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关玉玲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磕上CP的同框糖。
两人一边往食堂方向走,一边贫嘴。
“你跟转校生在聊什么呢?”关玉玲八卦之魂在燃烧。
“什么在聊什么?就是我不小心把人家的路给堵住了,人家退身先让我过而已。”
“真的?”关玉玲凑上前,眉飞乱舞,一脸不信。
姜小满知道她肯定又在脑补一些偶像剧情节,忙把她脑瓜给推开,“真,比珍珠还要真!对了,数学第十二题你选的啥?”
一说考试,关玉玲立即转移了注意力,“选C!刚跟我们班学神对过答案。出题人真是丧心病狂,一共十二道选择题,一半正确答案都是C。”
姜小满立即犹如五雷轰顶,“情报保真?”
“真!比真果粒还真!我们班数学学神余子豪给的答案诶。那可是次次拿省奥赛第一、第二的主,他的答案,绝对是正确答案!”
“余子豪啊……那没事了。”姜小满瞬间痿如苦瓜,“我完了阿玲,我大多选择的都是D。”
关玉玲意识到自己无意之中给好姐妹扎心了,一把揽过她肩膀,两旁谨慎扫看后,低声爆料:“没事没事,咱先不说这个啊。小满,给你讲个怪事,听说我们班方正道又凭空消失了!”
“!”
关玉玲立即压下她惊起的脑袋,做了个“嘘声”手势,“我们大家都偷偷在传方正道是不是遇鬼了。你想啊,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完了又毫无征兆凭空消失呢?医院摄像头可一点都没拍到!”
听完这话,姜小满震惊不已,不过她理智未散,疑惑发问:“谁传的啊?连摄像头这么细节的东西都知道?”
“这……我也不清楚。”关玉玲双手一摊,“我也是道听途说。但可以肯定的是方正道绝对出问题了。我们班主任一下午都不见人影。要知道,我们老班是出了名的劳模,就算是病了也要带病上班,哪能监考都不来?肯定有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已经走到操场边了,操场后面就是食堂。
姜小满不可抑制的想起她昨晚的梦,梦里操场的足球坪空出巨洞,一波波丧尸往地面蜂拥而上。她想着,后怕似的拉住关玉玲就跑。
关玉玲不知所以被她拉住跑了许久。等两人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关玉玲才干着喉咙问:“满子,你饿成这样了?”
姜小满直起身来,她也是后知后觉,“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昨晚做了个丧尸噩梦,地点就发生在我们学校的操场。那足球草坪里塌方了一口黑洞,丧尸们一群接着一群往上冒,那感觉真的太真实了。刚才走到那里我实在是没忍住,就拉着你跑了。”
“我看啊,你就是给自己压力太大!好吧,那我们这几天就不走外校道了。”
“嗯嗯。”姜小满乖巧点头。
她们相视一笑,关玉玲主动拉住姜小满的手往三楼冲去,“鸡排!我们来啦!”
