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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州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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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楼玉舟受封御林军统领,但城北军营还是在她手下掌管。

不过这些与楼玉舟朝夕相处的御林军可不知道,他们只是在惊喜之后接着忐忑不安辗转反侧。

楼大人若是升职了,那他们的校尉是不是要换一个了?

周二虎无精打采地做着每日的日常训练,越想越觉得不得劲,于是刚刚结束一个引体向上之后跳下来就抓耳挠腮的走到了徐殷的身后。

那强烈的目光直勾勾地戳着徐殷的后背,徐殷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起身擦了擦汗,喘息问道:“你不老实训练在这看着我做什么?”

周二虎憨笑一声,走到徐殷的身边肩膀碰了碰他,“你说楼大人他会不会不管咱们了?”

他的话说的隐晦,徐殷倒是听懂了他的意思,神情也有些犹疑,瞥了一眼他说道:“这我怎么会知道?一切都看陛下的意思。”

徐殷确实不知道,不过他老子不一定啊。

周二虎有些着急,直接上手扒拉他,“兄弟你这样……”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显然也是觉得有些心虚。

待徐殷的头凑过来后,他才说完了后半句话,“你去问问你老子听听怎么个事。”

他老子?

徐殷听了之后面色立即一黑,张口便道:“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开玩笑,他怎么会向那老头低头。

谈话之间,二人没有注意到四周已是寂静了下来。

大半在场上的人看了看那俩说的热火朝天的憨货,又看看站在那二人背后的人影,脸上不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楼玉舟老远就看见了这两个人神神秘秘地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眉心一跳,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们身后。

随即伸出手来。

徐二虎的肩膀骤然被戳,他没有回头不耐地说道:“没看到我们在这正忙着呢吗?一边去。”

楼玉舟:“……”

呵呵。

徐殷可不像周二虎那么虎,他默默抬头看去,见到了楼玉舟那张神色不明的脸。

眼前一黑。

徐殷直接站起身来,喊道:“大人!”

什么?

周二虎一愣身体随之僵直,不会这么点背吧。

他的脖子一顿一顿扭过去,就看见了那张带着些冷意的面庞。

嘶……

“大大……大人。”

周二虎踉跄站了起来,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好久不见啊哈哈。”周二虎的声音越说越低沉最后更是像蚊子嗡嗡一般。

楼玉舟盯着他忽而一笑,周二虎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大人笑的好看是好看可是怎么这么渗人呢。

楼玉舟轻声细语道:“你们刚刚在聊些什么呢。”

听听,这语气这态度,那叫一个温柔似水,周二虎顿时不虚了,他挺直了腰板大声问道:“大人你升官了之后是不是咱们的校尉就要换人了?”

“咱们不想大人你走!”周二虎将徐殷也拉了过来,揽着他说道。

这二愣子。

徐殷被楼玉舟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突然面色爆红,半晌扭扭捏捏地说道:“嗯。”、

楼玉舟故意提高了调子,“这样啊。”

不仅是周二虎两人,其实周围注意到他们动静的人都悄悄竖起了耳朵,楼玉舟光是用眼睛虚虚一扫就看见好几个欲盖弥彰的。

“既然你们这么舍不得我,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留下来了。”

楼玉舟故意神色为难语气勉强道。

听到的御林军纷纷欢呼雀跃,周二虎更是一蹦三尺高,就连徐殷也是带着淡淡的笑。

唯独楼玉舟身后的李青神色有些不解,他捅咕了一下邵越,“唉,陛下不是吩咐大人不是一直掌管着这城北军营吗,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邵越余光扫了他一眼,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来,“别管。”

待欢闹过后楼玉舟忽然收了笑意,“现在能好好训练了吗?”

周二虎被她冷厉的目光直视,身体不禁动弹不得,大人你这变脸的功夫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他顿时直立,身姿挺拔。

“是!”

天上的阴云渐渐聚拢,有几滴雨丝落在面颊上泛开凉意,随着阴云连成一片慢慢的变成倾盆大雨。

-

今年的雨有些不寻常。

京城的雨下了几日渐渐变小,可距离京城不过百里远的卢州却越下越大隐隐有水患之势。

因卢州的地势不平且河流众多,早些年的水患那是一茬接一茬,也就最近几年降水少了一些百姓的生活才安稳了些许。

有些经历过好几次水患的老人瞧着天上下的大雨再看看河中水势的上涨心中很是不安。

希望雨快停啊。

卢州刺史白利瞅了瞅天空晦暗的眼色,胖脸上绿豆大的眼睛微微眯起,“师爷,这天气瞧着不太妙啊。”

师爷闻言抬头望去,“大人若是这雨再下恐怕要成水患,您看咱们是不是好提前防备。”

防备?

