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
不能说吕洧安不关心他的二弟,他已经打听到吕夕池在国子监是一等一的优秀生,深受祭酒喜爱,并让吕夕池去过他家,据说还见了祭酒的妙龄孙女。
看来二弟的官途是一片光明啊。
吕春最近也高兴,妻子托人带来了三百两银子,可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儿子他也颇受看重,国子监祭酒暗示了儿子,让他保持好现在的名声,日后前途远大。
吕春差点没有忍住蹦起来,终于有人慧眼识珠了,他吕家,终于是要扬眉吐气了。
可惜自己手上没有贵重之物,否则让儿子送给祭酒,想必儿子更能收到重视。
在他准备给夫人写信报喜时,收到了来自阳州的家书。信是姜氏写的,催促他儿子的事情办理好了,赶紧家去。生意上的事情还是得由他亲自做主。
吕春的心里升起一股骄傲的情绪,吕家还是离不了他这个顶梁柱啊!不过,大儿和楚茨在京城,他怕小儿受他们的哄骗,实在不放心,他还是得亲自盯着啊!
被人不放心的吕夕池又去了书肆好些次,还是没有碰见那抹熟悉的背影。正当他准备放弃时,碰见了他大哥。
大哥驾着马车,什么时候大哥到京城来做马夫了?吕夕池有心招呼,又怕车厢后面有人,耽误了大哥的营生。好在马车速度不快,他还能跟得上。
大哥怎么会到京城里当车夫?不是听娘说在衙门里做衙役吗?吕夕池从小与大哥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大哥的信息几乎都是来自他娘。
“不要学你大哥,成日就知道在外面骑马,现在好了,腿摔断了吧?”
“你大哥听了他舅舅的教唆,要分家,以后你可不能学他,这样不孝顺。”
“你大哥好狠的心,分走了一半的宅子,以后咱们三房住在这三进的房子里。儿子,委屈你了,可是有些拥挤了。”
“你大哥啊,一点规矩也不守,过年过节也从来不过来。”
……
大约都是诸如此类的话。
吕夕池想,总之就这么一个大哥,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间了,怎么样都要打个招呼。毕竟是亲兄弟,如果大哥有什么困难了,自己也能帮上一些。
最后,马车在一个门前种着两株桂树的大门前停下。马车虽然不慢,但也是好长的一段路,吕夕池弓着腰撑着腿踹气,
大哥停下马,下了车,揭开后面的帘子,扶着里面的人下来。
那被扶着的小姐就着她的手下车,抬起脸来与他说话。
吕夕池看到了她的脸。
呆住,如遭五雷轰顶。
那张他魂牵梦绕的脸!
等等!
难道是楚茨求了大哥,请大哥将她送过来与自己团聚的?!
吕夕池调整了呼吸,整理好头发,上前道:“楚茨小姐。”
楚茨顺着声音看过来,一个少年玉面清秀,列松如翠。
此刻正在强颜欢笑。
楚茨温和地唤道:“夕池。”
“进去再说吧!”吕洧安将缰绳交给门口的小厮,三人一起进去。
吕夕池看见前面并行的两人,心中有不详的预感,他按住胸口,有些心痛,不愿意相信。
细辛和楚茨回后院。
两人进了堂屋,丫鬟出去端茶。
“坐吧!”吕洧安说道。
“大哥,谢谢你将我未婚妻带过来,等过段时间一定早些过来喝我们的喜酒。”吕夕池笑着说。
吕洧安两眼直视吕夕池,一字一字道:“楚茨不是你的未婚妻,你们也不可能再办婚礼了。”
吕夕池大声地说道:“你胡说!!”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她吗?从她第一次来吕家,不,不,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在阳州城的‘醉仙楼’,我第一次见到她。粉雕玉琢,乌黑灵动的双眼,奶声奶气的叫我‘夕池哥哥’。”
“从那时,我就决定要娶她为妻。”
“从那时,我就在等待她长大。”
吕夕池血红的眼睛瞪着吕洧安,“可是,为什么?你是我大哥,你为什么要跳出来,横刀夺爱?!”
