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李北书接过这一碗葱油拌面，好奇地端近闻了闻，竟觉得香气扑鼻。
他见那凌寻风直接端起另一碗，毫不客气地大口吃着，还是有些被惊吓到。凌寻风这样，与他以往见的大家闺秀吃相相差甚大。
“你看我作甚？”凌寻风抬头，看那李北书又在打量着她，以为他又在出什么馊主意准备恶整她了。
“看凌姑娘这吃法，让李某顿感食欲大增。”李北书说道。事实确也如此，他用筷子夹起那面条，竟发觉那葱油拌面的味道出奇地好，一口下去，还想再吃下一口。
凌寻风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李北书是在变相嘲笑她那吃相。她不过是肚子太饿才大口吃着，又没吃出什么声，碍着他哪了？
不过，下一秒，她见那李北书竟也吃得津津有味，嘴角倒是微微扬起。她见自己做的食物被认可，心生欢喜，也便不同那李北书过多计较。
吃完面罢，凌寻风准备收拾厨房“残局”，哪知李北书却让她径直回屋休息，还吩咐了一个下人来替她收拾这厨房。
凌寻风怔怔地看着那李北书，不知所以然。她明明是来干苦力还债的，为何此刻感觉有些不同？
她看着那下人已经前来收拾，虽满脑子疑惑，却也听话地放下手中忙活乖乖离开。可等她走出厨房未及五十米之时，她又想起什么似的，一个劲地飞奔回去。
“可千万不能出事！”她边跑心里还犯嘀咕。
那李北书远远见这凌寻风突然如此急忙往回赶，以为是发生了何要紧的事，便同那小厮李峰尾随着。
凌寻风跑得气喘吁吁，未进厨房之际，她早已闻到那臭豆腐的卤水味道。此味道无比上头，犹如泔水。她顾不上捂住口鼻，便赶忙跑进厨房中。
只见那下人表情甚是凝重，早已拿着一块白色的布绑在脸上，好捂住那口鼻。那下人似是打了鸡汤似，准备一鼓作气将那小坛内的臭水拎出厨房倒掉。
“等等，放下！”凌寻风着急地一个大吼，那下人瞬间被吓了一跳，差点将那小坛摔倒在地。
凌寻风忍住那上头气味，眼疾手快地从那下人手中夺回那小坛，“幸好。”
“厨房内为何如此臭气扑鼻？”李北书与小厮李峰赶来，亦闻到那不可描述之气味，便都忙着用拿衣袖遮住口鼻，大气也不敢出。
李北书见那凌寻风宝贝似的抱紧那坛子，忍不住皱眉。
这味道，竟比那夜香都可怕得多。而那凌寻风，竟还将其当成宝一样贴身守候。
凌寻风赶忙将那小坛封上，抽空中应了李北书的疑问：“这是臭豆腐卤水。”
“何物？”李北书听得不清，又重申了一遍。
“卤水，用黑豆、鲜笋、香菇、豆腐等制成，用处为用于卤制臭豆腐。”凌寻风耐心解释道，还不忘补充一句，“臭豆腐很香的。”
她就知这些古人不懂这些，好在她急急忙忙赶来，这坛卤水才得以幸免于难。
这小坛卤水可是她最早熬制发酵的，若是被误倒掉，那她可得哭上一个晚上。
早在她穿越后不久，除了制作那皮蛋，她便想到用院中那石磨磨成豆腐，再用卤水制作成那臭豆腐了。
在她贫穷之际，她好说歹说才凑齐那制作卤水的原材料，最后辛辛苦苦熬了这么一小坛。卤水发酵时长不短，再加之摆摊事忙，她才将这臭豆腐耽搁至此。
这一小坛卤水可是她的宝贝，明日便可制作那臭豆腐了。虽说家中还有后来发酵的一瓮坛，但那还得等上些时日才能用上。
所以，她可不能让人将这宝贝给毁了。
“凌姑娘这是在说笑罢，这东西如此臭，怎谈得上香？”李北书不是没见识过这凌寻风总整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也并非不信任她，只是眼前这东西实在是难闻得很，更别提还要入口。
一想到这，他便发怵。
他记起那凌寻风入府时，除了带一包袱，便是一个小坛，当时还寻思着是何新奇玩意，原来竟是这物。
他不禁怀疑，这凌寻风莫不是要“毒害”他不成？
“李公子若担心，明日我将为你揭晓答案。”凌寻风倒是显得很淡定，“李公子只需今晚备些豆腐于我即可。”
凌寻风本想着过几日再与四娘姐姐自行磨那豆腐，好省些成本，也好保证质量，但见这李北书一脸嫌弃的表情，她便着急自证。
“随你罢。”李北书也想看看这凌寻风到底能耍何花招，“李峰，你去寻些豆腐来。”
小厮李峰听此，脸上偷着乐，他可算能快速远离这臭气熏天的厨房了。