*
考试期的时间是过得极快的。
眨眼间姜小满又坐回了课室里。
窗外天空像是被人用水彩涂抹上渐变的暗蓝色,其中还添缀零星几颗。风吹来昼时余热,拂面而过时叫人心闷。
黑板上写满了明天要考科目的复习指南,各课代表依划分的科目复习时间轮番坐在讲台守班。
在这样朴实无华的备考夜晚,大家都有些隐隐的浮躁。教室偶尔会传来零食包装袋悉悉簌簌的开合声,有时又能听到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絮叨嘀咕。
对于姜小满而言,她心里的不安情绪远远要大于备考期产生的浮躁。此时胸口就像被一坨厚稠棉花堵住,她想取走,却不知道怎么做。
上到第三节晚自习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未见其人,先闻其香。一股松木混合了木柑橘的清新似有似无飘来,姜小满忍不住嗅吸一口,心间闷闷不乐的阴霾顿时散了不少。
是徐鹤鸣回来了。
姜小满有些道不明白的雀跃,似是某种等待被满足,又似忧心后得到放松。
她看着政治复习卷,文字不见,思绪飞扬。直到有人在戳她的背,她才回过神来。
姜小满回头,是徐鹤鸣戳的她。
他修长的手指夹了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条。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本该蓬松的头发还没彻底干透,微微湿润的额发愈显垂长,那双狭长而明亮的眼被发梢半遮,他肤质通透,唇红齿白的,一时有道不明白的清冷与禁欲。
相似片段一闪而过,重叠后又刹那分离。
他这模样,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姜小满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她敛去眼底的愕然,低头接过纸条。
纸条展开后是一串不规则的号码,有数字,有字母,还有一些符号。
姜小满回头挑眉,那意思是在问写得什么意思。
徐鹤鸣眸色微闪,淡淡作了个口型,姜小满便从他翕合唇语中辨出两字:“人情。”
……
樵高作息,十点钟准时放晚自习。
当天的值日生需要留下来做卫生,其余人则自动清场。
姜小满她们班分配值日任务的原则是位列分组,今天正好轮到他们组做值日。
一下课,她就拿好扫把开始清洁,姜小满分配到的区域是第五组和第六组。由于班里没有采取同桌式拼桌,过道之间算不上宽敞,扫地时,姜小满转身不恰就把徐鹤鸣的书给碰倒了。
那书连带着上面的几沓合订卷一起掉落在地。
姜小满赶紧弯身去捡,捡起时书本有些滑移,夹在书和卷子中间的笔记本又掉了下去。
是本咖棕色的复古软皮抄,封面正中用钢笔标了“叶兰”二字,字体娟秀,墨迹微晕,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什么情况?女孩的笔记本?
姜小满放好书卷后刚要弯腰,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手,它率先把那本子捡起来。
“扫好了?”
徐鹤鸣提着把湿淋淋的拖把站在她面前,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将本子塞回桌底。
“快了,还剩你的位置没扫。抱歉,位置太窄,不小心把你的书给碰到了。”
“没事。那你继续,我从你扫好的位置拖起。”
说罢,徐鹤鸣顺手将桌子侧勾挂的书包提上桌面。他书包鼓鼓的,很是挡道,现在被提走,过道竟是宽敞不少。
姜小满盯住他书包,想起他炸学校的妄言,深深怀疑这里面装满的是炸药。
“你……”姜小满欲言又止。
不可能吧?一个学生,就算家底再殷实,也不能说买炸药就能买到吧?
“嗯?”
“没什么。下次你记得将拖把挤干些,滴到尘屑上不好清理。”
“好。”
一组八人,各司其职。姜小满庆幸自己组的同学都算负责任,在分工配合下值日任务很快就搞定了。
大家拿好各自归寝的东西,原地解散。
后排角落,徐鹤鸣单肩背包,手里还提了一个黑色皮包。
他跟上姜小满的步伐,叫住她:“喂,姜小满。”
“怎么了?”
“把手给我。”
姜小满不明所以,但还是伸出了手,“你要干什么?”
徐鹤鸣从裤袋里取出一把银质小刀递给她:“留着防身。”
“今晚……不要来操场,也不要出寝室。”
“为什么?”
徐鹤鸣笑而不正答,“今晚加我微信,我就告诉你。”
*
回寝室后留给姜小满洗漱的时间不是很多,她刚把牙膏挤到牙刷上,头顶上的灯光就熄灭了。
好在厕所的灯是可以随时开的,熊孝从厕所出来后,门敞开,阳台便亮了许多。
“回来了?”熊孝用屁股撞了她一下。
“回来啦。”姜小满身子一扭,也闹回去,裤袋里的刀柄不小心戳到她。
熊孝哎哟呻.吟,搓着自己大腿嗔怪:“小满,你口袋里装啥了?这么硬。”
姜小满想起临别时徐鹤鸣的叮嘱,他说今晚不要来操场,也不要出寝室。
“是别人给的小玩意儿……熊孝,今晚学校是有什么活动吗?”姜小满将牙刷换了个方向,嗫嚅举例:“比如,操场活动?”
