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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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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怒喝之后,竟是一段诡异的平静。

陈淮书在隐忍,傅朝瑜正欲权衡利弊,杨毅则恬茫然无措。这平静犹如炙烤过的热油,只需一滴水,便足以毁灭一切表象。

陈淮书在家也是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如今被人吼了,还是被人当着傅朝瑜的面吼了,可想而知有多生气。

他压着火气,解释道:“是助教分的学舍。”

“我不管!”杜宁在家就被纵的无法无天,在这国子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难缠,嚷嚷着,“这学舍一直是我们二人单住,这么多年都是如此,凭什么你们来了我们就得让位?你又不是没有学舍,做什么要抢我们的?”

陈淮书深吸一口气:“只有你们这间还剩两个床位。”

杜宁立马想通关键,因这新来的插班生,陈淮书才舍弃了原来的学舍,非要往他们这边挤。都是这个人的错!

杜宁凶巴巴地质问:“你是哪家的?”

姿态倨傲,活脱脱一个被宠坏的小公子。

陈淮书拦上前,怒意汹涌起伏:“与你有什么关系?”

杜宁冷笑一声,挑衅之意溢于言表:“我这屋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住进来的,姓甚名谁自然要打听清楚?”

他看向傅朝瑜:“新来的,你父亲官至几品?”

傅朝瑜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好隐瞒的,答得漫不经心:“不才,无官无爵,商贾出身。”

杜宁一听立马炸了:“商贾出身你敢来国子学读书,谁给你胆子?出去出去,别脏了国子监的地界!”

陈淮书攥紧拳头:“你不要欺人太甚,朝瑜是用自己的功劳换来的读书机会。”

“我管你用什么法子入学的,总之本公子不会自降身份,与商贾出身的人同住一屋。你自甘堕落,那是你的事儿,别扯上我。”

杜宁还嫌自己态度不够坚决,说罢直接从傅朝瑜手中将被褥抢过来,一把扔到了门外。

手往外一指,不由分说:“你们俩,都给我滚。”

傅朝瑜的被褥被扔在地上,仿佛在昭示着国子监对他的排斥。

当初陈淮书被困山贼窝,险些丧命,要不是傅朝瑜愿意救他,他早就没了。过命之交,可不是说这玩儿的。是陈淮书开口,说要带着傅朝瑜入国子监的,可是来了之后,却处处被针对,处处受排挤。

陈淮书自小到大也没什么知心朋友,唯有傅朝瑜,处处照顾他,结果他却还是护不住。

可凭什么傅朝瑜就要被欺负?

商贾商贾,总说商贾,难道商贾出身就天生比别人下贱不成?

陈淮书瞪红双目,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傅朝瑜也没料到一向好说话的陈淮书发起火来,甚至是能直接动手的程度,宛若一头暴怒的小狮子。

入学头一日,学舍中竟发生了这样的恶性斗殴事件。

待两位助教赶来之际,学舍已经一片狼藉。

杜宁出身显赫,陈淮书难道会输给他?

一样的家世,打起来也不必束手束脚,况且杜宁还欺负了他好友,陈淮书绝不肯罢休,下手一点儿不比杜宁轻。

等助教好容易将人分开时,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阴恻恻地盯着对方,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了。

杜宁本以为助教哪怕为了□□也会将他们四个人分开,然而他还是失算了。

他们四个有一个算一个,甭管有没有参与斗殴,都被罚至大成殿打扫屋子。

打扫屋子,那可是下人的差事!

四人面面相觑。

助教冷着脸催促:“还不跟上?难不成想叫你们各家人前来国子监领人?”

一言不合叫家长,谁敢硬抗?

傅朝瑜起身将自己的被子拿回来放床榻上之后,拍了拍上头的灰尘,便带着陈淮书先走了。

杨毅恬还是头一次看杜宁吃这样大的亏。那陈淮书看着弱不经风,倒是挺能打,他有些心疼杜宁,但又觉得责任在他,规劝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那位新同窗看着挺好说话的。”

杜宁气得鼻子都歪了,好说话个屁!

别以为他没看见,方才那厮趁着拉架故意踩了他两脚。

等着瞧,此仇不报非君子!

