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靡之态
迟晚晚捂着脖子,汩汩流淌的鲜血从她手背滚落的触觉仿佛仍旧新鲜,她从床上缓缓坐起来,“谷笙然。”
谷笙然回过头,蠢蠢的托腮回看:“嗯?”
迟晚晚深呼吸了一口气,放下手抻出一抹微笑:“我们出去锻炼一下身体。”
谷笙然茫然:“啊?”
十分钟后,转弯小花园的草丛里,谷笙然一边望风一边催身后人快点,她快崩溃了:“不是锻炼身体吗?”怎么扒人漂亮女仆的衣服啊,莫非这人有特殊癖好?
迟晚晚换好女仆装,整了整领口站起身:“没锻炼吗?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吧。”
谷笙然:“…”心脏运动也算运动?她这么吐槽着看到另一个女仆走了过来,张开嘴刚想提醒,背对着的迟晚晚单手握拳抬起一击而去,那人软着身子倒下,她好像脑袋后面长眼睛了似的,从善如流的接过托盘,从她面前走过语气平平:“到你了。”
谷笙然低声卧槽出声,蹑手蹑脚的上道把人拖进草丛里开始扒衣服,扒完自己换上。
两人换好衣服互相端着托盘光明正大的走在小径上,谷笙然压低声音,“迟姐,我们去哪儿啊?”
迟晚晚唇并未动作,有声音传出:“到了你就知道。”
路上有巡逻的侍卫看到两人,狐疑的扫了两圈:“你们干什么的?”
谷笙然手都是僵的,一声不敢吭。
身畔的迟晚晚轻声回答:“给四王子殿下送东西,说是六王子殿下要用的。”
巡逻的侍卫闻言莫名的发了一声笑,眉头扬起态度有几分暧昧,想检查托盘的想法消失了,他手一挥,他放行:“去吧。”
谷笙然心跳如鼓,冷汗都快冒出来了,心脏剧烈地跳动让她有些恍惚,捏着托盘的手收紧,耳边几不可闻的传来一道声音,她没听清:“什么?”
迟晚晚蹙眉,重新问:“你会拉丁语吗?”
“会。”谷笙然打起精神来,有一种终于能帮上忙的激动。
迟晚晚的声音从身边冒出来,冷不妨地:“傲慢用拉丁语怎么说。”
谷笙然没有迟疑,回答:“superbia。”念完她就感觉到身边人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前两位字母?”
“su。”
“嫉妒呢?”
“invidia,前两位字母是in。”
“暴食。”
“gula,前两位字母是gu。”
“色/欲。”
“luxuria,前两位字母是lu。”
迟晚晚默然了下来。
谷笙然在念前几个单词的时候还以为迟晚晚只是单纯考她,lu这两个字母念完她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出声:“七宗罪?”
王子也是七个!这绝对不是巧合吧!
“六王子是色/欲,五王子是懒惰…七王子是暴食吧!怪不得今天早上二王子说还好七王子没有起床,不然我们没有早餐吃,他一个人都不够。”谷笙然越发觉得兴奋,可她有几个分不清,“二王子呢?”
迟晚晚眼眸微闪:“嫉妒。”她没忘记当二王子得知四王子接见大臣时那扭曲的脸色,而且他对王位的执念并不甚,追查爱洛公主的下落好像只是为了压他的兄弟们一头。
“四王子是贪婪?那么已经下线的大王子就是——”
迟晚转过头来,眉眼带着一分隐隐的似笑非笑:“他的傲慢害了他。”
谷笙然心情雀跃,沉浸在剧情终于有推进之中,又听见迟晚晚问:“首字母是A的拉丁单词都有什么,含义倾向于有野心的、有欲望方面。”
谷笙然迅速冷静下来,沉思片刻,说:“野心这个单词就是的,ambiti。我印象深刻是因为它跟英文里的野心比起来就多了两个字母,ambition,当初我背单词记着谐音,念法是‘俺必胜’,代表着野心、欲望、渴望以及追求,是一个相对比较抽象的词语。”
迟晚晚推演时给出了四王子的腰牌,腰牌上刻的字母正是av。她问谷笙然只是想确认一下贪婪的拉丁语到底是不是avaritia,谷笙然给的结果佐证了她的猜想。
如果不是四王子的话,那么也不会是七个王子中的任何一个。
迟晚晚:“英语都背的这么难,你学一门拉丁语是要干什么。”其实她开口问谷笙然只是找了一个情绪缺口,随口问的,也不指望她能回答的上来,倒是个意外之喜了。
谷笙然说:“我爹妈准备让我高中出国读,我跟他们对着干,专门学冷门的语言…”说着,谷笙然小声道,“我英语不太好,只是勉强应付考试。”
迟晚晚:“……嗯挺好的。”
两个人低声说着话,顺利到了目的地,谷笙然看到重兵把守的地方顿时噤声,两人合作撂倒击杀了几个骑士侍卫,悄默声的摸到了好后窗的地方。
迟晚晚屏住呼吸半蹲下来,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窗沿。
谷笙然看的一惊,有些不知所以然。
这事里头传出一道低哑的声音:“腰牌。”
迟晚晚微微眯眼,“没有腰牌。”
里头静默了几秒,将窗户撑开,露出一张人脸来,他上下扫视二人,微微扯起唇角:“暗号。”
迟晚晚回答说:“A。”
男人略微松了一口气,让开身子将刀收好,“进来吧,动静轻点,外面守着的人很多。”
迟晚晚翻身进去,谷笙然忙跟着进去,听见迟晚晚的声音传来:“那个人快死了,你怎么也不知道照顾一下,耽误公主大事怎么好?”