“我答应将豆腐提供于凌姑娘，只是好奇凌姑娘如何用，但我可不会亲口尝试凌姑娘所提之臭豆腐。”李北书临走前还不忘嘴硬拒绝一番。
“好的，李公子慢走。”凌寻风偷偷一笑，果真是死鸭子嘴硬，那便看他明日打脸之刻。
这李峰办事效率倒是极高，很快便为她寻来了老豆腐。
“凌姑娘若无其他事吩咐，那李峰先行告退。”未等凌寻风开口，李峰倒是先打了退堂鼓。
“那多谢你辛苦将这豆腐送来，我无其他事了。”凌寻风见李峰这胆小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凌姑娘莫与我客气，我担不起。”李峰心虚说道，“如此，便不叨扰凌姑娘了。”
李峰走后，凌寻风挽起袖口，准备大干一场。不过，这也无须如何大干一场，这臭豆腐卤水早已过滤好，剩下的不过是将这老豆腐切块，然后放入卤水中浸泡一晚而已。
干完这些，她心满意足地将那小坛放置于厨房中最隐秘的角落中，还不放心地贴了张纸条“请勿触碰”，以防有人又将其误扔。
凌寻风回到屋，发现早已有两个丫鬟待在门外候着，“凌姑娘，这是少爷嘱咐我二人为您备好的沐浴热水。”
凌寻风定睛一亮，她屋内的房门早已被打开，而正中间放置着的，竟是古代洗澡用的大木桶。
她又惊又喜，自从来到古代，她就从未好好洗过一个热水澡。碍于古代农村条件艰苦，且穿越时又是夏日，所以姑且以那冷水凑合着。现天气转凉，想洗那热水澡无疑奢侈，更别提是泡澡了。
结果那喜悦没多久便消散开，若她没记错的话，她似乎是来这李府中当厨娘的，怎现如今感觉自己当起了那大小姐来了？
“凌姑娘？”其中一丫鬟见凌寻风呆呆站在原地，便喊叫了她，“凌姑娘，请进屋里罢，我二人好伺候凌姑娘沐浴。”
“不不不……”凌寻风听此，缓过神来，下意识地伸出双手连连挥着回拒，脸上更是一副尬笑的神情。
她哪里敢大方让人为她沐浴？！她可不是什么后宫佳丽，沐浴完只等裹着那一张棉被便被送往那皇帝寝宫中……
凌寻风又遐想连篇着，想起以往看过的那些宫斗剧，不觉后怕。
“凌姑娘这是何意？”两个丫鬟均好奇地问道。
“你家少爷怎突然让我沐浴？”凌寻风咬着后牙槽，说出心中疑虑。
这李北书当真是怪得很，上一秒想尽办法捉弄她，将她困于此，下一秒又待她如此这般好，还无需干那杂活，更能享受这大小姐之命。
真是像极了恶揍一顿后又给了颗蜜枣。
她心里有些发毛，这李北书该不是看上她了吧？想来个金屋藏娇？
不可能的吧？！
“少爷提及凌姑娘从南风村步行至此，又尽心为少爷备晚膳，可见早已疲惫不堪，而这沐浴可解姑娘之乏，好让姑娘明日更能赴全力为少爷备膳。”那牙尖嘴利的丫鬟解释道。
“那文清小姐恰逢也需沐浴，少爷便让我等一同置办……”另一个丫鬟语气较弱地补充着。她见在旁同伴使了眼色，顿感不妥，话语便也戛然而止。
凌寻风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是多想了。她的洗澡水无非就是附带的，托那李文清之福，她才有此等服气。
不过转念一想，说不定也是那李北书嫌弃她今夜碰了那臭豆腐卤水罢了。
不用白不用，反正也无需交钱，用得自然得心安理得些，凌寻风想到此，内心坦然了许多，“二位姐姐，如何称呼？”
“凌姑娘，唤我知书即可，姐姐二字我可担不得。”嘴角伶俐的那丫鬟自我介绍着，随后，又指着身旁那不善言辞的丫鬟介绍道，“她唤知棋。”
“你们既不愿我喊你们姐姐，那你们也喊我名字罢。”凌寻风热情熟络着。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她总非那大小姐之命。
况且，在她眼中，人可是平等的。大家无非就是打个工，何必将人贬低？
“那多谢凌姑娘，不，小风姑娘。”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见凌寻风也并非不好相处之人，便也改口了。
那知书瞧了瞧身后的木桶，不免提醒道：“小风姑娘，您早些进房罢，免得这水凉了，我二人也好伺候小风姑娘沐浴。”
“那便好，二位姐姐留步，我自己来便可。”凌寻风一溜烟小跑进房中，还不放心地将门掩了起来。