白刺史喉咙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防备什么?”

师爷有些愣住了,随即试探说道:“大人这若是水患真是来了,卢州百姓恐不能幸免于难,咱们怎么着也得派人修修大坝,再不济准备一些救灾的物资也是好的。”

他想的倒是很好,却忽略了白利此人的唯利是图。

“修坝?水患乃是天灾,哪里是人为就能改变的?若真是单单修坝就能预防咱们卢州早些年还有那么多次的水患之灾吗?”师爷听到了白利不耐的一番话。

白利是卢州世家出身而且受弘农杨氏的荫庇,他身上能看出来大多世家的通病。

那就是唯利是图。

但师爷没有想到白利居然如此视人命为草芥。

他怔怔的看着白刺史远去的身影,口中有些苦涩蔓延开。

事情的确如白利所说的那样发展,在没有了人为干预之后河水马上到了地面。

先是田里的庄稼被淹没,河水到了脚踝,再是到了膝盖,最后浸没到了大腿之上。

确是已成水患。

而且今年的水患比以往来的更猛。

卢州也不是白利一个人做主,见事态危及卢州长史与司马立刻开仓放粮,有些百姓的居所已经被毁坏的完全不能住人了他们便另外安排住所,白利也见事情招架不住连派人八百里加急禀报京城。

永嘉帝见到奏章之后在早朝上便宣告了此事。

“卢州水患已有半月之期,昨日刺史的奏章才递到了朕的案头上,爱卿们都有何良策啊。”

永嘉帝眉头紧缩显然是为此事忧心的很,这年头的水患算的上是天灾,往大了说那是老天爷对他这个皇帝有什么不满特意降罪来的。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杨丞相略微一思索,便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救灾最紧要的便是先发放银钱赈灾,其次减轻百姓赋税,富民散赈救济穷苦百姓……”

他说的这些也是历来闹灾时惯用的手法,说的倒是无功无过。

永嘉帝微微一颔首,示意他退下,接着双目扫视着整个太和殿,“诸位爱卿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楼瑾。”

这种大事其实素来是那些文臣应该谈论的事,有的是人操心怎么着也轮不到她,因此楼玉舟只是老神在在的低头看着衣服上的花纹。

骤然被唤眼神中还有些迷茫,不过她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走出队列站到了殿中央。

楼玉舟拿着手中的玉笏拱手道:“陛下。”

永嘉帝坐于上首神色莫测地看着她,“此次水患你有何见解?”

还有何见解,他一个毛还没长齐的黄口小儿有什么高深的见解。

杨丞相心中有些不满,虽说他如今并未对楼玉舟的官职有异议,可说到底也是个武官能说出什么一二三来?

陛下莫不是老糊涂了罢。

楼玉舟不知道杨丞相在想些什么,听了永嘉帝的问话只是道:“回陛下,杨丞相提出的法子在理……”

杨丞相的神色莫名有些骄傲,他可是当朝丞相区区一个水患根本难不倒他!

“不过臣觉得水患频频根本原因也许还是在于河流淤塞,只知堵而不知疏长此以往酿成大患。”

这倒是稀奇,永嘉帝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荒谬!”杨丞相立马站了出来。

“筑堤防水是多少年用惯了的治水法子,你一句堵不如疏就想打发了,这算盘打的也太精了些吧。”

杨丞相在最前方甚至都没有转过头来,“年轻人还是莫要好高骛远,脚踏实地为好。”

指桑骂槐谁呢。

楼玉舟目光如炬地看着那个苍老的背影,这是在挑衅她?

呵,好。

她就吃这套。

楼玉舟高声道:“陛下!”

这嗓门差点没让永嘉帝从龙椅上跌下来,待他坐稳后深吸了一口气。

这小子今天好像有些亢奋啊。

“臣身为大商臣子,食君之禄自然该分君之忧,可不向某些只知道耍些嘴皮子功夫的人。臣愿替陛下前往卢州赈灾,水患一日不除臣便一日不得归京!”

瞧瞧这觉悟,永嘉帝的眼底霎时就柔软了几分。

好久都没见过这么忠君义胆的臣子了。

永嘉帝忽略了被气的发抖的杨丞相,大笑说道:“既如此,朕便派你前去卢州赈灾,赐金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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