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因着新婚一月,必须陪伴新娘的习俗,武松娶了江婉芸进门,倒也日日睡在江婉芸房中。
起初,武松还有些不适应,总是别手别脚的,两三次之后,便彻底放开了,江婉芸也是个温柔体贴的,又对武松百般应承,武松渐渐的,也对她有了一丝怜爱。
这一日,武松照旧来到江婉芸房中,恩爱一番之后,江婉芸便靠在武松的肩头,温柔道:“二郎,我听说,梧桐苑住着的金莲姑娘,你早就收用了。既是如此,何不早日定了名分,我又不是那等妒妇,最是容人的。多几房妾室,多多为武家开枝散叶,岂不是好?”
武松一听这话,正对心坎,忙道:“你能这么想,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总要等你新婚一月之后,再议此事,也算是顾全你的脸面。若你愿意,我想着,把金莲抬作贵妾。”
江婉芸应了一声,话锋一转,又轻声道:“我瞧着二郎对金莲姑娘上心,金莲姑娘却是未必。若她果真爱慕二郎,便是做个贵妾也使得,若是虚与委蛇,我便要替二郎委屈了。”
“我倒是不在乎二郎纳几个妾室,只是将军府门第高贵,这妾室,也该有些身份体面,金莲姑娘出身不大好,倒也无妨,只要心地善良,一颗心都在二郎身上,方不辜负二郎待她的情意。”
武松想到金莲最近对他也算是殷勤,便自得道:“你和金莲多多接触,便知道,她是个良善的人,如今她一心扑在我身上,我瞧着,是真的爱慕于我。”
江婉芸温和笑道:“二郎,不是我不信金莲,只是,贵妾不同于通房丫环,人品模样性情,都要好的。二郎不妨先试一试,若金莲是真心爱慕二郎,那我亲自操办她做贵妾的一切事宜,以后把她当亲妹妹看待。若并非真心,能不能做贵妾,二郎还需慎重考虑。”
武松皱了皱眉,有些不满道:“你想太多了,金莲对我有无真情,我还能不知道吗?”
江婉芸反问道:“既然二郎这般自信,何惧一试?莫不是,二郎怕看到不想见的结果。”
武松被这么一激,便道:“我怕什么,你只说,怎么试?我相信,金莲是爱我的,无论如何,她都会对我不离不弃。”
江婉芸笑道:“这也不难,二郎,你只需告诉金莲,你犯了错,要丢官免职,为了不牵连老爷夫人,你只能离府,去过寻常日子。若她还是决定跟着你,那我便许她做贵妾。”
武松觉得,金莲本就是苦出身,就算自己回到做都头的时候,金莲只怕也是愿意的,便信心满满地说:“那你就准备起来吧,你放心,金莲一定会答应我,继续跟着我的。”
江婉芸笑了笑,不再多言,二人便睡下了。
次日一早,等武松走后,江婉芸的丫环香穗便忍不住道:“奶奶这计策,只怕不中用。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二爷出去了,背靠将军府,也总不会过的很寒酸。若那金莲真是个爱财的,只怕也舍不得轻易放手。”
江婉芸淡淡道:“我知道,所以,我已经早做好了准备。她在将军府,孤身一人,没有亲信,唯一的丫环春兰,也是府里的家生子,和她并不亲近。”
“我已经花钱买通了春兰,又许了她做姨娘,她自然会帮我。等到东窗事发,金莲便是想要为自己辩驳,只怕二郎也不会信她。到时候,她这盘菜,也就彻底凉了。”
香穗不解道:“其实,奶奶是正妻,她一个小丫头,掀不起什么风浪,何须这般大费周章。”
“二郎都许她做贵妾了,你以为她还是个平平无奇的小丫头吗?依着二郎对她的情意,来日她有了孩子,只怕更加飞扬跋扈。”
“我容许二郎有妾室,但必须是我能掌控的,金莲路子太野,又是经历过世事的,怕是不会服从我。只说我进府数日,她都没来给我请过安,便知道,她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
“等料理了她,我亲自选几个老实听话的,给二郎充作妾室,那我才能真正放心。”
过了几日,武松来到梧桐苑,一脸愁容道:“金莲,大事不好,我有一件公事,竟办错了,酿成大祸。如今官职也没了,还交了不少银子,若我还住在将军府,只怕会牵连父母,我决定出去,先租个农户的房子,暂时安顿下来,你可愿意跟我走?”
