖八睡着的伙伴，顺手给睡眼惺忪的一角理了理炸毛的头发，戴好姜黄条纹头巾。
佩金揉着眼睛疑惑，“咦，captain去哪了？贝波也不在。”
“船长有事要办，贝波算是贴身物件。”莉兹拉着众人围成一圈，严肃开口，“这间房子里没有指针，有可能在其他地方，也可能根本不存在。”
“等会儿老头他们起来，大家不要打草惊蛇，白雁找机会去左边那三间房子里逛逛，夏琪和我负责右边四间，佩金和一角比较靠谱，就扯着老头子打太极，盯紧他动作，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
几人点点头，接着白雁有疑问，“欸，昨晚老头子不是说今天让他女儿们给我们找指针吗？”
“对方主动找归找，我们搜归搜。”莉兹瞥了一眼门口，院子里已经起了些零散的动静，有人已经起来了。
“自己动手拿到的东西，可信度比陌生人主动献上的高多了。”
“也许说不定、永久指针不止一个呢。”
窗前一道影子闪过，紧接着有人敲门。
“客人们醒了吗？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是一道柔弱纤细的女声。
几人整理好衣服，莉兹率先开门，对上一张青、涩、的脸。
女孩身子骨单薄地像是来一阵风就能吹倒，脸色苍白无光，五官虽然清秀，一双褐色眸子里却是了无生气。
明明看起来才十几岁的样子。
看到客人们出现，女孩很快低下头，引领着往外走，“早餐置在我的房间了，请跟我来。”
“爸爸和……姐姐们都在了。”
夏琪他们原本看见漂亮女孩有些激动，但看过女孩空洞无神的眼睛，就也没好意思搭讪，这时候听到还有其他女孩子……夏琪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勾着佩金的肩悄悄感叹，“这家人竟然有那么多可爱的女孩子！”
“好幸福！”
“虽然看起来她们有些胆小的样子！”
佩金也有点激动，“软妹嘛，软妹胆小才能激发保护欲！”
白雁戴着面具，虽然没开口附和，但显然也是吃可爱这一款的，瞧他眼神一错不错盯着前方带路的女孩就知道了。
一角无语地远离他们，躲到莉兹这边哼了一声，“这群家伙就是审美有问题，御姐不比软妹香？”
莉兹瞟了一眼一角团服下饱、满的浑圆，十分赞同，“就是，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嘛，可爱也还好啦其实，”注意到莉兹的眼神和语气里的调笑，一角面上闪过一丝羞涩，别扭开口，“再说我也没有、性感什么的……”
该死，这家伙分明是女儿身怎么这么会撩人！明明说的也不是情话！
房屋之间距离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女孩的屋前，一张显然是临时搬过来充作餐桌的长桌子上摆满了蔬菜三明治和蔬菜沙拉，周围站了一圈年龄各异但都低垂着脑袋的女人，老头原本坐在女人们中间，见几人进来，赶紧起身迎接。
“诸位贵客，快请入座！”老头陪着笑，一双晶亮的眼睛滴溜溜转，察觉人数少了几位，于是开口询问，“那位拿刀的大人还有会说话的白熊大人不来吃早餐吗？”
“他们得了吃早餐就会死的病。”莉兹神色如常，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品，诧异道，“全是素菜，你们不吃肉吗？”
老头啊了一声，干巴巴开口，“是这样，这个岛上养不活动物，只能种活植物。”
“养不活动物？有什么说法吗？”佩金皱眉，这一桌子面包蔬菜的，看起来的确很难有胃口。
老头表情严肃了几分，踮脚朝外面看了看，又凑上前来，低声道：“我们这座岛叫做圣玛尔塔，岛上居住着活了几千年的树神。”
“传说千年前为了争夺这座岛属地的所有权，树神和动物神大战了十天十夜，最终险胜，将动物神逐出圣玛尔塔，从此圣玛尔塔就只能生长植物了。”
“就算养鸡鸭鹅这种家禽也是活不长的。”
树神……动物神……
几人面面相觑，面露复杂。
这么拙劣的传说谁会信啊，不过瞧这老头一脸坚定严肃的样子，跟真的一样。
夏琪嘁了一声，扔下一句没胃口要出去走走，拖着莉兹就出去了。白雁也紧随其后，留下佩金和一角尴尬地坐下应付全素斋。