“你疯啦?明天期末考试诶!”熊孝伸手往姜小满额头上探,自顾自发言,“也没发烧啊……”
姜小满被气笑,佯装要攥拳捶她。
熊孝连忙投降,叉手打住:“息怒息怒。你今下午不是说大白兔奶糖很好吃?正好,我还有最后一颗,本来想晚修打个零嘴,忘吃了,一直放在口袋。如今就让小的献给皇上吧~”
说罢,熊孝将奶糖塞进姜小满的裤袋子,糖果撞到小刀发出不轻不重的叮撞声。
就这样打闹一番,熊孝都回房睡觉了,姜小满这边都还没洗漱完。
身边没了闹腾,阳台就只有她一人了。姜小满一边洗脸,一边出神,她在犹豫要不要加徐鹤鸣的微信。
不加,她的疑困将得不到解惑。
加了,等于向他迈步走近,某种程度上等于上了贼船,入了贼伙。
可是不加……她话都放出去了,不欠他人,要还人情。既然承诺了,自然是得守诺的。可……
姜小满烦意渐起,拧干的毛巾再次被她浸湿,还是冷静冷静,好好想想!
磨磨蹭蹭的,姜小满终于上床了,她揣着晚修后带回来的手机,一头扎进被窝。
南方炎夏期的晚上也很闷热,大家打的空调是要多低有多低。要不是空调有低度限制,同学们该要打到零下几度。
姜小满的床位是挨着空调机的,寒气逼近,她刚从室外进来,那感觉就像一下从夏天进入了冬天。她窝进被子里,竟觉得被窝不够暖和。
学校不给带手机来,带了手机也只能上交,周末放假才能拿回来,所以姜小满他们这些私带手机的,除了不能被老师发现,还不能被教官发现。
她掩实被窝,不让手机的光透出去。
开机后,她率先打开微信,小姨果然给她发消息了——
【一切安好(微笑表情)】
【小满考试加油哦!(奋斗表情)】
姜小满失笑,这些大人真的,怎么这么喜欢用无语微笑的表情啊。
好歹是放心些了,姜小满回复:【好滴!爸爸这几天就辛苦我最亲爱最美丽善良的小姨照看啦!如果找到新护工一定要联系我!】
姜小满划了划她与小姨的对话框,这几天大抵聊得是关于爸爸住院,小姨帮忙去探望他的事。要么就是关心她的学业之类的,偶尔还会转账请客,让姜小满自己去买些好吃的。
对于这位当记者的小姨妈,姜小满是最喜欢的,她虽然爱发无语微笑表情,思想却是很开明。对于生活,她自由独立,不结婚、不要孩子,活得有滋有味。对于事业,她双商在线,不靠人脉关系,以敬业态度和过硬的专业实力获得领导同事的尊重。
小姨总跟姜小满说,女孩其实要比男孩更强大,她们不仅可以做细腻的活,也能胜任粗糙艰难的工作。她们组里男人都不愿意去出的任务,都是小姨去接手的,最终无一不是完美完成。
总之,当小姨提出愿意照看她变成植物人已经半年的爸爸时,姜小满是感动又放心。
小姨应该在忙,并没有及时回复她。不过她也是理解,小姨工作繁忙,基本都是隔天回消息的。
姜小满退出聊天框,她从口袋里拿出徐鹤鸣晚上给她写的纸条。
这么细细一看,终于明白过来他写的是什么,原来是微信号!
姜小满根据纸条上的号码搜索,很快,个人微信名片呈现在界面。
头像是暗黑大海,昵称应该是徐鹤鸣的姓氏大写字母X,个性签名则是: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姜小满对着【添加到通讯录】的选项框咬手指,她紧锁眉头,内心不断盘问自己加不加。
就在她第N次离开界面,又重返搜索后,她终于认命般把添加申请发送了过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命运的齿轮从此刻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