金莲有些惊讶,不想变故来的如此之快,她想了想,横竖不到三个月,便能回到现代。若她说不愿意,只怕武松又会恼火,不定做出什么事来,不如就跟着武松出去,便是再落魄,至少一日三餐,应该是不用发愁的。
金莲便宽慰道:“二郎,你放心,不管你落入何种境地,我既然跟了你,便是你的人了。你去哪里,我跟着去哪里。”
武松听到这话,欣喜若狂,他果然没有看错金莲,自己一腔真心,终究是有了回报。
不过,武松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试探着问道:“你可想好了?这一出去,只怕要过苦日子了。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你若是不愿意,也无妨,我这次不会逼迫你,你拿着银子,便出去找个营生,过自己的日子也行。”
金莲寻思着,就算武松肯放过自己,自己出去,只怕又要好一番周折,白白耽误大把的时间,若是再遇到歹人,没人护着自己,不定会遭遇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七星连珠的日子,她绝对不能错过,所以,这些时日,她不能有任何闪失,跟着武松,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金莲再次表明道:“二郎,我要银子做什么?如今,我只想跟二郎在一起,我不想离开二郎。”
武松见金莲情真意切的模样,心里大为感动,便道:“好金莲,你有这样的心,我武松,此生绝不会负你。”
入夜,武松便把此事跟江婉芸说了,江婉芸笑着说道:“如此甚好,那我明日便请示了母亲,然后出门去给金莲置办一些首饰衣裳,也不枉费她待你这一片心。”
次日一早,江婉芸来到明月堂,拜见过婆母,便笑盈盈地说:“昨日二郎和我提起,说要纳金莲做贵妾,只是我想着,金莲出身寒微,只怕随身带的东西也不多。所以我打算今日出门一趟,给金莲置办些东西,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武夫人对金莲这些时日的表现,也甚为满意,便道:“既然这是松儿的意思,我自然没意见,你便去吧。”
江婉芸想了想,又道:“说起来,进门到现在,儿媳还不曾和母亲出过门,不如这次母亲一起去吧,一则为金莲置办东西,二则母亲有什么喜欢的,儿媳也孝敬孝敬母亲,算是儿媳的心意。”
武夫人听了这话,很是高兴,便道:“你既有这番心意,我自然不好拒绝,那就同去吧。”
很快,武夫人和江婉芸便出了门,二人来到珠宝行,老板一看二人这贵妇打扮,便忙上前陪笑道:“两位夫人想买些什么,小店珠钗玉佩,金簪银环,应有尽有。”
江婉芸笑道:“把你们店最好的东西拿出来,让我瞧瞧。”
老板忙笑道:“夫人来得巧,昨日当铺那边,新得了一个和田玉佩,是死当,我和当铺老板交情好,看那玉佩着实是好东西,便买了回来。本想做本店的镇店之宝,谁知今日就碰上夫人这样的大主顾,看来这玉佩,果真是夫人有缘。”
说罢,老板便亲自端了玉佩出来,江婉芸看着那质地温润的和田玉佩,神色带着几分欢喜道:“果真是好东西,母亲你瞧着好不好,若是母亲喜欢,我便买下来,送给母亲。”
武夫人打眼一瞧,神色微变,玉佩虽然都差不多,但是纹理绝没有完全相同的,她认得出来,这便是她送给武松的那块和田玉佩,只是不知,如何会到了这珠宝行。
当着江婉芸的面,武夫人也不好说太多,便道:“我很喜欢,不如就买下来吧。”
老板笑道:“夫人真是识货之人,这块玉佩,真是极好的,我看夫人诚心想买,也不打幌子,就卖一千一百两吧。”
江婉芸虽然有些心疼,但还是笑着拿出几张银票,付了钱,随后,又准备给金莲买些首饰,武夫人打断道:“我有些累了,左右不是着急的事,不如先回家,改日再选吧。”
江婉芸察言观色,便知道武夫人因着玉佩一事,已经心生疑窦,急着调查真相了,便关心道:“母亲既然累了,那儿媳便和母亲回家,一会我亲自熬些宁神的汤,给母亲服下。”
很快,二人回了将军府,江婉芸送了汤,便回到自己住处,静观事态发展。
武夫人雷厉风行,不到一天的工夫,就查明了“真相”。
黄昏时分,武夫人把武松叫到梧桐苑,把那和田玉佩拿出来,沉着脸色道:“松儿,你可知,这块玉佩,是当年你祖母给我的。我给了你,本意是让你送给妻子的。你可倒好,竟送给了金莲。”
“你宠着她,送她价值千两的玉佩也罢了。她总该好生收着,领这份情才是。不成想,我今日去你媳妇去珠宝行,竟看到了这块玉佩。”
“我仔细打听过了,是金莲拿去做了死当,据老板说,卖家有急用,低于市面的价,便卖了,换成了银票。我不知,金莲在这府里,好吃好住的,到底有什么事,需要用千两银子。”
武松心下骇然,脑子有些乱,他原以为,金莲真心爱上他了,没想到,金莲表面装模作样的,实际上,竟是哄骗他。
他把本该送给正妻的玉佩,送给了金莲,就表明他是把金莲当成正妻看待的,没想到,金莲竟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手就给卖了!
金莲卖玉佩的目的,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觉得他要出去受苦了,所以赶紧把值钱东西卖了换钱,然后携款逃跑吗?
武松气血上涌,咬着牙道:“母亲放心,这件事,我自会向金莲问个明白。”
说罢,武松到了梧桐苑,进门便冷着脸问道:“好金莲,你瞒的我好苦,为什么这么做?”
金莲一头雾水,疑惑问道:“二郎,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武松恨声道,“你还和我装,我送给你的和田玉佩呢,哪去了?”
金莲便去翻首饰盒子,没见到,便道:“昨日还在这里,怎么没了,二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武松看金莲还在装无辜,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扇在金莲脸上,大声骂道:“贱人,枉我对你这么好,一心一意护着你,还想着让你当贵妾,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居然把我的真心,卖了换钱,你这个贱人。银票呢,拿出来!我告诉你,你想跑,想离开我,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