可不论如何,他二人还是磨磨蹭蹭出了门。

杜宁虽有溺爱孩子的祖父母,却也有一位让人生畏的严父,若是入学头一日便被人退回去,只怕连祖母都保不住他。

权衡过后,杜宁只能憋屈跟上。

大魏国子监共三进门,集贤院大门之后乃是国子监的门面,遵循“左庙右学”的古制,左侧乃是以大成殿为首的孔庙,凡有祭祀等事宜皆在此处;右侧为明义堂,大儒讲学、监生考试方才能用此殿。二进门太学门之后才是学生平常上课的经师堂,另有膳房、马场、教舍、学舍等,不可枚举。

今日助教让他们打扫的便是大成殿的西配殿,里头存的都是祭祀的器物。

四人抵达之后,自觉分为两路,泾渭分明,互不打扰。

陈淮书的确不喜欢杜宁,可是木已成舟,如今也改不了学舍了,只能捏着鼻子给傅朝瑜说明这两人的家世。

在国子学内,杜宁与杨毅恬的家世都算一等一。前者有一个尚书父亲,还有位贵妃姑姑;后者世代骁勇,祖父与父亲都是为大魏立下赫赫战功的骠骑大将军。

国子监里,也就陈淮书能跟他们俩碰一碰了。

虽说这两人出身高,可是陈淮书也不怕的罪他们。如今不过是住上一年,大不了以后不说话就是了,一年之后分道扬镳,再不相见。

陈淮书还安慰傅朝瑜不要太将杜宁放在心上,这等纨绔子弟,也就这一年会有交集,忍过一年,以后分开了便互不打扰了。

傅朝瑜也想相安无事地度过这一年,但是他天生有些爱记仇,所以也就是嘴上答应了,心里却还惦记着。

很快,他便发现了那头乖乖打扫卫生的杨毅恬似乎遇上了棘手的麻烦。

傅朝瑜不动声色地凑上去。

杨毅恬呆呆望着手上的锁扣。

他方才见这扇门关着,打算进里面打扫打扫,刚一碰上,锁扣就掉了。

他惊慌失措地看了一眼周围,于是便对上傅朝瑜含笑的眼眸。

杨毅恬咽了咽口水,圆溜溜的眼睛瞬间警惕起来,他该不会告状吧?可是自己不是故意的。

傅朝瑜走过来,从他手里接过锁扣。锁扣看着挺新的,金镶玉制,但是上面缺了一角,应当是上一个人弄坏的,可怜杨毅恬倒霉,刚好碰上了。

傅朝瑜将锁扣虚搭门上,看着还跟从前一样。

杨毅恬有些紧张,悄声问:“这样行吗?”

傅朝瑜抬眼:“自然不行。”

“啊……?”杨毅恬有些听不懂了,那他在做什么。

傅朝瑜让他回头:“叫一声杜宁,让他过来帮忙。”

杨毅恬眨了眨眼睛,虽不知道原因,但是总感觉傅朝瑜没有恶意,于是便照着他的话做了。

“搞什么,这俩人怎么凑在了一块。”杜宁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他不知道杨毅恬叫他所为何事,便又听旁边的傅朝瑜杨声道:“你叫他有什么用?力气还没有淮书大,叫了也白费功夫。淮书过来,这个门锁打不开,你力气大,你来试试。”

陈淮书疑惑地走过来。

杜宁咬牙切齿,他还没有陈淮书力气大?看不起谁呢!

杜宁小性子上来,压根没管什么阴谋阳谋,直接三两步上前,推开傅朝瑜就上手一扯,虎得要命:“什么破门锁,还用得着本公子动手,看我不——嗯?”

话音才落,杜宁手里多了一个坏掉的门锁。

杨毅恬心虚地移开目光,死贫道不死道友。

傅朝瑜看热闹不嫌事大,高声道:“杜公子,你纵使心里有气也没必要拿这锁扣撒,到底是国子监的东西,不是你杜家的门锁,这般赌气弄坏了东西岂不是给国子监添麻烦?”

门口的助教听到动静,夺门而入,一眼捕获杜宁的罪行。

铁证如山!