两人落座后，老头也赶忙坐下陪客。
“菜品简陋，您们将就着吃点吧，我这……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佩金颌首表示理解，没着急动筷子，抬头看一眼依旧站了一圈的女人们，诧异道，“她们都是你的女儿？不坐下一起吃吗？”
老头笑道，“孩子们小，不懂事，我们先吃，她们吃剩下的就行！”
小？佩金逡巡一遍眼前的七个低眉顺眼的女人，除了一个七八岁的女童和三个十几岁的少女外，剩下三个明显透着成熟女人的风韵。
一角坐在佩金对面，也没有着急吃，而是像唠家常一般询问，“昨夜承蒙照顾，还不知道阁下的名字呢！”
“不敢不敢，我只是个携家人隐居在小岛度残生的小人物，哪用您们放在心上，叫我海登就行了。”老头陪着笑，殷勤地往两人跟前递装有三明治的盘子。
“海登……大叔啊！你的女儿们都很可爱呢。”一角笑，接过盘子却又放在面前，话锋一转，“话说起来，怎么不见尊夫人呢？”
海登一顿，面色带了几分古怪，“都在这儿啊！”
“什么？”
海登面色认真，重复一遍，“我的夫人们，都在这儿啊！”
*
被夏琪拉出来的莉兹和紧随其后的白雁，三人按计划行动。
除了众人吃早餐的那屋之外，剩下的充作卧室的、杂物房的、工作坊等的房子，都被三人行动迅速地翻了个底朝天。
十分钟后，三人凑到丝瓜架下交流战绩。
“有发现没？”莉兹率先提问。
“我发现了好多婴儿肚兜和小衣服，还有布缝的婴儿鞋，但都是旧了的，布料磨的很薄了，还有修改尺寸缝补的痕迹，看样子不止给一个孩子用过。”白雁说着，还从兜里掏出一只褪色的红肚兜。
“我这边发现了一柄剔骨刀，但看样子有半年多没用了，刀面有腐烂的味道，因为残余的血迹骨渣没清理干净，刀刃还生了一层轻薄的锈迹。”夏琪也掏出一柄细长的小刀。
“……等等，咱们主要目的不是找永久指针吗？你俩这关注的都是什么乱八七糟的东西！”莉兹瞪大眼睛，十分不解。
“这不是永久指针找不到嘛！”
“是啊，仔细搜过了，都没有。”
“那莉兹你发现了什么？”夏琪反问。
莉兹沉默了会儿，默默掏出一条黑铁锁链，“我也没找到永久指针，但是我看到这个有点眼熟……”
*
圣玛尔塔另一头，特拉法尔加带着白熊走到了林子深处。
高大的望天树群几乎覆盖了整座岛屿，遮天蔽日，而低矮的灌木丛又遍布各处，轻易就藏匿了走过的踪迹。
这是一片真正意义上的原始丛林，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
特拉法尔加淡然走着，长刀扛在肩上，刀鞘时不时拨过几片遮挡视线的叶子。帽檐下微垂着的眸似乎盯紧了猎物的踪迹，步伐平稳，大步向前。
贝波乖巧地跟在身后，警戒着过分安静的四周。
忽而，罗停下来，贝波也赶紧刹住脚步，一人一熊同时抬头。
前方一排望天树群后，一棵巨大的，目测需要六七人环抱的粗壮树干立在眼前。
枝桠低垂，叶子细长碧绿。
“这是……”罗定定望着随着微风轻晃的枝叶，“柳树啊！”
贝波踮脚凑上前，绕着树干仔细看了看，抬爪惊呼，“captain你看这儿！这边树干被削掉好大一块呢！”
罗循声看去，这颗树龄几百年的老柳树不高，却极其粗壮，从正面看很难看到侧面的情况。罗顺着贝波的方向走了几步，入眼的是一块形状分明的凹陷。
树皮被剖掉足足一米，里面的树干被挖开整齐的切口。像是用勺子挖冰淇淋一般，只是切口边缘还有线锯的痕迹。
树下一堆木屑，似乎还留有一只极浅的脚印。
贝波的鼻子动了动，在空气中左右嗅嗅，不对，除了木屑还有其他味道。
白熊的鼻子格外灵敏，循着细微的味道就能找到源头。
贝波绕着巨大的百年老柳树走了一圈，终于停在树后一丈处，蹲下，两只熊爪开始扒拉。
“贝波，发现什么了？”
“captain，我闻到什么东西焦糊的味道。”贝波停下动作抬头，“还掺杂一点腐臭味，就在这下面。”
特拉法尔加沉下眼眸，“过来我身后。”
白熊乖巧起身，拍拍手上的土走去船长身边。
视线扫过被挖掉一块的树干，落在贝波刨出来的小坑里，有什么秘密似乎就要破土而出。
鬼哭缓缓出鞘，男人抬手，声线低沉，“Room——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