谷笙然冒出一个问号,差点左脚踩右脚被自己绊倒,她轻手轻脚的把窗户关好,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那人显然有些紧张起来,“您不知道,那人古怪的很,别人根本近不了身,而且我也担心我出现那个人跟四王子说点什么,四王子每天都要来,我暴露就不好了,我也只是远远看了那个人一眼。”
迟晚晚和缓了脸色,赞许的看他一眼,“你是个聪明的,我会对公主夸你的。”
那人顿时喜上心头,忙不迭引路,“我带两位大人去地牢,这个开关不好找,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谷笙然压下心头的欲言又止,老老实实的跟在迟晚晚身侧,一个屁也不敢放。
两人被男人引着来到一个浴室,浴室的花洒被他取下来拧开花洒头,圆柱状的银头被他握着,转过身,他将它对准地漏插下去顺时针转动九十度,只听见‘咔咔’两声,地砖陷下去,一个地下室入口骤然出现在几人眼前。
迟晚晚没有立马动作,而是立在原地侧过身看着男人。
男人才想起来似的,忙把钥匙翻出来递给她,“瞧我,忘了。”他赔笑着,转过身准备走。
迟晚晚掂量了一下钥匙,心里冷笑,还想试探她呢,这男的心眼可真多。
如果她直接下去地牢,恐怕就露馅了,她连地牢里有门锁都不知道肯定是假冒的公主属下,男人肯定会当场出手,还好她防了一手。
侧过脸,迟晚晚看向谷笙然,平静道:“除掉他。”
谷笙然反应很快,几乎是迟晚晚话音刚落,她两条手臂霎时间撑起一层浅金色的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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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谷笙然略有几分气喘,但维持的还好,一路跟在迟晚晚身侧,眼看着她顺利的用钥匙打开了地牢的大门,她才从心里盈出几分拜服。
“你的计划已经做好了,叫上我只是当打手吧。”谷笙然平复着呼吸问。
“你当然是很重要的一环,别多想。”迟晚晚笑眯眯的哄,语气真挚和柔顺,“没有你,我都走不到国王和王后的宫殿这边,在半道上就会被侍卫发现追杀呢,更别说杀npc了呢。”
谷笙然奇异的被顺毛了,她哼哼唧唧的没说话,乖顺下来跟好她。
谷笙然好奇:“A是什么?公主又是怎么回事啊?”
迟晚晚语气平平:“山柳兰花的花语是什么你知道吗?”
谷笙然自认为自己的记忆力还不错:“知道,六王子不是说了吗,独具慧眼啊。”
迟晚晚笑了一声,“山柳兰还有另一个花语:野心。”
野心,ambition,爱洛公主的花,爱洛的英文是aurora…全是A!
谷笙然猛的伸出手:“噢——!”
难怪在房间里她说爱洛公主是个天真可爱、少女心满满的女生时,迟晚晚看她的那一眼那样意味深长,还吐槽她看人只看长相和穿着。
两人低声交谈着,终于到了尽头,门是铁质的,迟晚晚用了钥匙串上的另一个钥匙打开了门,还没推门,就听到了里面‘滋滋滋’的动静,迟晚晚微拧眉头,一把扯住谷笙然的手臂。
‘轰——’的一声,水花飞溅。
门直接破了个拳头大的洞,正冒着火花和白烟,谷笙然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感激的看了一眼迟晚晚,轻轻拍了拍胸腹:“我的妈——”
用脚勾住门打开,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
房间不大,四五平米的大小,中间的十字架上绑着一个女人,她一头金发湿漉漉黏在脸庞上,抬起的紫色眼眸闪过一缕一缕紫光,噼里啪啦就像是雷电,盛怒如火,低压的眉头裹挟着可以杀人的戾气。
瑰丽的唇瓣,雪肤纤体,衣服残破不堪,也能显出她白雪一般的身形,她整个人如同落水的玫瑰狼狈不堪,湿漉漉且绮丽颓靡。
谷笙然惊呼出声:“爱洛公主!”如出一辙的脸庞!
迟晚晚:“不,是第五个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