赖不掉的。

杜宁手一抖,锁扣直接掉在地上,“叮当”一声,瞬间四分五裂。

玉石碎裂的声音有清脆悦耳,杜宁呆呆傻傻愣在原地,都不知道这锁扣怎么这么不禁拽,他明明收着一点儿劲的啊。

可在助教眼里,这一切都成了杜宁的错,那锁扣也是他不服管教、恶意破坏的证据。

于是乎,傅朝瑜等三人的惩罚就此结束,剩下的活儿都交给了杜宁。

两个助教也留了下来,寸步不离地盯着他,直到他打扫完整间大殿。

杜宁不服气,可在助教遣送回家的威逼之下,不得不再次屈服。

他总觉得此事有古怪,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分辨,他说不上来,可是下意识觉得自己可能被坑了。

傅朝瑜一身轻松地离开了,唯有杨毅恬欲言又止,刚想说话什么,就被傅朝瑜给扯走了。

傅朝瑜对这个将军家的小公子很有好感,到哪儿都带着。

三人逛了一圈国子监,收拾了学舍,傍晚时还一块儿去膳房吃了饭。

杨毅恬性子绵软且随遇而安,从前跟杜宁在一个学舍,杜宁脾气差,他能包容,如今遇上两个脾气更好的,待着也更舒服。他跟着杜宁的时候只知道吃零嘴,如今被傅朝瑜叫过去也是一路乖乖的不说话,不常插嘴傅朝瑜跟陈淮书的闲聊,去了膳房之后又埋头苦吃。

这膳食,只能说人吃了饿不死,至于滋味儿,那是一点儿都没有。全是蒸菜,水汪汪的,叫人提不起一丝食欲。

叫傅朝瑜惊奇的是,杨毅恬竟能吃得下去。

杨毅恬不仅吃了,还带了一份回去。

他心中有愧,不想饿着杜宁。

三人回了学舍,杜宁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半阖着的眼睛在听到说话声后瞬间锐利起来。

待看到杨毅恬竟跟着陈、傅二人并肩回来,杜宁心中澎湃的愤怒已经快要将他淹没了。他才一天没看着,杨毅恬这厮就叛敌了,他怎么有脸的?

这个叛徒!

那一眼,饱含的感情太过浓烈,让人想忽视都难。

杨毅恬摸了摸鼻子,悄悄挪过去,将晚膳放到桌子上,讨好道:“你要不要吃?”

杜宁愤怒地盖上了被子,隔绝这个叛徒的殷勤。

他不受嗟来之食!

傅朝瑜可没管他,铺好了被子后,又招呼另两人去洗漱,等一切妥当之后,天色已经黑了。

他们有说有笑,更衬得杜宁可笑异常。

长安的初春本就黑得早,傅朝瑜躺在床上后,发现对面那人依旧裹着被子,连背影都透着“怨气”两个字。

傅朝瑜觉得这个小杜公子也挺有意思的,他骂了自己,丢了自己的被子,今儿下午设计了他一回也算是找回场子了。

按照傅朝瑜以往的性子,一码归一码,按理来说不该再招惹,可一想到他那悲愤的神情,傅朝瑜又起了逗人的念头。

他拿起后世的美食跟陈淮书闲扯:“话说国子监的膳食实在一般。我一路上京,吃过不少各地的小食,其中有道小食名叫肉夹馍,滋味甚美,至今不忘。”

杨毅恬率先翻身,问道:“肉夹馍?听着新奇,怎么做的?”

“倒也简单,取一块烤得酥香的白面饼,需得是两面焦黄、带着麦香且刚出炉的面饼,从中对切。备好腊汁肉,馅肉需得油脂丰厚,鲜香酥烂,带着些许汤汁儿趁热塞进面饼里面,汤汁浸润面饼里层,外皮却依旧酥脆,一口咬下去,饼跟肉和在一块儿,层层叠叠,满口生香。”

“咕噜——”

悠长的腹鸣,在这深夜格外明显。

傅朝瑜停下下来:“谁肚子在叫?”

陈淮书立即:“可不是我。”

难道是我?

杨毅恬摸了摸肚子,没有动静,他晚上吃得很饱,于是摇头:“也不是我。”

俄顷,又是一声腹鸣,声音霸道,捂都捂不住,众人循着声音,这才知道声音是从何处发出来的。

一阵漫长的静默。

傅朝瑜闷笑两声,扯上被子安然就寝。

他舒坦了!

杜宁躲在被子里,死死压着腹部,牙齿几乎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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