吕洧安讽刺道:“啧啧,清风朗月的谦谦公子发怒了呢!”
吕洧安逼视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问我问什么?你是和你娘一样,觉得我不配吗?所有美好的东西,就只有吕家二公子吕夕池才配得上吗?”
“从小到大,所有好的东西,从吃的道穿的,包括好看的丫鬟,伶俐的小厮,我就该乖乖的选择退让,给你吗?”
吕洧安偏着脑袋,舔着嘴唇冷笑道:“从现在起,吕夕池,你看重的,你喜欢的不管是人是物,我都要抢过来!让你也尝尝‘失去’的滋味。”
吕夕池上前抓住他前襟:“你不能!你不能!楚茨小姐是人不是物,你不能将她当做我们之间争夺的事物!”
吕洧安掰开他的手指,道:“为什么不能?我得到她,让你伤心,你伤心了,你爹娘就伤心了。这只是你们当初伤害我的一点小代价而已。何况,女人本来就是战争的胜利品,古往今来皆是!”
“你不能这样伤害楚茨小姐!”
吕洧安道:“你以为你伤害她的还少?”
外面有金属击地的响声,吕洧安推开吕夕池,奔到门口,只看见地方有一对金手镯,楚茨已经跑开。
回头,看到吕夕池嘴角一抹来不及收回的得意。
TM的,真不能和文人打交道,可真阴险!
刚才吕夕池面对着门,自己背对着他,他一定是看到楚茨来了,下套激怒他。
MD,想到自己刚才一番话,自己怎么去向佳人解释?
明明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滚!”
吕夕池不犹豫,豪不留恋地出了门。
他是看到楚茨漏出的衣角知道她来了,故意激怒吕洧安又是怎么样?
谁让那个武夫要上当呢?
我的人,岂是你那么好抢走的?
出了门,吕夕池找了一辆马车,说了自己的目的地,坐上去。
自他看到吕洧安去扶楚茨就知道两个人关系不一般了,何况,楚茨一副早就住在这里的样子。
楚茨已经背叛了他了。
对于背叛他的人,他不会再留恋分毫。
他倒是要看看,楚茨抛弃官途光明的他,跟着一心想和他一争高下的武夫会有什么好下场。
其实自来到京城,从提楚茨他爹就左躲右闪的神情里他已经看出了些端倪,原来他爹早知晓了。
一回到家,直奔他爹的房间,他爹不论白日里去做什么,他下学时,总会在家里等着的。
果然,吕春看到小儿回来了,立马道:“我儿回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晚?一定是祭酒留你下来说话了吧?肚子饿了吧,咱们先摆饭。”
“爹,给我说说楚茨的事情。”
看着他爹瞠目结舌,嘴里好似能塞个鸭蛋,吕夕池道:“她和大哥的事,我知道了。”
“你也不用瞒我了,今天我去了他们的住处了。”
“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影响我的学业,不会的,楚茨,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女人。她不愿意跟我,我也不会再稀罕她。”
吕春的心爬了一座高山,又回到平地。
小儿这么理智,他心里很安慰。
真不愧是自己亲生的。
吕春俨然忘了另一个儿子也是他亲生的了,详细地给小儿说了自己是怎么去打听,又是如何蹲守发现两人奸情,又如何的痛心疾首,不敢告诉他真相的。
“所以,他们真是一起到京城的?”
“我上次在书肆没有看错人?”
吕春停下滔滔不绝的话语,抱住吕夕池,“儿子,你真是我的亲儿子,爹才说一点,你就什么都猜到了。不过,你别为那贱婢琵琶别抱的事情伤心难过。”
“不会的,爹。起先,我还在犹豫怎么答复祭酒孙女的话,现在我知道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